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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羞愤,他咬紧牙关,凝聚全部仙力在丹田,一举击出!
阴暗狂乱的林子里,仙光乍现,魔光和妖光随即迎上,只听隆隆巨响,爆破之声惊空,上方的结界登时破了一个大洞!
凌通子勉力顶住两股奇强的邪力,急喝:“所有弟子听命!撤!”
众弟子从大洞飞身逃窜,仓惶间转头回顾,见掌门面色苍白,赤目欲裂,皆不忍地含泪大喊:“掌门!快撤!”
凌通子瞠大眼睛,暴怒厉叱:“速回梵山!一个都不准留下!违令者逐出师门!”
众人远去,凌通子无力再支撑,双目一阖,呕出一口血来。玄铁重剑横穿他的琵琶骨,将他牢牢钉在一棵桃树上,似火的妖链缠着他的脖子,寸寸勒紧,直至勒断他的气。
魂魄飞散,徒留他死去的肉身在原地。
死亡之气渐渐弥漫,伍儿浑身战栗,眼眶热烫,想哭却哭不出来。周遭死了多少人?她看不见,但她心里清楚,他们的死全因她而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她猝然暴出一声尖叫,双拳重力一握,体内异气澎湃激荡,竟一下子挣脱墨隼和绯尧的牵制,纤瘦身子如一支羽箭般直冲云霄,再于空中旋腰一转,俯身折回,双手朝下一拍,力量惊人,潜藏地底的桃千杀和无数精怪惊惶躲藏,震颤不止的地面刹时恢复宁静。
白裙无染,瞳眸冰蓝,伍儿挺直站着,深深呼吸,并未察自己调动了些微魔气。墨隼却是敏锐,举步靠近,低沉道:“你能看见东西了?”
伍儿一惊,抬起眸子来,怔仲望他。
墨隼扬眉,似笑非笑。
伍儿移开视线,扫视周围环境。凌通子的尸体仍钉在树上,脑袋无力地耷拉,嘴边染着血丝,猩红触目。林中狼藉,有几名梵山弟子横死当场,尸身落入裂开的地面,随着裂缝一点点合拢而消失无踪。
“梵山仙门的掌门死了……”伍儿木然地喃喃。
“死了便死了。”墨隼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他是被他自己害死,我已给过他逃生的机会。”
伍儿愣了须臾,猛地转回头,一把揪住墨隼的衣襟,逼近他的脸,咬牙切齿道:“你答应过我不杀生!你明知道这一切的罪责都会怪到我头上!你分明是蓄谋陷害!你不安好心!”
她怒红了眼,磨着牙几乎想一口咬上他。墨隼只是淡笑,云淡风轻的,胸有成竹的,平缓道:“朝儿,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冤枉你的人并非我,对你不公的人也非我。如果你对你的同道有信心,就不需要恼羞成怒。”
伍儿圆睁眼眸瞪着他,狠狠抓着他的衣口不放,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泛白。
“你怕了。令你恐惧的不是妖魔,是你当作同类的那些仙者。”墨隼抬手,轻轻拂开她的手指。
伍儿蓦然松手,趔趄后退两步,深受震撼。
是,他说穿了她内心的恐惧……即使她什么也没有做,却要背负所有的罪。
第十七章:怀璧其罪
林子外,断臂的玉机子和美人鱼莫莫一步步后退,步履虚浮,惊慌且恐惧。他们目睹天地变色,目睹魔君和妖王为了伍儿而联手,目睹梵山掌门惨死于妖魔之手,这一切太震慑人心,太让人惊恐,他们本能地僵在原地,然后本能地逃。
隔着很远,墨隼往林外投去轻飘飘的一眼,唇边勾起意味莫名的弧度。
绯尧全副心思放在伍儿身上,不理旁事,低沉说道:“伍儿,仙门已对你起疑。天地辽阔,你并不需要将自己困在霁月山。随我走,自此遨游山水间,自由自在。”
伍儿怔怔失神,默不吭声。她何尝不想悠游自在,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把她推到悬崖边,使她举步维艰。她没能按照初衷牵制住大魔头,反而让自己泥足深陷。梵山的凌通子死了,她难辞其咎,只怕仙门再也容不下她。
体内隐隐翻腾的气流一再提醒她,她确实有着魔之身,那股力量蠢蠢欲动,一被外力激发就难以控制。如果不是师父早前用神奇的法子压制住她的魔气,方才她就已经入魔。
想及师父,伍儿心头一酸,默默举步前行。她到异世之初,不曾想过正邪的问题,毫不怀疑地认为自己应该归属于正道。后来师父收留了她,无论她闯了什么祸,他都没有放弃她,如今她又怎能背叛倒戈?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两个男子各怀心思地跟随,并不上前打扰她。
