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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个时候吾辈并不是一个人。
在吾辈的身旁站着春子,在春子的身旁则站着吾辈。
可是,春子已然不在了。
这个亦被称之为<妖狐之王>的存在,这次就不得不由吾辈来单独面对了。
「好了,一直跟区区一只猫又僵持着也是浪费时间啊。我的肚子饿了,就让我去把那个时候没有吃到的娃娃给吃掉吧。」
「但是,你对樱子执着到如此地步,果真有什么价值吗?」
「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在唯有女系能继承灵脉的藤里家,她是首个第七代,想必是能提供浓缩起来的美味灵力的吧。」
切……果然是知道的吗。藤里家是唯有女性嫡子才能继承灵脉的特殊家族,可是竟能出现连续七代女性也实在是第一次。这种灵脉每增加一代就会变得更强大一轮,在樱子身上就迈入了前所未有的领域,对于这个家伙而言,想必就是充满魅力的猎物了吧。本来是要吃掉上百个阴阳师才能长出尾巴来的,有了樱子的话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哦,你真的以为,在吾辈还没合眼的时候,你能吃得掉樱子吗?」
「哼哼,你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个女人的随从,只是个附属品啊,成不了什么问题。就你一个应该是用不了那个封印我的犬神的吧?」
——这是说中要害了,吾辈一个人确实是控制不了那个犬神的啊。
不过,
「你的梦话就适可而止吧。所谓的妖物啊,在平安时代之前,按照惯例就是必然会被阴阳师驱除的东西哦。」
说话之间,吾辈偷偷地伸手从背上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件附着小型的新月形板的东西,迅速缠到了手上。
这件夸张的装备——其本来面目其实是能将卡片一枚枚滑动着拉出来的、很容易想像得到的那个东西※。在电视上看到了之后,吾辈在很早之前就让八云帮忙买来的。
(※注:应该是游戏王的决斗盘。)
当然,对于在深夜的动画之间做着宣传的那种TCG※,吾辈并没有什么痴迷的兴趣。放在这个里面的,是吾辈亲笔画在空白的卡片上的、作为阴阳师独门技艺的符咒。
(※注:TCG是TRADING CARD GAME的缩写,就是集换卡片游戏,这里指的应该是游戏王。)
伸出了手指,大喊着「DUEL!」,做着这种简直是怪异的动作,唰的一声拉出了卡片。装在里面的全部都是<百鬼夜行避让>的符,以破风之势将之投向了八尾。
包含着吾辈念力的符咒,一旦接触到了身为妖物的八尾,以肉身的人类为例的话,就有着好比被打了一拳那样的冲击。八尾漫不经心地纹丝不动,任由那符完全在「始终是吾辈的回合」里不断地扔着。
但是投去的符明明确实接触到了八尾的身体,这家伙满不在乎的表情却根本没有变化。
到了最后,甚至干脆是有如在表达着无聊一般,伸了一个特大的懒腰。
「哼,说梦话的究竟是谁呢。与我同为妖物却如此无用啊,难得我都已经停下脚步了,你不至于这种程度就结束了吧?」
说实话,这种符仅仅是勉强用来凑数的吓唬人的东西,只是为了紧急整顿局面、虚张声势而准备的样子货而已。
吾辈也没有打算要用这种东西来把八尾怎么样。
————时间,完全不够。
傍晚时分命终于回去了,在那之后吾辈回到了八云的顶棚,正说着「那么那么怎么办好呢」筹划着日后安排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恶寒。
不会忘记,即使想忘也忘记不了,那是凶恶而残忍的妖狐的气息,从布置在藤里家土地上的结界内侧突然产生了出来。
