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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吾辈严厉地对命说过「无论是吾辈还是八尾的事,以及今夜所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一切都千万不能向樱子说起哦」。
——像吾辈这样的妖物的存在,还有藤里家是阴阳师的世家之事,都是绝不能够让樱子知道的。
要问为什么的话,就是因为那是春子的希望,是她的遗愿。
因此樱子对于从她懂事之前起就是唯一血亲的祖母,其真正的身份是一无所知的,不得不让她就这样渡过以后的生涯,那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很残酷的事吧。
不只是这样,要是保守着藤里家是阴阳师一族这个秘密,春子的女儿——即是樱子的母亲弥生,又究竟是怎么会不得不留下了刚出生的孩子而死去的呢?今后必须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的樱子,就连这其中的理由也无法得知。
但是回想起樱子的母亲——弥生死去时的样子,春子那决心不让樱子继承阴阳师的想法,吾辈就非常能够理解了。
好吧总而言之,对于命是禁止她道出一切真相了。
这样一来,她就只剩下在玄关一个劲地不停道歉这一种选择了。在什么事由都不能说出来的条件下,确实也唯有这种招数了。
——说真的,其实用谎言来掩盖谎言瞒混过关也是个办法吧,不过命并没有选择这种办法,仅仅是一个劲地、老实地低着头,不断地道着歉。
所以,吾辈才会向这个姑娘表明真实身份。哎呀哎呀,你还真的是——。
顺便说一下,那个暂且不论,在此后命终于被放进了起居室里,却又一次在樱子的怒火上浇了一把油。
这也是由于那个笨蛋、忘了把糕点买来了。
在前往便利商店的路上,好像是因为之前的紧张解除了,命的手臂渐渐地痛了起来,似乎痛得受不了了。她把袖子卷起来一看,两条手臂上下都完全淤青了起来。
看到了这个样子的结果,就是感到疼痛越来越加剧了的命,在朦胧之中买回来的,是贴在自己双臂上的大量橡皮膏药了。
说是去买糕点的,居然只买了橡皮膏药回来,已经不知道她是运用了怎样的智慧了。顺便说一下事情还没完。
好吧,因为命的伤势是在河滩边接住了吾辈的时候落下的——没办法,糖球就干脆地放弃算了吧。
「这么说,我要的芋头羊羹,老爷也没有买来吧?」
说着,在顶棚里的地炉对面坐着的八云,又附上了每次都一样的嘻嘻嘻的嗤笑声。
想法被看穿了的吾辈绷起了脸,抱起双臂抖了抖鼻子。
「真是的,还真是不坦诚地让人受不了啊,我说老爷你呀。在普通的人类看来,只会把老爷当成是个可怕的妖怪,而她却拼了命地听从着老爷的指示,然后还救了樱子小姐,是任何人都难以替代的恩人呀,老爷其实是很想一边流着眼泪鼻涕,一边让她知道你对她是有多么感谢的吧?」
「别犯傻了,为什么堂堂的吾辈,一定要向那个小姑娘道谢呢?那种不成熟之人,对她点个头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是吗,是吗。顺便说一下老爷哦,就算用皮毛掩盖着脸色呀——尖尖的耳朵之中都通红了啦。」
听他这么说,吾辈不禁忽地一下用两个肉球捂住了耳朵。
八云那一如既往的嘻嘻嘻的嗤笑声——没有发出来,他只是,不怀好意地露出了微笑。这种时候倒是平时那种嗤笑声还好点,实在是个坏心眼儿的家伙。
「行了啦,不过说正经的呀,竟然真的能打赢八尾啊,老爷。在沦落成野狐狸之前,那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狐耶,应该是比在稻荷的总本山、还有伏见的山里栖息的那些更接近神的一头灵狐了,没想到老爷你竟然能把它给消灭掉,哎呀哎呀。」
吾辈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十六年前,能够一度将八尾封印了起来,毫无疑问是得力于有那个家伙在。
若是只有吾辈与春子两人的话,十六年前的那一天,一切就必定都完了。
但是,如今是不想再唤醒那个家伙了。
即便知道伴随着春子的死,八尾的封印会被破坏,也是一样的啊——就让那个犬神陷入沉睡之中吧,这是吾辈与春子两个人的决定。
那并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事。
因为是花费了长达十六年的岁月做了准备工作,而且命和八云,都着实给了吾辈不小的帮助,由此才总算能好不容易做到的。
「哦,看样子好像是小姐回来了吧。」
这么说着,八云从地板上开着的几个洞中朝房间里看去。
就在不久之前,樱子终于平息了对于食物的怒气后,说了一句「我有件东西想让命看看呢」,便从起居室里离开了。
吾辈也仿效着八云的样子,从地板的缝隙间向起居室里窥视起来。
在起居室里,穿了一件吊带背心的命,正将贴满了膏药的两条手臂扔在桌子上,向前趴着,眼角含着泪呻吟着「好痛啊,好臭啊」。
此时,就像八云所说的那样,樱子回来了。
咔啦啦一声隔扇打开了,看到了她的那副模样,在起居室的命就不用说了,连吾辈和八云,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话语。
「……你看,怎么样?」
樱子一边低着看着自己的样子,一边向樱子这样喃喃地问道。
樱子是一身和服打扮。
「这个……是春子奶奶的,是吗?」
樱子身上穿着的是淡绯色的和服,对这件和服吾辈确实是有印象的。春子一年到头、始终都是穿着和服渡过的,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件。
如今,樱子将它穿了起来。春子每天都穿着的和服,就穿在了樱子的身上。
樱子静静地点了点头。
「嗯,没错。」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已经是家主了。」
