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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少女明眸皓齿,笑盈盈移步到跟前,嘴角扬起,嫩嫩道:“你喜欢她?”
张剑殊羞红了脸,喝道:“偷听人家说话,你不害臊?”
绯衣女子笑得前仰后合:“怪道了,我刚才在林子里小憩,分明是你大声说话吵到我了,你还恶人先告状。三仙的首席大师兄就这德性,你们三仙当真要像奶奶说的那样没气了。”
张剑殊虽然听她辱没三仙,觉得不爽,然而那绯衣女子玲珑可爱,说话挑侃,又端得叫他没脾气发,便不冷不热道:“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我没见过世面。”绯衣女子又笑道,“你说你不能背叛婧姐姐,敢情是你变了心,又喜欢哪家的女子?是不是我?”
张剑殊轻哼一声,道:“做你的白日梦吧,你把我项链还给我。”
云儿不答,问:“这次比武你赢了吧?”
“那还用说。”张剑殊不由挺直了胸脯,自豪道,“全攻手吴锐都败给我了。”
云儿折去一枝桂花,放在鼻子里嗅一嗅,喃喃道:“真香,可以做饼做茶了。”忽然,她调皮地眨一下眼睛,“大师兄,你折桂后有何打算?”
当然是成名天下,然后风风光光向婧姐姐求婚了。以他的名号,给张老爷保货,走南闯北,谁敢打劫?张老爷欢喜得不行,必定满口答应了。这好事说出去,云儿肯定要取笑他,于是道:“没打算。”
“你不想要你的婧姐姐?”云儿眼神黯然。
正中张剑殊下怀,他怦然一动,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女子知他心意么?
“那么,你师妹怎么办?”
张剑殊大是困惑,几乎每一个字都刺中要害,这个仅认识一天的女子为什么知道太多他隐秘的纠结?他不想问自己的,她却问了,而且是那么的出其不意,那么的突然。
他站定原地。
沉默了一阵,云儿先开口,依旧是玩世不恭却又不落俗尘的音调:“呵呵,你这么严肃干吗?你真能拿第一么?没有我,你今天怕是输了。”
“大言不惭!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害得我体力用尽,我早就轻轻松松打败吴锐了。”
云儿干干笑道:“难道不觉得,吃了那血樱桃后,你内力大增?血樱桃是增进内力的仙药,凡人求一颗万金难买,我送了你一串!”
张剑殊讶意生起,血樱桃全叫李玉馨吃了,他连皮都没吃到。想来是老人一片好意,要是说送给别人享受了,云儿岂不要气煞?“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云儿登时怒起,原以为张剑殊要谢她,至少不刺激她,偏偏他反道而行,冷笑道:“血樱桃吃了,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耍赖皮又何妨?现在药性已过,你的内力已经恢复到从前。要不我们比一场,你全力以赴接我三掌。接得了,我便把破石头还你,接不了,就归我!”
张剑殊刚打败吴锐,意气正盛,爽口答应,内心实又不忍,云儿身躯纤弱,禁得住打么?
云儿看出他心思,又道:“我早说过,你们三仙的武功在我们这里只能打下手。你别为我担心,你担心你自己吧。”
张剑殊退开数丈,郑重说道:“不必废话,姑娘尽管出手,倘若有什么闪失,我一定将你和你奶奶奉养送终。”
两人在华阳真人坟前做礼,微风吹拂,撩得绯衣女子长发飘起,张剑殊迎风而立,平添几分的潇洒,对云儿并不在意。
“这第一掌,是为了我多年受的委屈!”
张剑殊奇问:“干我何事?”
话将一脱口,真气就泻去了三分,云儿脚尖掠地,转眼就到身前,一对肉掌实实与张剑殊的两掌对撞。云儿后退一丈,张剑殊却飞出去十丈,跪在地上咳嗽:“不算不算,你趁我不备玩阴的!”
“少罗嗦,第二掌。”
张剑殊赶紧爬起来运功调气,云儿果然有些本事,他不敢大意,运了八成的内力:“来啊!”
