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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楼天籁趴倒在地,存在感已降至最低,与郦师白之间,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仍隔得太近!十八支利箭,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对准了郦师白!而楼天籁就在三步之外处,稍有不慎,那些不长眼的利箭,就有可能误伤楼天籁!
郦师白边躲避箭网袭击,边在暗暗计算着,一步一步远离楼天籁。舒槨w襻
密箭如织,携着森然酷厉的冷光,在脑袋上方交错呼啸,楼天籁趴在地上,微微仰着脑袋,瞧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
郦师白临危不乱,身姿轻灵无比,步法奇绝,那些寻常人根本避无可避的夺命利箭,始终未能伤他分毫。
望着郦师飘然自得的身影,丝毫不见急躁慌乱,楼天籁暂且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小心肝,慢慢安稳下来。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丞相伯伯终究不过是血肉之躯,不可能长时间保持旺盛的势头,敌众我寡,长此下去,她和丞相伯伯必死无疑啊。
啊,不对,不对不对,是丞相伯伯必死无疑,至于她么,关键时刻,为保全小命儿,她可以撇清与丞相伯伯的关系,独自溜走。
生死存亡之际,义气什么的,都是天上的浮云,风一吹,便杳无痕迹。
楼天籁双手抱着脑袋,默默在心中深情呼唤,“路边青,路边黄,你们在哪儿啊……呜呜呜,偶想你们了,偶好想你们吖!呜呜呜……路边青,路边黄……偶好想、好想你们吖……”
刺客们有备而来,阵型越变越快,楼天籁眼花缭乱,趴在地上,埋下脑袋,闭上眼揉了揉,过得片刻,再抬头瞧的时候,只见林中箭乱如雨,刺客们出箭的速度与频率,愈发的难以捉摸。
刚开始应付自如的郦师白,渐渐的有了败阵的趋势。
糟糕,丞相伯伯快抵挡不住了,肿么办?
肿么办?逃呗!
楼天籁缩着脖子,撅着屁股,像一只小乌龟,朝距离最近的草丛,手脚并用的,爬呀爬,爬呀爬……
“丞相伯伯,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丞相伯伯,别怪偶,偶真的帮不了你。”
“丞相伯伯,你要坚强一点儿,千万别死啊。”
“丞相伯伯,万一你死了,可别怪我……”
眼看杂草丛越来越近,楼天籁分外激动的,加快了爬行速度。那边的杂草丛,齐膝高,生长得极为茂盛,楼天籁若钻了进去,赶在郦师白被杀之前,快点儿逃窜,活命的机会会很大。毕竟那帮刺客的目标,只是郦师白而已,即便放走了楼天籁,对于刺客们来说,也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丞相伯伯,你要加油哇,撑久一点儿……”
忽然后颈一紧,身体悬空,被人揪住衣领,从地上扯了起来,冰冷而锐利的弓弦,像刀锋一般,紧贴在脖子上,楼天籁肩膀一僵,不敢乱动。
蒙面刺客捉住准备逃跑的小女娃,本打算威胁郦师白束手就擒,熟料小女娃竟然哇地一声,以惊人的嗓门,放声嚎哭了起来。
小女娃无视锋利弓弦,反过身扑到在蒙面刺客怀里,圆圆的小脑袋,埋进蒙面刺客胸口,受了莫大惊吓和委屈似的,哇哇大哭道:“……呜呜呜,我不认识丞相伯伯……呜呜呜……我不认识丞相伯伯,你们别抓我,别抓我……”
嗯?蒙面刺客登时懵了,“……”
郦师白虽然被缠住脱不开身,但楼天籁的哭喊,却听得一清二楚,担忧之余不由黑线。小东西,太气人了。
但仅仅只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抓住楼天籁的脖颈,冲郦师白大喝道:“敢问丞相大人,这小女孩的命,是否要留……啊!”
