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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轻启,她半张着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千面怎么了?明明昨晚还揽着她的男子,而今…却是连尸骨都未留下吗?
风卷起她的银发,白凤穿进云层,噬影揽着她的纤腰,目光警惕的打量四周,似是担心千荒会追上来。直到白凤穿过了结界口,进入了神界的领域。
噬影才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子,只见她的面颊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一片,而他却不知。
魂鸢的双目里水光摇曳,无尽的哀伤席卷,看得噬影为之心疼。他抬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而魂鸢,只是愣愣的站着,呆若木鸡。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帘,不断涌出,似乎悲伤倾泻不尽。
“阿鸢…”他柔声的唤她,声音有些沙哑,语气里满是愧疚。
让她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很抱歉;让她再次失去了千面,他很抱歉;无力让她停止流泪,他也很抱歉。只是抱歉,挽回不了什么。千面再次死在千荒的掌下,尸骨无存,这是事实。而今他只能将魂鸢带到上古大帝面前,求他帮帮忙。
——
白凤在明阳神殿外停下,噬影揽着魂鸢跃下,便急速的向着神殿内步去。自始至终,魂鸢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她就像是木偶,任由噬影牵着,步进了神殿。
而那位于高座上的男人,似是早已料到他们到来似的。一眼望见失神的魂鸢,便道:“他终究是回来了!”
噬影与魂鸢顿住脚,那男子松开了她,抱拳向上古大帝见礼,回道:“是小神失职,未来得及阻止那件事发生,还请大帝责罚!”
“那么,你为何将她带回来了?”大帝的双目看向一旁的魂鸢,眉头微蹙。
噬影微愣,狐疑一阵,方道:“千荒想要杀了魂鸢上神,所以小神…”
“是吗?杀了她?”那男子从龙椅上起身,迈下玉阶,缓步向魂鸢步去,“她没死,死的却是千面是吗?”他的声音略沉,似是在惋惜。
听得噬影又是一愣,他不明白,明明魂鸢才是上古大帝的女儿,为何总觉得,上古大帝却更关心千面似的。
“大帝,魂鸢上神到底是您的女儿!”噬影的语调不禁高昂,惊醒了一旁陷入悲伤的魂鸢。那女子缓缓抬目,对上眼前男子的沉沉冷漠的双目,心里又是一颤,眉头不禁蹙起。
“几千年前我就说过,我没有她这样的女儿!”冰冷的字眼从他嘴中再次吐出,一字一句似是纤细的银针一般,扎着她的心。
而魂鸢不禁后退了两步,目光微颤的看着那男人,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这么招他讨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在五千多年前能够下狠心对她处以陨落之刑。
那男人没再说话,只是那双沉着的眼里闪过一抹流光,尔后一切都如尘埃落定,再次掩面。身为上古大帝,他也有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便是关于魂鸢的。
最终,他只问了一句,“你想要为千面报仇吗?”那声音低沉,语气冷漠,就像魂鸢与他毫无关系,他们之间只需要做一场交易罢了。
魂鸢听了微愣,半晌才扬唇,冷冷的笑,“当然想!”不仅是千面,她还要找到夜狂,她要杀了那个叫千荒的男人。
“好!”上古大帝回身,迈步回到玉阶上,继而转身,定定的看向魂鸢,“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允你恢复神职!”
那一句,允你恢复神职——
在整个明阳神殿荡开,余音不绝,魂鸢心里的震撼也久久不衰。他说…恢复她的神职…
几千年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恢复神职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法。而且她与那个男人之间还有解不开的结。
真是没想到…
魂鸢不禁失笑,笑声逐渐荡开,引得一旁的噬影狐疑。
那稳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却是凝眸看着她,在她笑声渐渐小去之后,才道:“想要恢复神职,便要经历常人所不能经历的痛苦,与你当初陨落之时历经的痛苦一样,你,还愿意吗?”
