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亭兮神女殒灭之后,天帝派遣她去冥界,最初她并不知道自己身负什么任务。直至她脑中充斥满亭兮神女的记忆,才知天帝要她冒充亭兮神女接近魔君。她违背天帝的命令,始终不曾下手,他却绝情的令人心寒。原本她只想除掉伍儿,此次也正是好时机,既可为仙界清理叛徒,又可铲除情敌,一举两得。可是又怕他从此恨上她,才先出手一试。怎料他竟说要毁灭她,竟要她魂飞魄散!她不是亭兮神女的残魂,若被摧毁,便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他怎能如此对她!
“不想害我?”墨隼讥诮挑眉。夺心针没入他的胸口,若非他用元魔丹支撑着,这具肉身已经即刻死了。
小女孩垂下眼睫,眼里水光泛动,声音越发的低浅:“你快逃吧,仙界已派人前来,我此举成功,他们很快会来擒你的魂魄。”
至此,墨隼心中已透亮。一切都是天帝的精心安排。刚刚那仙者也许不是来找伍儿,而是来传达天帝的旨意。诈死之计,恐怕是早就筹划好的,只看何时动手罢了。伍儿不在,少了一股阻力,正是仙界除魔的好时机。
“你快走。”小女孩扬起小脸,举眸深深凝望他,此刻她忘记了曾有过的嫉妒怨恨,只愿他能逃生,只愿来日她还能再看他一眼,“我一出去,他们就知道计划成功,你要逃就来不及了。”
墨隼挥袖,微弱的魔光飞射而出,未达小女孩身前已消散。他自嘲地动了动唇角,如果不是顾念亭兮往日的情意,他怎么会毫无防范,让人算计。
也罢,现在说什么都多余,等他逃过此劫,再来和仙界算这笔帐!
忍受着噬心剧痛,他强撑站起,催动元魔丹的全部力量,周身刹时染满玄光。
一瞬间光耀满室,直逼人眼目,小女孩步步退离,奔出房间。
宅子里,仙气慢慢涌入,分散在各处,如同一个个士兵封死各个出口。
墨隼冷冷勾唇,眸中光芒异常森洌,戾气滚滚翻腾。纵然是神魂俱灭,他也要杀几个仙者垫垫背!坐以待毙,从不是他的作风!
房内魔气涌动,凶煞的气息中忽然融入几许清淡的仙气。墨隼眸光陡锐,紧盯前方。
“怎么回事?”
纤长的身形浮现,一点点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墨隼诧异,压低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伍儿扫了他淌血的胸口一眼,蹙眉回道:“空中仙气翻涌,往宅子这边凝聚,所以我半路折回了。”
墨隼心底掠过一丝惊喜,却道:“你先走!”
伍儿没有接话,疑问道:“你中了夺心针?”夺心针厉害无比,他的脸色发黑,肉身已被侵蚀。等到他的魂魄被迫出窍,魔功施展不出,怕是难逃大劫。
“没时间了,你走!”墨隼催促,无暇多说。她这个时候返回,无异于自投罗网,他自身难保,不想拖她下水。
伍儿不动,推开房门,望了望,淡淡道:“来不及了。”
整座墨宅已被施下结界,天兵林立,无数把仙弓绷紧了弦,寒光凛凛的箭头对准他们所在的房间。
第二十三章:生死大劫(中)
看这阵仗,是要连她一起诛杀了。伍儿扬唇淡笑,带着一丝轻嘲。难怪刚才她入宅入得顺畅无阻,原来他们想瓮中捉鳖,将她与大魔头一网成擒。
墨隼抬手一挥,房门嘭声关闭。他靠近伍儿耳畔,低低道:“你有无尘珠护体,穿越仙气结界不是难事,速速离去,替我到黑蛮通知棋魔和琴魔。”
伍儿仰起脸来,定睛看他。没想到这样危急的时刻,他还顾着她的安危。是他太傲气,不屑求她相帮,还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的眸光清亮如泉水,映入他眼底。墨隼微微别过脸去,冷下嗓音,道:“我只是不想一起白白死在这里,你不必多想。你若愿意,就去替我搬救兵,若不愿意,我现在也勉强不了你。”
突起一声“咻”响,一把仙箭试探性地射入房间。
墨隼神色一凛,挥袖击去,以强劲的魔力将仙箭反射出去。
外面的仙兵终究有所忌惮,魔君威名仍具震慑力,而墨隼这一出手魔功不减,更令他们怀疑夺心针不足以对付魔君。伍儿却心知肚明,大魔头只是在强撑,他的伤口已经发出腐臭味,骨肉受到强烈侵蚀,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腐烂殆尽。
“林小然在哪?究竟出了什么事?”静了片刻,伍儿追问。
墨隼蹙了蹙眉头,简略地叙述先前的事。
伍儿听完脸色微沉,自语喃道:“原来如此。”她的一番诚心,不过是一场笑话。天帝计算大魔头,她跟着上当受骗。如果大魔头不是还有一点人性,还重一点情义,今日也不会遭人暗算。正与邪,她在这一刻有些分不清。她该独善其身,独自逃去吗?
