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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章 理家
转眼又是一年冬，这日，温柔半卧与小榻之上，外屋叶儿领着一群丫鬟忙紧忙出收拾东西准备再次搬家。抿口温水，遥想去岁此时，温柔正与林家，黛玉进京应该就是这会儿。嗯，再过段时日，便是初次见那狂撒狗血的柯公公，接着……温柔面上微红，初次被拿下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
“夫人最近安生多了，咱们的日子也好过许多。真是没想到，当日还是姑娘那会儿，夫人可平和文静，谁想到换了个身份，这性子变了，做事看事情越发小孩子脾气，稀奇真稀奇。”秀儿近来总是巴结叶儿，整日叶儿妹长叶儿妹短，叶儿笑颜相对，可任凭秀儿怎么套话，人家叶儿都四平八稳，闭口装哑巴。
不过此番话有些过，叶儿瞧瞧四下，见无人听见，便皱眉，不悦，对秀儿道，“姐姐，林家规矩，奴才不得议论主子。您吃过这亏，怎么还不记着？快别说了，这会儿我做听不见算了，要是让别人听去，即便夫人想保你，都未必保得住。”
叶儿对秀儿是极为不屑，在叶儿眼中，秀儿什么都不算，一个没规矩的下人那是注定要被主子抛弃。秀儿唯一好命的便是她做为唯一温柔陪嫁来的丫鬟，在林家地位还算特殊，故此，康嬷嬷等人从未在温柔面前直接表示出对秀儿的不满，总是温柔自觉不妥采取稍稍处理。温柔如何想，叶儿不明，只当温柔另有谋算，可即便再算，也绝不会重用秀儿，这是事实。
事后，叶儿还是非常隐晦的将经过说与温柔，温柔点头，说了声知道，便放下。温柔有温柔的打算，秀儿还有价值，至少对温柔来说，秀儿的价值还很大。
过了午时，黛玉同林管家康嬷嬷一道来温柔前，将家下收拾东西情况一一汇报。
“成成成！你们也真行，我说了放手就放手，一次两次，还真道我信不过你们。要真信不过我会让玉儿跟着二位学理家？罢罢，知道林家仆人最衷心，你们这不是故意让我心中难受。”温柔说笑打趣，面上无一丝恼意。
黛玉笑而行礼，坐于温柔身旁，细细将今日所见所闻说与温柔听。自如海告知温柔何日搬入新宅后，温柔便将康嬷嬷林管家叫来，吩咐下去，让黛玉跟这二位学学理家，由浅入深，从搬家到管家，慢慢学。
如海得知后，大为困惑，询问温柔何意，温柔半含酸道，“老爷到真不知儿女情长，既为人母，自要为她将来着想。老爷如今是这般尊贵，小姐日后东床能差了去？万一女婿家大业大，小姐嫁过去却两眼一抹黑儿，陶瓷的娃娃管看不管事儿，您说到时谁难受？”
如海好笑反驳道，“你不是也不会。”温柔自嫁了林如海，接手林家事物后，除了大面上的账簿外，其余细枝末节仍甩手交与林管家，她自己整日忙活不知忙些什么。
温柔一瞪眼，“那还不是我嫁的人家好，主仆一条心。万一玉儿日后嫁了个复杂的人家，你有没有想过，恶仆刁妇蹦出来，玉儿娇娇弱弱，镇不住也就算了，万一翻倍人压，您可怎办？”不是没有例子，温柔心中记得清清楚楚，中山狼就是一典型！即便不是，在古时嫁了富贵人家做当家主母，那日子未必舒坦。如她这般幸运的，那是极少数。至少她没多少后顾之忧。
自己幸运不等同于别人，温柔闲来无聊时也听康嬷嬷讲过，“她眼中的贾家”系列故事，其中，族长宁国府那支，康嬷嬷不做评判，但温柔也能想象出，有钱又有权不逍遥快活谁还愿意真守着没用处懦弱妻子过活。人总要有一定价值，温柔对黛玉的价值感，底气十足，可生活不是凭空幻想海市蜃楼，总要脚踏实地，瓷娃娃再美，一摔即碎，男人还想着有一技之长傍身，女人除了生孩子，理家亦是一生存技能。
