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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唉,等等……东西她没偷过,但男人她倒是偷了一个。采瞳想起季鸣,他不正是她从包家偷来的吗?
难道这个女人指的“东西”就是季鸣?
“通了几天的电话,好像也到了该见面的时候了。”又是一阵刺耳难听的笑声。“我们……就约在你家碰头好了。”
“我家?”她跟季鸣的家?采瞳忽然一阵晕眩,不安的预感似乎料中了……“没错。不过,为了不让你事后喊不公平,我还是先跟你预告两件事好了。第一,你贸然出现在‘正妻’的面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第二,如果你赶回来的话,情势对你绝对吃力不讨好,所以你不必赶来跟我见面也没关系——”
啪——采瞳心急地将通话钮按掉。
恶魔约她在家里见面?采瞳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会会她,管她是什么“正漆”也好、多丢脸也无所谓,她都要问清楚,她凭什么来恐吓她?
她要揪出恶魔的真面目!
“采瞳!”清芬百无聊赖地转过头看她讲完电话没时,赫然发现采瞳已经走到门口。“喂,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掉了?你要去哪里?”
采瞳的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人、也看不到街景,只有回家的路在她面前延伸。她毫不迟疑地踏出脚步。从以前到现在,恶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夺走大多她的幸福;这一次,恶魔下战帖,她一定要站出来对抗,她不要再像小时候被掠夺了一切,却只敢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呜咽。
“采瞳!”清芬追上去拉住她。“你到底想去哪里啦?”
“我要回家去见恶魔。”她斩钉截铁地说。
清芬听得一头雾水。回家去……见恶魔?
啊!她全都明白了。清芬摸摸后脑勺,她真是愈来愈笨了;事情其实很简单,为什么采瞳一整晚心神不宁?就是因为她跟包总编吵架,然后就一直用手机沟通嘛,不管沟通的结果怎么样,反正采瞳就是决定要回家去跟包总编当面谈。
至于恶魔……她笑了笑,情人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喏称,搞不好恶魔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就像是honey一样甜蜜也说不定。清芬看着采瞳迅速地朝回家的路走去,更加肯定她的推想没有错,本来想打电话给包总编,要他注意采瞳异状的想法也取消了。
希望明天再见到采瞳时,她已经跟包总编和好如初了。清芬拿出手机,call言镇来接她回去。
季鸣吃完晚餐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今晚他恐怕要一个人消磨掉无聊的时光了,因为采瞳跟清芬去逛街,不到十一点她是不会回来的。
他还来不及无聊,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原来是丁伯。
“季鸣少爷,季侬小姐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跑掉了……”
他有点好笑地听着丁伯急喘的声音,好像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丁伯,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什么事才打电话来呢,原来是季侬的事。你就随她去嘛,她可能想去找朋友或什么的……”
“不是的,少爷,她有可能往你那边去了。”
是吗?季侬过来了?季鸣被自己突然紧绷的情绪吓了一跳。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排斥季侬的反应?
其实在欢迎她回国、加入“立万企业”的宴会之后,季鸣也曾经想过,觉得那晚他对季侬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兄妹,兄妹之间应该要融洽相处才对,而他那晚却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提早退席,现在想起来实在太不礼貌了。以前季侬刚被领养到包家,那种冷漠疏离的模样慢慢回到季鸣脑海中。他一叹,爷爷当初会领养她进门,是因为见她可怜,需要被好好呵护;可是他久别再见季侬,居然摆出一副不想与她多谈的架子,季侬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丁伯一定也看不过去,才会紧张地先挂通电话来说项。
他语气柔和地安抚丁伯。“季侬到我这里来,你可以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她的。”“不是的,是她居心不——”丁伯忙不迭要解释清楚。
“你等等,对讲机在响,我过去接一下。”他将电话按下保留键,走到门边接对讲机。季侬的声音传了过来。“季鸣哥,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我可以上去找你吗?”“好啊,你上来吧。”
他忘了丁伯还在电话那边等着,心里有丝遗憾,可惜今晚采瞳不在家;如果她在的话,他可以用很自然的方式把她介绍给季侬——他的妹妹。这么一来,就算采瞳不想跟他回祖屋、抗拒认识他的家人,也不得不走入他的家族生活了。
门铃响起,季鸣过去开门,门外的季侬一身十分雅致的打扮,她笑容可掬,很难让季鸣联想到她就是十多年前一脸倔强神情来到包家的小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开始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似乎季侬一接近他就会产生这种不舒服的症状,季鸣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兄长式的笑容。
“没有事先通知就来拜访你,你不介意吧?”季侬挂着奇异的笑容踏进门槛。“不会。”他笑着请她入座,到冰箱前去拿两瓶冻饮。“不过你要出来之前,最好跟丁伯报备一声,他年纪大了,难免会为一些小事操心;他刚刚还打过电话来……啊!”他这时才想起那通还没讲完的电话,可是丁伯已经断线了。
“是吗?丁伯真‘关心’我。”说到底,这个老家伙还不是想碍她的事?季侬咬咬牙。“嗯。”季鸣懊恼地把电话挂好。“你自己过来的吗?这里会不会很难找?”“不会。不过我刚到的时候,倒是很惊讶。爷爷怎么买这种房子给你住?”季侬不屑的口气,让季鸣总算有了一些往日重现的熟悉感。对了,季侬以前也是这样;她成了包家养女之后,样样都很好,就是变得太养尊处优、嫌贫爱富,这多少是因为她是养女的自卑感在作祟吧。季鸣温和地说:“这不是爷爷买的,是我租的。”
“哦。”季侬漫应。其实季鸣哥会屈居这肮脏狭窄的公寓,还不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她藏起鄙夷的情绪,假装欣赏的眼光打量室内,明知故问。“这里的装潢很不错,是你自己布置的?”
