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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有弟弟?他现在人在哪里?”季鸣站在车门边开锁,随口一问。“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到系办查一查学生资料,你想知道的一切不就在你面前一目了然了?”她赌气地告诉他追查自己的捷径。
她的情绪多变而复杂,但是包季鸣听得出她的话中有反话。若两个人再以这种尖锐的方式相处下去,在咖啡屋发生的那件事可能又要重演了。
他以能屈能伸的韧性着称,没有理由面对凌采瞳时,就拿出他最顽固的一面来硬碰硬,他可不想逼走她,他最想的还是留住她。
在亲眼目睹采瞳差点没命之后,季鸣想通了,不管她是兴之所至才想找他,还是有所求才来见他,只要她好好的、他能继续见到她,什么样的理由他都能接受。
季鸣打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采瞳,其实你的心里有很多秘密对不对?”他弯下腰,竖起一根手指点着她的胸口,像魔法般镇住她不能动。“我现在有你的名字,要查你的电话、地址、芳龄、家中排行都轻而易举……”
采瞳倒抽口气。他接受她的建议了吗?
“但是我不会主动去查的。”他无视于她的怒火、惶乱,以一抹她声称最想见到的顽皮笑容冲着她。“除非你自己愿意告诉我,否则我宁可一无所知,也不会再逼你说出任何一个你不想说的字。”
采瞳倏地头一扬,凝视着他。他怎么转变得那么快?之前他不是这样说的。季鸣的玄秘黑瞳中充满信心、痞子味的笑意。与其全盘失去她的踪影,他宁可是让一步,以确保继续与她有交往。
前一阵子季鸣想了很多,终于领悟到怀有很多秘密的采瞳不可能在他面前全盘松懈,但是他要让她知道,他是无害的;在他的面前,采瞳可以尽情做她想做的事,也可以尽情隐瞒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只要她在他身边。
刚刚那场差点夺走她生命的危难发生后,他更坚定他的想法。
他轻柔地道:“这一场男女游戏就照你的方式来玩,游戏规则随你订,看你高兴让我知道什么、瞒我什么,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奉陪到底。”
“我不要玩什么游戏!”她想面对包季鸣的惟一一面,居然危险得让她心惊。“你要!”他越权替她下决定。“因为如果你赢了,奖品是我。”
“我才不要你!”她别过脸,明知自己口是心非地说。
“你会要的,相信我。游戏从这一秒开始,直到分出胜负为止,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这场游戏可能会进行到这辈子结束。”季鸣反指住自己的太阳穴,笑得轻松无比。“我的这里有直觉,不需要我出动,你将会自己来找我。”
根本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包季鸣就帮她决定了参加权……采瞳悚然地看着他边抛钥匙边绕回驾驶座的潇洒样,要是他没有胜出的把握,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吗?
现在这一比较,她又宁愿回去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包季鸣了……但她心里清楚,要让他再失控一次,只怕比登天还难。
惟今之计,也只能尽她所能不去靠近他了;如此一来,明言游戏规则随她订的包季鸣就拿她没辙了,不是吗?
采瞳沉默地让他送自己回宿舍附近,某一条大马路边。她坚定地告诉自己:这是能让包季鸣知情的最底限了,她可不想让包季鸣知道她的小窝的正确位置,好让他有随时上门来逮住她的机会。
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包季鸣果然如自己所预料般,一点凌采瞳的消息都没有。不过他并不气馁。在采瞳的性格中,虽有积极挑战的一面,但消极逃避还是占大部分;也许她本来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某些过往而造成她退缩的个性。季鸣很清楚,现在她不过是试图从他们的小游戏中挣扎逃脱来抗拒心中对他的好感。
她不可能成功的,季鸣对自己的影响力很有自信,所以他不想去干涉采瞳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他像个有耐心的猎人守候着,等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中。
男人的耐性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也不例外;不过当对手是凌采瞳时,他能屈能伸的性格就可以大大地发挥了。
寒流来袭的夜里,季鸣穿着一件米白色、长及膝部的风衣,颀长的身量被衬得更帅劲,他站在一栋老旧的宿舍前,双手插着口袋,由下往上看。这种景象还真不是普通的诡异,整栋四层楼高的建筑完全陷于黑暗之中,在明亮的街道中像被恶魔吞噬了,留下一道阴暗的缺口。原因不明的供电中断。
采瞳“恨”黑!
两者搭在一起,或可解释失踪数日的采瞳突然打电话给他,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出一个地址,要他赶来的原因了。
包季鸣深吸口气。她可终于想通了,他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走了进去。
穿过摇摇欲坠的铁门,他拿出预先准备的手电筒,直奔四楼。手电筒的光环有限,但已够他窥看这栋楼的真面目。楼梯扶手锈的锈、断的断,有比没有更危险;台阶高低不平,他尽量走靠墙边,免得怎么跌死的自己都不知道;门户又破又烂,听说一到晚上十二点房东就用把陈年大锁把大门锁上。天哪!季鸣这辈子没见过比这里更困难的房子。
上了四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上,传来每个房里各式各样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点像鬼城。他一间间凑近去看门牌号码,终于在楼梯旁第三间找到采瞳要他来的地方。他不假思索地举手叩门。
“谁?”细若蚊鸣的声音从门缝传出。
“开门吧,我是季鸣。”他将手电筒往门缝一照。
“你……你带了手电筒来?”
“是呀,你说这里停电嘛。”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除了这个,我还带了电池和几组蜡烛过来给你备用。”
他的心思很细腻,但采瞳全然不领情道:“把它关掉!”
