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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你说的那婆娘自己也想要名声。”
淳于谙抓起枕头旁边的匕首,快速的挑下了青纱帐,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也没有在人前裸露的习惯,那样很不自然。
“啧啧,小谙谙,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你赶紧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我给你带了几盒最好的伤药!”
白若尘桃花眼闪着莫名的光芒,站在纱帐之外唠叨,刚才一瞬间,他已经看到了淳于谙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以前青璃就曾经笑言,要是给淳于谙用祛疤膏,至少要十几盒,现在,几十盒不知道够不够。
“不用看了,青璃会给我医治,留下伤药,你可以走了。”
淳于谙低垂了一下眼睛,他知道白若尘来的目的,如今这条路,已经没有选择,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两个人心照不宣,这默契是多年来培养的。
“小谙谙,我来,就是为了看你,没有别的目的。”
白若尘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和青璃面对面,他的眼里闪着认真,两个人排除利益之外,一同经历过生死,再没有什么比之更近的关系,他来,只是为了淳于谙的伤势,并非为了给表弟四皇子耶律楚阳办事。
“我知道。”
纱帐之内,淳于谙的声音清冷,他没有和白若尘商量,已经派了死士去劫杀三皇子,就算不成功,让他挂点彩也好,这个非常时期,需要很多事情来转移视线,缓解压力。
屋内两个人都在沉默,气氛稍微的有点尴尬,涉及到太子人选的问题,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青璃想缓和气氛,就给白若尘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四皇子殿下到底怎么样了?还不知道阮姐姐如何伤心呢。”
“无碍,他若不是晕倒,不但皇后姑母,就是我,恐怕也难逃姜贵妃的陷害。”
对于此,白若尘的神色讳莫如深,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嘴唇抿的很紧,眼神里的阴霾一闪而过。青璃很少看到他有严肃的时候,也没有继续追问,四皇子昏迷,只是表象,现在还不是醒来的时机,如此便好。
“青璃,今日你四叔出征,凶险应该很多,得到线报,南边的形势不好,现在又断了粮草,都靠百姓们自发接济军队,但是也接济不了多久。”
南边是富庶一些,但是老百姓能有多少存粮,都是省下自己的口粮,支援军队,弘德帝这次竟然一点粮草都不拨,只给了四叔三千兵马,送行的时候,青璃往人群里看了一眼,都是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毫无打仗的经验,战场就是玩命,真刀真枪,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肯定会损失惨重。
一片树叶掉到白若尘的脸上,他才想起头顶上围着树枝,拿下树枝放在手里把玩,心不在焉,这次南方边关能发动战争,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云家不缺粮草和药材,可惜都集中在北地,是大周的两个边上,成一个对角线,若是运送粮草,不算耗损,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粮草的事情不用担心,药材也是。”
青璃用手敲着茶杯,听着清脆的声音,这次是自家四叔出征,所以,草药和粮草她都要帮着准备,论理,这些都是大周皇族的事,弘德帝和三皇子不管,还有四皇子耶律楚阳,这以后大周很可能是他的天下,青璃可不会做这个冤大头,这次是没办法,她无怨无悔,完全是为了四叔,也算是作为大周子民,尽点心意。
一个时辰已经到了,青璃又打了热水,拿着棉布帕子,给淳于谙擦腿上剩余的药膏,做的很熟练,也没有白若尘在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在她看来,这只是照顾一个病人最基本的活计,只有白若尘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你在正好,扶着他下床,我去换一下被褥。”
青璃指使一旁还在傻站的如雕塑一样的桃花眼,她快步出去,取了一套新被褥,刚才抹药膏的时候,弄湿了被褥,需要换一套新的,以淳于魔头的洁癖,一天换两次算是少的。
等她回来之后,淳于谙已经移动到前面的桌子旁边坐定,刚刚抹了药膏之后,腿恢复了知觉,他下床走了几步,感到头重脚轻有点麻,只走了几步,就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
青璃瞪了桃花眼一眼,一点没作用,还在原地傻站着,也不知道想什么入了神,青璃没理会白若尘,对了淳于谙道,“已经能走了吗?”
“几步而已。”
换被褥都是丫鬟的活,青璃做起来很生疏,幸好桃花眼在她连接的瞪视之下反应过来,跟着过来帮忙,这才打理好了一切。
白若尘没走,和青璃,淳于谙闲聊,耶律楚仁那边,却已经来到了一个深山老林。他现在非常的气愤,今日骑马给忠武将军践行,遇见了莫家小姐,被她给了个没脸,话里的意思,就是他不关心皇弟,没有手足亲情,往深了说,就是狼子野心,他不想和小丫头计较,再说,等他坐上皇位,要什么没有,转身上马之后,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不知何时,马鞍之下被人放了银针,他这么一坐,全部扎到屁股上,顿时锤心刺骨的痛,周围还有未离开的百姓,为了保持形象,他只能僵直着身子,强忍着,脸上的笑容僵硬,该死的!
好不容易出了城门口的街道,他想掉转马头,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绕路回去,谁知道,马却受了惊吓,不停的在街上狂奔,控制不住,他只能拉紧缰绳,在上面扭来扭去,银针也深深的陷入到肉里。
耶律楚仁推测,应该是有人故意暗害于他,明明来的路上一切还好好的,一定是下马敬酒的时候,有人偷偷接近了他的马,这银针至少有十多根,有些在他上面的时候,刺进了马背,所以马才受了惊吓,死命的跑!
