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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问这个了,你就说有没有吧?”
“在你之前我是怀过孕,不过因为身体不好导致习惯性****,当时真担心啊,不过还好……”纪茹萍爱抚的摸着女儿的头发。
“那是哥哥还是姐姐呢?”
“我也不知道,一共三次,都是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流掉的……”
“什么?三个?”
江若蓝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镜中的女孩……“叔叔”……这才两个,难道还有第三个?在哪?还在发屋吗?现在还没出现,他在等什么,难道……
“若蓝,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没什么……”
江若蓝的指尖冒出了冷汗。
“你这孩子,快,坐下,这真是职业病了,连聊个天都要站着。今天就在家吃吧,我现在出去买点菜……对了,吃饭的时候我再和你说点事……”
纪茹萍出了门,江若蓝愣在厅里。
“若蓝……”
江梅昆的声音从天台传了过来。
很快,江若蓝置身于一片鸟语花香中。
两年了,这里的花草愈发的繁盛起来,而那只挂在江梅昆用藤条搭起的小月亮门上地画眉鸟正在笼子里蹦跳着引吭高歌。时不时的喝一口清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然后流出一串更加清脆的歌声。
江梅昆一向最爱这些花花草草,他因病六年前就早早退出大学讲坛,如果是别的教授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带几个研究生,可是他却弄起了花草,由先前零星的几盆发展到如今的小花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春意盎然。=宝书…子阁…首…发=
不过江梅昆只是不停地栽种。有时一种花都繁殖出好几代了,他就搬来花盆移植进去,就这样大大小小的摆满了天台,也有人前来讨要,可他就是不给。
花是不少,鸟却只养了一只。
这只鸟还是江若蓝和江梅昆偶然逛鸟市时买的,当时只觉得它娇小可爱叫声婉转悦耳,而买回来后照顾鸟的责任便落在了江梅昆身上。
“若蓝。看看你的小画眉,这两天它唱得特别开心,就是因为你回来了。”江梅昆继续拎着喷壶撒着水。
江若蓝移到鸟笼旁。
画眉因为身边多了人而显得有些不安,歌声开始凌乱起来。
“你看你,离家这么久,小画眉都不认识你了。”
江梅昆摘下了一片半枯的叶子,仔细查看是不是生了虫子。
江若蓝看着惊慌失措的小鸟,又看了看万里无云天空,不知是想对江梅昆诉说还是不自觉的感慨道:“小时候真是不懂事,总是把喜欢地东西囚禁起来放在身边。却不知道这样只是快乐了自己却苦了别人。”
江梅昆的手抖了下,那片半枯的叶子飘飘的落在脚边。他仔细的看了看望着天空的江若蓝,一层忧郁渗出眼底,正赶上江若蓝调转目光,他又忙笑了笑,拎起喷壶撒着水,可是水不知为何都撒到了地上。
“若蓝啊,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些了。就拿这只小画眉来说,或许它是属于天空的,可是真的让它飞出去会怎样?如果当初它没有被关在笼子里。可能现在已经被天灾人祸带走了,而现在。虽然它失去了自由,但是它很平安啊,再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再说,它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现在就算你把笼门打开,它也不肯离开呢……”
“可是我想它还是更喜欢自由……”
“自由,它是喜欢地,但是……我想它更喜欢我们。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和我们有了太多的感情。^^宝书^^子^^阁^^首^^发^^它是不会舍得离开的。”江梅昆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你们总说我种了这么多花却一盆都不肯送给别人。认为我小气,其实我哪里是小气呢。这些花是我从小养到大,它们一点一滴的成长都印在我心里。在我眼中,它们哪里是花,它们就是我的女儿嘛。你说哪个父母愿意把女儿送给别人呢?”
“爸爸……”江若蓝的喉咙有些哽咽了。
“若蓝…………老江…………我一想你们爷俩就得在天台上聊个没完,也不说下来个人帮我把菜拎上去。”
纪茹萍在楼下嗔怪的呼喊着,脸上却挂着一副幸福的微笑,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柔润地光……
晚饭的前半部分气氛是温馨而又热烈地,可是到了后半部分就显得沉闷了。纪茹萍不时的用眼光示意江梅昆,可是江梅昆全当看不见,气得纪茹萍要用脚踢他。
江若蓝自然发现了其间的微妙,她更清楚纪茹萍的用意。
“妈,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在家睡吧,我的小床还在吧?”江若蓝若无其事的问了句。
纪茹萍的眼睛都要放光了,但还不忘狠狠的瞪江梅昆一眼:“当然在,我还重新换了一套床上用品,快看看,是你最喜欢的藕荷色。”说着,就忙不迭地要牵江若蓝看她地劳动成果。
“唉呀,着什么急嘛,若蓝都说要在家住的,你怎么也得让孩子把饭吃完吧。”江梅昆又慢悠悠地开了口。竭力地抿着嘴。
“你这家伙,就知道捡现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偷乐。”纪茹萍没好气的嘟囔着。
“呵呵,你俩就别斗嘴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看着爸爸妈妈一本正经的样子,江若蓝感觉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若蓝,是不是以后就住家里了?看家里多好,你在发屋估计吃不好也睡不好。人都瘦了。”纪茹萍“贪心”起来。
“呃,我还是要回发屋的,那边没有人,有些不放心,再说有许多顾客就喜欢晚上做头发。现在人工作忙,白天没时间……”江若蓝不敢看母亲失落的表情。
“哦,”纪茹萍的笑僵了一半,不过幸好她还有准备:“那……若蓝。你缺不缺帮手呢?”
