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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最新时事;运气不好时,给老师当10分钟忠实卫士;历史课一干同好聚集到后方,翻翻金庸古龙,立刻投入实践,搬出集众家名酒的瓶底精华,低喊几句自编行酒令,不过没多少机会展示自己的“一口闷”的海量,因为她划拳命中率和她的酒量一样好,古澜梵发掘自己的这一潜力是在歃血为盟的时候,一次灌下掺了自己和金兰几滴鲜血的半碗白酒,头重脚轻地从陡峭的山路上飘然而下,醇厚的后劲让她亢奋了一下午。
下午的课程皆是非主科,理所当然的忽略。
中午聚餐后,背着书包,扒开密生的灌木,从偏僻角落的墙洞爬出去。到午后生意冷清的镭射厅叼根烟看两部片子消磨时间,一部是研究同学间流行语的来源:港片,另一部就是让放映员找出积灰的外片,古澜梵总是一遍一遍地看那些名著改编的原声电影,品味活动画面和纸上铅字的差异,琢磨短小的台词的韵味,回味电影的细节,特别是演员的动作表情,可能是划亮一根火柴,可能是轻拨一下头发,也可能是一滴眼泪。这是她一天中最惬意、最享受的时间。
从沉寂的情绪中脱离,在小吃街溜达一圈,试吃的小摊很多,走到出口时已经小饱。等来双层巴士,坐在上层头排的老位置上看着沿途风景发呆。
傍晚归家,吃晚饭,不发一言,和父母的静默战已开展半年有余,对着陌生人一样的女儿,哥哥的劝解也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反应,不知他们是什么感受,反正古澜梵很轻松,不用讲废话的感觉很不错。
回房间,落锁。
晚上的时间很容易消磨,小眯一会解除疲劳,戴上耳脉,响起杰可逊的强劲节奏,写写日记,对着窗外来幅素描,然后抱出一摞言情武侠加车田正美细川知荣子打发漫漫长夜。古澜梵的漫龄很长,在不懂得何为卡通时,她就在小四“六?一”时自掏腰包买下一套彩页的《风之谷》。
待洗漱后,家人都睡下。到了凌晨1点,周围黑灯瞎火,一片寂静。这个时候,古澜梵会从自家四楼的窗子爬出去,那有个大约长2米宽1米的斜台,是楼下邻居搭出的小间的屋顶。铺块废旧的毯子在冰冷的水泥上,裹上薄毛毯,换盘小提琴协奏曲,架上邮购的小型天文望远镜,狮子座的流星雨很快到来,由几分钟一颗到一分钟十几颗,在尚无光污染的漆黑夜空中,灼白的流星一划而过,十分漂亮。
这样的夜晚很安静,让古澜梵十分安心,可在她的内心深处,空虚和焦灼盘旋不去,有时,她会想吐。
这种多姿多彩中有点不知是为了什么放纵的缺憾,或许仅仅是为了不平静的消磨时光,只是为了在青春上随意抹上几笔,不想留下惨淡的空白。
——究竟何为庸人?
在惶惶中,迎来了小学时代极为期盼的重要时刻——高考,虽然成绩其烂无比,古澜梵依旧吊上了车尾,取得了应考资格。
也许是头一晚《烈火金刚》的激励作用,古澜梵在高考中进入幻空境界,发挥了非人的水平,最后竟然被一所重点大学录取,虽然是二流重点,可众人的眼镜还是碎了一地,尤其是她的班主任。之前她预言顽劣的古澜梵至多能考个专科,当看到可憎弟子的名字出现在红榜上时,班主任咬碎一口银牙,恸哭命运不公,这叫她以后怎么去教育那些出格的学生,她本已经把古澜梵列为反面教育材料之黑名单上的头号种子了。
真是造化弄人。看着班主任哭得呼天抢地,各科老师向自己挥泪撒盐,父母喜出望外老泪横流——原来自己的幺女没有想象中的不可救药,古澜梵半夜坐在斜台上,狠狠地喝酒、狠狠地抽芋,屁股底下垫着红底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无语问苍天:中庸的境界就是恰倒好处,物自然合,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不经意间修炼入门了。
C大座落在城市繁荣地带,那里集商业区、旅游区、文化区为一体,学校附近有三家大型连锁商城,数不清的酒店旅社、专卖店、美容院,后门出去连锁快餐、中西餐馆、小吃店门挨着门,出正门过条街就是景致幽雅的休闲广场,从清水房到五电俱全小公寓,提供各档次的长短期租屋是周围住家的赚钱法门。如果经济条件宽余,至少物质生活上会过得十分舒适。
古澜梵家的经济条件本就一般,同时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很吃紧,家里每月收入有三分之二是进了银行的。古澜梵虽然在高中时行为叛逆,在父母老师的眼中是个“让人头痛的孩子”,但是她从不乱花家里的钱,租书钱是饿肚子换来的,烟酒老电影这类小小嗜好全靠她日益精熟的赌博技巧以及一点点的疾言厉色,可惜,大量的“不守规矩”让大家看不到她这长久坚持的优良品质。在上大学后,学费的猛增、大笔的住宿费、三餐付出的可见额让古澜梵越发感觉到自己正在大量消耗家里的积蓄。所幸的是即使还没成年,大学生的身份可以让她在课余身兼数职。
“小陈、小古,车到了,来后面搬货。”后院里副店长叉腰一呼喝,与他的发酵身材十分匹配的膨胀嗓音直达前柜台。
“哎~,马上就来。”面带笑容,熟练地将两块奶油慕丝打包,收款,找零。扯下腰上系的荷边圆围裙往肩上一搭,古澜梵左躲右闪轻捷地穿过繁忙的面点工房到后院卸货。
“副店长。”扶住白帽,恭敬90度大鞠躬。
“已经清点了,你和小陈赶紧。搬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真的?!谢谢店长。”再鞠一次。
“呵呵,知道记我的好就成,动作快点。”白面包脸顿时陷了两个圆圆窝,福态可掬。
