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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也不是很利索。张大伯在旁人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把张爷爷抬上摩托车,未免爷爷受风,张一一又连忙拿了件衣服出来披在张爷爷身上,才看着张大伯把张爷爷载走,送去医院。
“妈妈,爸爸回电话没有?”张一一担忧地问道,看到爷爷刚才呆滞的神情,她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忍不住焦躁起来。
“还没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去拉煤了,又没听他说。”张妈妈也焦急地说道。虽然她平时很是泼辣,但是遇到紧要的事情的时候,总要张爸爸在,她才有主心骨。
到了晚上的时候,张爸爸仍然没有回电话,也不知他看到寻呼机的
消息没有。张一一不放心地赶到镇上的医院,却听大伯说,爷爷是脑溢血,医院在对他进行抢救之后,决定要送去县里的大医院。
脑溢血?张一一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像是失去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东西,空落落地痛了起来。是这个病……是这个病……没有了那只老鼠,爷爷还是会因为这个病住院……如果当时她阻止爷爷骤然站起,是不是就不会摔倒了呢?张一一自责了起来,开始痛恨起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
张大伯看着张一一痛苦了起来,也感到很难过,但他还是安慰道:“别怕,医生说送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爸爸回来没有?”
“没有……”张一一摇了摇头,接着又解释道:“可能是去运煤了。”但是这个理由,她并不是很相信。
“你二伯伯呢?告诉他没有?”张大伯皱了皱眉,又问道。
“他说吃了饭过来。”张一一冷冷地说道。她想起张弛从二伯伯家回来,悲愤的样子。明明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什么事也没有,却偏偏要吃了晚饭才过来,难道在他眼里,生病的父亲就比不上电视剧,比不上一顿晚饭?!
生子如此,不得不令人寒心。
张大伯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我现在没有钱,果还没有卖,其他钱存的是定期,你跟你妈妈说。”
张一一愣住了,一种止不住的寒意冒了出来,她冷冷地看着大伯,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的陌生,从前她觉得大伯懦弱,可是总是孝顺爷爷的。爷爷去帮他摘果的时候,他也会留饭,但是没有想到,现在他居然会用如此拙劣的借口。
什么存了定期,什么没有钱,分明是怕出了钱,张爸爸不还而已!
张一一深吸了口气,说道:“你陪爷爷一起去县里医院吧,我回去告诉妈妈,会带钱过去的。”说着,她狠狠地盯住张大伯,说道:“你一定要让医生尽力抢救!记住,他是你爸爸!”
张大伯一愣,却看到张一一决然转身了。
人性如此,张一一觉得这个冬天莫名的寒冷……
第二天清晨,张爸爸才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家,拉杂的胡子,青青的眼圈,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他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异常。本来早上这个时候,张妈妈应该已经起床做糯米鸡了的,但是现在却紧紧地关着门。
“一一,妈妈呢?”张爸爸连忙叫醒还在睡觉的张一一,心里有些焦急,难道是自己去赌场的事被张妈妈知道了,所以生气回娘家了吗?
38
38、所谓至亲 。。。
“爸爸?!”张一一揉了揉眼睛,从奇怪的梦境中醒来,见到爸爸就在面前,有些反应不过来。
“妈妈去了哪里了?”张爸爸有些慌乱,说起来,他还是有些害怕张妈妈的,张妈妈嫁给他那么多年,每天都起早贪黑,没有一天是睡到自然醒的,他心里很是愧疚,也因此总想一夜暴富。
“妈妈去县里医院了!”张一一回过神来,带着哭腔说道:“爸爸,爷爷昨天摔倒了,医生说是脑溢血,送去县医院抢救了,爸爸,你昨天去了哪里……”
脑溢血?张爸爸一听就慌了神,回过神来,连忙夺门而出。
“爸爸!带上存折!”张一一在身后连忙喊道。
爷爷……爷爷……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张一一和张弛守在小店里,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勉强煮了点面吃,张弛也愁《奇》容满面的吃不下,只呆呆地《书》坐在那里。他几乎无《网》法想象,一向和蔼的、把他捧在掌心里的爷爷会倒下。他将来长大了,还要带爷爷去省城呢……
黄昏的时候,张妈妈回来了,她不放心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张一一和张弛连忙迎了上去。{奇}张妈妈神色有些忿然,{书'看到两个孩子,{网}才缓了了一下,说道:“不用担心,爷爷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要做手术,做了手术就会好的。”
“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张弛不依不饶地问。
张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张弛的小脑袋,说道:“做完手术就回来……你们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张弛听到爷爷会好的,才微微放下心,回答妈妈。
张妈妈连忙去厨房给两个孩子做饭,张一一在一旁打下手,忧心忡忡地说道:“妈妈,我想去看爷爷。”
张妈妈惊讶地看着张一一,在她印象里,一一和爷爷并不是很亲近,但是看到一一担忧的神情,还是安慰道:“爷爷不会有事的。医院那种地方,小孩子不要去。”
张一一无法,只得默默地往灶头里添着柴。
张爸爸第二天清晨也回了来,忧心了一夜的张一一迷糊中听到爸爸摩托车的响声,也爬了起来,想去问问最新情况。
“医生说要一万多,我已经拿了钱了。”张爸爸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大哥他们怎么说?”张妈妈连忙问道,她虽然也担心张爷爷,但毕竟有点小心眼。
“哼……”只听张爸爸冷哼一声,说道:“老二今天还问我要他昨天去县里的车费五块钱!”