“这样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我说,把、它、关、掉!”她的声音异常坚决,也异常……脆弱。
季鸣只好听她的话,按掉开关,边嘀咕。“你真不是普通的奇怪。我们刚认识的那个晚上,我帮你把大灯关掉,你马上就跳起来,直嚷着要我开灯,反应吓死人,事后还问能不能开着灯睡觉,说你‘恨’黑;现在停电,到处乌漆抹黑一片,你反而要我连这仅存的灯光都熄掉……”
他愈说愈觉得不对劲,日与夜、白与黑、光与暗对采瞳似乎都有不可思议的影响,会在一瞬间将她变得极不寻常。最莫名其妙的是,他人明明已经来了,采瞳也站在门边,为什么不开门请他进去呢?
“……那、那情况不一样。”她微弱地辩解。
“OK,你说是就是。”但这一定是个问题点,季鸣暗暗记下来,他会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既然要我把灯关了,那你能不能快点把门打开?这么晚要我到这里来,总不会是叫我来罚站的吧?”
听到她讲话还算正常,料想现在的采瞳应该不是像上次失魂呆滞的情况下,包季鸣总算放下悬念的心,颇有心情打趣道。苦候了几天,采瞳最后还是按照他的预期,主动跟他联络了,包季鸣的心饱胀着愉悦。
门锁喀嗒一声,在黑漆漆的夜里十分清晰。
“你还要再等一下哦。”采瞳急急地说,深怕他不听她的劝。
“又怎么了?”
“我的门有……一点问题……所以开的时候有一点慢。”
锁都弹开了,门怎么会打不开?季鸣怀疑地歪着头,不过也无从打量些什么,或许是这栋宿舍太破旧了吧,连开个门都有问题。
“要不要我帮你撞开?”
“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她起先激烈地反对,然后抱歉地解释道:“撞门的声音太大了,万一吵到隔壁的人就不好了。”
“那你快点弄吧。”
“我已经在弄了。你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好?可是他没有听到任何摸索扳撬的声响啊,季鸣忖道,为什么他有种采瞳在拖时间似的感觉?他愈想愈不对劲,采瞳的声音怪怪的、态度也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她,难不成……她是在耍他?
应该不是,采瞳“黑恨”的苍白哆嗦模样还记忆犹新,季鸣随即否认她耍他的可能。采瞳不傻,耍他的代价是暴露出她不让他知情的秘密,这么划不来的事,她哪会试?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寒地冻的,他从温暖的家里出来,就为了站在这里纳凉?季鸣低头看手表的冷光表面,差一刻十二点,花月良宵,他居然就站在人家门口大啖闭门羹!
“采瞳。”他轻轻一唤。
“嘎?”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克制些……恐惧或什么的,如暗藏波涛的江水。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近,有个走在走廊上的人一头撞上包季鸣。“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要不是采瞳先前阻止他用手电筒,这个皮厚骨粗的小伙子就不会撞上他了。季鸣咬着牙,用力推揉被撞疼的右肩。
“唉呀,我的眼镜呢?掉到哪里去了?”
乌漆抹黑的,还戴什么眼镜?多此一举!季鸣也跟着蹲下。“我来帮你找。”“不用了,我摸到了,在这边。”
正当这小子要站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又撞成一团。
这一撞,令包季鸣一头朝采瞳的房门栽去。很奇异的,她的门一碰就开,季鸣整个人跌扑到她房里,手电筒的开关也顺势扳开了。
光,就直接照射到采瞳惊惶的眼中。
“啊——啊——”凄厉的叫声再一次回荡在季鸣耳边。
突如其来的尖叫让他吓了一跳,左邻右舍纷纷拿着照明用具探出头来。
“搞什么鬼?妖精打架啊?”
“安静一点!人家已经在睡觉了。”
“拜托,停电就停电,不要装神弄鬼地吓人好不好!”
季鸣缩腿把门踢上,看清楚她也跌坐在地上,手电筒的光源照出她的狂乱,他朝她匍匐前进,手掌扣住她的嘴,防止她继续吵到别人。
“呜呜……”一心想挣脱的她在包季鸣的箝制下仍不停扭动,挣扎磨蹭;黑暗里,除了视觉之外,其他感官能力直逼极限,他闻到她好香、身子好软……
季鸣按下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产生的燥热渴望,在她耳边轻声说:“采瞳,别怕,我是包季鸣。”
“呜……放开我……我不要听坏消息,不、要、听,你们都别说了!”采瞳边挣扎,边伸手往他的嘴的方向塞去,神智陷入纷乱之中。“我叫你们闭嘴!不准说!”“好好好,我放开你,你别叫了行不行?”季鸣松开她的手,他已经受不了采瞳的软香暧昧地撩拨他的神经,让她离他远一点、远一点!
没想到采瞳还是扑了过来。他分不清楚采瞳是想抱住他,还是想戳瞎他的双眼,她的一双手不停地往他的面门乱攻!
“你们都闭嘴,我不要听、一句话都不要听!”采瞳使足全身的力气发飙。“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要说。”季鸣为了自己的安全,只好花更多的力气抓住她的双手,这样反复安抚了几十遍之后,伏在他怀里的娇躯才渐渐停止挣扎。
终于!他放心地放松她,移开更多心思压住心头蠢动的欲念,去!都什么时候了,他的生理需求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挑动?
季鸣暗暗觉得自己可耻。他抚着采瞳的秀发,温柔地说:“我是包季鸣,包、季、鸣,你记得吗?”
“你是季鸣?”采瞳的声音很迷茫,仿佛魂魄还未归来。“季鸣……是谁?”“季鸣就是……来救你、陪伴你的人。”
“救我?陪伴我?”这些话像强大的吸灵力,把魂魄摄回她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