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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还要上大学,将来……就要去更远的地方了。”陆勇说道。
“嗯……”张一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听出了陆勇话中的惆怅,她试图安慰他:“高中在哪里读都是一样的,我们将来在一个城市读大学。”
“大学啊……”陆勇笑了笑,又说道:“我妈妈教会里的朋友支持我读高中,将来还可以读教会的大学,做神甫,报答那些帮助过我的人,将来驰驰结婚,我给他主持婚礼,你说好不好?”
张一一牵强地笑着点点头,只因她听出了陆勇话中的苦涩。
前面张弛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
“追上去吧……”张一一轻轻地呢喃。
过年的时候,张弛去了陆勇家做客。一进去,就看到墙角里一溜的酒坛子,全是陆家自酿的米酒,这是陆家的一个营生,他的到来赢得了陆家的热烈欢迎。
“来!喝酒!”陆勇的爸爸发挥了少数民族的热情,给张弛满满地倒了一杯米酒。
“爸,他还小!”陆勇连忙把酒拿开。张弛却一把抢了过来,噘着嘴说:“在家的时候,我能喝一大碗!”张弛没有撒谎,只是他喝的那是张妈妈酿的填糯米酒,兑了水煮,甜丝丝的并
不醉人。陆勇来不及阻止,张弛已经把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其实在喝进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只因那股辛辣之气呛得他直流眼泪,只是出于“男子汉大丈夫”的义气,他还是犟着脾气喝了下去。
于是当张弛被陆勇送回家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被比他强壮的陆勇横抱着进来。张妈妈吓了一跳,凑近一看,见是醉了,立刻从陆勇手中接过张弛,放在长椅上躺着,抱怨着:“怎么让他喝那么多,他还那么小!”
陆勇红着脸,连声道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阿姨……”
张妈妈白了他一眼,连忙准备毛巾和浓茶去了,陆勇坐立不安地站在张弛旁边,看着忙进忙出的张妈妈,很是不安。张妈妈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还不出去!”陆勇无奈,讪讪地走了。
“平时看着是懂事的,没想到也是没轻没重的……”张妈妈嘟囔着,给突然醒了傻笑着的张弛灌茶。
只是那以后,陆勇被张妈妈列为拒绝往来户,再也不许张弛和他来往了。张弛受了打击,很长时间都神情沮丧。只是对于他这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来说,妈妈越不让做的事,他越是变本加厉地要去做,时不时就偷偷摸摸地去找陆勇玩,连和陆勇一起放牛,骑在牛背上晃荡,都觉得份外有趣。
这些事,张一一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为何,她并不想阻止,不久之后她就明白,原来一个人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才能够不寂寞。陆勇之于张弛,正如谭翠翠之于她。只是那时候,她的谭翠翠,正以最惨烈的形式报复着这个世界。报复着那生下她,却不肯施舍一点爱护之情的爸爸妈妈,报复着那衣冠禽兽的哥哥。
那噩梦般的情景,令张一一魂飞魄散,也第一次明白了自己重生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写道翠翠之死啊,我又啰嗦了……
62
62、翠翠之死 。。。
初三这一年的暑假,对于张一一来说,如果没有任何意外,这必定是最令人愉快的暑假,没有的升学的压力——重点高中已是囊中之物,弟弟也如愿以偿以第三名的成绩被录取,弥补了前世的遗憾。从知道成绩的那刻起,张妈妈就天天乐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她的两个孩子争气,对张一一也和颜悦色了许多。这个小镇本来不大,张家的两姐弟同时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更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左邻右舍也闹哄哄地让张家请客。张妈妈本想就势答应——也好收些红包,只张爸爸冷静地说,先别急,将来考上大学再说,否则现在显摆了,将来没考上,岂不是笑话。张妈妈一辈子爱面子,也就不提了。而张一一和张弛却获得了一个出去游玩庆祝的机会。
张一一和张弛约上陆勇,带着一瓶可乐、一只宰杀好的鸭子、一个西瓜,去了附近的水库野炊。张妈妈本来对陆勇有所不喜,但看着张弛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忍拂了他的意,而张家姐弟的朋友都少得可怜,也只得应了,只是吩咐他们早去早回,尤其嘱咐张一一,不得往树林深处去。
前世长大了张弛曾经说过,姐,我们都是喜散不喜聚的人,对谁都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把谁都当作过客,所以我们才注定没有朋友。可是,人生不就是如此吗?有谁就真能陪谁一辈子?都只是过客罢了。
水库还是如记忆中一般宁静幽深。骆驼形状的山倒映在湖中,周围的松树林郁郁葱葱,即使是盛夏,也透着丝丝凉意,的确是野炊的好地方。这个好地方,带给了张一一改变命运的黑色珠子,带给了她离奇的异世之旅,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和谭翠翠一起遇到了唐伯伯,入了少阳派的门墙。她有一种预感,未来,她还会与这个地方有更多的牵扯。
张一一三人找了一间烧砖瓦的人临时居住的小房子,拿了几块砖头砌了一个简易的炉灶,陆勇去收拾些枯枝做柴,张弛收拾坐的地方。张一一则拿着墙角下的一个铁桶,到屋外不远处的一口井打水。那是一种深挖的井,井口程圆形,用水泥浆封好,上面有一个水泵,用手摇一摇水泵的把手,就可以借着气压把水从井里吸出,从一个出水口流出。张一一用力摇了一下,水没有流出来,把手倒是“咔嚓”一声断了。这口井本是当地人冬天在此次烧砖瓦时取水用的,如今盛夏,生了绣,脆弱得很。好在张一一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小姑娘,从井边找了根铁线,将断口处扎了起来,摇了摇,把手竟勉强能用,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令她窃喜不已,自己还是挺有生存能力的。
装了满桶,她把水提回去,清洗好鸭子,架上陆勇从家里带
来的锅,陆勇在一旁生好火,就把鸭子放进水里,煲了起来。
在等鸭子熟的过程中,三人打起了扑克。期间,张弛说道:“要是谭翠翠也来就好了,锄大地都不够角。”
张一一笑容僵了僵,想到她去谭家找谭翠翠,明明谭家没有什么生意,一家人坐着看电视,谭震却睁眼说瞎话地说他家很忙,不能让翠翠出去玩,再阴阳怪气地祝贺了几句张一一考了“状元”什么的,直听得她寒毛直竖,落荒而逃。
想起谭翠翠期盼的眼神,张一一有些内疚,如果不是谭震冷嘲热讽的功力太强,她也不会跑得如此之快,到底对不起翠翠,只是过了这个暑假,谭震也要去读大学了,那样翠翠就安全了吧……
“好啦,我们斗地主吧,那样就不缺角了。”陆勇看张一一神色不虞,连忙叉开话题。谭翠翠家里的事,他略有所知,也只得叹气。人生在世上,就有许多苦难,只有虔诚的信仰,才能解救肉身的痛楚。也许,他该去和谭翠翠谈一谈。人有了寄托,会好过一些吧……
张弛立刻嚷嚷道:“那我不要做地主!勇,我们一起斗姐姐吧!”