“你辜负你师妹,这一掌我代她教训你!”她念动口诀,身后衣带大长,分做千丝万缕,霎时绯红色的光芒盖过晚霞,像迟到绽放的红花,独占天下所有的绮丽,丝带交错延展,在张剑殊的视线里铺开,令他为之目眩。红色的潮水涌向自己,根本看不到她的纤纤素手。直到猛然间的知觉告诉他,那一掌打来了。
云儿定住身形,张剑殊拖地疾退,那强大的力量瞬间搅动他的气海,轰击自己,手臂颤抖,口唇发甜,吐出血来。退了二十丈外,张剑殊单手撑地,笑道:“好掌力,佩服,佩服!”三仙山里当真藏龙卧虎,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刚强的内力,她奶奶何其了得?
云儿啐道:“我只用了五成的内力,你也太不济了。”
张剑殊只是苦笑,就内力而言,他根本不占优势。能打败全攻手吴锐,靠得就是巧字,这实打实的硬拼,他当然不是对手了。
“还有一掌,你接不接?”
张剑殊大笑道:“云儿姑娘见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可出尔反尔?就是赔上性命我也要接!”
云儿本给他下台的路,见他不领情,更是大怒:“好个血性男儿!今天我就成全你,要你死在玉灵苑也够便宜了!”
张剑殊排开掌来,十成的内力全部用上,抱定赴死的决心‘。
云儿蔑笑:“你要死了,你婧姐姐可要守寡了。”
张剑殊惨笑:“守寡,她怎么会,怎么会呢?”蓦然,眼前是婧姐姐清丽的身影,耳畔是绝情的话语:“我们,根本不可能!”
“哈哈……”张剑殊凄凉狂笑,目中含悲,眼泪肆溢,绝望和赴死的心理深深烙在心中,“杀了我吧,杀了我!”
云儿精神一震,也是悲切:“你肯为她死,你做痴情汉,我成全你!”丝带发散如蛛网,她居在中间,像喜怒无常的女神合起双手,随着她缓缓向前移动,空气破开,整个人镀了一层洁净的玉色。她的玉手光芒四射,有星星点点的流光萦绕。那丝带乌贼触手一般向后打去,云儿箭也似的破开空气,直撞张剑殊。
张剑殊兴致大起:“来得好!”他不退反进,以强制强,那种求死的欲望反而唤起最深层次的潜能,与云儿的玉掌相击。
轰!
张剑殊后退,终能站得住脚,却不知云儿临时撤去部分的内力,才叫得勉强接住。看到张剑殊嘲讽的眼神,又后悔了。
“把项链还给我。”张剑殊后退中尚有余力说话。
云儿仿佛要失去了什么东西,愤怒的眼神瞬间掩去那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翻开一掌,再度打去!
张剑殊大惊,临阵变卦叫他措手不及,胸口叫她好好的打中。张剑殊震飞,孰料另一掌和云儿吸附得十分紧密,居然脱不开。他身子一带,反而把云儿带到后面,撞向了树林。
冥冥中,是惊慌失措的姐姐,拉住他的手,张剑殊单臂发力,退到了后面为心爱的人挡住树条乱叶,一条条一片片抽打身体,分外生疼,却因为姐姐好看的眼睛,叫他安宁自若。他看到姐姐为他开心得落泪,自己也簌簌的流泪,真想叫时空割裂,没有过去和从前,让这个场景永远迷失在穿梭的时光外,定格住。
那两只手,始终粘在一起。
他深情地望着她,如同在伏龙潭的日日夜夜,他的深情守望。
第五章秘密 第六十六节:脉脉深情
穿过树林,穿过纷乱的枝条藤棘和思绪,然后他们向一面石壁撞去。
张剑殊什么都不看,除了他的婧姐姐,如同当日他深深陷进了她的幽澈的眼神里。
红色的丝带突然涌来,撑破了这个温馨的空间,然后是云儿温柔的面庞,带着几粒珍珠似的眼泪。一条条丝带迅速地飞到他的身后并且绞结,两个人好像一只大红灯笼的两端,中间是那一泊的热情。
张剑殊流下了清泪,即使是陶醉,也那么的短暂。婧姐姐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只有云儿冰冷却可怜的脸,也叫他隐隐作痛,难以自抑。
当红色丝带撞到石壁上时,张剑殊轻轻地贴着丝带,定在半空。云儿咳出一口血,沾脏了姐姐为他缝制的马甲。他没有生气,因为云儿把身子偎依在他温暖的怀里。不知怎样的情愫,他搂住云儿,竭力去抓去已经失去的幻觉。
好温暖,好幸福。
“你什么为我挡?”云儿哭着问。
“因为……”他顿住了,接着,用惯常挑侃的语气说,“好好的一张脸蛋可不能破相啊。”她用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轻轻捶打的胸膛,一脉脉的暖流汇到心脏,全身都舒张着。
“总觉得,你伤心满怀。”恍然间,他又看到那个眼神美好而忧郁的女子,于是抱得更紧,几乎要融合,“我们一起分担吧,好么?”
