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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摸了一下,一声尖叫。
这些管道都非常烫手,从缝隙里滴落的水珠都是热的,落在地上化成一缕白烟。
一些管道口往外喷着白雾一般的水蒸汽。这种气体温度极高,不亚于开水,沾上就得重度烧伤。宁哥骂骂咧咧:“都是那老头干的,我真是奇了大怪了,厂区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那个锅炉烧给谁用?”
我们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全身这个汗哗哗淌,每个人都脸色绯红。等再走了一段,大家停住脚步,因为眼前出现了无法想像的一幕。
走廊的前面出现一个深深的巨坑,上面只有一条粗粗的管道可以通行。管道凌空飞渡,连接两岸,下面的深渊全是黑黑的雾气,深不可测。雾气里似乎藏着什么正在蠕动的东西,非常恐怖。
也就是说,我们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爬着管道过去,很可能一失足掉进深渊。另一个选择是打道回府,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宁哥忽然走到哑巴女孩的近前,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衣领,指着对岸,用手比划:“你的,爬过去。”
小女孩懵懂无知,不明白宁哥什么意思,被宁哥拽的来回甩。她小嘴瘪瘪的,特别委屈,眼圈都红了。
卢雯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大哥,我先爬,你别难为她。”
宁哥不耐烦:“赶紧的。”
卢雯看了看粉强,脸色潮红,说不出话,非常害羞的样子。
粉强一脸掩饰不住的厌恶,侧过脸不去看她。也是,人家毕竟是大明星,身边小姑娘有的是,就算品味再低也不会看上卢雯。
卢雯来到管道前,轻轻咬了咬下唇,慢慢爬到管道上。这条管道相当粗,一个人正常走过去不会有问题,我们最怕的其实是管道里可能会有热水热气流过。这要走到一半,管道突然发烫,掉到下面的深坑就是死。
我们紧紧盯着卢雯的背影,卢雯身材很肥,趴在管道上像只难看的大虫子,撅着屁股,一下一下爬着。爬得摇摇晃晃,最后还是平安到了对岸,她站起来冲我们招手。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看,爬这条管道危险性不次于俄罗斯轮盘赌。根本不知管道里热水什么时候会流,不知道流的时候会轮到谁,反正就看谁点背了。
赌的是运气,谁先谁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们还在犹豫,我叹口气说:“第二个我来。”
我拍拍哑巴女孩,打着手势说:“你和我一起走,我保护你。”
谁知道哑巴女孩退后一步,像是特别害怕地看着我,摇摇头。
宁哥不耐烦了:“你别在这装老好人,赶紧过,要不我就让小哑巴第二个。”
我来到管道上,小心翼翼踩着,双手张开,慢慢向前走。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昏暗的灯光中黑雾并不是静止的,隐约能感觉到,浓雾正在缓慢而节奏的翻滚,像是奇幻无方的云层,看上去又深邃又诡秘,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如果掉下去,有什么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走过这条管道,脚踏到实地上,我心中万斤大石怦然落地。
我和卢雯坐在岸边,看着对岸没过来的那些人,心里无比安宁,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第二十一章 我太爱你了
管道里的水流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卢雯弯下腰,小心翼翼摸摸管道,手刚碰上就像被蛇咬了一样,一缩手,她看到粉强在看自己,红着脸说:“太烫了。”
能让人手感觉到烫,管道的温度最起码已经几十度。哑巴女孩和林永虽然穿着鞋子,却也能感受到下面逼上来的热气。最为奇怪的是,深渊里的黑雾像是能感应到管道里的温度,随着越来越热,雾气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有节奏的蒸腾翻滚,像是正在烹煮的一锅水。
林永真是急了,脚底板越来越热,让他预感到事情越来越危险。他终于做出了这个举动,拽着哑巴女孩的脖领子,要把她从自己身前扔下去。
哑巴女孩虽然年少无知,可也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她猛地一挣脱。此时情况危急,林永紧张之中也没抓牢,居然让她挣出了手,哑巴女孩一边哭一边跑,跑过了最后一段距离,终于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岸边。
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心中大定。
林永没想到哑巴女孩能脱险,现在只剩下他自己,真是急眼了,也要跑。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从翻滚的黑雾中突然探出一只干枯的人手,紧紧抓住林永的脚踝。他本来发力蹬腿,整只脚忽然被绊住,顿时重心不稳,重重摔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趴下的时候怕落下深渊,只能紧紧抱住管道。这时的管道已经巨热无比,他双手碰在管道表面,顿时升起焦糊的白烟,林永惨叫一声,双臂支撑不住,整个人趴在上面。
这下好了,整个前心加上一张白净的面皮全都接触上了滚热的管道,烧得白烟升滚,焦糊味隐隐飘来。他的双手和一张脸全都烫得皱了皮,鲜红鲜红的,五官扭曲狰狞,非常吓人。