张妈妈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了,她知道张大
伯是妻管严,张二伯向来狡诈、自私,铁公鸡一只,想拔他的毛简直比登天还难。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不敢说什么。
张一一在门外听着爸爸妈妈的交谈,脚步停了下来,她知道妈妈并不想她知道这些大人之间的肮脏事,平时张妈妈和其他三姑六婆八卦的时候,也总是把她赶开,说小孩子不要听这些。
“爸爸现在怎么样?”张妈妈又问道。
张一一也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张爸爸叹了口气,苦笑着说:“还是认不清人,只说妈妈叫他走。”
“哎呀……”张妈妈惊呼了一下,她是一个迷信的农村妇女,听到这样的话难免惊慌。
“他说他不走,孙子还小,要带孙子。”张爸爸又接着艰难地说道。
门外的张一一忍不住湿了眼眶,病重的爷爷,忘了身边的人,忘了身边的事,却惦记着年幼的小孙子!张一一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她几个月大的时候,爸爸妈妈出去干活,就是爷爷带着她,夏天收稻谷的时候,一见到变天,爷爷就手忙脚乱地把她绑在背上,赶去晒台。天上是火热热的太阳,晒台也是热辣辣的,天一阴,哗啦啦的雨落下来,稻谷也被冲走不少,爷爷一边抢收稻谷,一边护着背上的她,而通常,总是一老一小都浑身湿透……张一一不记得那么小的时候的事,但她却知道,爷爷是真心疼爱他们这些孙辈的,即使是她那个狡猾的堂哥……
“爸爸说他还有钱……”张爸爸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他哪来的钱?”张妈妈一听,惊疑不定地问道。张爷爷一向和张一一家同吃同住,应该没有自己的存款才对。
“不知道,他就说有,说夹在棉被里……”张爸爸显然也不信,嘟囔着。
两人商量了一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认为是张爷爷病糊涂了。关于手术费的事,张妈妈始终心有不满,她认为张爷爷又不仅一个儿子,那么多个儿女,凭什么就她家出?
过了几天,远在长沙的姑妈一家也收到消息赶来了,张爷爷做完了手术,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康复得并不是很好,这个戎马半生,素来好强的老人瘫痪了,只得终日躺在床上。
张弛站在床边,一口一口地给爷爷喂橘子,刚才爷爷做了个剥皮的手势,张弛知道爷爷是要吃橘子,连忙剥了一个。
张一一看着,觉得很心酸、很难过,命运的轨迹如果真的无法改变,那么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再次体验一回丧失亲人的痛苦?她不忍再看
下去,决定去厨房给爷爷熬一碗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地让爷爷过得好一点。
“让你过来给爸爸洗一下澡,又不是让你出钱,怎么就不行!”
张一一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屋内张妈妈的愤怒地声音传了出来。
“建国要做生意没时间,我就不用赚钱?!我也没时间!”二伯伯争辩的声音也接着传了出来。
“一人轮一天……”张爸爸在旁边建议道。
“能动的时候不帮我干活,不能动了就要我服侍?哪里有这个道理?!”二伯气愤地喊道,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就是!结婚的时候就分家了,哪里现在又要我们管!”一起来了的二伯母哭道,拉住一旁的姑妈,喊道:“大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我们服侍……那也行,叫建国拿他的楼房出来分!重新分了我们就来,不然我们就不管!”
…………
里面七嘴八舌的争辩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二伯母哭天抢地地辩解声,张一一站在屋外,只觉得不想再踏进去。利益关系真的就那么重要,连父子亲情都可以泯灭吗?她只希望睡在她房间隔壁的爷爷不要听到这些话,否则老人得多伤心!
“不要吵了!”刚刚还在看张爷爷的珍珍表姐出来了,显然也听到了那边屋内的吵闹声,从张一一身边擦肩而过,抢进屋内,气愤地说道:“妈妈,我们把外公接到长沙去!他们都不要外公,我们要!”
“你小孩子说什么话!”二伯伯听到珍珍表姐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农村的人最是要面子,要是让大姑妈把张爷爷接走了,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就要遭人闲话了。
张一一走了进去,看着二伯伯,冷冷地说:“连良心都没有,还知道要面子!”
“你!”二伯伯挂不住了,扬起手,就要往张一一脸上扇去。
“你干什么!”张妈妈连忙护住张一一。虽然张一一不听话的时候,张妈妈也没少打,但是她的孩子,她打得,别人却不行。
昏暗的房间,一群面目狰狞的人……张一一躲在妈妈身后,看着这些吵得不可开交的人,他们是至亲的骨肉,可是在困难面前,在利益面前,却变得如此可怕,恨不得把对方开拆入腹……
人世间的亲情,原来竟然如此不可靠……
混战的最终结果,是姑妈留了下来,帮忙照顾张爷爷,而张大伯每隔一天来为张爷爷洗澡,张二伯拉着骂骂咧咧、哭泣个不停的二伯母回去,扬言没有这样的父亲,
没有这样的兄弟!
张爷爷如今瘫痪在床上,天天都必须擦洗身子,否则就会被排泄物腌烂皮肤。大姑妈和张爸爸一起扶起他,帮他擦身子,他却别扭起来,两眼看着姑妈。
“哎呀,爸爸,你还不好意思!都什么时候了!”大姑妈笑道,不管张爷爷的抗议,和张爸爸一起脱了他的衣服。
换下来的脏衣服,由张妈妈负责清洗。张一一端着粥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姑妈笑着跟张爷爷念叨:“你看,小的时候,我要喝点粥,你都拦着,说留给弟弟们喝,现在你看他们哪个理你?还是我来照顾你!”
张爷爷言语不便,只是瞪着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