云儿只能放声大哭。玉灵苑静静地听着。
当夕阳落下,当万物静谧,他们从石壁上降下来,才发觉石壁的后面就是云儿的小屋,在那块给予温馨记忆的石头上,有三个蜿蜒肠转的大字:伤心石。
张剑殊若有所思,原来他还为婧姐姐伤心不已。
一大一小两只手还粘在一起,乃是张剑殊内息吸引所致。然而无论他怎样的调息都未能抚平内息的冲动。云儿也有同样的感觉,似乎他们的内息已经紧紧咬合,化为一体。
努力之后,云儿轻叹一声,道:“天色不早,你……你去我屋吧。”
张剑殊没有拒绝,方才真如生离死别般的感动,对云儿说不上喜欢,亦好感大增,故不便推委。眼下身处窘境,只好去求她奶奶了。
执手飞过巨石,张剑殊忍不住又看一眼那三个字,突然想:伤心石是伤心人化的吧?
那是一块长形巨石,上面的突兀可以联想到一个人的面庞,张剑殊说不出来。
小屋面朝一圈巨石,背靠绝壁之渊,侧临小小的跌水瀑布,乃是龙须峰顶日照泉汇流所致,又有溪流汩汩向山下流去。穿过瀑布,可见一方别样天地,各色树种,清池浅水,其内有红色可爱的游鱼自在游动。还有一间木舍,旁有木牌注解:幽雅居。
张剑殊只是大略的看了看,跟云儿进屋了。屋里陈设简朴,真像隐士的居所。一间是厨房,一间是祖孙的卧房,分两小间,还有一间堆些杂货,不算优雅。张剑殊道:“云儿姑娘,你奶奶呢?”
“她闭关修炼,现在还没出来。”
张剑殊无动于衷,本来要吃冷,但有美人在旁,似乎觉得还不错。张剑殊是第二场第一批比武的,离下一场比武还有四天的光景,估计也够他脱困了。他肚子饿得慌,叫了一阵子,云儿噗嗤笑道:“剑殊你饿了吧?”
张剑殊怦然动情,云儿的称呼无比的柔软体贴,蓦的暖流走遍身体,饥饿感烟消云散,应道:“云儿姑娘可否为在下一展厨艺?”
云儿嗔道:“你是我何人,能劳驾本小姐?你不放手我怎么给你做?”
二人均是面红耳赤,饶是张剑殊油嘴滑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奇书。,末了,还是云儿道:“看我做什么,吃我么?我有米粉,一起蒸点馍馍吃吧。”
张剑殊回忆那香馍馍的味道,至今仍嘴有余香,不禁叫好。二人去厨房和粉,云儿掺水,张剑殊力大,单手就把米面揉得作响。云儿一边掺水,一边告诉他做馍馍的细则窍门,张剑殊听得比当日伏龙潭那几部“天书”还难,又怕云儿生气,待她讲完方笑道:“似你这般精通,我可以开个卖馍馍的铺面,武功也不用学了。”
云儿天真道:“好啊,就在这里开店,我兑水,你揉面。”
张剑殊摇头:“这个地方不好,没人气。山下最好,在徐家酒店对面开,借他们的风光,生意也不错。”想到徐小姐,张剑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