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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上马车吧。”
青璃招呼韩霜上车,她现在警惕心很高,只要有人主动接近,或者是出现巧合,她就会认为对方是耶律楚仁派来的,也怀疑过丽娘是那变态的人,这掳人手段比当初强行抢人要高明一些,不得不说,青璃的思维已经形成了惯性。
“谢谢小姐。”
韩霜手脚僵硬,爬了半天车门,最后被于嬷嬷一使力,拉上来。于嬷嬷听自家小姐说过这些被掳女子的遭遇,竟然关在阴冷的地窖,世风日下啊,她把自己身上的羽绒被披在韩霜身上,又倒了一杯热水。
“你怎么这副装扮?”
韩霜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棉袄破了几个口子,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棉絮,还是打结的,青璃记得离开之时给了银子,省着花,过个十年无忧,这回乡一趟变成这么落魄,青璃很不理解。
“这……”
提起这个,韩霜心里委屈,傻过一次,从沐阳跟到北地,差点被卖到花楼里,而现在回到老家投奔亲人,亲人不但不怜惜她死了爹娘,又在她身上打主意。原来的袄子是丽娘给每个姑娘发的,为了卖个好价钱,用的是上好绸缎。她回去之后,表姐见她小袄好看,就抢了去,她穿的是家里人盖白菜的破旧袄子。
“唉,这年头,亲人都不能相信,还能信谁?”
于嬷嬷似乎深有感触,叹了一口气,“这方向是平阳的,你怎么想回去吗,你在平阳没有亲戚吧。”
“是没有。”
韩霜把茶碗放到小几上,僵硬的身子缓过来一些,她感激地看了青璃一眼,搓搓手,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想找丽娘报仇。”
她被自家亲戚抢去了银钱,告官也没用,对方完全可以说是她送出去的,现在又反悔,只因为对方是她的亲娘舅。韩霜不能把人怎么样,她也找不到办法,离开村里,凭借着一股怨恨,一路上步行,忍着严寒,她口袋里还有村里那个小伙子送的一百多个铜板,就用这个银子买身旧棉衣,再买一把匕首,她要杀了害她这样的丽娘。
“报仇,你一个弱女子怕是难了,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于嬷嬷连连摇头,如今女子命太苦,没有亲人就和浮萍一般,有了亲人又是这般模样,当年可以卖了韩霜的娘,现在同样可以以卖韩霜,这种极品渣亲戚绝对不能放过,必要到县老爷那里喊冤。
有了韩霜,车内就不再冷清,青璃暗中观察,没看出什么大问题,她揉揉额角,估计自己想多了。眼瞅着到了深夜,于嬷嬷从小几的柜门里拿出来一些速冻饺子,在红泥小火炉上放了一口锅,下饺子吃。
很快,滚烫的水面上多一层浮起的油花,韩霜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声,她脸色发红,从大年三十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刚才在外面冻得麻木不觉得饥饿,现在闻见饺子的香味,她咽咽口水。
“多亏夫人怕路上不够吃,带了多的。”
于嬷嬷捞出一碗先送给了车夫,赶夜路要补充点体力,青璃不饿,没有吃饺子,喝了一碗饺子汤,吃了几个肉丸子。
“真好吃。”
韩霜是饿的狠了,她尽量保持用餐的仪态,仍旧显得很是狼狈,除去饺子之外,于嬷嬷又打开了一个食盒,里面又有芝麻团子,炸鸡块还有肉丸子和春卷,韩霜一样夹了几个,赞不绝口,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北地吃食了。
饭毕,继续赶路,这次为了节约时间,马车从顺着官道下去,走了一条山间的小路,一路上很是颠簸,马车来回晃悠,于嬷嬷和韩霜闲聊,青璃闭着眼睛,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没找出什么漏洞,转过头又要想给淳于谙过生辰之事。
一夜很快过去,等到天亮之时,雪也停了,马车终于穿过了一个城镇,再往前约莫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平阳城门。青璃打开车窗,换了一下空气,不远处群山峻岭被皑皑白雪包围,四周的树木光秃秃的挂着银条,偶尔在大地里,有枯草从雪地里钻出,北地的冬,似乎只有这一种颜色。
