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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儿忽然哎呀一声,道:“我还想吃素炒红萝卜!”
绯尧脸色一沉,终于忍不住怒了,大声咆哮:“伍儿!你皮痒了是不是?我让你再装傻充愣!”他大手一抄,拦腰将她扛起,一掌就往她屁股上拍下去!
伍儿吓得哇哇大叫:“绯哥哥!你先放我下来!别打啊,我是真饿了!”
一个饿字再次戳中绯尧的燃点,他扛着她放倒于长榻,含怒冷哼道:“与你商量纯属浪费力气,我今日就直接和你洞房,等生米煮成熟饭,你想吃什么美味佳肴都不成问题。”
颀长身躯压下来,不容反抗地抱紧,他的唇落下,寻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伍儿用力偏过头,膝盖本能地屈起,正中他的重点部位!
震天怒吼顿时响起,连琉璃屋檐都颤了颤。
“伍儿你个死丫头!!!”
伍儿一个鲤鱼打挺跳下玉榻,惊恐地看他。他捂住某处,弯腰怒瞪她,磨牙霍霍,似要一口吞下她解恨。
“绯哥哥,我……我……”伍儿盯着他的下腹,十分心虚。她只是顺势一击,但好像击中不该碰的地方……
“不用我我我,也不用说对不起,更不用找借口转移话题!”绯尧怒火中烧,直起腰来,痛得龇牙咧嘴,凶恶道,“今晚我一定会和你洞房!”
他向她步步逼近,伍儿心底一阵慌乱,她是真的激怒他了吧?
第十九章:情为何物
玎珰脆响,伍儿太紧张,手扯窗台的珠帘,浑圆珍珠洒满一地,滴溜溜不停打转,恰如她此刻纷乱的心情。
“绯哥哥,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我就……”她寻思着具有威胁性的词语,眼儿一瞪,大声道,“我就再踢你!”
“你大可试试!”绯尧脚步顿了顿,怒中带着冷笑,表情有点扭曲,“你那双不安分的腿——”
他忽然止住语声,掌心轻翻,桃色绫缎嗖一声飞射,极迅速地捆住她双腿!
“你你你想怎样?”伍儿更加惊慌,蹭着脚尖却发现缎子越来越紧,牢牢绑住她,不留半点挣扎的空隙。
“想怎样?我已经说得很明白。”绯尧不疾不徐,手再一扬,绫缎飞旋往上,将她结结实实捆绑起来。
伍儿犹如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身子扭来扭去,只剩一颗头还能攻击人,她发起狠来就弯头冲出,直直撞向他!
绯尧毫不闪避,让她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低哼了声,道:“还有什么野蛮招数,尽管使出来。”
伍儿在他胸前钻啊钻,嘴角悄悄微翘,扬起一抹小邪恶的笑容。
蓦然间,绯尧僵硬愣住。
挨在他身上磨蹭的人儿,凭空不见了?其消失的速度之快,令人悚然。
“伍儿!”他怔仲之余不禁有些担心,难道是他疏忽,被高人潜入劫走了她?普天之下,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屈指可数!
伍儿默念了隐身诀,屏住呼吸,无声飘离他几步,狡黠含笑。
“是谁?出来!”绯尧声音陡锐,凌厉大喝。伍儿的气息仍在屋内,他却看不见她踪影,决非一般隐身术!
伍儿心想,无尘神器果然厉害,连绯哥哥都看不出破绽。
绯尧神色阴寒,警觉而戒备地环顾四周,突然冷笑一声,右手虚空一抓,桃色绫缎疾速抽回,连带伍儿的身体被卷动。他精准地扣住她的腰,低声安抚道:“伍儿莫怕,我决不会让人捉走你!”
伍儿身形未现,他的动作显得十分诡异,一手搂着透明似无物的东西,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与那不存在的敌人宣战。
“尊驾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伍儿想笑又不敢笑,闷闷地发出噗哧声。
绯尧目光转移,定在她无形的身上,怀疑道:“伍儿,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使了隐身术?”
