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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江若蓝不得不承认在潜意识里她有点希望眼镜就是展鲲鹏的,早在他教给自己电脑知识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的甚至有些心甘情愿的把他当做展鲲鹏,然后沾沾自喜的想象着这种被偷偷关心的幸福。虽然有点对不起自己强调过千百次的决心,而这一切也只缘于他们不仅同样的细心而且还在电脑方面都很精通。
人有的时候很傻,因为喜欢某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其余人的身上寻找他的影子,一旦发现有丁点相似便心甘情愿的把他当做他开始自欺欺人,只是这样的梦又做得了多久?
而现在自己竟然把本就无助的情感寄托于虚拟的网络,还是一段早就结束也是自己最想忘记的过往,这不是疯了吗?重逢又能怎样?既然在一个城市里就很难避免相遇,自己在逛街的时候还总是会看到相同的人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最近真是太爱幻想了,无论是夜间的恐怖还是现在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或许是因为这个屋子是浴室的缘故吧,那种固有的潮气始终没有散去,结果弄得人的心情就像遇到了阴雨天一样开始泛起潮来。
这样看来倒是自己幼稚了,是自己的放不下,曾经的前尘往事虽然是竭力被封存在心底却因为回到了这个城市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纷纷吵嚷着要出来透气,而强制性的忘却是最愚蠢的做法,因为越想忘记便越难忘记。这种带着恐惧却又饱含期待的心情着实让人疲惫不堪,再加上那些个闹鬼的故事和生意不景气的压力还有从另个城市带回来的某些难解之谜……
想到这,江若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终于看清了摆在面前的事实,终于发现在现实面前的自己并不是很坚强。的确,她只是个女人,而女人是需要关心的,是不应该承受过重的负担的。
“找个好老公,就有了依靠,到时你想做噩梦都做不成呢。”
万柳杨的话适时的回想在耳边。
江若蓝瞅了瞅空空的静得只能听到电脑运转声音的屋子,叹了口气,或许……真的该找个人嫁了。以前因为有了梁梓,当然那时自然不知道他是个凶手,可是生命中多了那么个人,倒有了许多寄托,如果没有那些事,他们应该也结婚了吧,过着如许多夫妻一样平淡而琐碎的日子,可能也会有厌倦的时候,可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是许多人逃也逃不掉的规律。而现在孑然一身,倒是自由自在,却是漫无目的。想来自己的确不如那些个单身贵族来得潇洒,因为自己毕竟只是个小女人,一个需要人关心的小女人。
想到这,鼻子有些酸了。真是的,一个人待久了,竟学会了伤感。或许女人都是寂寞难耐吧,要不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情愫呢?
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的面,发现它已经凉了,更让人倍感凄凉。
第九九章 半脸
吸了下鼻子,让泪流回心底,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觉得哭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
眼下只能拿鼠标撒气。
她拼命的点,按得它咔哒作响,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它点开,只一会,一个淡紫粉色的页面打开了,“春来江水绿如蓝”几个字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自己的空间。
她方想起昨天还写了篇日记,而今天……心情这样复杂,看来还真不用发愁没有内容可写。
点开昨天的日记,竟惊异的发现下面有一大排评论。可是定睛一看,所有的评论都只有两个字——小心!
这同样大小同样字体同等密度的“小心”排成了一长串的触目惊心,看起来比她写的日记还恐怖。
这是谁?
江若蓝上下左右的看了个遍,眼中却只有密密麻麻的“小心”,竟然留言的时间都没有找到。
真是的,本来已经对那个噩梦没有什么感觉了,可是这些个“小心”却仿佛故意在提醒曾经的恐惧。谁这么无聊?
或许是关心吧?她转念一想,只是有些时候关心也会让人生厌,就像那个牛肉面店的老板娘。
想到这个人,她顿时文思泉涌,十指飞快的把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的乱响,当然没有敲对几个字,不过却是比昨天熟练多了,结果一篇流水账诞生了。从昨夜的噩梦写到万柳杨的来访,又写到看不见的“叔叔”,再到一下午的忙碌,当然重点突出了面店老板娘的“热心”,也写了自己刚刚的伤感。
看着这篇字数颇多的日记,江若蓝有种成就感,发上去后又欣赏了半天。然后把这两天的视频小照挑了几张准备传上去。
其中一张是与展鲲鹏的合影,是无意间拍下来的,当时他正在教她怎么使用摄像头。照片上的展鲲鹏看上去就像个背景似的衬托着江若蓝,让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当时的她总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每每同展鲲鹏站在一起就觉得他们好像成了一对武侠小说中并肩闯荡江湖的侠侣。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展鲲鹏的气质虽然深沉但总是略显文弱,似乎与“侠”不搭调。后来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当年武侠片看多了的缘故,尤其是《神雕侠侣》。细想下,展鲲鹏和杨过长得还真有些像呢。只是自己不是小龙女,而他也缺少杨过的执着。
现在的展鲲鹏还是那么懦弱吗?