一一一变变。另外十七名刺客,动作皆停,蓄势待发,等待以最后一击,杀死郦师白。
郦师白皱了眉头,沉吟不决,似是在考虑。
任谁也没能料到,挟制小女娃的蒙面刺客,突然高高蜓起胸膛,仰起头,爆|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而那个小女孩,仿佛变成了扎手的刺猬,被用力的扔了出去。
幸亏楼天籁做好了准备,否则定然会被摔死的!哎哟哟,胳膊好疼。楼天籁倒在地上,抱着右臂打滚儿。
刺客们不明所以,皆愣了一愣。
郦师白不用想就已然猜到,定是小家伙又玩阴的了。
那名刺客的胸膛猛然爆裂,血水如柱狂飚狂涌,体内的脏器在众人注目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不消片刻,化作一滩腥臭脓血,哗啦哗啦涌出。
很快,那刺客的躯体,变成了一具空壳。
表面无害的小女娃,显然是个危险的存在,阵型再度变换,十六名刺客攻击郦师白,另外一名刺客,手持弓箭对准了楼天籁。
噌地一声,寒光闪过,一支羽箭劲风飒然,射向楼天籁胸口!
楼天籁匍匐在地,紧盯着对面的刺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方堪堪躲过,不料要命的第二箭,竟衔尾而来!楼天籁再无法躲避,脑袋里,有一瞬的空白。说时迟,那时快,被箭缠住的郦师白,骤然抬脚,足尖踢起一块石子,快逾流星,后发先至!一声轻响,羽箭被石子击中,失了准头,从楼天籁耳边掠过,钉在了身后的地面上。
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楼天籁身躯僵如石雕,耳边的森寒气息,长久不散。直到对面的刺客,再次弯弓搭箭,楼天籁感应到生命受到威胁,找回了魂魄,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谨慎戒备。
噌!噌!噌!三箭连发!
楼天籁轻盈灵巧的闪躲腾挪,气喘吁吁勉强的躲过两箭,第三箭已冲着她的咽喉而来,就在楼天籁觉得,此番必死无疑之际,郦师白破风疾至,拦住了楼天籁的腰,往后退了一步,而另外一只手,则抓住了羽箭。电光石火间,羽箭甩手脱出,咔嚓一声,撞断了从侧面射来的箭。
嗤!利箭入肉。
楼天籁心中咯噔一响,不禁惊呼,“丞相伯伯!”毒箭射中了丞相伯伯的腰部!先前给丞相伯伯服下的药丸,只能解毒,但却不能止血治伤!受了伤的丞相伯伯,要如何与刺客对抗?!
毒杀了一名刺客后,楼天籁的存在感,从原本的将近透明状,变作了一座巍峨山峦,再也无法令人忽视。为了楼天籁的安全,郦师白只能将楼天籁抱在怀里,如此一来,郦师白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在刺客们的猛烈逼杀下,好几次险象环生!
嗖!嗖!嗖!
忽然之间,无数寒光自林木中射出,仿佛漫天流星,化作死亡魔刀!全神贯注击杀郦师白的刺客们,有的闻风警醒避过,有的猝不及防,被刺中要害,五六名刺客相继倒地。
有埋伏!意识到这点后,刺客们暂且收起对郦师白的攻击,转而应付从暗处发出的暗器。
砰!砰!砰!刺客们纷纷拔刀,击落流星雨一般的暗器,十多名暗卫随之现身,与刺客们缠斗作一处。
望着某个熟悉的身影,楼天籁眼睛锃亮,高兴大呼道:“啊!是江锦哥哥他们!”
