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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虞染进入门派后,苏墨也留意到了这个俊美的男子,
唯独他从来不肯叫她师姐,甚至常常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苏墨虽然很想与人交往,虽然她也很想成为一个寻常的女孩子,但是她注定是与众不同。
她自幼就是纯阴之身,天下男儿最渴望得到的女人,幸而她的父亲一直保护着她,才让她免于得到更惨的命运,固然如此,她还是被人掳走过一次,那次经历,让她内心无比的惧怕,种下了深深的阴霾。
那人占有了她,却是让她根本无法抗拒,直到三个月后她离开了那里。
从那以后,她已失去了一个天真少女能拥有的一切。
虽然她也习武,但是只是为了自保,但她并不喜欢同门的人让着自己。
她的事情,有些人已知道,她不喜欢别人用鄙夷或者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曾经喜欢看一个少年的话本,对那个少年有了兴趣,可惜这个少年却在三年前就已销声匿迹。
她如今还在翻看着他的话本,但是书册里面却夹着一个个蝴蝶的标本。
她昔日归来,看到美丽蝴蝶死去,忍不住就把蝴蝶的尸体留了下来,她觉着自己就像蝴蝶一般,有种美丽的外表,却是青春逝去匆匆。
她是一只蝴蝶,为何不是一只美丽而有毒的蝴蝶?
她觉着人生痛苦与无奈,为何自己无法摆脱命运的桎梏?
记得那本册子上正写着一段话,时光匆匆,万物有情,人生如梦,生命流逝,却只留下一段美丽痛苦的回忆。
她站在那里很久,身上的男子也始终没有离去,苏墨慢慢转身,冷冷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这时候,苏墨问道。
“我在看你。”虞染回答。
“为何?”
“因为你很美。”
“其他男人也这么说。”苏墨淡淡的回答。
“男人总是会喜欢美丽的女人。”
“所以你与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苏墨挑了挑眉。
虞染却道:“我知道你每次比武都有人让着,所以失去了兴趣,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你。”
苏墨似乎有了一些淡淡的兴趣,“是么?”
虞染的眸子含着热情,“有兴趣比一场吗?”
苏墨淡淡的笑了笑道:“没有兴趣。”这一次她拒绝了他。
此后,她常常来到此地。
而后,他也常常与她不期而遇。
相遇就是缘分,虞染终于有机会与苏墨比试了一场,有了第一次,有就第二次。
虞染从来不叫苏墨为师姐,甚至在比试中并不留手。
正因为如此,对方也自然常常与他较真,不知不觉,二人比试的机会多了起来。
而他出手也越来越狠,丝毫不留情面。
此番,只见她素手一扬,一道暗器就像虞染袭来,一股浓烈的白烟腾起,随后身子一转,一支冰冷的匕首已抵上了他的脖子,那女子出手又快又狠。而他眼前还未出现苏墨的身影,但见苏墨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可谓是神出鬼没。
“真是没想到,你真是好身手,这次我输了。”虞染唇边勾起笑意。
“你并没有输,只是与你比试,不像旁人那样让着我,所以我才会喜欢与你比试,但是你却每次出手太过分,所以我出了一些鬼蜮伎俩而已。”
“在江湖中,没有什么光明正大,只有输赢。”虞染轻笑着说道。
“你居然如此有趣。”苏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虞染微微解开自己的大氅,笑眯眯的披在对方身上,目光认真的看着苏墨道:“我知道你一直斤斤计较,一定是在输给我之后,开始对在下念念不忘了。”这时他的眉宇间更多了几分邪魅之意。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发现她的脖颈很美,然而却是很细,他甚至觉着伸手一掐,就可以完全掐断。
他可以杀她,而后让仇人痛苦,但是他却想要娶她,娶走仇人的女儿是不是更让对方痛苦。
于是虞染忍不住道:“嫁给我如何?”
苏墨冷笑道:“我不喜欢你。”
他立刻道:“可我喜欢你。”
怎知苏墨冷笑,“别想了,我早就已订婚了。”
虞染的脸色蓦然一沉,“是谁?”
苏墨低低道:“不论是谁,我都不是一个好女人,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过往,你就别想了。”
虞染却大声道:“所以你就想随随便便嫁给一个男人对不对?随随便便接受旁人安排的婚姻?”
苏墨怔了怔,“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什么不对?”
虞染接着道:“你根本不是随便认命的女人,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梦想对不对?否则你为何会喜欢那话本?”
然而,苏墨微微垂下眸子,“可惜我的梦想已经死了,我的父亲年纪已大,没有人可以帮我一辈子,我只有接受最残酷的现实,而我相信你并不是真心的想娶我,你的目光看着我时总是复杂的神情,所以你不用自欺欺人。”
语落,她已经娉婷离去。
虞染站在星空下,目光深深望着她,沉默了很久,直到她彻底的消失。
一回眸,却看到上次马车内的美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倨傲的望着他。
虞染立刻勾起嘴唇,双手抱臂的靠在树上,懒洋洋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挑衅。
这个叫小七的少年,常常出现在苏墨的身旁,他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实在是有些神秘和诡异。
当然,他心中还有一些对那个少年的排斥。
……
她的过往,她的过往。
原来这个女人是纯阴之身,曾经被人挟持过,曾经被人带走成为禁脔。
而她三个月辗转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早已不是干干净净的女人了。
虞染心中有些痛苦,心又像是在被针给刺过,他坐在石头上,而他的手在发抖。
他忙喝了一口酒,压制住心中的痛苦,一口就喝了下去。
他不知道为何心中如此苦闷,他并不在意她的过去,只是烦闷她拒绝了他。
不知何时,那个女人已经深深走入他的心里,而他得知她被人抓去,就如自己被人重重掴了一耳光,已不忍她再次受到伤害。
这时,一条白色的裙子在风中如云飘扬着,脚步单调而沉重,随后一个女人正立于他的身后,他没有回头,已知道是他的姐姐再次来了。
女子一身白衣,三年内没有换过任何的颜色,她彻底守孝三年,一张脸也是面无血色,厉声道:“阿染,那仇人你究竟准备如何,已经三年三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动手?”
