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唬桓鋈斯铝懔愕匦凶咴谡夂谔旌诘氐牡胤剑阑够岱⑸裁词履兀�
越想,就越容易出鬼,索性不要想那些令人害怕的事情了。还是想想让人高兴的事吧。这一想,就想到了香草。他出来找他爹时,香草也想和他一起出来。他不同意。那怎么能行呢?他对香草说,“我是找我爹,又不是找你爹啊。”香草笑道,“你的爹,不也是我的爹么?”他也不禁好笑了起来。想想也是,我的爹也是她的爹,只不过,迟早而已。他喜欢香草,他觉得,那种喜欢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而不是像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只是,他不明白,怎么两家的关系那么好,而大人们竟然没有一个同意的?他问香草,香草也不知道。他问柳妈,柳妈也搞不清楚。
出来找他爹的头一天晚上,他特意好好地问妈妈,妈妈则是爱怜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命。”
他不懂妈妈的意思,就要妈妈说清楚一点。妈妈这时就不耐烦了,说:“我……你要我怎么讲?人能逃得过命的安排吗?”
舒小节急了,说:“不管是甚么样的命,你告诉我好吗?告诉我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龙桂花无力地摇着头,说:“你?你以为你识得两个字,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灵鸦寨的大管事了,讲的话,除了寨老,哪个敢不听?他都抗拒不过命,何况你?”
舒小节再一次听到“灵鸦寨”三个字,感到一股黑色的寒气在四周蔓延开来。这三个字从香草的爹爹邓金名嘴里吐出来时,他还不觉得怎么可怕,现在从妈妈的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问道:“妈,灵鸦寨是我的老家?”
龙桂花睁大了眼睛,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是香草的爹爹告诉我的。”
龙桂花有些吃惊了,急忙问道:“他跟你讲了?他甚么都跟你讲了?”
舒小节噘着嘴,委屈地说:“他还不是和你一样,甚么都没说。”龙桂花这才放下心来,说:“孩子家,不要晓得那么多。有的事,晓得越多越痛苦。”
舒小节的倔劲上来了,说:“不,我一定要弄清楚。”
龙桂花见他那么犟,也有些来气,赌着气说道:“反正,你莫指望从我的嘴里打探得出,要问,问你爹去!”说完,就蹬蹬蹬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舒小节对着她的背影说:“好,那我就去找他,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不但找到他,还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这时,他有些清醒了,就是到了灵鸦寨,真相真的会水落石出吗?
这么想着,他听到后面似乎有踢踏踢踏地走路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有谁在这个鬼地方赶路呢?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阿妖家那一具女人的尸体来,不由得头皮发麻。是她撵上来了吗?舒小节甚至不敢往后面去看一下,到底是谁。他小时候听柳妈说起过,如果一个人走夜路,听到后面有响声,千万不要回过头去。因为人的两个肩膀上有两盏灯,明晃晃的,只不过人的肉眼看不见而已。有那两盏灯亮着,鬼是不敢近身的。如果你一回头,那灯就呼地一下灭了。灯一灭,鬼就会放心大胆上身了。想到这里,舒小节哪里还敢回过头去。他感觉到那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就来不及了。他想不了那么多了,一下子,就往路边的草丛里一钻。
脚步声踢踏踢踏,踢踏踢踏,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近了。
舒小节大气都不敢出,透过草丛的缝隙,他看到,一个人影,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帽子,还穿着黑色的裤子。舒小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一身上下穿着的,不是寿衣寿裤吗?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来由地穿起死人的衣裤?
那个人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只见他目不斜视,直挺挺地走着,两只脚和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的两只手,居然没有摆动,僵硬地放在身体的两侧。他突然想起,坐船回家时,途中看到赶尸匠赶的尸体,也是这么走的!莫非,又遇到了赶尸的了吗?他看了看那个人的后面,再无第二个人了。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像牛眼睛那么大,因为,那个走到他面前的人,是香草的爹!
五
当香草的爹爹邓金名走到舒小节面前时,舒小节抑制不住就要喊起来了。但他想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穿得这么怪,走得这么怪的,莫非他跟自己一样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是什么人什么事使得他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神秘莫测?他在这野外荒郊匆匆独行,是往何方?这一犹豫的当儿,邓金名就大踏步地从他的面前走过去了。他躲在一人多高的草丛中,邓金名自然看不见他。舒小节看到,从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晃而过的两只脚,穿着雪白的袜子,外面套着的,是一双黑色的布鞋,崭新的。
直到邓金名远去了,舒小节才敢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这时发现,自己的身上,已是湿了一大片,他不知道是吓出来的,还是露水打湿的。也许,都有吧。
他目视着邓金名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疙瘩把他困扰得很是难受。这个疙瘩如果不解开,他想他是不是会疯掉呢?自从他回到龙溪镇后,一连串怪异的事情搞得他身心疲惫,脑袋疼痛。现在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突然遇到一个很亲切也很熟悉的未来的老丈人,本来应该是令人兴奋的,而那个未来的老丈人却又偏偏是穿着死人的衣裤出现,直橛橛地大步赶往某个地方,这怎不让他难受呢?
