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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它在东亚推行单边的征服政策,结果遭到惨败。即使是在30年代参加轴心国之时,日本也是与当时在世界政治中显得最具活力的军事一意识形态力量结盟。本世纪更早些时候,日本相当有意识地加入了英日联盟,因为当时英国是世界事务中的领导力量。50年代,日本同样与世界上最强大并能够确保日本安全的美国结成了联盟。像中国一样,日本把国际政治看作是等级制的,因为其国内政治是如此。正如一位著名日本学者所指出的:
日本人思考本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时,往往根据其国内模式来类推。他们倾向于把国际秩序看作日本社会内部的文化模式的外部表现,而这种模式是以垂直组织结构的相关性为特征的。日本对国际秩序的这种看法,受到了它在现代以前与中国关系(进贡制度)的长期经验的影响。
因此,日本的结盟行为“基本上是搭车而不是均势”,并且总是“与支配力量结盟”。一位在日本居住多年的西方学者说:日本人“比大多数人都会更快地向不可抗拒的力量卑躬屈膝,并与被认为在道德上占有优势者合作……也会最快地怨恨道德上软弱和正在退却的霸主滥用权力”。随着美国在亚洲作用的下降,中国成为最强大者,日本的政策也会作出相应的调整。事实上它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基肖尔·马赫布巴尼指出,中日关系中的关键问题在于“谁是老大?”答案正在变得明朗。“尽管不会有明确的声明或协议,但日本天皇选择了在1992年访问中国,当时北京在国际上仍受到相对的孤立,这是意味深长的。”
毫无疑问,日本领导人和人民心目中最理想的仍是过去几十年的模式,即处于占优势的美国的庇护之下。但是,随着美国对亚洲事务参与的减少,日本国内敦促日本‘重新亚洲化”的势力将得到加强,日本将承认中国在东亚舞台上重新占据优势是不可避免的。例如,在1994年,当被问及哪个国家是21世纪亚洲影响最大的国家时, 44%的日本公众认为是中国; 30%认为是美国;认为是日本的仅有16 %。正如1995年日本的一位高级官员所预测的,日本将有一套顺应中国崛起的“做法”,接着他又提出了美国是否会这样做的问题。他的前一个看法似乎有理,但他对后一个问题的回答却是不明确的。
中国的霸权将减少东亚的不稳定性和冲突。它也会削弱美国和西方在那里的影响,迫使美国接受它在历史上曾经试图防止的事情:世界上的一个关键地区由另一个大国所主宰。然而,是谁,又在何种程度上对亚洲其他国家或美国的利益构成威胁,部分地取决于中国将发生的事情。经济增长会扩大军事权力和政治影响,但也会促进政治的发展和走向更开放的、多元的、可能是民主的政治形式。可以说它在南朝鲜和台湾起到了这个作用,然而,在那里最积极地推动民主的政治领袖都是基督教徒。
强调权威、秩序、等级制和集体高于个人的中国儒教传统,对民主化形成了障碍。但是,中国南方的经济增长,正产生出日益增大的财富、具有活力的资产阶级、政府控制之外的经济力量的积累以及迅速扩大的中产阶级。此外,中国人在贸易、投资和教育方面已深深地融入外部世界。所有这一切正在为中国走向政治多元化提供社会基础。
政治开放的先决条件通常是独裁制度中的改革分子上台执政。中国会发生这种情况吗?在新的世纪里,人们将会看到中国南方出现一些拥有政治计划的集团,如果不是在名义上,那么它们在事实上也将是政党的胚胎,而且可能会与台湾、香港和新加坡的华人建立密切的联系并得到他们的支持。如果中国南方出现了这种运动,如果改革派在北京获得了权力,那么就可能出现某种形式的政治转变。民主化可能促使政治家发出民族主义的呼吁并扩大战争的可能性,但从长远看,在中国建立一个稳定的多元制度会缓解它与其他国家的关系。
或许正像弗里德伯格所说的那样,欧洲的过去就是亚洲的未来。但更为可能的是,亚洲的过去将是亚洲的未来。亚洲要在以冲突为代价的均势或以霸权为代价的和平之间作出选择。西方社会可能会选择冲突和均势。历史、文化和力量的现实却强烈地显示,亚洲会选择和平和霸权。以19世纪40-50年代西方入侵为开端的时代正在结束,中国正在恢复其地区霸主的地位,东方正在进入自己的时代。
文明与核心国家:正在形成的联盟
在冷战后多极、多文明的世界里,缺少一个在冷战期间曾占主导地位的分界线。然而,只要穆斯林人口增长和亚洲经济增长的浪潮持续下去,西方与挑战者文明之间的冲突就将超过其他任何分界线而成为全球政治的中心。穆斯林国家的政府可能对西方变得更为不友好,在穆斯林集团和西方社会之间将出现间歇性的低强度、有时可能是高强度的暴力冲突。以美国为一方和以中国、日本及亚洲其他国家为另一方之间的关系将具有极大的冲突性;如果美国对中国作为亚洲霸权力量的崛起进行挑战,就可能发生一场大战。
