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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快到午时,太阳这才露出娇羞的脸,天色明亮,可是在院中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青璃的脸颊被呼啸的北风刮着生疼,她赶紧又坐到了屋子里,把羽绒被包裹在身上,冷得缩成一团。
平日还好,今天是她的小日子,只觉得很是难熬,就算喝了热茶,小腹仍旧很痛,女子不容易,每个月都要忍受这么几天,也让她情绪很低落。
淳于谙放心不下,从上次和大秦对战到现在也有一个月的时间,最近他终于研究出破邪阵的阵法,一直在指挥士兵们摆阵,在加上过了初雪,气温骤降,有太多零散的琐事全部报到他这里,光是每日应对这些,焦头烂额,一脸疲惫。
原本他想早日过来看看,每个夜晚都是淳于谙最思念青璃的时候,可他知道女子面子薄,自家小丫头不是那等豪放的,上次主动献吻,估计要羞涩好一段,他怕她尴尬,一直忍着。
早晨,派了大营的将士用布料作为借口,从于嬷嬷嘴里得知,自家小丫头要赶回凤阳,这下淳于谙坐不住了,他必须要在她回去之前,见她一面,以慰藉相思之苦。
淳于谙扔下将士们,策马狂奔,很快来到青璃的住所。在门前碰到了于嬷嬷,他示意她噤声,独自一人穿过偏厅来到内室,见自家小丫头抱着被,缩成了一团。
“这是怎么了,冷吗?”
淳于谙眉头紧锁,大步走到床边,此刻青璃正在和疼痛做斗争,心里正在骂人出气,她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小日子的疼痛完全没办法用药物缓解,只能这样生生地受折磨。
“疼。”
青璃声音微弱地回了一句,她看到一片黑影在眼前晃动,以为出现了错觉,淳于谙肯定在忙着城北大营的事,二人昨日才通了书信,所以他不会上门。
果然,黑影瞬间不见。青璃苦笑一下,难道是她太想淳于魔头的温暖了吗?平日还好,只是每当遇见困难之时,心里总会想到他,因为这样,才有挺过去的动力。
淳于谙快速地站起身,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一直在外面策马狂奔,衣衫上带着冷气,刚才是没忍住进了内室,见自家小丫头那副表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他退到偏厅的火炉前,烤着衣衫,一直到感觉身上没有寒气,这才又进了内室,把青璃整个人抱在怀里。
“一会儿就不疼了。”
淳于谙吩咐于嬷嬷煮姜枣茶,他把滚烫的大手伸到被子里,放在青璃的小腹上,然后连人带被子,全部搂进怀里,他慢慢地拍着青璃的背,眼眸柔和。
“你来了。”
手掌的温度,传到小腹之上,一点点注入到心里,青璃感觉到格外地踏实。
窗外地冷风,把窗户纸吹地发出一阵阵响声,冷风无孔不入,从外面钻了进来,青璃依偎在淳于谙怀里,慢慢地感觉身体在发热,小腹也不像原来那么疼,这让她恢复了神智。
“听说你要回凤阳,所以我来看看你。”
淳于谙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着青璃柔亮的黑发,平日两个人不常见面,得知她在平阳,总觉得很近很近,现在去另一个城池,他顿时有些慌乱之感。
“恩。”
青璃抱住淳于谙,死命地往他的怀里挤着,只有两个人靠得越紧,才能感受到越温暖。
淳于谙无奈,脱了皮靴上床,把青璃直接抱到怀里,然后又细心地给她盖上棉被,还好冬日里穿着不少,起了反应不会那么明显。
于嬷嬷端着姜枣茶进门,见二人放下纱帐,已经在床上相拥在一起,她眼皮抽动,最后选择沉默,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早熟,和少将军没有忌讳,二人比真正夫妻还像夫妻,上次小姐脖子上的红痕,她就想和少将军说几句,可是每当看到他那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把这个喝了,然后睡一觉。”
淳于谙给于嬷嬷打了一个手势,他下床端姜枣茶,见青璃全部喝掉之后,又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低沉着嗓子道,“好好睡一觉。”
“恩,你别走。”
青璃抱着淳于谙的腰,头钻到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且很舒服,让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好,不走。”
淳于谙搂抱着自家小丫头,两个人没有言语,一种无声的温情,在二人身边流淌着。
期间麦芽想进来收走茶碗,被于嬷嬷拉到外间,示意不可打扰二人。冬日里衣裳穿的这么多,自家小姐又是小日子,少将军应该不会那么禽兽,所以暂时安全。
有了温暖的怀抱,青璃勾着嘴角,面带微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淳于谙说话算话,一直没有离开,他抱着她,也跟着睡了一个好觉。
暖暖的火烛的光映照在内室里,窗外刮着大风,又下起了鹅毛一般的大雪,青璃想站在游廊上看雪,被淳于谙禁止,他蹲下身子帮着她穿好了小皮靴,递过来一个包袱。
“送你的。”
“这是什么?”