他是香草的爹爹,也是自己未来的爹爹,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眼睁睁地让他这么茫然地走掉啊。
于是,那一刻,舒小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突然决定了,跟上去,看他往什么地方去。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工夫,就要赶上邓金名了,直到这时,舒小节才放慢了脚步,与邓金名隔着十来丈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邓金名还是那么直橛橛地沿着小路往前快快地走着,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走路的姿势特别是他的快速移动的脚步看,他似乎心里很急,好象是要在天亮之前到达某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是他很向往的,向往的地方,有一个重要的人或一件重大的事情在等着他。
舒小节就这么跟着邓金名走,邓金名一点都没有发现会有人跟踪他。也许他的心思只在走路上,其他的,根本连想都不想。也许那个人太令他牵挂,也许那个目的地令他太向往了,所以,有没有人跟踪,他根本无所谓。他真是这么想的吗?舒小节不禁有些疑惑了。这么一疑惑,舒小节就怀疑,邓金名这么快快地赶路,真的是他的本意吗?想到这里,舒小节感到有些害怕。一个人,如果去见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去的地方并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会是怎样的后果和结局?
舒小节有些犹豫,是继续跟着,还是停下去,各走各的?如果继续这么跟下去,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发生?如果有,会不会伤害到自己,当然也伤害到邓金名?
舒小节的脚步慢了下来,想放弃他的跟踪。可是,他是香草的爹爹啊,也是自己以后的泰山大人啊。我能不管他吗?再说,眼看天就要亮了。天亮了,甚么鬼东西都不用怕了。舒小节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而感到有些脸红。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就重新加快了步子,撵了上去。
又翻过了一座山,眼前,出现了直挺挺的峭壁,三面全是这样的峭壁,形成了一个凹字形的格局。只有一条小路往那峭壁曲里拐弯地进去。邓金名的身子一晃,就不见了。显然,他已经走进了三面峭壁环绕的里面去了。舒小节生怕跟丢了邓金名,就跑了起来。不一会,他才看到,山里,有一座深潭。因为没有天光,深潭一片暗绿色。水面上,显得波澜不惊,死水一潭的样子。一些不知是山雾还是水汽的东西,从水底摇摇摆摆地升了起来,然后,就消失在山壁上浓密而杂乱的厚厚的藤蔓上了。
邓金名好象不知道他的前面有一片深潭,还是一个劲地沿小路走去,而这条路,竟然就直接地通向了深潭!
邓金名的脚好象失去了敏感性,对柔软或坚硬没有一点感知,走到小路没入水中的地方,居然一点都没有放慢他的步子,仿佛前面并不是水潭一样。“哗”地一声,他的一只脚就迈进了水中。舒小节看到他的身子似乎一激零,但依旧没有停下来,另一只脚也“哗”地一声插入了水中。就这样,两只脚都到水里了,还是没有停下来,一步一步地,保持着他在岸上行走的姿势,继续往水的深处走去。那水也没有任何涟漪,根本就不像是水一样。如果不是有被邓金名拨弄出的“哗哗”的水的声音,谁会相信那“死水”就是真正的水呢?
“死水”这两个字一出现在舒小节的脑海里,他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暗道一声“不好”,就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对着邓金名冲口就叫:“名伯,你莫走了!”
这声叫喊在这个阴森的黑夜里,显得很突兀很宏亮。但是,邓金名的耳朵也失去了敏感性,一切声音已不存在,竟然像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他一样,还是往水的深处走去。深潭像是一个守候多时的张着巨大嘴巴的怪兽,冷漠而又亢奋地吞噬着邓金名的躯体。
膝盖,大腿,水已经漫到邓金名的屁股那里了,再走,就会沉没到水底,划出几圈波纹,然后,再浮起来。沉下去时是活人,浮起来时,就是死人了。
舒小节赶忙跨进水里,一个踉跄,差一点倒下,随即,一股刺骨的寒气直扑他的四肢,躯干,五脏六腑,那水,冷得他打起了哆嗦。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水竟然会冰冷到让他几乎昏过去的程度。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忍受着刺骨的寒冷走过去。他的手一伸,抓住了邓金名的一只手。他的手也和这水一样,寒意透骨。他管不了那么多,邓金名不清醒,但他是清醒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把邓金名拉起来,不然,小命不保。
但是,别看邓金名的年龄大他一轮,这一下子,他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舒小节根本就拉不动他。不但拉不动,他反而被邓金名给拉着,一步一步向前,往水的深处走去。而脚下,滑腻腻的水草也越来越多,在水里摇摆着,飘动着,在他的双脚之间绕来绕去。舒小节试着甩开邓金名的手,这时才发现,已经不可能了。
他的头上开始冒冷汗,手里一边还在挣扎着甩开邓金名的手,嘴里一边哆哆嗦嗦地说:“邓伯伯,你你你……这是干的甚……甚么啊,别、别走了,我们回去好、好、好吗?那……那那,那你放开我,好好好吗?”
这么语无伦次地说着,他猛地一使劲,把邓金名的手也带了出了水面。这时,他看到,邓金名的手上,还有一只手。那只手,绝对不是邓金名的另一只手,而是一只瘦骨嶙峋,白莹莹的女人的手。
六
舒小节的脑袋嗡地一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回,死无葬身之地了,不,是要葬身于水了。
意外的是,邓金名那只紧紧拉着他的手,这时却松开了。手一松,舒小节的全身都放松了,力气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他赶紧下意识地一挣,脱离了邓金名的控制。而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大,身子趔趄着,“噗嗵”一下,跌到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