在这样的形势下,儒教一伊斯兰教国家之间的联系将会继续,或许还会扩大和加深。这一联系的中心是穆斯林和华人社会在武器扩散、人权和其他问题上反对西方的合作。巴基斯坦、伊朗和中国的密切关系是合作的核心,90年代初杨尚昆主席对伊朗和巴基斯坦的访问、拉夫桑贾尼对巴基斯坦和中国的访问使这一点明朗化了。这些举动“表明了巴基斯坦、伊朗和中国之间联盟胚胎的形成”。在去中国的路上,拉夫桑贾尼在伊斯兰堡宣称,在伊朗和巴基斯坦之间存在“一个战略联盟”,对巴基斯坦的攻击将被视为对伊朗的攻击。为了加强这一模式,贝娜齐尔·布托在1993年IO月就任总理后立即访问了伊朗和中国。这三个国家之间的合作包括政治、军事、政府官员定期互访,以及在各种民用和军事领域的合作,包括军工生产合作,加上中国向另两个国家出售武器。这种关系的发展得到了巴基斯坦对外政策思想中的“独立”派和“穆斯林”派的强有力支持,这些人希望建立一个“德黑兰…伊斯兰堡…北京轴心’。在德黑兰,人们认为,“当代世界的独特性”要求伊朗、中国、巴基斯坦和哈萨克斯坦进行“紧密和持续的合作”。至90年代中期,一个近乎于事实上的联盟已经在这三个国家中间存在,该联盟的基础是反对西方、在安全问题上对印度的关注以及抗衡土耳其和俄罗斯在中亚的影响。
这三个国家能成为涉及到其他穆斯林和亚洲国家的更为广泛的集团的核心吗?格雷厄姆·富勒认为:一个非正式的“儒…伊联盟得以实现,并非因为穆罕默德和孔夫子是反西方的,而是因为这些文化提供了一个能够表达部分是由西方——一个在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上占统治地位,并越来越为世界人民所痛恨的西方——造成的痛苦的载体,一些国家感到‘它们没有必要再忍受”’。最强烈地呼吁这种合作的是卡扎菲,他在1994年3月宣布:
新的世界秩序意味着犹太人和基督教徒控制穆斯林,如果他们能够,随后他们将控制印度、中国和日本的儒教和其他宗教。
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在说:我们曾决心摧毁共产主义,而西方现在必须摧毁伊斯兰教和儒教。
现在我们希望看到,以中国为首的儒教阵营和以美国为首的基督教十字军阵营之间的对抗。我们没有理由不对十字军的参加者持有偏见。我们和儒教站在一起,与它结盟,和它在一条国际战线上并肩作战,我们将一同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
因此,作为穆斯林,我们将支持中国反对我们共同敌人的斗争……
我们希望中国取得胜利……
然而,中国方面对反西方的儒教和伊斯兰教国蒙联盟的热情一直相当低落。江泽民主席1995年宣称,中国不会与任何国家结盟。这个立场或许反映了传统的中国观念,作为一个中央帝国,即中心国家,中国不需要正式盟友,而其他国家会发现与中国结盟符合它们的利益。另一方面,中国与西方的冲突意味着它将重视与其他反西方国家的伙伴关系,其中伊斯兰国家占最大部分,而且是最有影响的成员。此外,中国石油需求的日益增长可能会驱使它加强与伊朗、伊拉克、沙特阿拉伯以及哈萨克斯坦和阿塞拜疆的关系。一位能源专家1994年评论道:这样一个以武器换取石油的轴心,“再也不需要听从伦敦、巴黎或华盛顿的旨意了”。
其他文明及其核心国家与西方及其挑战者之间的关系将会有极大的不同。缺少核心国家的南方文明拉丁美洲文明和非洲文明,一直依赖于西方,而且军事和经济力量相对软弱(尽管拉丁美洲在迅速改变这一状况)。它们与西方的关系或许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拉丁美洲与西方有着紧密的文化联系。80年代和90年代,它的政治和经济制度越来越接近于西方。两个曾经试图获得核武器的拉丁美洲国家放弃了这一打算。整体军事力量在所有文明中处于最低水平的拉丁美洲国家,可能会不满于美国的军事优势,但却无意对它进行挑战。在不少拉丁美洲社会中,新教的迅速兴起不但使它们更像西方天主教一新教混合的国家,而且正在扩大拉丁美洲与西方之间的宗教联系,使之超出原先仅通过罗马教廷保持的联系。反过来,涌入美国的墨西哥人、中美洲人和加勒比人,以及由此带来的拉丁美洲对美国社会的影响,也促进了文化的趋同。在拉丁美洲与西方之间,实际上就是与美国之间,主要的冲突问题是移民、毒品以及与毒品有关的恐怖主义,以及经济一体化(例如,把拉丁美洲国家纳入北美自由贸易区,以对抗诸如南方共同市场和安第斯条约这样的拉丁美洲集团的扩张)。像墨西哥加入北美自由贸易区引发的问题所表明的那样,拉丁美洲和西方文明的结合并非易事,它或许会在ZI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缓慢地形成,但也可能永远不会形成。尽管如此,西方和拉丁美洲之间的差异仍小于西方与其他文明之间的差异。
西方与非洲国家的关系仅包括略微严重一些的冲突(主要原因是非洲的软弱),也存在一些重要的问题。南非没有像巴西和阿根廷那样放弃发展核武器的计划,尽管它销毁了已拥有的核武器。这些核武器是白人政府制造的,旨在威慑外国对其种族隔离政策的攻击,该政府不愿意把它们馈赠给黑人政府用于其他目的。但是,制造核武器的能力是不能销毁的。后种族隔离时代的南非政府可能会建造新的核武库以确保其非洲核心国家的地位,并遏制西方对非洲的干涉。人权、移民、经济问题和恐怖主义也被提上了非洲和西方的议事日程。尽管法国政府努力维持与其前殖民地国家的紧密联系,但非洲国家似乎正在经历一个非西方化的长期过程,西方国家的利益和影响正在缩小,本土文化正在被重新倡导,南非最终会将其文化中的非洲一英国因素置于非洲因素之下。在拉丁美洲变得更西方化的同时,非洲却变得更非西方化。然而,二者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继续依赖西方,除了在联合国的投票外,都无法对西方和其挑战者之间的均势产生决定性影响。
很明显,三个“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