伍儿凝眸,静望身旁之人。一袭红色袍子此时看起来竟像鲜血染就,透着不祥的意味。这次恐怕是他的生死大劫,如果她不施以援手,他必定在劫难逃。可是她似乎没有理由救他,他们从来都不是朋友,甚至本是敌对。
还未下决定,已有一个仙者打头阵冲了进来。伍儿微诧,梵山仙门的玉机子?
“呵!”玉机子闪身入内,冷冷一笑,双臂皆失的他看起来怪异而可怜,目光却是尖利非常,厉声道,“断臂之仇,杀害掌门之仇,今日该有个了结了!”
伍儿下意识地振袖,手中银光绽起,释心剑直指玉机子。
“狼心狗肺的叛徒!”玉机子大喝,“你已不是仙门弟子,不配用霁宸上仙的宝剑!把释心剑放下!”
听到霁宸二字,伍儿眼神一黯,收起释心剑,静默不言。
玉机子见此话奏效,大声再喝道:“我先与魔头了断私怨,你最好别插手!”
伍儿依然不语,未置可否。
玉机子抽回盯视她的目光,口中倏然喷出一团雾气,迷蒙雾气中尖芒隐现,往墨隼面庞袭去。
墨隼冷笑一声,玄铁重剑脱手,撞击雾气,只听“铛铛”脆响,迷雾散去,玉机子倒退两步。墨隼并不罢休,低喝:“诛!”
魔剑应声腾飞,如有生命一般,紧追玉机子的要穴。玉机子左闪右避,渐渐不支,躲得十分狼狈。他恨恨咬牙,正想撤退飞离,却见魔剑突然加速,电闪劈来,他大惊,偏头一避,谁知那魔剑凌空转向,绕到他背后一剑刺入,横穿左胸!
刺目的魔光闪耀,剑入,剑出,只在一瞬间,玉机子连惊喊都来不及,瞪大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
伍儿想阻止已晚,不忍目睹地扭头。此时此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魔头决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物,她早该料到玉机子的下场。
看她满脸悲悯,墨隼嘲讽地瞥她一眼,右掌紧紧捂住胸口伤处。黑紫色的血不停流淌,散发着腐烂的腥臭味,他时间无多,看来只有拼死闯一闯,好过耗死在这里。
他用剑剐掉伤口的烂肉,眉都不皱,抬脚重重踹开房门,冷厉扬声道:“想送死的就过来!”
话未完,空中气流突变,闪着仙光的羽箭破风激射,犹如密雨般连绵不绝。墨隼迅速隐匿身形,蓦然消失不见。仙箭直直射入房内,伍儿不得不出手自保。她拈起一个火诀,火蛇猛地扑向绵密射来的无数仙箭,便听滋滋声响,烈火吞噬仙箭,眨眼间统统焚烧成灰。
她走出房间,皱眉环顾四周。仙气极浓极重,大魔头拖着残体肯定穿不了结界。她敏锐的眼光落在院子角落,又波澜不兴地转移了开。虽然大魔头隐了身,但他还是难以躲藏,那黑紫色的点点血迹迟早会被发现。
“果然不愧为朝华天女的女儿!”朗笑声忽然响起,铠甲天兵之中走出一人,眉清目秀,俊朗不凡,眉心间天眼自开,目光烁烁。
“二郎神?”伍儿心里吃了一惊,天庭真有二郎神此人?
