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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舒服,这是感染风寒的前兆。
实在不愿意出门去灶间,青璃窝在床上,用牛皮水袋灌满了热水,又在空间里煮了生姜红糖水喝下发汗,盖着厚实的棉被,闭着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眼,已经是下晌。离开城北大营之前,她吩咐士兵们等雨势小的时候打扫战场,城墙脚下那么多尸体,也需要个一天时间清理干净,还好是雨天,雨水冲刷城墙上被渐染的血迹,修复满目疮痍之色。
醒来后,青璃感觉舒服一些,可就是不愿意起身。过了片刻,于嬷嬷和麦芽二人才到了小院。二人住的客栈,就在城北大营旁边,昨夜大秦突然袭击,她们也知道,捏了一把汗,一夜未眠,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睡过头了。
“小姐,奴婢去生火,您来是别起身,安心躺着吧。”
麦芽见自家小姐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一脸担忧。少将军不在城北大营不是秘密,她们在客栈也听说了,昨日多亏自家小姐指挥大周士兵作战,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快击退大秦的攻击。
“恩,给我倒一杯热茶水。”
青璃的嘴唇因干涸裂了几道小口子,她张张嘴,半响之后,才发出声音。她的嗓音沙哑低沉,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甜美。
“老奴去沏茶。”
于嬷嬷忙前忙后,在青璃身后放了一个引枕,双手端着茶杯上前。茶水的热气氤氲开来,润湿了青璃的睫毛,她眨眨眼,眼中多了一些迷茫之色。
“听说少将军不在大营,您说会不会是淳于老将军叫走了人?”
虽然觉得这个借口很是勉强,于嬷嬷还是试图劝说。少将军走了一天,生死未卜,连点消息都没传过来,听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小姐难免忧心,她这个做下人的,得想个法子安慰。
“可是咱们昨天来溧水的时候,老将军才到平阳。”
麦芽眼神闪烁,这么欺骗自家小姐不好吧?昨天下午少将军就不在大营了,按时间上来说,怎么也不能是被淳于老将军叫走的。
“麦芽……”
于嬷嬷使了半天颜色,眼睛都要抽筋了,麦芽愣是无动于衷,说了实话。她这是安慰小姐,当然要找个能蒙混过去的借口,就算撒谎,也是善意的谎言。于嬷嬷龇牙咧嘴,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好了,我心里有数。”
青璃垂眸思绪良久,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今夜人还不回来,她就想法子出去找找。
这种雨天最是恼人,屋内凭空多了一股子湿气,青璃让于嬷嬷多烧几个炭盆,也是为了取暖。淳于谙不在,麦芽自然和于嬷嬷留下来服侍。
晚膳,于嬷嬷擀了面条,做了拿手的汤面,主仆三人一人喝了一碗。青璃再次出了一身汗。
酉时末,雨终于停了下来。空气中不时地传来阵阵冷风和湿气,青璃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帐帘,担心淳于谙,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你们去客栈吧,明日再过来。”
青璃打发二人离开,她好进入到空间泡温泉,出了一身汗,总觉得不太舒服。她也想换一套衣衫。
“小姐,少将军不在,您自己一个人行吗?”
麦芽欲言又止,自家小姐现在好像生病了,若是她们走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于嬷嬷也是这个意思,没地方睡她们在椅子上打个盹就行。
“无碍,你们回去吧,他没准半夜就回来了。”
青璃摆摆手,让二人离开,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万一淳于谙回来,见到二人也不会高兴。
等于嬷嬷和麦芽离开之后,青璃关好屋门,再次进入到空间的温泉池子,她用果盘装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有蟠桃,芒果,榴莲和芭蕉,最开始的大枣,梨,五彩苹果已经吃够了,她现在换了口味。
此刻,淳于谙正在一个溧水城城外的墓地中,这里是一个富户人家的祖坟,在夜里,看着有些渗人。当时下午接到书信,匆忙之下来到这里,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人。
他以为情报不准,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前方的墓碑的石台被打开,里面伸出来一只带着血的手。多亏那会是下晌,他又不信鬼神,不然也要吓一跳,以为死人从坟墓中重生了。
片刻之后,莫子归从里面出来,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胸口处有一个大窟窿,还在汩汩地流血,脸色呈现不正常的青白。身上也被血浸透了。
淳于谙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比遇见鬼还惊讶,莫子归武艺高强,他在巅峰时刻也就与之能打个平手,淳于谙一时想不到有谁可以让莫子归如此狼狈。
“别告诉小妹。”
即便是胸口处冒血,莫子归依旧淡然,神色清冷,好像身受重伤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样。他的眼睛里只有片刻闪现出忧郁,接着有如沉静的湖泊,看不出一点波澜。
“你……”
淳于谙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找出身上携带的止血药膏,这些都是自家娘子强迫他带在身上的,说行军打仗,难免会受伤,不能总把皮肉伤当成小事。
下晌的信件上写,莫子归在城外三十里等候他,有要事商谈,并没有说身受重伤,所以淳于谙没有准备。
“是谁?”