尽管那气息在短短一瞬间就消失了,但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之当成错觉而忽视的东西。
因为吾辈正是在与八云商议着,那种气息的主人以后袭击过来的时候,应该怎样对应的时候。
然后结果就是,如您所见制定了这样的方案。
终于剩下的符咒只有一半了,虽说依然还是吾辈的回合在继续着,但那种事仅仅是一个形式罢了。看着聚集了他积年仇恨的吾辈拼命的样子,八尾只不过是笑咪咪地享受着。
确实这只是用来牵制的符咒而已,但即使如此也没想到居然不起作用到了这种地步。以数量补充的话,多少能令它有些害怕,或许可以微微打开一条生路来——原本是这么考虑的……不过,终究还是不得不承认想得太天真了。
即便八尾变得再怎么虚弱,真的发生正面冲突的话,吾辈给它塞牙缝都不够。对此已经心里有数,然而投出符咒的手并没有停下。
就好像这种胶着状态解开的瞬间,一切都会结束了一样,八尾动起来的瞬间,吾辈的身体就会被撕得像灰尘般粉碎一样,有种这样的恐惧感。
……说实话,区区吾辈此身是无所谓的。
但是在吾辈的背后的藤里宅中,有那个时候的婴孩——换言之,就是樱子在里面。
绝不能让八尾前进了,因为在没有了春子的如今,除了吾辈之外已经没有人能保护樱子了。
心里焦急着,正在余下的几枚符咒就快要全部用完了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玩够了啊,就到此为止吧,一直这么下去太难看了。」
八尾的眉间深深皱了起来,显得不太高兴地这么抱怨道。
被那双锐利地吊起了眼角、真正的狐眼的目光射穿,吾辈在忍不住浑身颤抖之中,还是将剩下的符咒又抽出了一张,摆出了姿势停下手来。
已经没有退路了,虽然已经没有了退路,吾辈还是维持着姿势,似乎立刻就能重新开始符咒的攻击,之后还有其它招数的样子,虚张着声势。
但是八尾用鼻子嗤笑了一下,仿佛将吾辈的门面什么的都要吹跑了一样,好像看穿了一切般得意地歪起了嘴角。——不,它恐怕是真的都看穿了吧。
只是被八尾看着,尾巴上的分叉处就有格外难受的汗水一下子渗了出来。
「好吧,那对我而言是成为夙愿之九尾的庆祝祭物,那个娃娃——不,已经长成小姑娘了吧。我想要好好享用那柔软而美味的脖子肉,在神祠里就一直忍着口水。但是要放松心情慢慢品尝,如今肚子却稍稍有些饿过头了。将这对我而言一生一次的盛宴、狼吞虎咽地吃掉可不是我的本意啊,就看在你这惨不忍睹的模样的份上,宽限你一个晚上吧。」
一瞬间,耳朵差点抽动起来,但还是忍住了。吾辈想要的就是时间,想得都快从喉咙里伸出手来了,无论怎样,都希望能稍许得到一些整理态势的时间,按捺不住这样的心情。
而如今,八尾自己说出来要给吾辈时间。
那要是真的,实在是想立即予以首肯,甚至想对着八尾问一声「真的吗?」来作确认。
但是尽管如此,对方是狐狸,必须要时常注意用口水沾湿眉毛才行。※
(※注:根据日本民间传说,遇到狐狸化为人形行骗时,只要用口水沾湿眉毛就不会被骗,后来“眉唾”就引申为谨慎防骗之意。)
吾辈以钢铁的意志,让舌头与心相背离开来。
「……哦,真是从容啊,可以吗?若是想要填肚子的前菜,把吾辈整个吞下去也不错吧。不过关键是,你要做得到才行吧。」
「别冒傻气了,要吞掉区区一只猫又,是一点都不费事的吧。——你知道吗?猫肉实在是太臭了,说什么都是不能下咽的东西啊。」
在夕阳的阴影中,八尾这么说着,高声发出了卑劣的哄笑。
「很好,我就顺应你的企图吧,无论有多么浅薄的丑态都尽管展现出来吧,这样一来结果也是有可能颠覆的。」
有一种沉醉于骄傲之中强者、高高在上俯视下来的目光,降临在了吾辈的身上。
承受着这种目光,吾辈紧咬着嘴唇,透露出了忍耐着苦涩的表情——为了满足八尾高傲的自尊心,更要做出这副样子来。
——是啊,正是如此。仅仅是对于你的这种说法,吾辈也是极为赞同的哦。