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耶律楚仁把身边的人都怀疑的了一遍,又觉得不太合理,心里充满疑惑,最可气的是,他已经和手下的人吩咐,等到送行出征将领之后,要去小倌馆一趟,从狩猎场归来之后,发生了很多琐事,陷害淳于谙没成功,反倒弄的自己洗不清楚,这让他非常的窝火,总得找一个地方发泄。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府上不能再死丫鬟,他只能选择别的地方,小倌馆不错,无论用什么器具,怎么鞭打,宝贝们都能挺过来,总比那些身体孱弱的丫鬟要好,抽几鞭子,就吐血而亡了。
马一直飞奔,耶律楚仁转了一圈,又回到城门口,他很想大喊一声,不过守城门的士兵见到他之后,全部跪了下去,都没有人拦截问话,就顺利的出城。
耶律楚仁想从马上跳下来,但是屁股生疼又不能移动,马的速度飞快,还专门走小路,一路的都是荒郊野外,看不到人烟,一直到了很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看到前方有一辆马车经过,这才一狠心,从马上跌落,滚到了草丛里。
对面的马车缓缓的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衣衫朴素的小姐,头上还带着面纱,即便是这样,还能看到她青肿发紫的眼角,旁边跟着的丫鬟也没好哪去,鼻青脸肿,嘴歪眼斜,脸还有点扭曲,多亏现在还有光亮,不然荒郊野外,看到她,一定会被以为见鬼。
“三皇子殿下?”
于菲儿拉紧了脸上的面纱,眼底出现一道凶狠的光,上次和莫青璃拌嘴之后,她上了马车不久就发现了不对劲,脸上不知道为何,起了很多红色的小痘痘,用铜镜一照,密密麻麻一片,吓的她连连惊叫,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可以传染的怪病,她大喊让车夫把马车停下,谁知道那个废物的车夫竟然滚了下去,前面拉车的马,就和疯了一样,快速的疾驰,她和丫鬟抱成一团,龟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等到马车停下来一打听,竟然跑了一夜,到了汝阳城的地界。
原本以为,自己是得了绝症,于菲儿悲痛不已,随便找了一家医馆才知道并非传染,只是中了某种轻微的毒,只要一个月左右就会掉下去,一个月之内,如何见人!她可是要和表哥大婚的,虽说是平妻,也要给自己争一把,到时候让娘亲多出主意,就不信表哥的正妻能把她怎么样!张府的管家权,还不是她的!
左想右想,于菲儿也发现了不对劲,在没接触莫青璃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为何接触了她之后,不但马疯了一样,她的脸上也无缘无故起了这么多疹子!那个小蹄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加害于她,这次她回去,一定要报仇雪恨!
于菲儿和丫鬟在汝阳住了两夜,请了马车车夫,这才走小道,直奔京都,谁知道,到了林子里面,前面突然冲出来一匹快马,眼看和马车撞倒一起,马上的人竟然飞了出去,她撩开帘子一看,顿时吓的愣住,草丛里那人应该是三皇子殿下吧,她虽然没看清楚脸,可是认得皇子朝服!
“你是于小姐?”
从马上摔出去,惯性的作用,耶律楚仁从草上滚了几圈,直接撞到了大树上,巧不巧的,正好撞倒了屁股,他疼的呲牙咧嘴,听到熟悉的声音,还要维持风度,眼神却阴沉似水,于菲儿,很好,你见到了本殿下狼狈的时候,那么你也不用活着,一定要找机会除掉。
“是啊,三皇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草丛里。”
于菲儿眨眨眼,不明所以,她站在耶律楚仁旁边,一脸纠结,不知道是先扶起三皇子,还是先下跪问安,最后还是壮着胆子伸出手,拉着耶律楚仁起身。
“多些于小姐仗义出手。”
耶律楚仁温和的笑了笑,可是此时他的皇子朝服已经被树杈刮开了几个口子,头上也顶着几根草,草上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大虫子正在蠕动,吓的于菲儿瞪大眼睛,指着他的头顶,结巴道,“三皇子,虫……虫子!”
“你才是虫子!”
耶律楚仁非常想反驳一句,但是他平日里的风度不容许他说出这样的话,只能阴狠的眯了眯眼,“本殿下并非虫子。”
“不是,我是说,您头上有个虫子!”
于菲儿缓过来之后,说话也利索不少,指着耶律楚仁的头顶,鼓起勇气,手里拿着帕子抓起那个虫子,然后闭着眼睛甩了出去!
“小姐,那虫子在您的后襟上!”
丫鬟在一边也瞪大了眼睛,惊恐的道,那只虫子会飞,甩了出去,转回来,又落在自家小姐身上,面目丑陋,她也很怕。
“啊……”
顿时,一声尖利的叫声刺破了耶律楚仁的耳膜,他紧皱眉头,看着于菲儿如此的失礼,非常想大声的呵斥,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万一嘴巴大的,说了出去,将来他做了皇上,被人拿这事说道,那可怎么好,早晚也要解决这个做作的于菲儿。
“于小姐,你怎么在京都之外,这已经快到了汝阳城的地界了吧。”
这是一条小路,周围的是树木和草丛,很少有人路过,草稞子都长的极高,耶律楚仁现在受伤,暗卫找来恐不会太快,因为早晨的时候,他说事情结束之后要去小倌馆找乐子,谁能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不,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暗害,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要置于菲儿于死地的想法,但是此时不能表达出来,他显得很温和,只是眼眸深处略过刺骨的寒意。
“殿下,这事说话长。”
于菲儿眨眨眼,心里转了几个来回,原想是和三皇子殿下说说这个莫青璃是多么不堪,后来想,若是这样说,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三皇子殿下也不会帮她报仇,还不如说点好听的,挑拨一下关系。
“殿下,上次篝火宴会,您给莫家小姐送花,可惜她身子不好,竟然晕了过去。”
男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