伍儿不答,他心中已通透,怒容更盛,扯住她直接扑倒,跨坐她腰间,连声哼道:“好啊你,一而再戏弄我,看来你确实皮痒了!”
他忽一低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吻上。伍儿尚是透明,他没瞅准,磕撞上她的牙齿,两人疼得一起低呼。
“绯哥哥,你别生气啊!”伍儿解除隐身术,显露出身形,捂嘴道,“是你威胁我在先,说要洞房,还把我绑起来,如果我不隐身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
“做我砧板上的肉,很委屈你?”绯尧怒不择言,脱口道,“我肯吃你,是你的荣幸!多少妖女想爬上我的床,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伍儿顺口回答,心里好气又好笑,她既不是妖女,也不是肉,才不想让他吃!可是她知道,刚才他的关切,他的在乎,全是发自肺腑。这种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暖暖的,直沁心田。
“伍儿。”绯尧缓了缓情绪,正经看她,“你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伍儿凝眸回视他,一脸认真,回道,“绯哥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我不知道这是否就等于‘爱情’。”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清美小脸流露出一丝丝憧憬神往之色。
正是她这纯净的憧憬表情,令绯尧放开了手。他翻身躺到一边,与她并肩仰躺在地板上,轻缓道:“也许,你是对的。”
片刻的欢愉,一时的悸动,都不等于爱情。就算他今夜贪欢一晌,也不等于真正得到她。
“绯哥哥,你爱过人吗?”伍儿脑中闪过诛仙崖的那个女子,她是懂爱之人吧?爱,到底是什么?
“没有。”绯尧坦诚答道,“这三百年,我一心修法,不知情为何物。”他是妖界传奇,自打出生就已具妖力,天赋极佳,修炼百年之后弑杀上一任妖王,一统妖界万妖。他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此刻却忽然觉得寂寥。法力再高又如何,登上巅峰又如何,没有人陪他分享快乐和悲伤。
伍儿侧过身子看他,窗外清风吹动他的衣袍,桃绯色衬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是比缤纷花海更美的景致。但比这更动人心弦的,是他脸上不经意掠过的一丝寂寞一丝孤高。
“绯哥哥,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不论他是魔是妖是什么人……”她声音轻浅,扪心自问,接着自语说道,“我可以不成仙,不追求无欲则刚的境界,只求彼此相伴短短一世,一起白头老去。”
“如果你爱上我,愿意堕入妖道?”绯尧眼眸一亮,紧紧锁着她。
“嗯。”伍儿应了一声,笑笑道,“但是我现在必须回霁月山,做我应该要做的事。”
“我送你出谷。”绯尧一跃而起,扬笑如暖阳,伸手拉她起身,“一定会有一天,‘如果’两字去掉,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或许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真心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呢。”伍儿笑盈盈地接话,拍拍裙袂,跟随他走出水榭。
月牙儿挂在夜幕一角,泻下柔和的皎光,仿佛温情脉脉俯瞰大地。
纵情谷的出口,一个挺拔的男子微微低头,看着少女洁白无暇的丽容,放柔嗓音道:“伍儿,记住,我等着摘掉‘如果’二字的那一天。”
少女娇俏地歪着头,挥挥手,很是潇洒地告别:“绯哥哥,我走啦!我会忘记你今天企图霸王硬上弓的举动的,哈哈!”
男子眉角一抽,挥袖道:“走走走,你赶紧回你的霁月山,少在这里气我!”
少女拔剑出鞘,飞身踏上银色剑身,渐渐消失于浓浓夜色之中。
男子神色微敛,目光变得悠远而玩味。这世上还有他不懂的东西,他不介意与她一同学习,只要她未对别人动心,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若她爱上别人,那个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十章:锁琵琶骨
无尘珠在体内,伍儿回霁月山顺畅无阻。偌大的山巅楼阁却是寂静无声,半点声响都没有,仿佛一座废墟。
“师父!师父!”伍儿心中泛起不详的感觉,站在潜心阁外大喊。
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
伍儿越发觉得不安,以前只要她一喊,师父就会听见,必定会传音回答,可是现在怎么了?