“不是,是我女朋友弄的,我们住在一起。”
季侬露出一抹很奇怪的微笑。她就知道,季鸣哥果然忘记了他们的婚约,但这不是他的错,如果没有一只骚狐狸在作怪,她的季鸣哥怎么会变心呢?
多亏征信社的神通广大,她已经从厚厚的一叠报告书中得知凌采瞳缠上季鸣哥的始末。恨哪!当初她之所以努力在美国攻读MBA、一毕业就回到台湾“立万企业”来工作,是因为她相信以季鸣哥的实力,一定可以让爷爷擢升他为“立万企业”的新领导人,她只要专心充电就足,胜任他的贤内助。结果呢?
凌采瞳的出现,不但抢走季鸣哥的人,也一并把他的志气夺走了。看看他甘于平淡的模样,她就呕!一个理当擒下整个“立万财团”的优秀男人,居然朝九晚五地在杂志社当总编辑,住在这叫人呼吸困难的小房子里,只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她看着季鸣哥走到橱柜前,深情不移地看着银架相框,那里面有个令她作呕的女人身影。季侬凑上前去,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到他身侧去,跟他一起入神地看着。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长得不漂亮,又拙于打扮,出身应该也挺寒酸的;虽然她跟季鸣哥一样出自台湾名校,却还比她包季侬的学历还矮上一截。可是,季鸣哥为了选择她,竟宁可放弃在包家的地位与权利……
她怎么可以不恨凌采瞳?就是她这个烂女人把身上的穷酸味传染给季鸣哥,偷盗他的人、腐败他的心,她恨死凌采瞳了!
在季鸣哥完全被腐化之前,她要打败凌采瞳,让他的人生重现光明。季鸣哥是上流子弟,就应该过上流生活,不该被平民同化成废物!
这时,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季鸣从凝视采瞳情影的沉思中惊醒,并没有注意到季侬把螓首轻靠他肩上,一双玉手扯着他腰部以下的裤管,手上艳桃色的寇丹在深色布料上显得特别暧昧。
他惊喜地看到提早返家的采瞳。
采瞳气喘吁吁地瞪着眼前两个人瞧,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妖媚神态与挑衅目光。她满脸不敢置信,她之所以一路冲回家,不是要证明用电话骚扰她的女人的存在,而是要证明她并没有法力无边到连季鸣都能轻易蛊惑。
可是……看看她的手现在摆在哪里!采瞳差点要咬碎牙根。
“采瞳,你回来的正好,我来帮你们介绍。”季鸣转过头愉快地对季侬说,她的手飞快地抽回去,季鸣什么也没察觉。“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你的准嫂嫂——凌采瞳。”“凌、采、瞳,是吗?”季侬吐气如兰,嘴边噙着邪笑。
听到略带洋腔的国语,采瞳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她没错!她就是最近出现的那个恶魔。凌采瞳发过誓,她绝不再让恶魔威胁一次。她可以自己把幸福往门外推,但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抢;因为恶魔的掠夺,她已失去家人,所以无论恶魔化身的是男是女,他都休想再夺走另一个她身边的人!
她不等季鸣介绍完,立刻冲到季侬面前,扬起手,毫不客气地甩她一巴掌。“啊!”季侬大声呼痛,手中的冰奶茶拿不稳,往一套七万三的套装上滚了下去。“采瞳!”季鸣惊讶地抓住采瞳打算再甩一记的纤手,在她眼中看到愤恨。“你怎么打我妹妹?”
“你妹妹?是玩的那种‘美眉’,还是你爸妈生的亲妹妹?”采瞳气得口不择言。这个女人让她寝食难安了好几天,只打她一巴掌太客气了,她无法泄恨!
季鸣第一次看到采瞳那么失控。季侬只是好好地站着跟她打招呼,并没有做出什么事,为什么采瞳的反应如此剧烈?
难道说……她看到他与季侬孤男寡女的待在屋里,起了捻酸吃醋之心?
采瞳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他的男性自尊也被满足了,但是,怎么说都不该拿季侬开刀啊!季鸣在采瞳颊上飞快啄了一下,低声安抚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除了你以外,根本没去招惹别的‘美眉’,她真的是我妹妹啦,叫做包季侬,刚从美国回来不久。记得吗?我上次就是回去参加欢迎她的宴会。”
“……是吗?”采瞳无神地盯着发红的右手掌。
“这只是一场误会,谈开了就没事。季侬,你不要生你准嫂嫂的气。”季鸣打圆场。季侬看他护着采瞳的模样,暗恨在心里,表面上仍强装出无所谓。“没关系啦。”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吗?采瞳自问。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一样的洋腔发音、吻合的见面时间与地点……
“季侬,桌上有面纸,你先稍微清理一下衣服,我进去拿拖把过来擦一擦地板。”季鸣交代。
她的季鸣哥要……擦地板?季侬震怒地瞪着兀自站在一边发愣的凌采瞳。这里该去做那些粗活的人,应该是她;只有凌采瞳来自低下阶级,应该当仆人伺候他们;她跟季鸣哥都是“立万财团”的小姐少爷,哪能弄脏一双天生富贵的嫩手?
她听到后面阳台传来一阵哗啦水声,确定季鸣哥正在搞定拖把跟水桶的时候,决定开始下一场戏。
“准嫂嫂?我哪有准嫂嫂?”
她的声音成功地让采瞳转回注意力。那有点咬字不清的国语发音,采瞳记得很清楚,可是她想不通,打电话骚扰她的人怎么会是季鸣的妹妹,她没有理由说季鸣是属于她的东西……“嗄?”
“虽然季鸣现在是我的哥哥,但是等我嫁给他,你这个‘准嫂嫂’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