魂鸢的笑意止了,当初那种疼痛,她终身难忘。如今要让她再尝试一次,魂鸢苦笑,却是无可奈何。恢复神职于她而言代表着将恢复另一半神力,代表着她将有能力打败千荒,为千面报仇,救出夜狂他们。为此,她愿意,愿意再尝试一次那种痛。
只是魂鸢却不知道,恢复神力于她而言还代表着,曾经被封印的记忆,将悉数涌来。
噬影摇了摇头,担忧的看着她,尔后向上古大帝下了跪,“大帝,您不能这样!”他曾经对魂鸢处以陨落之刑,赐予她无尽的痛苦。而今却还要再让她痛苦一次,叫他如何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想要恢复神职,恢复所有神力,便必须如此。魂鸢,你且想清楚。”
“何须再想?”那女子浅淡一笑,眸中的光彩又恢复了,只是那目光却是较之之前,还要寒冷几分。
噬影与上古大帝皆是一愣,前者是因为她的话,后者是因为她的神情,像极了他的故人。
曾经有一名女子,也是像魂鸢这般决绝。为了要千荒的命,付出了所有,却只求他留下自己女儿的性命。
“好!那么,随我来吧!”那男子再次起身,步子却是向殿外迈去。
魂鸢毫不犹豫的跟上,噬影愣了半晌,才急忙追了上去。他什么都阻止不了,魂鸢想要做的事情,他永远无法阻止。
三人一路行到了诸神台,这里上当初魂鸢被处以陨落之刑的地方。噬影曾带她回来的时候,紧紧只是带她经过这里,魂鸢便是千般难受。而今,她却是强压着所有的痛苦,正视那诸神台。
上古大帝停步,回眸看了那女子一眼,眉头微蹙,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魂鸢抬眸,深深的看他一眼,步子不禁靠近,“我倒是想问问,你可曾后悔过?”当初对她处以陨落之刑,赐给她无尽的痛苦,他可曾后悔过?
那男子不答,只是转过身去,微微扬手,那诸神台下便火焰高涨。那是三昧真火,即便是神也会被灼伤。而魂鸢当初便是受了那样的痛苦,沉睡过去。陷入黑暗中数千年,再醒来却成了半妖之体。
“想要恢复神职,恢复神力,那么便再受一次这三昧真火的炼化,去吧!”他扬手,魂鸢的身体便飘荡起来,缓缓的向着诸神台的方向逼近。当初也是一样,他亲手施法,将她推进了火坑之中。三昧真火烧去了她一半神力,烧化了她的身体,自此神界上神魂鸢从神谱上除名。而夜里天际代表她的那颗星,也陨落了。
身子悬浮在诸神台之上,底下的火焰忽的高涨,热风袭来,将她的衣袂翻飞。而魂鸢的身体却在一点点下沉,向着那诸神台下,缓缓降下。绣鞋被炼化,她的脚底炙热。
面上痛苦横溢,而上古大帝已然转身,不忍再看。
唯有噬影,尚且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眸中是说不尽的伤悲与怜惜。魂鸢的衣袂被火吞噬,寸寸肌肤缓缓呈现,不过半盏茶功夫,那女子便赤身裸体,似是初生的婴孩在火中蜷缩着身体。
噬影的步子不禁向前挪去,手腕却被人抓住。
男人沉沉的声音道:“这是她的选择,你现在过去阻止,她还会再次尝试。”
他的话让噬影浑身一颤,脚步不再向前,只是担忧的看着那浴火的女子。
不知道她现在,在经受什么样的痛苦,而那些以往的记忆,真的会悉数记起吗?
——
天边飘过几朵白云,一道小巧的身影从魂鸢眼前跑过,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里是哪儿?好像还是在神界。
她的脚步循着那小身影而去,怎料去到了自己的神殿。
门口,那小巧的身影站住了,门内步出另一道身影,一样的小巧,却比那小姑娘年长几分。
魂鸢的眼帘低了低,眸光微闪。那小姑娘,莫不是曾经的自己,而那小小的少年……
她下意识的步近他们,只听那稚嫩的男音道:“阿鸢,你这是怎么了?”