林永勉勉强强想站起来,我们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极高的温度,已经和他的皮肤粘在一起,脸已经毁容,惨不忍睹。他朝着我们伸出手,那意思是救救他,而我们所有人都看傻了,全都张大嘴看着这一幕惨剧。
宁哥不停咽着口水,不住地往后躲。
这时,忽然从浓浓的黑雾中传来一阵婴儿笑声。“咯咯”笑着,显得特别高兴,深处还隐隐传来笑声的回音。婴儿的笑声听来有点像猫叫,在这种诡异残忍的情景中显得特别妖异。我们脸色苍白,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为什么深渊里会有婴儿。
林永虽然被毁了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毕竟还有些理智。他知道自己想走过来,必须把那只抓住脚踝的手给弄掉。管道此时已经热得开始冒出蒸汽,黑雾起伏变化的节奏越来越快。林永被热热的气喷在脸上,肉已经烂成破棉絮了,滴滴答答往下滴血和肉渣,落到管道上就是一股红烟,顿时蒸发。
他颤巍巍就像一块人形的豆腐,从腰里摘下一把军刀,手已经握不住了,只能捏着刀把,勉强去割着那只手。
刀都拿不稳还怎么做割的动作,一不小心,军刀脱手而出,撞在管道上翻滚着落进了深渊。
林永站不起来,只能跪在管道上,膝盖当脚走,一点点向我们跪着走过来。他每往前挪动一下,身上的肉就要掉一块,整个膝盖已经烂了,身后拖出赤红色的一条深深痕迹。
我看的是头重脚轻,两腿酥麻,站都有点站不稳。就觉得胃里非常恶心,实在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残忍的一幕。
可偏偏又不能不看,一双眼睛像是死死钉在林永身上。这个难受啊,就像真的有一块火热的烙铁烤在我的心上。
随着林永的挪动,他脚踝上那只手也越拖越长,就像钓鱼一样,居然从黑雾里拖出一具女性干尸。
这具女性干尸,留着长发,全身**,皮肤已经风干,像是烂树皮。全身骨瘦如柴皮包骨头,可偏偏大着肚子。鼓起的肚子像是隆起来的坟包。
我们面面相觑,不停咽着口水,黑雾里居然藏着干尸!而且这干尸相当邪门,居然是怀孕而死,肚子还大大的。
整具干尸被拖出来,躺在管道上。干尸比较奇怪,好像极其耐热,不怕这极高的温度。
我们看到林永停了下来,他看着这具女尸,颤巍巍伸出烂得只剩下五根手骨的右手,摸了摸尸体的头发。
他的脸虽然烂到没法认,不过从哭腔里,我能感受到此时的林永肯定泪如雨下。他应该认识这具女尸,抚摸头发的动作很轻柔。五根血淋淋的手骨从干枯的头发里划过,此时此景诡异非常,甚至有着动人心魄的震撼。
我忽然听到有女人的说话声,声音很好听,若有若无,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是不是幻听了?
那女人说:“林永,你知道吗,我为你怀了孩子,我太爱你了……你说用套不舒服,我就听你的,当我告诉你怀孕的时候,你让我打掉,我不想,我要为你生个孩子,我太爱你了……生孩子的那天,你已经离开了我,我不怪你,是你早让我把孩子打掉的,我没有听你的话。生下这个孩子会怎么样,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太爱你了……生孩子的时候,我大出血,医生告诉我妈妈要做好大人孩子都没了的准备,我妈妈哭了,我太爱你了……血出的那么多,我妈妈就用毛巾蹲在那里一点点,一点点给我擦干净,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她,我太爱你了……孩子是个死胎,产后我的太虚弱了,我只想再见你一面,我太爱你了……你的电话已经换号了,人也离开了这座城市,找不到你,我太爱你了……医院人满为患,我没有床位,只能躺在过道里,清清冷冷,只有我妈妈陪着我,我太爱你了……我想过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听医生说是个男孩,叫林宝好不好,我太爱你了……”
这女人一句一个“我太爱你了”,情真意切,声声动人,说得人心都碎了。
这时从黑雾中居然爬出一团团的什么东西,像是黑影,像是小兽,卢雯轻轻叫着:“是婴儿!”
果然是婴儿。这些小孩可能还不到一岁,刚会爬,就在炙热的管道上爬啊爬的,一直爬到已经焦烂的林永身上。行将就木的林永再也支撑不住这些孩子,整个人轰然倒下,重重贴在管道上。
此时的管道已经烧得通红,我们离得有段距离,都被烘烤的皮肤像撕裂了一样疼。林永趴在上面还能有个好?
焦烟升腾,空气中飘荡着烤胶皮的味。林永烧得全身吱吱响,不住抽动,就这样还没死呢,喉咙里呜呜呀呀也不知喊着什么。
一个女人声轻轻飘着:林永死于2014年x月x日山体滑坡,生前**妇女,身背情债业力,共堕六胎,该受炮烙之刑。
此时林永已经烤成了一堆焦炭,整个人佝偻蜷缩像是黑黑的木头。那鼓着大肚子的干尸,从管道上滑落进深渊,手还一直紧紧握着林永的脚踝,带着他一起掉了下去。
随着他们消失在深渊里,管道的热水也停了,温度开始下降,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们好半天才从那种情境里缓过来,我这脑子到现在还嗡嗡响,看着空空荡荡的管道,像是做了一场恐怖离奇的噩梦。
我还是不相信林永就这么活活被烤死了。我喉头不停窜动,衣服被冷汗浸透。
我们幸存的这些人互相看看,一个个脸色都惨白如纸,大家心灵的激荡和震撼不亚于当初经历谭局长的惨死。我感觉我们队伍每遭受一个人死去,大家都会有一些改变,活下来的人要么变善了,要么变得大恶。
宁哥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步履蹒跚走进走廊深处。
我们也都离开了这里。我最后看了一眼横渡在黑雾上这条普普通通的管道,谁会想到刚才有一个人就死在这上面。
我拉住卢雯,低声问:“你刚才听没听到……”我本来想问她听没听到有奇怪女人说话的声音,卢雯却紧紧捂住自己耳朵,摇着头说:“刘洋,我求求你了,你别提刚才的事情好吗,我不敢想,一想就要吐。求求你别说了。”
我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这时,我的手被拉住,低头一看是哑巴女孩。哑巴女孩睁着大眼睛,萌萌地看着我。我看
第二十二章 偶吧
粉强根本就没反应,站在那里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