“给他长半级就乐得沦陷,这么多面粉每次就我们两个人卸,还找借口扣奖金,还记好呢!我是记得一清二楚,我来了半年,他就污了我六百七。”副店长前脚离开,小陈就噼里啪啦嚷了起来,“元祖”和果子店是连锁经营,实行区域店长总理、分店副店长负责制。这个店的生杀大权基本被白面包给一手掌控。
糕点店内站台营业员,兼职,薪水固定,店内工作环境雅致,出售的是“不论你是谁我都对你扬嘴皮“的微笑服务,当初招聘启示贴出后,至少有二十人来应征。古澜梵——穿着中性的青涩丫头——能在青春亮丽少女的红颜侵轧中杀出一条血路,靠的就是暗招:价低卖出,以廉取胜。她同时顶下面点师助手一职,这是个搬运打杂的体力活,没几个人瞧上眼,加上资薪不高还得任人呼来喝去就更是无人问津,做两份工只领一份半的薪水,古澜梵这一私下协议深得白面包心,当下敲板定下了这个为了抢职位不惜贬价出卖劳动力的大学新人。
古澜梵一看表,离她的下班时间六点只差10分钟,“葛面包当这副店长,有一样功夫算是炉火纯青了。”
蹲身,吸气,肩一顶,嘿咻一下,扛起一袋面粉,直起腰板见小陈带些疑问的不以为然,嘻嘻一笑,痛快地给了答案。
“时间卡得一分不差。卸完货就差不多六点了,这跟我按时下班有什么区别?”
“说得是,还有抠钱的能耐也是高深。”
“莫测呀,莫测。”同是金庸迷的两人同时摇头晃脑地说道。
在后院和储货间之间穿梭来回,把最后一袋面粉往架上一甩,古澜梵风急火燎地冲去换衣服,在一连串再见声中蹬上一辆二手的火红山地车,赶赴下一个打工地。
“喀嚓。”酣梦中的方可雅听见玻璃窗处发出细碎的声响,迷迷糊糊爬了起来,一开窗,模糊视线中见一团小黑影迎面而来,打个激灵,身子本能地侧开,喀哒哒,一块小石头在地上蹦达几下滚到了角落里。
这一吓让她清醒不少,心里重叹一声:遇人不淑。无奈地按惯例,哆嗦着把睡前就已经在床梁上绑好的一卷绳子抛出窗外。随即打了个呵欠,又钻回暖烘烘的被窝里,满意地发出一声轻叹。
不到一分钟,一个人从窗口爬了进来。
“嘶——,宿舍的山墙一到这天气就起潮,滑得要命,还好我有‘壁虎功’,一技傍身。”大有侠士风范地“哈呀——”叱喝一声,那人借窗棱力跳入寝室,月光映照下,正是打工晚归的古澜梵。
听她哈呀得如此精神奕奕,方可雅知道自己是别想安睡了,这人在周末凌晨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一看表,荧光显示:1:35,盘坐起身,拧亮床头小灯,用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
“今天怎么这么晚,不是说12点收工吗?”
“说是规划局要提前验收,加了1个小时的班,工钱另加,我就干了。”把羽绒外套剥下,倒了杯热牛奶,古澜梵一屁股坐在桌上,沾满黄泥的靴子也顺便踩上了面前的椅子。
“我说小古,你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才16岁,身体还在发育,怎么跑去做道路改建这种体力活呢,那几份工已经够了。”
“这活是计时的,薪水高,累是累,可一个月挺挺就过去了。再说,”嘿嘿一笑,挽起袖子,屈起胳膊,古澜梵十分得意地向好友展示她的“小老鼠”,“不赖吧,不用到健身房就有一健美身材。”
“省省吧你,我可不想看你变成肌肉女,在身体变形前赶紧停止。”
“好啦,我有在骑自行车,不会那么夸张的。”对这个总是温温的室友加好友,古澜梵少了以往的提防和度量,大学就象一道分水岭,把之前的人事给区隔开,她现在就像处于未知冲刺前的贮备阶段,没有前,也没有后。
难得的是,他人眼中脾性古怪的两人间居然友谊绵长似甘泉,这对于生性凉薄的古澜梵来说是十分可贵的,要知道,在小三青梅分离事件外,对于中学那个歃血为盟的金兰她也转头即忘。不过,这种不设防也仅限于她,只对方可雅一人如此,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是不计较过去的事,虽然方式不一样,一个是习惯的不在意,一个是厌烦的漠视。日后想来,方可雅是方可雅年少时代结交又没被遗忘的朋友,也是她短暂的大学时代唯一的朋友。
古澜梵匆匆洗漱完毕,扑腾上床,可累了一天她不仅没有倒头睡死过去,反而随手从墙上钉的木架上抽了本黄皮书出来,方可雅看在眼中,觉得自己在这间宿舍饱受精神折磨,试想哪一个同龄人会这样抽风似的四处打工赚钱,那些活即使是大老爷们也得累趴下,但瞧瞧睡在对面的清秀佳人,她居然还有精力去研究那些厚部头的哲学原著,简直不是人。说起来,那天吃饭时小古说她自己精神不太正常,总是处于亢奋紧张状态,睡觉是一种折磨。自己当时以为她说笑,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小古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这可是精神压力极大的患者才会有的症状,精神状态兴奋不代表身体能够承受,这样下去即使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小古。”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
“恩?”古澜梵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大脑的抑郁物质没有分泌,一片清明,总不能干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