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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穿过了森林所至的河边,就是吾辈与命曾经击溃了八尾的、那个地方。
吾辈一停下脚步,命就在河边瘫坐了下来。
同时,从远方回荡着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声音。
……辛辛苦苦总算是赶上了。
竖起耳朵能听到那远远的雷声——这绝不是什么雷,仔细听听就能明白了。
那是长吠声。
那是一叫之下、连山岳都不禁要震动起来的、响得如此惊人的狗的长吠声。
然后要说现实中真有那种脱离了常识规模的狗的话,光是想想都觉得太愚蠢了。
能发出这种长吠声的存在,吾辈再怎么想也只有一个而已。
「喂、快走!快去把苍龙的锁链解开!」
「啊嗯?干什么嘛,稍稍让我休息一下——」
「行了,你快去!」
说着,吾辈用后腿朝着命的屁股踢了一脚。
命说着「我知道了啦!」,嘴里嘟嘟囔囔的、还是渡过河到了对岸,然后消失在了森林中。
突然,一阵巨大的雷鸣声响彻了周围。
刚才分明还离得很远,如今却已非常接近了。正如设想的一样,那家伙向着带有樱子气息的吾辈追了过来。
已经刻不容缓了。
吾辈赶紧、朝着河面上跳了过去。两条直立着的后腿、在水面上沉下了一个肉球的程度、就支撑住了吾辈的身体。
将意识集中了起来,在额头深处观想着龙的形象。木气沸腾着、把河水倒卷了起来——同时、配合着耳中听到的呛啷一声那条锁链的声音——将之释放了出来。
以吾辈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形、一条水柱暴发式地涌了上来。
木气激烈的鸣动、通过腿部传递了上来、一直奔流到了吾辈的身体中。
就在这个时候,吾辈看到旁边的山崖上、命正助跑着准备要跳上来。
「我来了哦,妖怪猫!」
她应该是以为能再现八尾那个时候的情况吧。
吾辈明明什么都没说,命就要自己跳到苍龙的头上来,她是想要同吾辈一起来与清十郞对峙。
尽管每每总是说着「不干」「别开玩笑了」来推脱、可这家伙还是能不顾自身的危险、这样来陪着吾辈的。
吾辈在想着,这种人是真正的笨蛋吧——又或者,只是个可爱的天生的好人吧。
——上一次,是因为留在被木气疯狂席卷的地面上更危险、吾辈才把她叫到了苍龙的头上。
但是,这次却有所不同。
无论木气的奔流会卷起怎样的大风——比起苍龙的头上这种地方来、毫无疑问还是不会与清十郞直接对抗的地面上更为安全的。
斜视着跑了过来准备起跳的命、吾辈进一步释放出了苍龙的力量抬高了水柱。
看见作为目标的水柱一下子升起到了超越视野的位置,命慌忙用双脚刹住冲势、在山崖前停了下来。
「喂!这样很危险吧,笨蛋猫!」
听到从下方传来了命的声音。
吾辈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大喊着回了话。
「听好了,你就去紧紧搂住那棵苍龙的巨树吧!记住啊,绝对不要从苍龙之树边上离开哦,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哈啊?你在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把我扔下……不行……」命的声音徐徐离远了。
与之相对的是渐渐伸长了身体的苍龙。
然后就如与八尾战斗的时候一样、一直上升至了足以俯瞰铁塔的高度时,清十郞的长吠就在眼前暴发了。
在极近处产生了一道仿佛爆炸声般、除了暴力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凶恶之音。
清十郞那蕴含着过于凶恶之气的长吠所及之处,能看见在河滩的周围生长着的那些森林树木、就像是气绝倒地了一般纷纷折断了。
虽然对于命稍稍有些担心,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接下来,就只能相信她会听从吾辈的忠告了。
然后再次、又是一记有如雷鸣般的长吠声。清十郞那蕴藏在大气之中的气息、增强了密度。
——终于来了。
清十郞终于、显现了出来。
苍龙正面的空间晃动了起来。
感觉就像是海市蜃楼、沙漠幻景一般,一阵阵地微微摇晃着。
下一个瞬间,清十郞迅速变得可视化起来。
——好大。
实在是、太大了。
不,实际上身高比苍龙要略矮一些,但是苍龙的身体毕竟是蛇形的、只是一根线。
相对的清十郞却不同。
清十郞的样子、是一颗高度几乎与苍龙相同的、狗的首级。
如果命在树木的缝隙间仰望过来,她那么信赖着的苍龙、看起来简直就是如同一根火柴棍般靠不住的存在吧。
虽然两者都是没有质量的存在,但假如有实体的话、清十郞是完胜吧。
它如此的巨大,便是由于它对八尾那实在过于强烈的怨恨了。
与十六年前一般无二。
一点都没有任何风化。
连丝毫动摇也看不出。
堪称是压倒性的、怨念。
与其形象一样、清十郞的意念、也从被吾辈砍下了头颅的那一刻起、完全停止了下来。
藤里家曾经是那么的幸福,而身为一条狗能够置身于其末席、可谓是超越了希望的幸福。可弥生被杀害了、她的丈夫也被杀害了,这份幸福在短短一天之内被破坏了。
这对吾辈而言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但对清十郞而言却并非如此。
对于失去了时间的清十郞而言,那一天的痛苦记忆就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于是在清十郞的心中,樱子还是个婴儿、仍然是即将会被八尾所杀害的状态。
清十郞的思想在死亡之下停止了,在那之后就没有变动过。至于为什么如今、它会让自己作为诅咒归来,向长大了的樱子发起袭击,其实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吧。
——憎恨!
只是单纯的、对八尾的憎恨、憎恨!