“师父!你再不出声,徒儿就只能私闯幻云林了!”她仰天对着高处呼唤,清泠嗓音穿透云雾,回荡不绝。
一道略显孱弱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清幽如风,竟不敌她的回声,一下子就被掩盖。
“伍儿,为师在守镇魔鼎,你有何事直接禀报便是。”
伍儿心头一震,难道师父出事了?!
“师父,我可以去幻云林吗?”她大声叫道,生怕他听不见,“我不会再闯祸的,让我见见你吧!”
“不必,有话直说。”霁宸似乎低咳了几声,随即语气变作正常,轻淡问道,“魔君的下落,你可有查到?”
伍儿忧心蹙眉,把七彩神器的事如实托出,惴惴难安地等着他责怪。幻云林那边,良久之后才响起霁宸的一声叹息:“罢了,伍儿,你好好留在霁月山,清心修炼吧。”
伍儿应了声,进入潜心阁,心底疑团重重。师父好像早已知道蜀山的事,但他没有一句指责怪罪,反而叫她负罪感更浓。她回到房间小憩片刻,天已大亮,太阳照常升起,洒下温暖的金辉。那一股不明的忐忑越来越清晰,她辗转半晌,忍不住一跃而起。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师父!
悄然飞入幻云林,寻着记忆中的莲花池而去,伍儿回想起当日大魔头出鼎,她在莲花池旁丢了初吻,心绪一阵繁乱。
“师父?”她放轻了声音,小心唤道,“我来看你了,看一眼就回去,你别生气。”
压抑的咳嗽声低低响起,霁宸在池台后面,被庞大的铜鼎遮住身影,轻喝道:“站住!”
伍儿乖顺地止住脚步,疑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见你?”
“魔君重生,责任在我,是我大意离开,才令你犯了大错。”霁宸的语声比平日沙哑,似正努力维持着平稳的音调,缓缓道,“从今日起,我会镇守在此,一刻不离。只要鼎在,魔君肉身受限,势必无法恢复从前的十成功力。”
“但是,他若抢夺到各神器……”伍儿不太放心地接话。
“天自有道,各司其职,尽力便是。”霁宸歇了口气,继续道,“神器是各派的镇派之宝,蜀山遭逢大劫,魔界必会捉住此机会,全力进攻剿灭。但这些事你莫再插手,莫出霁月山半步,潜心修炼即可。”
伍儿沉默了会儿,目光扫过莲花池,那一角白衣露出池台外,依然是不染尘埃的洁净。她的眉头却皱得愈紧,侧耳倾听,隐约有滴嗒声不断响着,像流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师父,这是什么声音?”她直言发问,挪动一小步,想向他走去。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霁宸忽然严厉一喝,气喘得益发清晰,似乎动了真怒。
伍儿怔愣,师父一贯云淡风轻,气度雍然,今日为何如此易怒?
“回去潜心阁!我若没有叫你,不要再来幻云林!”他语调急促,厉声斥道,“马上离开!别忘了,你就是在此闯出大祸!”
“是……”伍儿垂头,惭愧地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旋身之际,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艳红,莲花台后的草地流溢如丝的血色,鲜艳如花。
“师父!你受伤了?!”她一惊,顾不得师命,回身急奔过去。
霁宸靠坐着半人高的池台,白衣翩然,银发如月,他见到伍儿突然冲过来也是一愕,两人四目相交,怔怔无言。
“师父……”伍儿双手捂住嘴巴,哽咽欲泣,“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沉重的铁链穿过霁宸的琵琶骨,他面无人色,眸光却柔和如昔,牵动嘴唇,淡笑着道:“这是天帝的惩罚。百年前我自动请缨看守镇魔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