她看着照片上这张脸,虽然有些模糊,可也难掩上面的沧桑,倒似有了几分侠气,而唯一不变的是玉树临风的神采。而身边的自己因为有了这种衬托也多了点神仙的味道,好像有点像小龙女了。
想不到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的喜欢幻想。
江若蓝对着这张照片脸红心跳了一会,犹豫再三,仍旧传了上去,不过另加了密码。
心情无法抑制的兴奋,再加上音乐的调动,江若蓝直到上床仍不由自主的轻声哼唱着,心中充溢着无限感动,而脑中则不断跳跃着展鲲鹏略带忧愁的脸,然后便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都是御风而行刀光剑影。这种状态与当初同展鲲鹏陷入热恋十分相似,可是现在却很像是一厢情愿,虽然有些不平衡,却无法克制。不知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万柳杨的不断提醒,抑或是自己突然体味到了孤独寂寞,此刻展鲲鹏的脸已经印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而那几乎焚烧掉自己的恨也不知不觉的淹没在心底不断动荡的涟漪中。
脑袋刚挨上枕头又立刻弹了起来,她想起一件事,万柳杨临走时说如果总做噩梦可以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刀或剪子。
虽然她已经认为那些个恐惧是缘于自己的精神紧张,不过临近深夜,毕竟还是有些怕的。而且一想到这个怕字,恐惧便好像得了允许般顺着脚尖爬了上来,刚刚像蒸汽一样膨胀的兴奋顿时被冰冷冲得消失大半。
她忙跳下地奔到操作台上抓了把剪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在余光中瞥见靠窗的那张镜子里出现了半张脸,虽然只是一瞥,却可以感觉到那是半张惨白的脸。
她一个激灵,剪子“叮”的掉在地上。
缓缓的抬起头,面前的镜子里是自己的脸,虽不至惨白,却写满了惊恐。她战战兢兢的偏过头去……
镜子里只印出寂静的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可是那半张脸……
她又向窗子看去……
镜子是可以反射的,可是窗子四周……什么都没有……
再说它被海报挡着,就算外面有人又怎么可能被自己看到?
心仍旧是悬着的,似在揣度究竟该不该跳动。
镜子周围的轻纱在钻过窗缝的风的拂动下轻轻抖动着,好像在表白自己的无辜。
她不放心的走到窗边,掀开海报,战战兢兢的四面张望。
路灯像镶嵌在夜幕中的珍珠般在不远处微微闪动,来往的车辆沉默的用光束来宣告自己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是那半张脸……
江若蓝壮着胆子又查看了一遍,时刻警惕着会有一张面无表情或龇牙咧嘴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结果却被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脸给吓了一跳。
窗子上的那张脸看来也受惊非浅,正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江若蓝,微张的嘴似乎就要喊出一声“啊——”
江若蓝捂着怦怦狂跳的心竭力克制不要发出惊叫。
自从来到这,她已经记不清被自己吓过多少回了,而且似乎每次都和这面镜子有关。
她仔细的观察这面靠近窗边的镜子。
它是装修屋子时唯一不是自己添加的物件,当初镶嵌到这个位置估计是用来方便洗完澡的顾客整理妆容的。
算不清它究竟看过多少张女人的脸,也算不清它究竟看过多少女人的****,每个人都在它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范只顾着欣赏自己的模样,而它永远是沉默的,将所见的一切深藏在心底。
只是有的时候,沉默往往比爆发还可怕。
第一百章 浮出
江若蓝站在它的面前,看着自己的身影平静的铺在上面,双方开始进行沉默的较量,但是不单纯的一方会提前败下阵来。
江若蓝在它的注视下不知为什么感到很心虚,虽然穿着睡衣,却觉得被它的穿透力剥得********。
有人说人不能长久的凝视镜子,否则就会被它夺了魂魄。
时间仿佛凝滞了,整个屋子瞬间只剩下她和这面镜子,不,连屋子都不存在了,只有她和它漂浮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相互对视,彼此揣摩。她弄不清自己究竟看的是镜子,还是镜中的自己。
这究竟是面什么镜子?它……是镜子吗?
指尖传来的冰凉将飘忽的一切定了位。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触到了镜面,而镜中人也正伸出手,如此看上去似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牵手,而其中一个来自另一个空间,可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是她……还是“她”?
镜子还是镜子,披着江若蓝为它围裹的轻纱,像是个待嫁的新娘,含着羞,却又带着难以理解的冷静。
“嘀——”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喇叭的长鸣。
水银般的凝滞顿时被击碎,江若蓝惊得后退一步,急忙看向窗外。
几道光束杂乱的交错后,一切又恢复了静寂。
的确,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当她再次将目光放到镜子上时,已经找不到刚刚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了。
镜子始终是镜子,它负责鉴证它所见的一切,而经过它的鉴证,江若蓝发现镜中的自己有些憔悴。
她摸了摸消瘦的脸颊。
镜子不会变,人却会。
一阵疲惫袭了上来,江若蓝摇晃了一下,随后打了个呵欠。
当镜中人由水雾朦朦变得清晰之后,她不由得笑了,而对面的那个自己也释然的牵动了下嘴角。
又是自己吓自己,一定是因为刚刚满脑袋都是展鲲鹏的脸结果一时间发生了错觉然后投射到了窗子上。
再次看了看窗子,又不放心的望望窗外,接着试了试窗子的栏杆,心放了下来。
地上的剪子正大张着嘴,一副惊愕的表情,它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江若蓝帮它合拢了下巴,顺便塞到枕头底下。
临睡前,她又看了看那扇窗户。
它静得像一潭水。
灯关了,一切陷入静寂。这静像是有催眠的功效,江若蓝的睡意不断加重,一次又一次的跌入睡意,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叫醒自己,每次醒来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那扇窗子。虽然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