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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音看到那空白的羊皮纸变幻出了一行行黑字，将云惜梦说的话记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始终没法画押。
“太阳快下山了。”云惜梦提醒道。
“好的，我答应你。”卫天音割破手指，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了契约上，绽开来像是一朵梅花。
＊＊＊
卫天音最终还是走向了孟琉璃，说道：“阿璃，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孟琉璃抬头，对他痛喊道：“杀人犯，你不要骗我了！杀人犯！我要为清风报仇！！我要杀了你！”她抽出匕首疯狂地向卫天音冲了过来。
卫天音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孟琉璃的手腕，他很想解释，可是他什么不能说，阿璃她大概就要像这样永远误会自己，永远憎恨自己了。
“你现在杀了我，很快就会死在那些妖魔手上，如果真的那么恨我……”他看着孟琉璃的眼睛，平静地说道，“那就不要轻易杀了我，用你的锁魂铃铛慢慢折磨我，死是一种解脱，活着不更痛苦吗？”
孟琉璃吃惊瞪着他，半天才骂道：“你；你真是个疯子！”
妖皇云惜梦独倚在长廊上，远远地看着桃花树下的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有些残忍的笑。
卷四溯光篇 第一百零九章 1）、重新拜师
她看着手中的锁魂铃铛，看着看着，突然大笑了起来：“为了活命甘心做奴隶吗？卫天音？”
卫天音闻言，脸白得有些发青，他看着孟琉璃，看了良久，最后却笑了：“是的。”那一刻，他眼底的绝望一闪而过。
“那，我就成全你吧，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孟琉璃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现在已经是了，卫天音心里暗暗说道。
“我要离开这里，但我还没想好该回哪里。”大概就这样沉默了一个多时辰，孟琉璃抬头看了看桃花树，说道。
“回江南吧，回到五柳巷，那才是你该生活的地方，那里有你的父母在等你。”卫天音说道。
孟琉璃听了这话，立刻抬头看向了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我的父母在江南等我？”
“我都知道，很多事你都不记得了，但我都记得，都知道。”卫天音说道。
“你好像知道许多关于我的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孟琉璃看他神情，突然有些好奇，她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前这人似乎曾经和她很熟悉。
卫天音却低头，不发一言。
孟琉璃瞪了他一眼：“算了，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信的，你是我的仇人，这永远都不会变的，我会一直记住的！”
卫天音心已然痛到麻木，却装作平静地说道：“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那么，我要一步步地走回去，千山万水，路途遥远，我能折磨几日便多几日，等到了江南，我就杀了你，祭奠亡夫之灵。”孟琉璃说道。
卫天音不做回答，只是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她说道：“跟我走，便可走出这片林子，记住，绝不要离我太远。”
孟琉璃快步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不言不语，就一直走着走着，就走出了百花林，待她回头再看那百花齐放的妖皇的住所，已经幻进一片迷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外面的树林很安静，只有孟琉璃和卫天音身上的铃铛，时不时因为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孟琉璃抬手看看铃铛，又望望正在前面走着的卫天音，突然笑了，对他的背影喊道：“卫天音，立刻摔倒！”话音刚落，卫天音就直直地仆倒在地上了。
孟琉璃看着面贴地面的卫天音，拍手笑道：“活该！活该！”
卫天音爬了起来，轻轻地掸了掸白衣上的尘土，不愠不怒，反而冲她淡淡一笑。
孟琉璃见状立刻停止了骂声，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白了他一眼，道：“神经病！”
他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孟琉璃觉得有些不甘心，便索性恶作剧起来，他每走几步，她就喊一次摔倒。他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这样折腾了不下十次，她本想看到他发起怒来，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结果，却只看到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孟琉璃心里暗自犯起嘀咕，觉得继续这样做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不再发号令了。
二人一直走到了夜里，孟琉璃呼道：“喂！你不累吗？你这样一直走走走，想累死我吗？我虽然说要走回江南去，但是并没说要一刻不停地走呀！”然后，便靠着树坐下了。
卫天音看看周围，说道：“这里挺安全的，你放心休息吧。”
“可是我饿了。”孟琉璃又说道。
卫天音看看她：“你是凡人之躯，要吃东西，我差点忘了。”
孟琉璃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不是忘了，是想饿死我，你好逃跑吧。”
卫天音却拿起地上一石子向着不远处的草丛打去，不一会儿，草丛里发出一声哀叫，接着，便没了声息。
他走了过去，提起了一只兔子，走了回来，道：“放心，不会让你挨饿的，刚才是我疏忽了。”
孟琉璃顿时有点冒火，道：“为什么我怎么折磨你，你都不发脾气？你这人怎么没半点气性呢？”
他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觉得生气？如果你折磨我，心里会觉得开心，那我也会觉得好过。”他边说边开始处理好兔子，变出一团火来烤兔子。