若说私心，温柔也还真有。她让黛玉学理家的私心，是她实在学不来那东西，趁着黛玉还未成人，待嫁闺中时，帮着她理家，等黛玉嫁人走了，相信她肚子里也能跑出来只接手的，到时她继续甩手。反正都是林家人的家财，也不能有人亏了她，搏个好名声，还让黛玉学到真能耐，何乐而不为？
如海听后，深思半晌，最终默不作声，对温柔让黛玉跟康嬷嬷林管家学理家之事不作言语。贾氏当日便是料理内宅一把好手，若温柔藏着掖着不许黛玉学，他反而会多想，如此一来，到将他心中最胡一点疑虑全部清除。
当时无言，却在夜深人静搂着温柔一手轻柔温柔肚子，一手放在不改放的地方过过干瘾时，嘿嘿奸笑，“你也知道自己嫁了良人，怎平日不见你多说说，也让老爷我多高兴高兴。”
温柔微眠，随手拍去如海的咸猪蹄，在其又顺势爬上来后，没力气道，“睡觉！”
——
待黛玉说罢，温柔又听康嬷嬷林管家说了几句，便拉着黛玉前去吃饭，路上交代，“小姐学理家之事，你们二人多照应点儿，还有，无比让全府上下嘴巴严实些，林家不需用外头茶言饭后的闲聊做名气提升的途径。”
康嬷嬷林管家记下，再次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温柔等不愿见到的情况。
云饭后，黛玉又去学理家，叶儿扶着温柔在院中做饭后必做运动——绕圈儿。温柔怀胎近八个月，肚子大得，低头看不见脚面，具体肚子里有几个，是男是女，温柔不想事先得知，也不同意这就找太医听脉下结论。她的歪理是，总归是她的骨肉，再多再少她都要生，先知道，忐忑不安万一不准怎么办？不白浪费了那么多表情心思！所以，一切谜底还是留着等生下后再来揭晓。只是肚子越滚越大，身子笨重些，外人看着心惊胆战，可温柔自身，并无所觉，甚至还能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对他人言，她现今身轻如燕！
“收拾差不多了，再过两日便该动身搬家，不知那头搭理的如何。”温柔与叶儿闲聊。
叶儿赔笑，“回夫人，新宅子奴婢的爹跟着管家看过了，造得别提多精致，还无一丝异味，想来老爷是为了照顾夫人，特意吩咐让工匠抓紧，别用那难闻气味的涂料。”
温柔好奇，“都看过了，那大小怎样？”
林家在维扬的府邸，不大不小，算得上适中，可能让温柔活动的范围却很小，来到京中，这驿馆改造的林府最多称得上是小巧玲珑。大房子住起来是怎样滋味，她还真没体验过。
“宅子不小，夫人不知道，奴婢闻说，宅子能在两个月内竣工，其实是圣上早有提拔老爷之意，在老爷身在维扬时便下令建造，如今不过稍稍改动，使之更合老爷心而已。”
温柔心下撇嘴，真是有钱没处散，记得书中说大观园还建了一年，这一整个府邸可又是多少时候。果然官场猫腻，非她所能参透。
一时遛够，准备回屋休息，黛玉却迎面而来。
“娘，贾家人再次前来，说贺我等乔迁，且此次是凤姐姐带人过来，您看……”黛玉为难，奴才来她不愿见，掉价，正经主子来了，若只她一人出面，又恐留人口舌。可眼看温柔大肚子，黛玉一时无措。
“见！有何不可，即是正经主子，自然要见！”温柔毫不介怀，正好，穿越多时，总算见到了正经的半个贾家人！
正文 第二六章 娘家
入前堂，黛玉在前，温柔在后，温柔还未进屋，黛玉刚刚踏入，便闻得屋内一声长笑，“妹妹可是出来见人，若非我来，你到是将咱们家人忘了个干干净净。”
声音响亮，中气十足，定是王熙凤！温柔含笑满心好奇，由叶儿扶着进屋，仔细观看。书中道，黛玉初见王熙凤，第一印象乃其张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第二印象乃其那满头满身辉煌打扮，颇有番暴发户之感。书不欺人，赫然出现于温柔眼前这女子，正是一身又红又花又黄又艳装束，一头一身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倒是将那本人遮掩住许多分，让人一眼看不清其面容，太过花哨。