青璃好奇,淳于谙能送什么礼物,她打开包袱,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纯白,她摸着上面柔软的毛皮爱不释手。这是一件雪貂皮做的披风,而雪貂非常罕见,就算是大秦皇后,也未必见得有。
“很保暖,凤阳严寒。”
淳于谙想多说几句,又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在手下和家人面前,也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一直遇见青璃,才有所改变。
“很漂亮,我会一直穿着。”
青璃用脸颊蹭了蹭雪貂皮,很是欣喜。女子都喜欢收到礼物,并非是礼物有多么重要,而是这种心意,淳于谙能在百忙之中分心惦记她,这种感觉非常的美好。
晚膳,后厨按照吩咐,做了一个酸菜锅,里面放着五花肉,冻豆腐,还加了一些干虾仁,海参等提鲜,又做了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不如京都的晚膳精致,可是味道很好,两个人对坐,互相夹菜,吃的只剩下一个锅底。
又是一个雪夜,屋檐下的灯笼,把天空中纷飞的雪花照的格外明显,地上已经落下一层白茫茫的,有几个脚印,从小路伸向远方,那是丫鬟婆子留下的。
淳于谙把青璃搂在怀里,二人依偎在一起看雪。雪夜静谧,雪花飘舞着,跃动着,对面树枝上垂下许多晶莹剔透的银条,屋檐下,有一条条垂落的冰棱,晶莹剔透。
漫天飞雪,不着浓墨,宛如渗透着中国风的山水古典画,而青璃和淳于谙相拥的画面,是这雪夜里唯一温暖的韵调,却没有任何违和之感。
雪花如花瓣一般,飘落在淳于谙睫毛上,结了一层冰霜,把他完美深刻的侧脸描绘得更加深邃,只有转过来看青璃的时候,才能在他眸子深处发现他炙热的情意。
二人站立良久,这才回到内室,这夜,淳于谙没有离开,搂着青璃睡了一宿,在夜里不住地给她掖被子,把她冰凉的双脚放在怀里,一直到破晓。
青璃感觉到他离开,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心里有一丝失落,摸着空荡的床边,还有他的温度。
“小姐,您要起身吗?”
今日说好回凤阳,原定计划不变,青璃点点头,在麦芽和于嬷嬷地服侍之下,很快地穿好穿戴整齐,要坐一天马车,她没有戴簪子,只让于嬷嬷束了一个马尾,方便她躺下。
临走前,青璃吩咐车夫去了一趟城北大营,麦芽要给她干爹和虎子哥送自己做的棉鞋,青璃也系了一个包袱,让人带给淳于谙,里面有吃食,衣物,还有两双加了羽绒的靴子。
马车在雪地里行进着,青璃盖着羽绒被,斜靠在车壁上。这次回程,她带走了麦冬,于嬷嬷和麦芽也一起跟随,主仆四人在马车上叙话,说一些最近的新鲜事。
“奴婢去小院收拾东西,没有看到隔壁那个庶女出来,似乎是已经不在了。”
麦芽托着腮,一脸八卦地对着于嬷嬷说得起劲。三姨娘成功上位当了平妻,季盼也成了嫡女,总比被赶出家门的季悠地位高,又得季知府宠爱,肯定回到凤阳去了,天气冷,在平阳一直守着也未必能见到淳于谙一面。
“呸,那个小蹄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妇养的!”