“我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你杀了清风，你就算死一百回，我也不会觉得开心！”孟琉璃恨声道。
“在到江南之前，还有很久很久的一段路，你不要总记得仇恨，很多事其实不是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的那样。我迟早会死，所以，你不必那么急迫，让自己不痛快。”
“和仇人同行，我怎么能够快乐起来？”孟琉璃说道。
“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你会因为身上的伏曦琴灵力而死在那些妖魔手上，这可划不来。”卫天音转着手里的兔子，慢慢地烤着。
“你不必再拿这事威胁我了，我不吃这套，我宁可和你同归于尽！”孟琉璃瞪着他，拔出了匕首。
“你听我说完，我有一个办法，你既可以杀了我报仇，又可以活下去。”卫天音说道。
“你这恶人会这么好心？”孟琉璃猜疑地看着他。
“如果我要害你，那天就不会来救你，你为什么不想想原因呢？”他仔细看了看烤兔子，哪里没烤到又翻过去烤了一下。
孟琉璃不说话了，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带自己离开雪域，哪怕拼上他的命也要带走自己呢？那天，又为什么求那个妖皇救下自己呢？
“为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却对她很温和地一笑：“阿璃，先听，我的办法是，你跟我学本领，等把我的本领全学会了，你就可以自保了，那时，杀了我也没关系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还要这样帮我？先回答我！”孟琉璃又问道。
卫天音抬头看了看天空，夜空没有月，星很亮，他说道：“等你学会了我所有本领的那天，我就把原因告诉你，我和你的所有过往，都说给你听，只是，必须到你能够保护自己的那一天。”他记得云惜梦说的每个字“从今往后，今天的事也罢，你和她的所有过往也罢，都不可以再提起了，否则，你就只剩下三天的生命了。”
孟琉璃看着他的侧脸，似乎一时有些恍然，仿佛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点泪光闪过。
但是，很快的，她就觉得那一定是她的错觉，像这样的恶人怎么会为此流泪？自己还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什么原因，什么过往，一定都是谎话！
“阿璃，你是不敢学吗？想报仇，就必须跟我学法术，学会了，就可以报仇了。你，敢跟我学吗？”卫天音看着她，说道。
孟琉璃想了想，抬起下巴说道：“有什么可怕的！学就学！”
卷四溯光篇 第一百零九章 （2）重新拜师
卫天音点了点头，她还是那么好强，用激将法一激她还是决定跟他学法术了，他将烤好的兔子递给她：“吃吧，我想还可以。”
孟琉璃一口咬下去，兔肉滋滋作响，很香很好吃。他看着她吃得那么香，脸上不由绽出了一个很满足的笑容。
“你不吃吗？”孟琉璃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比她吃还开心，便问道。
他一听这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会问他吃不吃，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吃吧。”
“吃吧，别客气。反正我也吃不完，浪费可不好。”孟琉璃撕下一大块兔肉给了他，笑道。
卫天音就接了过来，吃了几口。孟琉璃坏坏一笑，说道：“卫天音，把兔肉吐出来。”
卫天音无奈，只得听从命令把兔肉吐出来了。
孟琉璃看看地上的兔肉，顿时觉得很开心，想继续恶作剧：“卫天音，你把兔肉捡回来吃。”
卫天音脸色变得很难看，手在抖，却还是不得不蹲下去去捡起那些肉。
孟琉璃看着他，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心里似乎感到了一些不忍。当卫天音把那肉快递到嘴边的时候，她大喊道：“卫天音，扔掉，扔掉！”
他把肉扔下，如释重负，谁能料想曾经那样一位纤尘不染的佳公子如今竟然满身尘土，甚至差点去捡食沾满泥土的东西了。
他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狼狈样子，却仍旧对她勉强地笑了笑。
孟琉璃本想看到他哭丧着脸的样子，却见到他依旧保持着微笑，心里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卫天音，你不生气吗？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这人怎么那么怪？”她感叹道。
“我不生你的气，有因便有果，我应该早就预计到会有今天的。”他说道。
“怪人！什么前因后果，我不信！！命运怎么不可以自己把握？！”她说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命如今却在你的手里。”
“说到底，你还是不服气，心里还是不情愿的。”孟琉璃拨拉了一下手上的锁魂铃铛，“这到底是谁给你和我戴上地？他大概是料到了你是不情愿的。”
卫天音仰头看看天空，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说道：“你还记得伏魔剑法吗？”
孟琉璃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什么伏魔剑法呢？”
他手中变幻出一把剑来，说道：“轻雪剑，我从宫里带来了，还是给你吧。好好拿着。”
孟琉璃接过剑来，在手里左右看着，然后慢慢地拔出来，一道清亮的寒光打在了青草地上。
“这剑给我？”她觉得这剑看着好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本来就属于你的。”卫天音道。
“我听不懂你的话。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你一定是想跟我套交情吧，我不会轻易上当的，回到江南，你就得死！”孟琉璃瞟了他一眼，毫无回旋余地地说道。
“开始练习剑法吧，你学过魔书里的法术，应该可以练好这套剑法了。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魔性，定可以练好这套伏魔大法了。”他说道。
他手中又变出一把剑来，看着它说道：“这是师尊传给我的伏魔剑，先教你剑法防身吧，打好基础，再学习伏魔琴章。”
“琴？！我记得我一碰到琴会很头疼。”孟琉璃说道。
“不会有事了，因为魔神已经离开你了，等到琴魄她回……”他突然停下不说话了，脑海中现出了那个红衣少女的可爱笑颜。
“琴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