“你听过本将的名号?”二郎神笑道,“失敬失敬,本将也听闻你大名已久。”
“我哪有大名,是骂名才对。”伍儿回以微笑,自我解嘲,并不在意,道,“敢问二郎神,上界今日大张旗鼓,是来对付大魔头,或是捉我这个叛徒?”
二郎神未答,转头望向院子一角,天眼射出一束金光,金光如骄阳,慢慢照出了墨隼的身形。
墨隼勾了勾薄唇,从容站立角落的一棵青柏树下,傲然如旧。
他上半身的肌肉已渐腐烂,衣袍略显空荡,经风一吹,模糊的血肉碎块从他袍内掉落下来,怵目惊心。伍儿喉头发痒,干咳几声,忍住想呕的冲动。
二郎神转回脸,对伍儿道:“你们一到人界,我已追至,为何迟迟没有动手,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数。”
他说得坦白,伍儿笑了笑,回道:“伺机而动,现在确实是好时机。”
“你与仙界有渊源,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伤你一分一毫。”二郎神再道,“至于魔君的事,我劝你不要理会为妙。”
话已说得很明白,他要生擒她,但如果她反抗,后果自负。伍儿浅浅一笑,清雅淡定,她既已决定脱离仙界,为自己而活,就不会再任人鱼肉,乖乖就范。
二郎神手持长戟,逼近几步,直接问道:“你如何选择?”他并不急于收拾墨隼,照眼前情形来看,夺心针已发挥强劲效果,只等魔君肉身毁尽,魂魄离体,他就可以用法器降了他。
“没得选。”伍儿笑着回答,“我不会让你活捉,也不会帮大魔头,再会!”
她笑容璀璨,宛如月华灼灼,二郎神稍怔了怔神,她已腾身冲天,毫不费力地冲破结界,似一道玫红色的炫光划过蓝天,绚丽迷眼。
墨隼仰头,望着那潇洒离去的人儿,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心底一丝阴霾掠过,他眸中森寒之色愈盛,仿佛厚冰之下一把把尖刀即将破冰而出。
二郎神感觉到周围气息骤寒,沉了沉心神,扬手一喝:“上!”
一声令下,满院子的铠甲天兵一拥而上,密密麻麻的长剑刺向墨隼。墨隼振臂掷剑,魔剑顿时飞起,盘旋如鹰,但凡飞过之处便见鲜血飞溅,仅是剑身魔气已重伤多名天兵。包围他的圈子逐渐变宽,天兵们小心后退,隔着一些距离虎视眈眈。
突然一柄长戟破空飞来,铿的撞在魔剑上,魔剑震颤,长鸣不绝。墨隼面色阴鸷,催动元魔丹之力,冷喝:“断!”
魔剑鸣声更响,猛然上飞,狠狠撞击长戟,击得火星沫子迸出,星星之火瞬间燎原,挟魔煞戾气点燃院中一切可燃之物。
长戟应声而断,二郎神不由惊了一惊。魔君在肉身将灭之时动用元魔丹的全部力量,无疑是玉石俱焚的做法。等到肉身一灭,元魔丹不够力量凝聚五魄,他必将魂飞。
熊熊火势席卷草木,一转眼就烧成了炭黑色,“唰”一声,火龙在地面蹿腾,天兵无地可站,纷纷高飞,那火龙却紧追不舍,一幕火帘般上涌,热气滚滚,火色漫天。
小小一方结界之下,犹如人间炼狱,天兵被魔火烧得声声惨叫,二郎神急怒大吼:“撤!”他当机立断破开结界,命众天兵先撤。他孤身一人留下,身上已有几处烧伤,只觉伤口咝咝的响,竟是腐蚀肉骨的剧烈痛楚。
墨隼同样忍受着噬骨剧痛,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结界已破,正是他要的结果。玉石俱焚,区区一个二郎神还不配!
聚起元魔丹的力量,拖着残败的躯体,他一飞冲天!
二郎神低咒一句“糟!中计!”,当即便追去。
墨隼隐匿在云层之中,身体已经腐化大半,不复生机。躯体内的魂魄将出未出,他强行拖延着最后的一点时间。
二郎神嗅着气味,忽地抛出一只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