“怎么……你要去?”
江若蓝放下了筷子,吃惊地看着纪茹萍。
“哦,不是,我这么大岁数了摆在发屋也不好看,我是说后楼的孙家小姑娘,初中毕业在家待着。她家人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就托我问问你那发屋缺不缺人手,先让她干着,顺便学点手艺。工钱,你看着给就行。要是为难我帮你付……”
“不用不用……”江若蓝连忙咽下嘴里的菜:“我那正缺人呢,有人帮忙就轻松多了。”
“其实我是觉得你一个人不安全,有个人陪着会好一些。”
这才是纪茹萍的真正目的,如果女儿执意不肯回家,那么她就找一个人贴身保护。
“她叫什么?”
“孙亚茹。”
夜风带着一股清凉,轻轻的划过皮肤,再加上各种花散发的芬芳,不仅令人感觉惬意,还有点飘飘欲仙。
江若蓝以前最爱在天台上看夜景了。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孤寂。
“妈,这块地皮都是外婆地吗?”
江若蓝看着附近静默的楼宇透出一点一点的光亮。就像是落入凡尘的星星。
“是啊,不仅是这块,还有前后两幢楼的地皮以前都是你太婆的。可惜……我只买回了这块……”
纪茹萍也看着被珍珠点缀的夜,陷入了童年的回忆。
“太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地?”
“你太婆本来……”
“地主婆!”江梅昆打断了纪茹萍的话:“当年我娶你妈妈破费了番周折呢,我是红五类,她是黑五类。本来我都没怎么动心,她偏偏三天两头地给我去洗衣服……”
“喂,江梅昆,你能不能不这么误导你女儿。我和你结婚的时候都改革开放啦……”
“那你总给我洗衣服是确有其事吧?若蓝。你不知道,当时追爸爸的人不说有一个加强连也得有一个排。我就看你妈妈……”
“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纪茹萍竟像个小姑娘一样害起羞来。
江梅昆深情的看了纪茹萍一眼:“我就看你妈妈最漂亮,那头发又黑又亮,眼睛虽然小点但是聚光……”
江梅昆遭到纪茹萍一记轻锤。
“还总关心革命同志,当然也只关心我一个。其实这都不重要,我就觉得你妈妈这人特别善良特别能干,凡事任劳任怨。我上大学那几年,全靠她照顾多病的爷爷奶奶,其实本来她也考上了大学,只是为了……”
江梅昆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唉,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若蓝回来了,从今以后咱们就高高兴兴的……”纪茹萍也偷偷的抹了下眼角。
“好了好了,不说了,来吃西瓜,这个季节吃西瓜是最好了。对了,好像快八月十五了说着,三个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天边那一抹淡月。
“妈,我来吧。”
“你好容易在家住一宿。”纪茹萍利落地铺好了被子:“明天还要工作,早点睡吧。你爸这突然还聊个没完了……”
看着江若蓝躺下,纪茹萍细心的为她掖好了被角,慈爱地看了女儿一会,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江若蓝的泪差点迸了出来。
“妈,你也早点睡吧。”说着赶紧闭上眼睛。
她感到纪茹萍仍旧慈爱的看了她一会,随后一声轻响,屋子暗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一股薰衣草的淡淡清香沁入心扉。
窗子照例洒下满室青光,为挂在旁边巨幅艺术照镀上了断断续续的银白。
照上的人正是自己,在如纱夜色的笼罩下显得迷朦而凄美。
第118章 背影
她不由又想起了镜中那个绝美的女孩,也是,这照片和梦中所见倒真有几分相似呢。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过于想家而在无意识中做了那样一个梦呢?回想起梦中的情境倒也可以解释为是家的召唤的。
手抚摸着柔软的枕头,曾经的每一夜,自己就是在这静谧与朦胧中不知不觉的入睡,然后……
现在倒真是觉得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过去的那些种种不过是梦中的一个个片段,而醒来时方发现自己仍旧是那个十八岁的小女生,对明天有着无限的幻想……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她打了个呵欠,再次闭上眼睛。
今夜,会不会遇见她……
十年前,纪茹萍买回了曾属于自家的地皮并在上面建了幢小楼,一家三口就搬了进去,可是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江若蓝就总是在做同一个梦,不,确切的说是梦到同一个人。
这不同于所谓的“鬼压床”,因为她丝毫没有恐惧或沉重之感,有的只是一种忧伤,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
那是一个人,一个永远只有背影的人,不过不难看出是个女人的背影,而且还是很优美的背影。只不过她是短发,这大概要和传统的女鬼大相径庭了。
每次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弄得江若蓝搞不清楚自己是梦是醒,只是感觉她就那么出现了,每次都是坐在自己的床边,面对着窗子,低着头,好像在梳妆打扮的样子,然后就站起身。还是低着头,缓缓的向门走去……
随后……这个梦就结束了。
江若蓝曾经把这个怪梦讲给纪茹萍,纪茹萍的脸色当时就泛白了。她当时就想过这个梦中的女人是不是和母亲有点关系?她追问过,但是没有结果。而现在她所想的是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母亲流掉地三个孩子之一。是自己的……姐姐?
“鬼”也会长大吧?如果今夜再见到她会是什么样子?
不,或许这只是个梦,就算不是梦,她永远都是低着头。永远都是背对着自己,又怎么能看得到呢?况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