一提起季盼,于嬷嬷就火大,季悠虽然软弱了点,可是有正牌嫡女的气度,那个季盼,和她姨娘一样,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堆坏心眼儿,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妖妖娆娆的,还有脸跟自家小姐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红泥小火炉上放着一个细嘴铜壶,此刻水开了,冒着热气,于嬷嬷在火炉上放了一个铁盖子,又把铜壶的水倒在茶壶里,从小几抽屉取出糕饼点心和果脯。
“哇,牛轧糖!”
麦芽见到一匣子的牛轧糖,切口处还有花生,她立刻忍不住了,咽咽口水,拈了一块放在嘴里,感受到嘴里甜甜的泛着奶香,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状。
“吃吧,还有很多呢,这个是原味的。”
青璃临走的时候,给淳于谙留下一批空间里的战马,扔在一个空院子,让他自己派人去接应,没有说明来源,她的坐骑在空间,最喜欢吃酥糖,时常要喂上几块,不然那匹马还会耍脾气。
“小姐,不是还有那个绿茶味道的,老奴喜欢。”
于嬷嬷搓搓手,询问青璃,身边的丫鬟婆子被她养刁了嘴,对吃食很有研究,绿茶味是最近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空间里养了几头奶牛,每天都在产大批量的牛奶,她喝不完,全部用桶装着,放到库房。
最近天冷,晚上有时间,在空间里就多做了一些牛奶制品,还研制出酸奶,有酸奶味道的牛轧糖,不过几人不太认可这个味道,只有青璃自己一个人喜欢。
“在最下面的匣子,不多了,等到凤阳做点,子喜也喜欢吃。”
青璃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她吃了一块椒盐饼干,最近受淳于谙的影响,更喜欢咸口,椒盐饼干很香。
外面太冷,于嬷嬷于心不忍,给车夫端了一杯热茶并几块糖,青璃对家里人的下人很好,连车夫都穿上了羽绒衣和皮毛,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套,围得严实,只剩下眼睛还能看路。
马车里四壁车窗全被拉上,还有一层棉布帘子,车厢内没有一点亮光,四壁点着油灯,麦冬昏昏欲睡,于嬷嬷和麦芽两个人精神着,叽叽喳喳不停。
“小姐,季悠小姐和那个陈公子是不是要成亲了?”
刚才被打岔,于嬷嬷迅速找回话题。季悠和她娘亲虽然被赶出府,却在平阳过的不错,没有小妾姨娘添堵,每日悠闲,有时候还会出府去茶楼听书,脸上少了愁苦,多了笑容。
陈公子对季悠一如既往,季悠现在不是高不可攀的知府千金,他反倒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出入成双,上次青璃白菜价卖了一对暖玉,陈公子得知之后,主动给城北大营将士们捐了几十车粮草,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青璃的谢意。
“快了,还有三个月,季悠及笄就会出嫁了。”
大周的女子,年满十五岁及笄,象征女子成年,一般多数出嫁的女子都过十五岁,除非家里日子过不下去的,早早就送给婆家做童养媳。
前几天见到季悠,说到嫁人之事,季悠一脸期盼,连青璃自己也恨嫁,恨不得边关早日平定,和淳于魔头早日在一起,不过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又不再期盼嫁人。
在马车上枯燥无味,因为下雪,又减缓了车程,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一直到深夜,才到凤阳城大宅。
车夫敲开府门,惊动了府上了丫鬟婆子,瞬间起来一大片,烧热水的,整理的,后厨也来了人,给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