一行三人离开林子,路过莫河,伍儿忽然步伐一顿,盯着河面发愣。
“斩草除根,如何?”墨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伍儿浑身一颤,迅速抬起头来。她竟生出心魔!竟想捉了莫莫,以免她将来乱说话。
“除了那美人鱼,还有逃生的梵山弟子,我替你统统杀干净,如何?”墨隼再道。
伍儿转身瞪着他,冷冷开口:“我不是你,你不用妄自揣摩我的心意。”
墨隼挑了挑眉梢,不紧不慢地道:“你想回归仙门,就必须铲除所有不利于你的人证,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伍儿抿紧了唇,神色沉郁。就算她能堵住莫莫的嘴,也堵不住梵山弟子的悠悠众口。唯今之计,只有去冥界带回亭兮师姐的魂魄,再返师门向师父请罪。不管她将受到什么惩罚,都决不能在此时行差踏错。
墨隼和绯尧静观其变,任由她时而漫步时而疾行,不阻拦,只紧紧跟着。
伍儿已是老马识途,不多久便来到大陆交界地。那一片烟雾缥缈的荒地仍在,却明显不同于从前,伍儿眉头紧锁,神情更加郁悒。琅琊已经更改了冥界入口?他不希望她来找师姐的魂魄?为什么?
她脸上的沮丧如此分明,绯尧看得心疼,静静走近,轻声道:“伍儿,你想做什么?”而他,可以为她做什么?
伍儿席地坐下,颓然地抹了一把脸,将脸庞深深埋进膝盖。她只是想为师姐、想为师父做一点点事,为什么连这个小小心愿都达不成?
绯尧弯下身,轻轻搂了搂她纤瘦的肩头:“伍儿,如果你无处可去,和我一起回妖界好吗?”纵使天地不容她,还有他,他的怀抱永远为她敞开。
伍儿没有挣脱,也没有回话,埋头不动。
墨隼冷眼旁观,似嘲非嘲地望着他们两人。伍儿走到今日这境地,不可否认是他暗中动了点心计,但也非他单独之力所致,她注定仙路坎坷,注定与妖魔有缘。
静默良久,伍儿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沉静说道:“绯哥哥,我现在要回霁月山,如果来日有缘,我们再见。”
她说得肃穆庄重,显然是痛下决心。绯尧嘴唇微动,最后终究没有劝阻。她有她的选择,他应当尊重她。
伍儿倾身,拥抱了绯尧一下,旋身而去。
她不看墨隼,也不与他道别,好像他并不存在。墨隼唇角噙着一抹嘲笑,目视她离去,竟也一声不出。
伍儿孤身飞行,直往霁月山的方向。
熟悉的山峦映入眼帘,她放缓御风的速度,突觉周围环绕危险的气息。
距离霁月山只剩几里,一处夹山窄道中,凌空飘着几个人,仙风迎面扑来,夹杂隐约的凌厉之气。伍儿俯身飞下,立在众人跟前。
“霁月山的伍儿?”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沉声问。
“是。”伍儿应话,心如系着大石,重重坠下,砸得生疼却发不出声响。她来时已有预感,这个劫数怕是逃不过。梵山仙门差点被灭门,梵山掌门惨死,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因她而起,仙界终于不再淡定,终于派人来清理“叛徒”。
老者颔首,手一挥,他身后的四名白衣女子立即上前,每人手执一条飘逸白绫,当风一撒,那绫缎如蛇般缠绕上伍儿的身子。伍儿昂首静立,不反抗,不挣扎。
捆仙绫将她层层包裹,眨眼间她便犹如一只蚕茧被缚住,只余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你可有话要说?”老者语气肃冷,面色沉凝。
伍儿摇了摇头,随即想起一事,出声道:“我想见我师父。”
老者沉默片刻,扫视四周,双目中闪过厉色,缓缓闭上眼,才道:“你师父已下山,转瞬就至。”
伍儿“嗯”了一声,白皙小脸浮起一丝无奈的微笑。这个老者不知是天庭的什么仙官,法力果然厉害,若不是他刚刚那一瞥,她也没发现异状。绯哥哥一定是不放心她,所以悄悄尾随,而又见她被困,略显气躁,曝露了行踪。
空中拂过一阵清风,便见银光闪耀,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撑伞落下。他一落地,那宝伞咻地缩起,滑进他的宽袖中。
伍儿心生奇怪,师父一向不用仙器,今日为何需要借助法宝飞行?
