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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姐姐不用担心,我师父给我掐了暖身诀,益铃不冷!”
“好啦,知道云师兄疼你……那雁儿新拿出窖的那几壶玉壶酿铃丫头肯定是用不着了吧。”
“玉壶酿!”益铃兴奋跳起,眼儿晶亮,一转身便往殿内冲去:“雁儿师姐……”
洛紫豪气地笑开:“这丫头……好了,我们也入殿吧……”她满脸飒然笑意,抬脚便往殿内去,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两人都未跟上,不由疑惑,回头来看。
两人竟都怔了神直望着刚刚益铃飞奔而去的方向。
洛紫眉一挑,取笑道:“你俩莫不是都看上我家铃丫头了?”
两人一愣,俱回神,无月狡黠转眸,两步跑上了前:“无月心里可已经有宁师兄了,师父你可别乱说……倒是这位霁师兄,方才看得那么入神……不知是不是……”
霁洛轻咳一声,淡淡拱手:“无月师妹说笑了。霁洛还有事,便就先行退下了。”
他说完,又一拱手,便御起飞剑下了木秀峰去。
洛紫不免轻斥无月:“你看你,把你霁师兄都吓跑了……”
无月状似无辜地撇嘴:“师父啊,这事儿可是你起的头,怎好单怪无月呢。”
洛紫挑挑眉:“我也不过开个玩笑,别是真的才好……”
无月诧异:“为什么别是真的啊?铃师姐虽是师姐但也无妨吧,我看霁师兄和她就配得很!”
洛紫马上敲她一下:“你胡说什么呀,铃丫头好不容易才和我云……咳咳……反正……反正这事儿不成的,你可别再说了。”
“师父,你好像知道什么?就不肯告诉无月……”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有些反常的事一百年来看多了,再翻一翻天书,便猜也猜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呀?”
“不许再问……”
无月拧眉嘟嘴,心道:不问就不问,可若是铃师姐也有意,这两情相悦的,难道师父还要拦不成……想罢贼笑一声,率先小跑进了木秀殿去。
……
轻雪幽旋,冷月清辉。
仍未见她归来云诀不免要心忧,正微愠,便听了殿外清脆铃声伴着不陌生的气息落了下来。
轻叹一声,默然起身,抬脚迈出书房出了殿去。
洛紫见他出来一面把怀里的人往他怀里塞去,一面干笑:“喝了点玉壶酿,便睡着了……”
云诀迟疑了一瞬才接过洛紫怀中的人儿,近身便闻了不轻的酒味,不免要皱眉:“怎的让她喝了这么多……”
洛紫更加干笑:“不想我那新收的徒儿也是个小酒鬼,几人一聚便多喝了一点……”
云诀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抱着人便往殿内行去。
“云师兄。”洛紫想到什么又出声唤住了他。
云诀顿下,回了头。
“你……你可别让你家丫头给人拐跑了……”
云诀微一怔神,不明所以地轻轻蹙了眉头。
想是喝了酒,洛紫见他不明竟大踏步上了前,训道:“我说云师兄啊,人现在是在你身边,可心还没定呢,她若跑了你也没撤,莫不要负她一次又再来负自己一次……”
云诀心下倏地一震,眸中温意便一点点淡了,转而盛满清冷无欲的淡寒之气:“师妹,云诀不知你在说什么。”
洛紫张口一顿,不可置信地懵然而立:“……云师兄?你莫不是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
“你和铃丫头……你们明明……”
心上倏地一紧,云诀眉间一晦冷然开口:“我和她是师徒,一如父女,师妹想说什么?”
洛紫一震,脸上惊白,惶然不已地退了一步:“一如父女?云师兄!你……你……”你当真到了今日仍就一点都不明自己的心么?!
“一念妄心才动,即具世间诸苦。信天地之宏义;人伦之大节。师妹若是想提醒云诀什么,便是多虑了。”
“云师兄!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时至今日,你当真还舍得了她?!”
云诀立在原处,白衣清寒无畏,微仰首,冷道:“无所谓舍不舍得,若是该舍,便舍。”
洛紫一退三步,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心惧,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所爱喜,何忧何畏,行身近道,为众生利,解无贪欲,必截流渡,离道莫亲,不近堕狱……
云师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到这一步,还要逼着她逼着自己,是何苦?
若真能大彻大悟,有爱无爱又有何区别?你这一味地抗拒,又何尝不是执念?
白衣曜月,竟已毫不停滞地入了殿去。
洛紫眉头紧锁深叹一口气,过了许久方才恼着神御剑飞回木秀峰去,不知不觉又想起百年多前益铃去木秀殿上寻她玩耍,时值无事她便应了玉虚子之邀分了元神去了昆仑,再到回元归位,受她嘱咐替她看守预仙石的小丫头已被云师兄亲自拎回了止水峰。
她本也无从念想,抱着预仙石自顾藏入殿中,可那仙石上下一刻竟浮现了那一句话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一度以为是铃丫头不小心碰了预仙石,可是,铃丫头分明是不受这些测算之物所昭的特殊体质,更不说,当时她分明还未成仙……
雪落苍茫,无言空恻。
他竟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绪乱凌霞
“宁~师~兄~”红衣少女御着洛紫的青鸟硬上了青沙峰来,一看见那熟悉的青色身影便飞扑了上去。
众弟子早闻了此女在入门大式上声称对宁师叔“一见钟情”的骇世告白,心上好歹是有了些准备,但即便如此也被她如此露骨、豪放地投怀入抱吓了一跳,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子自行退避:“两位师叔忙……弟子们先行退下了……”
宁辞剑又惊又气又窘,推她不开便就点头默许了众弟子离去。待到众人都离远了,他一把扯下身上的人避到一处设下一个隔声结界。
“你怎的来了!”