即使是饮下怎样的苦水,即使是尝尽怎样的辛酸,只要那样能有哪怕一点点可能性帮到樱子,无论是多么难看的姿态,吾辈都很乐于展现出来呀。
这绝对,不是你这家伙所能理解的心情。
「……你会后悔的哦,一介妖狐竟敢侮辱吾辈啊。」
「只有声势是很了不起的嘛,今天就让你稍稍活跃一下吧,就算你这条精彩好看的性命保住了啊。好吧,你就尽管和那个小姑娘一同浑身颤抖着、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生命吧。」
说话之间八尾的前肢微微向下一沉,下一个瞬间,略微卷起了一些尘土后,那超越了狮子的巨大身躯就从眼前消失了。
——在传说之中,狐狸是在一跳越过了一千座鸟居之后,首次获得了灵力的。
刚才的那个正是这种跳跃吧。普通的狐狸,即便是越过一座鸟居的跳跃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也想到若非曾经跳过了一千座鸟居就不会成为灵狐是何等矛盾之事,不过这种事情不是身为猫又的吾辈要纠结的。
只是,就连那种程度的灵狐也能一跳越过一千座鸟居,长了多达八条尾巴的八尾的话,跳过一两山应该是不在话下吧。
看样子与吾辈不同,在这次的事上那家伙的言语好像并没有作伪,那种令人不禁要缩起身子来的不愉快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
吾辈终于放松了肩膀,接着连脚都失去了力气,扑通一下坐倒在地。
……真要命,在狐狸面前吾辈的腰都似乎差一点就要断了。不管怎么说,只有不尽的惭愧。在那家伙再度来袭之前,有一天的宽限期。
这实在是太过于良好的结果了,以至于连吾辈自己都感到很惊讶,但是即使是这么说,还是有时间根本不够的现实。
吾辈知道自己也有错,当时由于有那帮亲戚的眼睛看着,对于强化春子不在了之后变弱的神祠封印产生了犹豫。
要是知道事态会变成这样,就算冒着被看到的风险,也应该要实施强化的,那样的话本来可以稳稳地争取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但是对此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尽管心里明白,吾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倒在一旁的那个小姑娘。
首先可以确定,直接解开了封印的就是命了。
她方才被八尾附身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反正这个小姑娘的性格,多半也是会相信狐狸的花言巧语的吧。
会让樱子精神起来的,会让樱子高兴起来的,在烦恼的时候被这种称心如意的话所教唆和操纵,吾辈眼前浮现出了这样的情景。
真是的……就算是关心朋友,怎么说也得有个分寸。不过吾辈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然则,无论再怎么回溯出命的行动来,八尾已经从神祠中出来了的事实也是不会动摇的。
——无可奈何,这样也就只能让她本人来承担起责任了啊。
在略微的腹诽中,吾辈扶着仍然还昏迷不醒的命坐了起来,肺部受到了挤压,依然昏迷着的命口中透出了「呜呃」一声。
命的脸,显得稍稍有些痛苦地扭曲了起来。她与樱子一样,还是个在襁褓之中的奇怪的小孩子时,吾辈就认识她了,看着那张熟识的脸,吾辈细细的眼睛变得更细了。
虽说向一个与藤里家的血脉没有关系的人,来展示世界的阴暗面是很过意不去的……但是抱歉了啊。
卷之三 命是个笨孩子?
咕嘟一声咽下了罐头里的最后一口之后,吾辈将存留在胃里的空气「噗」的一下尽情地吐了出来。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