「哎?」
「奶奶现在已经不在了,因此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藤里家的家主了吧。」
樱子以很认真的眼神看向了命,在那眼神深处所蕴含着的意志,绝不是马马虎虎的东西,就连只是旁观着的吾辈二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即便是不知道阴阳师的家业,可对于藤里家是名望颇高的旧家族这一点,樱子当然还是知道的。
樱子所说的便是要继承这个家族。
作为曾是藤里家家主的春子的替代者,从今天起自己就要成为“藤里家家主樱子”了,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而藤里家,也实在是已经没有过去那样的繁荣兴盛了。而且除了樱子之外,就没有其他藤里本家的人了,听说作为阴阳师的宗家一派,其家督继承的仪式也失传已久。
故而只要樱子自己说自己成为了家主,她就能那样成为家主了。
因此所谓的什么家主,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不过即使如此,对于樱子而言,那就是由自己来继承了春子的存在,这样一种坚定的宣言了。
「所以说啦,我是觉得穿上奶奶的和服的话,应该能稍微体现出一些威严吧。」
樱子的表情稍稍有些破坏,好像不太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
看见樱子认真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就像是刚想起了要呼吸一样,命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是吗,我明白了啦,明白了。这样的话嘛,首先是……一起练习一下怎么穿戴吧。」
与春子不同,樱子平时穿着的是同年龄的女生平均水平的衣服,尽管每天都能看见祖母的衣服,却应该是一次都没有穿到身上过,也没有打算过要穿上去。加上与身材高挑的春子相比,樱子显得有些娇小。当然,春子的和服是根据春子的尺寸制做而成的,对樱子而言就太大了。
所以心想多少会有点穿走样也是没办法的吧——但是,感觉恐怕在考虑尺寸之前,这里还有个问题。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嗯,我说啊,虽然是非常难以启齿的事吧……内裤、都看光了。」
穿得盛大地、壮观地走了样的樱子的前面、尽情地敞开着,在坐着的命的视线位置上,以内裤提供了特级福利。
话说回来,目瞪口呆地吾辈所震惊的,虽然有一半是对于「樱子穿着春子的和服」这一点,可是剩下那一半就是对于那种大胆的穿法了。不,已经凌驾于大胆那种领域之上了,甚至令人觉得这是什么色情COSPLAY吧。
「这实在是夸张地无与伦比了呀,让身为女性的我都快要脸红了,全都看光了啊。」
……好奇怪,春子的和服是正品,比起那位身上穿的不知名的吊带背心之类的货色来,价值应该要高得太多了,为什么看起来却像是挂着可疑招牌的大楼里卖出来的那种东西呢?分明是一件很正经的和服,却将如同旗袍一般的开衩放到了前面来。这与清丽而肃穆的合身穿着简直是相反的极端,让人觉得太像烟花女子了啊。
「……果然还是,不能被看到的吧?」
「那是当然的吧!」
「因为是和服嘛,是吧,是这样的吧,嗯,我明白了。——我这就脱掉。」
「别脱啊啊啊啊!」
「哎?可是我听说,和服下面是不穿东西的。」
「不行!你还没到那个阶段,在是不是穿东西之前,首先要遮好啊!」
……已经只能看成是个痴女了。
樱子啊,对于你穿上了她的和服,春子是会为不同的意义而哭泣的哦,一定会。
和吾辈一起看着她那副样子,八云在吾辈的旁边拼命地忍耐着笑声。
「哎呀哎呀,这不是挺好的嘛。小姐她,不是也表现出了一贯的风格嘛。」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就是这么想的哦。即便是谎言,只要说到了最后也会变成真相的。——假装有精神也是一样的啦,她那样伪装着有精神的样子呀,总有一天就会恢复到跟往常一样了吧。」
但是,尽管如此吾辈还是有些挂心。
樱子她——仍然、还没有哭过。
那是很异常的。
春子是樱子唯一的家人。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会有哪个孩子能忍得住不哭的吗?
一直绷紧着的弓,总有一天会折断的。在折断之前,必须要把箭射出去才行。
「……命,难道你只有球球还不满足,还要对我产生欲望。」
「不穿的话、不是,在说欲望什么的之前,你还要先给我搞明白别人的尊严问题啊!」
无论表现得多么开朗,假装像平时一样呢——在吾辈看来,如今的樱子这副模样,也只是好像一个在拼命忍耐着不哭出来的女童啊。
「呼呣,好吧,反正此时即便吾辈再怎么担心,也是毫无意义的啊。」
八云所说的也有一番道理,假装的精神也会变成真正的精神吧。
那么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用说就是吉事了吧。
「还有你说什么过于保护、过于保护的,被你这么毫无根据地揶揄还真是窝火啊。」
「不不不,那方面的事如今就实在是太晚了吧,老爷。你和老板是一样的哦,毫无疑问的、隔代亲呀。」
嗯,就随你去说吧。狮子据说会将孩子扔下千仞的山谷吧,可吾辈是猫又。
既然是猫,对心爱的孩子终究还是要像疼爱猫一样来疼爱的嘛。
卷之五 剩下的威胁
第二怪 犬神
「喂——,樱子!」
在玄关口这么呼喊着的同时,与往常一样没有等到回答,我就咔啦啦地打开了拉门,再一次进入了藤里家的房屋。
我朝着一片鸦雀无声的屋内出声喊道「打扰了」,接着就自己走了进去。反正不管我再怎么喊也是绝不会有人出来的。
在熟门熟路的走廊里,我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