虞染斜睨她一眼,冷冷道:“再等一等,我现在没有心情。”
她已发现他神情的异样,冷冷呵斥他,“你真是不孝,居然常常在仇人身旁,却是不肯报仇,你是不是被苏家那只狐狸精迷上了?”
虞染扫了一眼这个絮絮叨叨的女人,仇恨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个女子,看上去面容带着无比的尖锐,已是一个丑陋的妇人,他忍不住转身离去,身后却是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虞染,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杀了虞家的仇人,就等着给我收尸,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他又何曾心情不失望。
三个月,手刃仇人。
他知道若是杀死对方,苏墨失去父亲庇护,从此会重新沦为禁脔。
就是自己想要帮她,她也会怀恨上自己。
那个女人,自己会亲手毁了她的一生。
如今,他的母亲也因为父亲的死而伤心欲绝,不久前已身亡。他的姐姐,已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此刻,虞染怀着复杂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开始绘制道家的符篆。
符篆有很多种类,有可清心,有可驱鬼,有可伏魔。
然而,他在纸张上刻画着符篆,却是清心咒。
一张接着一张,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的笔尖飞快地绘制着,心中涌出难言的熟悉感,仿佛自己非常善于绘制符篆。
然而,忽然从他的脑海中忽然涌出一些,他从没有学过的禁制,虞染不由得微微一怔,仔细的揣摩了起来,那仿佛是刻画在他骨子里的禁制,似乎是一种可以召唤出雷电的禁制,虞染凝了凝眉,为何在他脑海会有这种禁制?这一刻,他却在这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那禁制自己竟无法触动,有种排斥与抗拒,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总之,这实在是个很惊人的发现,而且这个发现令虞染感觉到有些预料不及。
虞染心中生出了怀疑,为何自己懂得一些并不擅长的东西,而且埋藏在脑海深处?
还有这些禁制符篆绝对是真的,绝对不是假的。
这时候虞染的眸子一眯,瞳孔缩了缩。
恍然间,虞染忆起了一些念头,雷电之力是无双城世子的天赋,天赐之力,印在骨子里,绝对不会消失,哪怕是在梦境,幻境,所有种种境界都会记得,据说能够识破天下之幻。所以虞染现在能够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眼下这个禁制符篆居然无法启动,难道说现在自己却是在一个不现实的地方?
不错,梦境,眼前这一切应该是梦。
所谓识破天下之幻,以前虞染并不知道该如何识破,眼下他终于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原来幻境中,雷电禁制无法启用,甚至会有种排斥感。
这个恐怕就是媛夫人也不清楚吧!
这时候虞染终于醒悟了,他原来是在一场梦中。
他根本不是杀手虞染,而是无双城世子虞染。
醒悟后,他原先的记忆如潮水般而来,所有的记忆都再次回归。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已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虞染想起自己曾经被媛夫人送入到黄粱一梦中,然而,这次居然又被她送入了梦境。
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娘亲简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
该死!可恶!而他居然在梦中变成了杀手,而且仇人的女儿还是苏墨。
对了,他忽然认真思索这个苏墨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对方的神情,一笑一颦都是真的,与上次梦境中的妖姬截然不同。
他忆起入睡之前,两人还在一起依依不舍的拥抱着,而后就已不知不觉的入梦。
不过无双城内有很多催眠香,无色无味,与其他的檀香龙涎香混合之后,并无差别。
当然,有一点虞染也很是清楚,黄粱一梦也可以带着几个人一起同时入梦。
于是,他开始揣测媛夫人的意图,他先试着从媛夫人的角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对方不是真正的苏墨,那么何必要带入梦中?何必成为梦中仇人的女儿?若她进入他的梦境,那么如果自己没有清醒,而苏墨被自己害得家破人亡,害得她最终成为了禁脔,沦为了别人手中的玩物,最后自己再被她嫉恨几十年,两个人渐行渐远,那么事情也就变得有些大条了。
那么……事实真相要不要告诉她?
虞染的目光又暗淡下来,思忖片刻,觉着不可以,而且绝对绝对不可以告诉她。
一旦告诉她,对方也会从梦境中醒悟过来,然而,两个人便会各自分开。
他们都将各自去面临几万年的的浑沌世界,岂不是得不偿失?
此刻,他的眸子立刻盯紧周围的一切,头顶的红色枫叶飘过他的头顶,轻轻落于他的脚下。
夕阳落下,美丽的红色恍若情人的嘴唇一般。
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真实,实在是太真实了!
忽然他心中一动,若是自己和她结为夫妻,一起生活百年,甚至让她为自己生儿育女,直到二人醒来后,会是多么美好与震撼的一件事情。
他知道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自己错过了,只怕就已永远的失去。
这时候,虞染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