今天是大年初二,路上的行人开始增多,大多都是女子带着小娃,有的人步行,也有的坐着牛车,无一不是一脸喜色,背着包袱,今儿是出嫁女子回娘家的日子。
早年家里穷,大雪封山,娘很少去外公外婆那里,每年快要过年,大舅小舅轮流赶着牛车过来送粮米和一些年货,那会家里屋子小,没空闲的,也没地方住。
最近几年,娘亲每年必会坐着马车回刘家村,每次回去都遭到全村人的围观,大家背后议论,莫家发达,娘也有了银子,可要好好贴补自己的娘家。
家里的经济大权归娘全权管理,爹莫如湖虽然是莫家族长,手里却没几两银子的私房,支出习惯和娘刘氏报告,刘氏也不喜欢把着钱财,对这方面看管不严,也不上心,对娘来说,吃点亏没什么,无愧于心就好。
路上行人渐渐地增多,青璃把马车的窗户拉开一个小缝隙,也有面色愁苦的妇人,手里提溜一个空瘪瘪的包袱皮,一看就是空包袱,这样回娘家,指望的娘家贴补,肯定会不好意思的,这时代的人情冷暖,通过初二路上这些妇人们,体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眼瞅着快到午时,马车终于终于到达城门处,士兵们眼尖,不但认识青璃的专属马车,也认识车夫,大家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聚集在一起,对着马车拱手抱拳,“少夫人,过年好!”
“少夫人,今儿是初二,您咋来平阳了,是不是把咱们城北大军当您娘家人啦?”
“就是,咱们都是少夫人的后盾!”
几个士兵和青璃算熟悉,知晓她性子好,有时候也会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韩霜听到这个称呼,一直呆愣,青璃没有理会,她拿着一个食盒跳下马车,提给前面作揖,一脸滑稽的士兵,“喏,回娘家啦,这个是给娘家人带的。”
“哇,咱们又有口福了!”
士兵们欢呼,进城的百姓们愣了一愣,把视线全部转移到青璃身上,一身雪白的貂皮大衣,脸色如桃花一般,眼神清澈得如雪水融化后甘冽的清泉,让人忍不住要仰视,传言少将淳于谙的未婚妻莫家小姐姿容倾国倾城,果真如此。
“好了,别贫了,我先撤了。”
青璃对众位士兵挥挥手,看着越来越多蜂拥的百姓,她揉揉额角,每次都很想低调,每次都被破坏,这些士兵们是真的拿她当朋友和家人,言谈间也带着亲切,她真的不能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北风不大,气温却冰寒得很,只在马车下站了一小会儿,青璃就觉得脚底板发寒,她让车夫顺路回到新宅,把于嬷嬷和韩霜送到新宅去,她自己乘坐马车往城北大营赶。
一路上,遇见巡逻的士兵,马车里的食盒迅速减少,她又在空间里准备出蛋糕和一些吃食,放在车上,空间里准备的一匹马,有车夫在,没办法拿出来,等待后续补上。
“少夫人,您来了!”
在城北大营总部,青璃碰见了出门办事的方侍卫。二人简短闲聊几句,大年三十在沙场上,北地士兵齐聚,过了一个最好的年,菜品丰富,大鱼大肉,还有各种干果点心水酒,士兵们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别管明天会不会消失在沙场,有了今日开怀畅饮就好。
大年初一,士兵们吃着饺子,少将军于众人一起,亲手包了几个。士兵还第一次鼓起勇气,起哄想听少将军唱小调,要是以前,打死他们也是不敢的,可是自从有了少夫人之后,少将军虽然还是不苟言笑,明显要平和得多。最后淳于谙没有唱小曲,当着士兵们的面,百步穿杨,也让众人见识少将军神力。
淳于谙不可能唱小调,那对他来说会有损威严,青璃第一时间在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她自觉很了解他。见到方侍卫,得到情报,当然也要付出点代价,马车里的食盒又被方侍卫打劫走两个,直言不会打扰二人。
青璃跳下马车,让车夫回新宅,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提着食盒,青璃漫步在淳于谙的小院,因为过年,墙上也挂上了新桃符,那字迹行云流水,带着锋利和洒脱,一定是淳于魔头自己书写的,屋檐上,树上挂了几个红灯笼,给小院里增加了一丝喜气。
“来了?”