本以为江锦他们赶到后,就能顺利干掉所有刺客,谁知没多久,又一拨刺客涌现,数量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楼天籁瞪大眼睛道:“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15019264
远距离射杀,楼天籁的毒药根本没有用处,此时近距离打斗,兜里的毒药倒派上了用场。靠近楼天籁的刺客们,有的脑袋莫名其妙掉了,在同伙们的脚边滚啊滚;有的皮开肉绽鲜血狂涌,转瞬间血尽人亡;有的抱着脑袋惨叫倒地,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反正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有的则像是被烧开的油煎炸了,身上脸上的皮肤吱吱冒烟,丧失神智后,专门拿刀砍自个儿同伙……
“哈哈哈,好玩好玩……好久没这么玩儿过了……哈哈哈……喂,刺客哥哥,别躲啊……”楼家小恶魔忘掉了之前的危险处境,忘掉了之前的命悬一线,忘掉了之前一心想溜逃,干掉了好几名刺客之后,楼家小恶魔杀人上了瘾,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至极。
江锦与江秀冲上前,一左一右护在郦师白身侧,“主子爷,您先离开此地,这里交给我们了。”
郦师白点了点头,扣住楼天籁的肩膀,“天籁,咱们走!”
楼天籁灵敏挣脱,“我不!”
“天籁!”郦师白蹙眉唤道,挥开从旁刺来的雪亮刀锋,再次抓住楼天籁胳膊,将不听话的小家伙卷进怀中。
楼天籁死活不愿离开,一边捶打着郦师白的手臂,一边嚷嚷着道:“我不嘛,我不嘛……丞相伯伯你放开我,放开我呀,丞相伯伯……咱们再玩一会儿,就一会儿……”
江锦:“……”楼大人养大小女娃,果然与众不同,把杀人当游戏!
江秀:“……”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家伙!主子爷好重的口味!
郦师白无奈的叹了一声,牢牢抱紧楼天籁,在江锦和江秀的掩护下,施展轻功离去。
正文191 能轻一点吗
强行把小家伙抱在怀中,丞相大人天神一般,青衫飘洒御风而行。打杀之声逐渐遥远,直至完全消失。小家伙虽然不太甘心,但终究也无可奈何,远离了血腥之地,嚷嚷了一会儿,便不再作无谓挣扎。
将小家伙安稳的放在地上,丞相大人用一只手捂住腰间伤口,脚步沉重的走到一棵老树下,背靠着树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合上眼睛静静的休养生息。
一支漆黑的钢铁羽箭,突兀的插在郦师白腰部,箭尖深深地没入体内,伤口处淌出的血,是墨汁一样的黑色。
“丞相伯伯,你怎么样了?”望着插在郦师白身上的箭,以及浸湿了衣衫的黑血,楼天籁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丞相伯伯是受了伤的!并且还是为了救她而分心受伤的!楼天籁连忙跑上前,先检查了一下箭伤,然后握住郦师白的手腕,皱着眉头,仔细的探听脉搏。
郦师白淡淡答道:“还好。”
与从前没什么两样,郦师白的面容,依旧柔和如春风,在郦师白的脸上,寻不见丝毫痛苦之色,仿佛利箭深深插入的,是别人的身体,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望着站在面前紧抿嘴唇,凝眉不展的小家伙,郦师白不由轻声的笑了出来,抬起另外一只手,动作轻缓的,一点一点的,抚平了小家伙眉宇间的褶皱,温柔安慰道:“没事的,天籁别担心。”
确认了郦师白的伤势不会祸及性命,楼天籁方舒展了眉目,从衣袋中摸出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塞进郦师白的嘴里。
郦师白也不问那是什么药,十分乖顺的嚼碎了咽下,笑着说道:“天籁的兜里装了不少东西啊……”
毒药、解药、糕点、干果、蜜饯……楼天籁装在身上的东西,可谓是应有尽有。
“当然多啊,每次出门前,除了我自个儿装的东西,饮雪姐姐都会再塞些东西在我兜里。”楼天籁从某个兜里摸出一锭银子,摊开手掌放在郦师白眼前,“喏,这锭银子就是饮雪姐姐放在我兜里的,放了好多天了,我忘了拿出去了。”
唐小婉和楼天籁每逢出门时,苏饮雪往她们兜里塞的,十次有八|九次都是钱,因为唐小婉和楼天籁两人,出门从来不带钱。需要花钱的时候,唐小婉会从别人的荷包里摸索,而楼天籁呢,则泪光莹然,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混吃混喝混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