怎么能让更多的事物被破坏掉啊!怎么能、让狐狸之流继续为所欲为啊!
幸福被破坏被击得粉碎、可是最后还有留下了希望的那个婴儿——樱子,只有她、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护住的。
比自己更为孤单、如此年幼如此娇小、并且也许总有一天又能恢复起那个幸福的藤里家的、这样一个无比可爱的婴儿。
只要能成功地向那个断送了一切的八尾复仇、然后将希望托付给这个刚出生的可爱孩子,自己的性命一点都不值得啬惜——。
这就是吾辈砍下它头颅的时候,从冰冷的刀刃上传递过来清十郞的意志。
清十郞如今、仍然还在那幕令它几乎心灵崩溃的惨剧中、不停地痛苦挣扎着。
微微能听到、从遥远的下方传来了命的尖叫声。
那家伙的眼睛、果然是看见了清十郞吧。
她会发出尖叫声来、也是难怪的。虽然先前称之为狗的首级,但那只不过是一种概略的表现。清十郞那副准确地停留在了死亡瞬间的模样、惨烈得连吾辈都想背过脸去。
近乎要跳出了眼窝的眼珠、是由于在脖子被砍断时的痉挛吧。基本上都是翻着白眼的、可偶尔会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黑色眼眸、然后又马上回到眼睑下面去。嘴巴一直耷拉地张开着,舌头失去了力气、向下垂落出了难以置信的长度。从嘴角涌出的泡沫、与逆流上来的鲜血混合着、带上了粉红色。而相对的是,从那被切断的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是乌黑的。又大又黑的粘稠血块、要说是瀑布、更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般、一刻不停地从那里泄漏了出来。
——吾辈感觉做了对不住命的事。
说实话,这与八尾那时候的状况是不同的。只要花点时间,苍龙的锁链那种东西、吾辈一个人也能解开,一个人干的话,也不会为了配合命的步调而把时间搞得这么紧张了。
所以拜托她说希望让她去解开苍龙的锁链、其实是个借口。
即使将真正的目的告诉她,那家伙也绝对会点头答应的吧,这只不过是个随便编造出来的理由。只要她能跟着来到这里,那理由也就行了。
命真正的任务,是在吾辈与清十郞决出胜负之后才会产生的。
正如白天在公园里所说的那样,要是吾辈战胜了清十郎那就最好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但是一旦吾辈失败了,到那个时候就必须要拜托命了。
而且,大致九成九——接下来就要演变成、必须要拜托给命的事态了吧。
所以,现在只要她呆在苍龙的冷杉巨树下发抖、这样就足够了。
吾辈从背包的口袋中、取出预先放好的一把符咒,没有做出一张张地扔那种小气的举动,而是一口气把所有的都扔了出去。
在风的吹拂下,和纸所制的符咒在苍龙的周围飞舞了起来,这种符是注入了水气的符。
水生木——水气能为木气助势。
身为木气之神兽的苍龙,应该是能用这些符增强些许力量的。
——好了,开始吧,清十郞。
清十郞从它那并不存在的嗓门中漏出了呻吟般的声音。
想必是很痛苦的吧,毕竟即便是如今、你也在持续品尝着永无止境的绝命瞬间啊。
从心底里感到很抱歉,都是由于吾辈与春子的力量不足,才让你独自堕入了无间地狱中。
虽说绝对无法成为什么补偿、但那也会很快结束了,吾辈很快就会将你从那种痛苦之中解放出来了啊——。
吾辈的号令一下,苍龙便吐出了与消灭八尾的时候相同的气之奔流。
那是足以与清十郞的长吠相匹敌的轰然巨响。
再现了吹散八尾时的场景,变成了碎片的树叶飞散着、遥远上空的云层散开、整座山都强烈地震动了起来。
由木气之气席卷而起的飓风、狂岚、龙卷。
在其中心的就是清十郞。
清十郞仿佛理解了吾辈的意图一般、甘心情愿地一直承受着苍龙的气——,
完全无伤。
在狂暴的木气之激流中,清十郞就连退缩一下都没有。
看见它这幅样子,吾辈微微苦笑起来。
不,即便如此还是稍稍有些损失的吧,能感受到清十郞的气息略微被削弱了一点。
太好了。
——说起来,这个时候谈这种事真的是有点不妥,不过应该还记得秩父神社的故事吧?就是被锁链所绑住、无法外出的那条<缚龙>的故事。
听到了这个故事,会不会觉得有些奇怪呢?
是的,被锁链绑住的那个对象好歹也是条龙。
那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灵兽之长,没有其他任何存在可与之比肩的龙神。
在世界遍处留下了声名、纵横无尽地飞舞于天空的龙,如此伟大的存在、以区区一条人类所造的锁链、难道真的能够将之捆绑住吗?
答案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那条龙、仅限于是苍龙而已。
如果秩父神社的龙是土气的黄龙,那么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但是只要它是苍龙,那个传说就是极为符合道理的了。
————金克木。
正如不管再高大的树木、也无法抵挡铁制的斧头般,木气是为金气所克的。
无论有多么巨大和雄大,只要是苍龙、就是用一根普普通通的锁链也能够困住的。
然后虽说只剩下了头颅、仍算是狗的清十郞所拥有的,
——就是金气。
就如同身为狐狸的八尾的气是土气一样,作为金畜之代表的狗、其根源就是金气了。
——吾辈明白,胜负是早就已经决定了的。
木气是无法消灭金气的,用木气、是绝对不可能胜得过金气的。
有如在响应着苍龙一般、清十郞张开了那格外巨大的嘴巴。
然后与先前的长吠不同、一阵如呼喊般的声音喷涌而出。
比苍龙更为强烈的咆哮。
那是金气的奔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