“千夜,我好伤心,父亲不爱我!他根本就不爱我!”
千夜——
魂鸢没想到,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竟然是在自己童年的记忆里。这么说来,她的确认识一个叫千夜的男子,而且认识他的时间,比敖冽还要长。
无数的画面从她眼前穿梭而过,魂鸢只呆愣的站在原地无从触摸。直到,她差点将神界边缘那个洞穴里的恶魂放出。上古大帝大怒,而千夜替她承担了一切罪责,被贬下人界,经受轮回转世。而魂鸢也因此偷下凡间,找到了千夜的转世,容千夜。
容千夜,曾是魍魉国的太子。
……
疼意遍布全身,魂鸢拧紧了眉头,始终不肯睁眼。那些美好的记忆,在她被处以陨落之刑时,被封印。
无论是千夜还是容千夜,无论是千面还是夜狂,亦或者噬影,魂鸢爱上他们都是注定的不是吗?
若无前世的缠绵悱恻,如何能换得今生倾心一梦。
那么到底为何,容千夜会变成三个人,而魂鸢也被施了分魂秘术,到底是谁?
——
诸神台的火焰愈加高涨,噬影站在台阶前,一脸忧心。时而回头看一眼背对着他的上古大帝,时而望一眼那三昧真火中的女子,心绪凄迷。
“阿鸢…”柏春微张,他唤着她的名字。
而魂鸢却似是听见了一般,那双紧闭的眸子缓缓地睁开。
火焰倒映在她的瞳中,寸寸肌肤在火中消弭,如当初她在锁妖塔里重生一般。那些灼烂的皮肉缓缓掉落,继而有新的皮肉长出。那一头银发也从发尾渐渐向头顶黑去,如墨的长发在火焰中轻轻飞舞,白衣加身,那新嫩的肌肤如婴孩,吹弹可破。
蜷缩的身体缓缓直起,赤足踩在火焰之巅,热风扬着女子的衣袂,她却是踏火而来。
一双黑瞳映着火光,直到魂鸢从诸神台轻轻飘下,那眼里的火光才逐渐熄灭,回归平静。
“阿鸢!”噬影向她伸出双手,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焕然一新的女子。
魂鸢落地,也正好抵在那男子的怀中。纤纤玉指捏住他的衣襟,艳红的唇瓣轻抿,深邃的眸光里忧伤落幕,思念一点点渗出。她的面容凑近,脚尖微微踮起,红唇凑过去,在那男子两片薄唇上轻轻一点。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愧疚,还有心疼。
她的举动让噬影为之一惊,他的两手握着她的肩膀,凤目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尔后心率加快。从见到魂鸢开始,这场景在他脑海中已百转千回,只可惜,魂鸢心里有一个夜狂,还有一个千面。他以为,自己遇见她时已经太迟,只能做她命里的路人。
可是今日的一吻,却是让噬影的心颤了颤。一切美好如初,他的阿鸢也是在乎他的。
虽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已经足够噬影回味了。
魂鸢松开了他,深深的看了他半晌,才转身面向身后不远处背对他们的上古大帝。
那头墨发如绸缎一般柔韧,秀丽,如从前一样。
“父亲!”清冷女音唤道。
那男人的背影微微一颤,半晌才转过身去,目光闪了闪,将眼前的女子上下一番打量。
不愧是她的女儿,简直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我已不是你父亲了!”他的冷漠,早已让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再次听见这句话,魂鸢的心里再没有当初那般震撼。许是因为记起了一切,也记得了自己为何被处以陨落之刑。
这一切都要源于神界边缘的洞穴里,封印的千荒恶神。当初她与千夜险些将那凶神的恶魂放出来,为此千夜被罚下人界轮回百世。而魂鸢便在神界等了近千年,直到最后一世,她私下人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