宁无月再次挂上去,满脸赖皮道:“月儿想爹爹了嘛~”
宁辞剑满是无力地抚额:“你娘她……”
宁无月哀叹一声,咕哝道:“爹爹啊,你到底在踌躇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娘那脾气……几次都要领着魔兵攻到蓬莱来,要不是被千白叔叔拦下……”
宁辞剑面色一暗,半晌,叹了一口气:“是我未能悟得千白先生话中深意……当日师父来说我若能不去见她就此离去便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爹爹?难不成你真像千白叔叔说的那样又着了那女人的道?”
宁辞剑叹一声,不置可否:“月儿,你此番来可是千白先生授意?”
“爹爹怎的知道?本来娘嚷嚷着要亲自来呢,后来千白叔叔出面、鬼王大人又出口,才能勉强拦下娘,改换了女儿来。”
“千白先生可有交待什么?”
“他说:‘既上船来轻泊去,泊到桥头直然直。’爹爹命中无大劫,此番欠下你的,他的亲人自会还你。”
宁辞剑怔了怔,“他的亲人?”
“是呀……爹爹……女儿总觉得千白叔叔不是凡人……”
“千白先生是散仙,自然不是凡人。”
宁无月皱起黠气的眉:“……月儿觉得,还不止……”
“还不止?”宁辞剑一怔,一时竟也顿住了。半晌,他自将心底隐乱的思绪压下,细细对宁无月叮嘱道:“月儿,你此下身在仙宗蓬莱,从你娘那儿学来的那些个魔界术法万不能使了,以后定要小心注意方可!”
“安啦,月儿又不笨,当然知道啦。不过爹爹……那铃师姐真是娘口里的天魔魔尊?怎么跟月儿想的……很不一样呢……”
宁辞剑眼中不由泛起悯然,沉怜道:“她受苦太多,如今能把前事忘尽活得这般无悠无虑也是好的……若是师兄还在……哎……”
“爹爹的师兄?那位清渡伯伯么?”
宁辞剑肃然地点了点头:“此生,爹爹最难偿清之人,除了师父,便是师兄了。”
宁无月伏似明白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甩甩头,猫着身子又腻了上来:“宁~师~兄~”
宁辞剑闻声不自在地顿了一瞬,后又不由轻笑,抱了抱女儿宠溺道:“这才几日不见,怎的又重了……”
“才没有呢!”
……
“云师兄!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时至今日,你当真还舍得了她?!”
云诀恍然一震,兀然便从浅睡中惊醒过来。
怔了一刻,侧坐在床沿一整夜的身子不免僵了一僵,他转头,看向了榻上日上三竿还未见要醒的人儿。
晨时的凉风微微拂动着从窗外吹过,幽幽地雪花轻飘肆落,屋外的寒意淡萦轻绕不歇……止水峰入冬的严寒,几百年来他从未觉出什么,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可她说冷,他竟也觉得是不是太冷了……
不见她时,他仍是他,心中生不出那些个多余的纷乱忧喜来,可一见了她……
无声轻叹一气,云诀望着她,微微失神。
软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嘤咛几声,抱着软枕继续酣睡。
云诀面上不由现了几分柔意,浅浅如雾化开,盈得墨黑的眸子都透出温润清光,思绪尚未动,手已伸出,极是轻柔地将她抱起,掐了暖身咒,爱怜地拥在了怀里。
“铃儿……”
益铃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因宿醉头晕反倒暖得有些过头的身子直往凉凉的“冰雪”上凑:“铃儿在……”
她拱了拱头,朦胧中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游移在她鬓边,轻轻替她理了理发……便就顺意贴上去蹭了蹭……云诀被她蹭得心上越发柔下,情不自禁缓缓移动两指轻触她娇憨的眉眼。
益铃感到脸上微微冰凉,像被轻雪拂过一般,映在有些内热上火的小脸上格外舒服,便弯着眉儿惬意地哼了几声。
云诀柔柔看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一双曜夜双眸如翦水生辉,霜含潋滟,一丝一缕,全是不欲言说的温柔宠溺。
益铃刚睁了眼醒来,便又吓懵了。
她睁着大而有神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师父?”
云诀一震,对上她双眸的刹那,思绪骤然回神。
益铃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父脸上那昙花一现的轻浅笑容慢慢收了起来……恍然间竟觉看过极炫烟花一场,桃花一夜倾开映月生华,点点水漪漾开,一瞬间涤净了尘世间的所有喧哗与阴郁。
湿意一点点浸入眼眶,益铃怔然一刻,眼角泪珠儿毫无所觉地滚落了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内心里一片清明,便是依容万物也不怠。
纯如轻雪、慈爱入骨偏又如此清如月华、圣如菩提的绝世一笑……任谁见了,怕都要心生愧对,难以承受,默默惭悟一生罪孽。
云诀见了她的泪珠儿不免心上一疼,又是怔然,伸出手轻轻去拭……却未及触碰便惊然一震,猛地收了回来。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时至今日,你当真还舍得了她……
舍得了……舍不了……可为何会有这些纷扰?
明明不想让她重复百年前的过错,因而一再以言行束教,可为何……却似又错了……
而错的人,却不是她……
云诀脸上陡然惊白。
……分明只因自知愧对于她,便有心视她如己出,怜疼爱护;分明与她仅是师徒之情,再不会多出其它什么来,师妹又缘何要说出那一番话来……分明……
可为何……
一见她,思绪便乱?
眸色幽深,腾然一声站起身来。难道自己为仙数百年,还堪不破这世间情爱么?
云诀震在原地,下瞬身上便溢出阵阵慑人的寒气。不置一言,转身便离。分明意欲绝然偏又微微慌乱的步伐疾速踏出了益铃的房间,如彻骨寒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