张一一笑了笑,没有反对。斗地主这种游戏就要在网上玩才行,在现实中玩,非地主的那两家难免要互相通气,地主想不输都难啊!
玩了一会到了中午,锅里的鸭子还是硬邦邦的。煲鸭子如果不是用高压煲来煲就要煲很久,因为鸭子的肉比较韧。三人面面相觑,都饥肠辘辘了。张弛提议道:“要不我们四周找找有没有野菜吧,先煮点野菜吃。”
张一一笑道:“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啊,遍地都是野菜,要有那么多野菜,还有谁去种菜?再说了,你认识哪种野菜?”
张弛一听,泄了气,毕竟就是一颗野菜在他面前,除非上面插着一块牌子,写着“野菜”二字,否则他还真认不出。
张一一恍惚想起她在异世中的那几个月野人般的生活,不禁有些心驰神往,向树林里望了过去。她的修为遇到瓶颈已经很久了,却迟迟没有进展,虽然修行本是道法自然之事,仍然有些心急,只有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才能真正做到天人合一啊。她已经许久没有梦见那个神秘的地方,那个教她功法的女子了,也许这样下去,她就会真正地停滞不前,从此泯然众人。想着,她不禁站了起来,抬起了脚步,向树林中走去。
“张一一!”陆勇看着神情迷茫的张一一,还有一旁焦燥的张弛,连忙喊了一声。他怎么就忘了,张一一曾经在这个地方失踪数月之久呢?小孩子总是不记事,不懂得后怕,明明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可是一想到出来野炊,他们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
这里。
“呃?”张一一一怔,回过神来,却见陆勇和张弛都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吃饭吧,我好饿了……”张弛扁了扁嘴说道。刚刚姐姐往外走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仿佛姐姐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如果那样,妈妈再疼他,也要狠狠地捶他一顿。
“呃?”张一一笑了笑,说道:“你也太猴急了,这样回去不是让大人笑话吗?说好出来野炊的。我们继续斗地主好了,玩游戏就不会饿了。”
于是三人开始了心不在焉的游戏,时不时地望一眼锅里的鸭子,咽一口口水,只觉香气扑鼻而来,从来不知道鸭子也是如此诱人的!
等到他们终于大快朵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三人围着锅,吃得大汗淋漓,互相取笑一番对方狼吞虎咽的狼狈样子,直到一只鸭子都入了腹,仍然意犹未尽,只觉得八成饱而已。
“回去还让妈妈煲鸭,真好吃!”张弛敲了敲碗,说道。
“再让你吃一只,你就觉得不好吃了。”张一一随口说道,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着强烈的不安,只觉得全身都难受得很,有一种撕裂的痛楚从身体深处弥漫开来,她皱着眉站了起来。
“谁说的!我能吃很多的!”张弛有些不服气,抹了抹汗,看着屋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些意动,两眼闪亮亮地提议道:“我们去游泳好不好?天气那么热,姐姐也一身汗……”
“轰……”张一一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响,“游泳”两个字像五雷轰顶一样击中了她,她只觉得全身发麻,五脏六腑都疼痛了起来,只觉得有人正在用刀看着她,那样一刀刀,毫不留情地砍下去!明明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她却觉得痛彻心扉,她知道……是那个人,是那个女孩,是她的翠翠,她的翠翠,出事了!
“翠翠……翠翠……”张一一顾不上解释,骑上停在屋外的自行车,飞快地踩着,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一对翅膀。
她好后悔……明明看到了她期盼的眼神,为什么还要匆忙地离开,明明潜意识地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要逃避!是的,是逃避!如果不是她懦弱的逃避,那样惨烈的、痛彻心扉的记忆,又怎么会被她埋藏在心灵深处,连碰一碰都不敢!
在她无忧无虑快乐地野炊、玩闹的时候,那个孩子,却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如果早一点想起,她必定不会离开那个女孩一步!只是如今,她好痛,好痛……如果……如果……真的无法挽回了……她必定让所有伤害过那个孩子的人都付出代价!
“迟了……迟了……”张一一看到谭翠翠家
门口挤满的人,只觉得双腿有千斤重,迈不动一步。人声鼎沸、谭妈妈尖锐的哭声都如尖刀一般刺入她的心中。
“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谭翠翠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