莫子归的衣衫被淳于谙用匕首隔开,他精瘦的胸膛前面已经血肉模糊,似乎前胸被一双手强制性地破开一个洞,惨不忍睹,伤成这样还没有死,也算是一个奇迹,连淳于谙这种久经沙场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话虽然没说明白,但是莫子归知道,妹婿在问他到底是谁伤害的他,他淡然一笑,普天之下,除非他自己愿意,还有谁可以伤害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淳于谙跟在莫子归的身后,走到那个阴森森的洞穴里,下面变得开阔,隐隐有水流的声音,里面有几个墓室,还有棺材,石床,在另一个墓穴里,满满都是金银珠宝,晃花人的眼。
莫子归不理会身上的伤势,随性地盘腿坐在了石床上,上下打量淳于谙,对于这个妹婿,从开始的不认同,到后来的默认,或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给自家小妹想要的生活。“是我师父。”
莫子归沉默一下,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悲伤,无助,痛苦等情绪,细长的眼睛好像被融化的冰泉洗涤过一般,干净透亮,姿态优雅,气质宛若仙人。
“我是鬼罗刹的首领。”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值得隐瞒的事,莫子归说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他自己,但是淳于谙却感觉到,这是别人的人生。
一次机缘巧合,青璃曾被高僧算出过,若是能活过七岁,便是贵人之命,一世富贵,但是需要有强大的助力才能平安顺遂。那时候莫子归对这些神棍的话根本不相信,可他不愿意看到小妹整日被人嘲笑成丑丫,爹娘的笑充满苦涩,他想要强大。正是有这种野心,他在一众人里脱颖而出,被师父看重培养。
从十几岁开始杀人,他手上沾满了血腥,同时也积累了财富。墓地里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私产。当然,在不同的城池,他还有几处这样的地方,不属于鬼罗刹,只属于他自己。
后来的事情慢慢简单,他杀了同门的师兄师弟,又打败鬼罗刹的左右护法,如愿做到首领那个位置,虽然位置高,可他背后还有一双大手在掌控他,那便是他的师父。
曾经,师徒的目的一致,支持耶律楚阳上位,可不知不觉中,鬼罗刹里突然出现了叛徒。他调查过之后,才惊讶地发现,耶律楚仁的人已经进入到鬼罗刹的内部,并且暗中发展了不小的势力。
莫子归一直在掌控鬼罗刹的全部,能让他一无所知,又悄无声息地下手,也只有他的师父。慢慢地,师徒发生了分歧,这也是他必须参加科举,做官的原因。
鬼罗刹首领的身份毕竟不是在明面上,若是有一天,失去了这份荣耀,那么谁来保护他的小妹和他的家人?上次爹莫如湖和娘刘氏被绑架,正逢内部叛乱,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因此,这次借着皇上耶律楚阳派他到北地巡查的机会,他想来溧水城看看,就在夜半时分,遭到鬼罗刹叛徒的刺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有能力让他们进入组织,当然也有送他们下地狱的本事。
用了一刻钟,杀光了一百人,可莫子归没有轻松,因为,大树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那是他的师父。师父曾经对他有恩,所以莫子归硬生生地受了一掌,他师父的独门绝技,一掌掏心。
“那你师父呢?”
若让淳于谙说,还有什么在武艺上值得敬佩的人,只有眼前的莫子归。整个天下放眼望去,不会再有第二人。尤其是那门飞花摘叶的功夫,或许他自创的独门绝技。
“死了。”
莫子归用手捂住胸口,低垂着眼睛,语气冰冷。这一掌,就当做一个了结。他谁也不欠,从此,鬼罗刹将斩断羽翼,从而获得新生,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做主。
就在和莫子归的闲谈之中,淳于谙已经得知了一些想要知道的消息。也知晓这个组织是多么隐秘,原来多年的前认识的兄弟米栋,竟然是鬼罗刹的护法之一。
“我提醒你,我杀了师父,耶律楚仁那边恐怕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算是莫子归对淳于谙的一个考验。淳于谙得知了之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莫子归在深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掌握大局,依旧是耶律楚仁不敢得罪的对象,可见此人多么强大。
以往,二人之间有一些误会,也很少交流。莫子归心里对淳于谙的感情很复杂,他觉得是淳于谙骗走了他的小妹青璃,而且又在小妹十三岁的时候,急匆匆把人娶进门,仗着一张圣旨。若不是青璃愿意,他有一万种办法毁掉这门亲事。
“看来我不在,又要有一场恶战。”
淳于谙点点头,眼眸深邃,深刻的五官带着凛然之色。即便是大秦来突袭又能如何?他不在,只要娘子在,大秦人一样无可奈何,这是夫妻之间的默契,也是信任。
油灯昏黄的灯火之下,两个男子沉默对坐,彼此都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淳于谙身材高大,面容深刻,眼眸深邃如寒潭,莫子归身材瘦削,气质清冷,眼睛如春水般淡然,他们气质不同,却都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在墓穴里,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二人挑灯夜聊,一直到淳于谙感觉到莫子归的疲惫,他这才留下伤药,起身离开。两个人没有言语上的客套,离开之时,莫子归只是轻轻地点下头。
周围的墓穴里还有人,淳于谙猜测是鬼罗刹的成员,关于这个组织的隐秘和内幕,他已经全部知晓,等到回去的路上,他才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出来了一天一夜,这种情况,回去怎么和娘子解释呢。
“少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淳于谙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大营里面,顺便找将领出主意。自家娘子可不好欺骗,可若让她得知大哥莫子归深受重伤,说不准单枪匹马就要去沛水城找耶律楚仁拼命,青璃平日里看着柔和,那是没被踩到痛处,家人是她唯一的软肋。
“恩。”
淳于谙在大营里换了一身衣衫,又打水沐浴,确保身上没有血腥气,这才叫来方侍卫问昨夜的情况。
“多亏了少夫人,今儿咱们的将士们去城墙底下打扫战场,那个惨啊,尸体堆成小山。”
方侍卫摇头叹息,而且下面都是带着血的石头块,还有不明大石头,底下压着成片士兵的尸体,什么脑浆,残缺的胳膊腿,那场面,久经战场的老士兵,回来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