一念闪过,来不及深思,霁宸已到她面前,紧盯着她的眼眸,低声启口:“伍儿,天庭收到消息,你犯下诛仙大罪,可是属实?”
伍儿回视他,眸子晶亮如昔,坦荡清澈,回答道:“师父,徒儿不曾做过叛道之事,不曾犯下诛仙大罪。”
霁宸不置可否,接着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梵山掌门为何身死魂飞,你一五一十仔细道来。”
伍儿微扬着下巴,缓声清晰地叙述。当时她眼盲,法力刚刚恢复,难以运用自如,才没能及时遏止惨剧的发生。她所说都是事实,毫无欺瞒,在场众仙听着,皆都慢慢皱起了眉头。
她的口供真实,侥幸逃生的梵山弟子却道,她根本无心回归正道,就是因为她不愿意跟凌通子走,魔君和尧王才联手狠下杀心。如果不是她,凌通子和几个梵山弟子不会死,这也是事实。
伍儿说完该说的,安静不语。霁宸凝望着她,眼神温和而悲悯。他信她,可如今已不是诛仙与否这么简单。梵山玉机子冒着大不讳的罪名闯上天庭,他双臂皆失,形同怪人,跪在南天门痛诉伍儿罪状,更把伍儿的身世全盘托出,令闻者惊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伍儿是魔尊之女,且不论此事是否确凿,仙界都由不得她再行动自由。而一旦这件事查实,轻则她将被终生监禁,重则将被摧毁元神,甚至有更严重的下场……他不忍去想。
良久的寂静,无人打断他们两师徒的对望。
霁宸轻叹一声,道:“伍儿,师父无能,不能再留你在霁月山。”他能为她做的,已未雨绸缪的做了。他用内丹压制她的魔性,只要她不入魔,总还有一线生机。
“徒儿明白。”伍儿苦涩一笑,语声却是温柔,“师父,谢谢你这几年的教导。师父的恩情,徒儿永记于心。”
霁宸温煦扬笑,轻柔地抚摸她的头顶,就像她幼少时那样,将她看作一个无邪而无辜的孩子。
伍儿始终含着笑,压低嗓子,轻语:“师父,‘萝卜’的一缕残魂在何处,惟有鬼皇琅琊知晓,师父将来可去找他。”她故意不说亭兮的名字,以防徒生事端,相信师父能够听懂她话中的含义。
霁宸眼底泛起悲凉之色,无言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心性纯良,至今不变,纵使现在她自己身陷囹圄,仍为别人着想。不枉他甘愿赌上自己的道行,信她护她。
伍儿用力扬起唇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声道:“我愿去天庭领罪,请仙官带路!”
老者看了霁宸一眼,见他没有插手的意思,宽慰地道:“如此甚好,免有干戈。”
老者挥动衣袖,伍儿当空浮起,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雨珠蕴着强劲力道,竟把伍儿打落回地面。众人心神骤凛,忽见一道红光划过眼前,刹那间一声巨响,山头大石滚滚坠落,劈头砸来!
就在老者对付妖光、白衣女子应对大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