因想看清楚，温柔仔细打量，那丹凤三角眼、柳叶吊梢眉，虽笑尤威，不好相与。将人欣赏完，温柔除去心中那丝“这女子放到现代便是以名模料”外，再无多余想头，若再细究，恐怕还有一丝“百闻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之感。到女主之位前，端然而坐，笑看那王熙凤与黛玉亲热。
黛玉笑了两下便为王熙凤引荐温柔。温柔笑而点头，经管王熙凤与温柔年纪相仿，甚至王熙凤还可能稍稍年长些，但辈分摆在那里，王熙凤是小辈，见了长辈自要见礼问安，如此又折腾一番，见了面，温柔也命叶儿送下她给巧姐儿的见面礼，这才分宾主落座。
“不知，莲二奶奶今日前来，可有要事。亦或只是来此探望玉儿，看看我这继母可否亏待了她？”并非温柔对王熙凤心存偏见，而是对那贾家一家子无甚好感，当然，她亦坚信，贾家人之于温柔，总不会坦诚相待，更不会用心相交。一个阻了人家上下财路前程的人，怎可能对你好？而温柔，除了好奇，便是深深地不想与之有任何交集。太会惹祸的一家，离得越远越好，省的家中无事做祸从天上来！
王熙凤是丹唇未启笑先闻，“夫人这话说得，外头再如何传言，再如何诋毁夫人，我等还能真信了去？不说夫人乃我们家姑奶奶当日亲自定下的，便是不是，林姑爷不还是我们家姑爷，是我们黛玉的亲爹，您作娘的怎可能怠慢了黛玉。只是我们老太太心里想得慌，这从贾家离开俩月，再未回去探望，老太太挂心，整日叫我来看看。我愿说不用，说待黛玉妹妹这头忙活完了自然会去，可老太太不答应，又是骂我懒又是说我不心疼妹妹，这不，所以我才来看看，顺便问问能不能请妹妹回去住两日，也算解解老太太的相思之苦。”
王熙凤此番话语不虚，贾母在黛玉走后，确实整日念叨，也确实担心黛玉受苦，温柔对其不好之念。王夫人贾母等派了数次下人前来看望，黛玉皆命康嬷嬷招待，自己断不轻易去见，故而才会有今日王熙凤登门造访之事。
黛玉未见贾家下人，温柔是知晓的，此番闻得王熙凤如此说，好笑道，“莲二奶奶这还不是在怪罪我？其实，莲二奶奶有所不知，一家有一家的规矩。你们贾家惜贫爱老，长辈身边的下人都要比年轻的主子体面的说法，我也听过，只是林家不是如此。再体面的下人亦仍是下人，玉儿终究是林家大小姐，所以，前番几次未曾见到玉儿，并非玉儿心有不悦，而是那丫头太收礼教，望莲二奶奶回后述与你们家老太太，为其解释一番。”
温柔停了停，抿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至于玉儿去她外祖家贪玩的事情，既然是孩子事儿，那就由得孩子做主，我再不过问这些。”
王熙凤顺着温柔的目光看到了温柔的大肚子，心下了然，尴尬的笑笑，贾家今日忙乱，秦可卿丧事刚处理完便来接人，一时竟忘了温柔有孕之说。
果然，黛玉婉言回绝，只说待温柔生产满月后，她不用再在塌前尽孝时，便回贾家看望众人。
王熙凤无法，本来此番也并非要就此接走，故而有道，“那待到明年上元节时，不知妹妹可有空闲。”
黛玉锁眉，仔细思索，“东府蓉儿媳妇才过世，便是这两月间的事情，我在深闺之中亦有所耳闻，难道说，贾家上元节还有别的活动？”
黛玉不解，一个小辈死了都能折腾得满京城尽人皆知，即是如此，想来今年过年贾家也定不会有往常热闹，理应戚戚惨惨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