淳于谙听到动静,赶紧从偏厅站起身,今天是他二十一岁的生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分开这么多天,他度日如年,尤其在大年三十那天,北地士兵高喊少夫人,自家小丫头不在身边,他突然感到落寞。
“是啊,来了,坐一夜马车,腰酸背痛。”
士兵们沉默地行礼,把食盒摆放整齐,统一退出去,他们虽然也想和少夫人攀谈几句,看到少将军的脸色,赶紧识相退出去,过年想休息两三天,若是此刻打扰,估计晚上全体士兵都要被叫到沙场去训练。
淳于谙把青璃抱在怀里,他用手抚摸着青璃的脸颊,二人相拥片刻,青璃这才他的怀里退出去,想开口说生日祝福,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坐了一夜的马车,不如睡一会儿吧。”
现在是午时,青璃有歇晌的习惯,本来在路上她能睡一会儿,因为遇见韩霜,精神高度紧张,片刻都没有休息,一直坚持到平阳城。
“恩。”
有热水,青璃洗漱一番,淳于谙帮着她脱去外面白色的雪貂大衣,又把头上的丝带解开,瞬间,青璃的秀发散落地垂在肩上。
从偏厅往里面走是一间被隔断出来的书房,书房内有一个拉门,打开拉门就是内室,内室已经被收拾得整齐,地上放着一个火炉,深色的床帐,下面是一条深蓝色毛毯。
青璃脱下鞋子,踩在毛毯上,上了床。淳于谙的床铺总是硬板床,最多底下垫一层稻草,睡起来很不舒服,青璃在军营里呆了几次,不太习惯。
这次淳于谙想到她会来,就把里面加了一层厚厚的羽绒垫子,青璃坐上去之后,感觉到下面软软的,心里一热,一定是他闷声不响干的,淳于谙不善于表达,想要了解他,就要从细微之处感受他的用心。
二人相拥,青璃在淳于的暖暖的怀抱,紧张的精神得到放松,她很有安全感,很快地有了匀称的呼吸声。
淳于谙僵直着身体暗暗叫苦,以前很排斥亲事,自从有了她,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成亲了,今天正好是他二十一周岁的生辰,如果今天可以成亲,或许明年二人的孩儿都出世了。
胡思乱想,一直到未时,青璃睡了美美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搂抱着淳于谙,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口,小声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生辰,生辰快乐!”
刚睡醒,青璃的脸颊泛着红润,眼眸里涌动着水光,淳于谙咽咽喉咙,迅速地扑上去,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火热的身躯密切的贴合,淳于谙在青璃的唇上,攫取她的甜美。
暗流涌动,空气中传来一种花香的味道,二人耳鬓厮磨,青璃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色绯红,连连喘气呻吟,她的求饶声,对于淳于谙说简直就是兴奋剂,两个人一直深吻了半刻钟,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
“都说不要了,你怎么还……”
青璃推开淳于谙,干咳两声,随着关系的深入,二人也比从前更亲密,她担心某天擦枪走火,失了清白,她决定以后要和淳于魔头保持距离,谨防他突然袭击。
“今天是我生辰。”
淳于谙用手抚摸着青璃柔软的发丝,眼神温和。青璃撇嘴,言外之意,这魔头生辰,就有特权吗?那她生辰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提出过分要求?
二人在一起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