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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事……”
……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抱胸的手不由放下,玄火怔看他。
仙云缭覆,天地青蓝,苍冷如逝。
雪白的身影已踏门而出,几乎与晨间云雾融为一体,欲消弥天地。
“我此生无什么牵绊,只有她,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务必护她。”
玄火惊顿原地。
……
木秀峰上,合抱不及的仙树在晨风中摇曳。
天书自动现身出来,洛紫翻身,随手拍了它落地。“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额上啪的一声,洛紫疼得惊跳起来:“死天书!”
一阵金光耀目,书页哗然打开。
魔星出世,六界倾,浩劫起。
“这……这么大的事?!”
继魔星,魔界尊主将出,人意,神意,天定。
洛紫大凛,云师兄功力已失六层,若再出一个天魔,六界当真是无人可敌了!
“这可糟了……没有云师兄若真如天书所预六界岂不真要灭了?死天书,你再看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许久,天书抖抖书页,果然闪过了一缕金芒。
洛紫捧起天书看罢,心下微宽,幸好,六界动荡已久,老天并非真要六界覆灭。
“我须尽早去通知了云师兄与大师兄才是。”到底还是有办法的,而且此法古时便曾用过,原也不难猜测,倒是她一时慌神了。
她一言罢,翻身下榻,御剑离殿。
白凤于天鸣响,骤然驰过,正是往青沙殿去,洛紫微喜心急,忙跟过去。
……
长天青惊怒,霍地一声站起,不敢置信地望着殿中央负立如绝莲一般的人:“你过来,就是于我来说这个的么?!”
云诀眸中无悲喜,如静水寒潭,微波不起。
“你难道还觉得自己这一桩丑事,是对的?!”
云诀面色平静,许久:“是错的。”
“师弟身为仙门之尊,所生之念,所做之事,怎会是错?”
白衣倦冷,声音微见苍凉:“纲古之道,师徒有伦,师与徒存上下长幼之别,若生男女情事,便是败坏伦常。”
长天青冷笑:“原来你还知道?我原当师弟早已将我仙门德礼悉数弃尽了呢!”
“我与她之事,确实是错。”
听他口述,声音竟如此平静漠然,长天青不得不惊心冷怒。“若你还记着仙界礼秩一分,便应……”
“师兄……”云诀眸中清冽,一声轻叹溢出:“云诀此生未负天地,未负苍生……便也不想负了她,负我自己。”
长天青抖了起来:“好一个不想负了她,负自己!”一声久抑之喝,平地惊起响彻大殿:“你难道还想娶了她不成?!”
云诀抬眸:“是。”
长天青脸色发青,窒一瞬,怒极反笑:“哼……师弟能力远在诸仙之上,想做什么谁能阻拦?仙门这些个伦常之礼又算得了什么?大可抛尽弃尽,只管与那孽障双宿双栖了就是!”
眉间几分倦,几分疼然,几分冷瑟。
“云诀,心意已定。”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念觉心
眉间几分倦,几分疼然,几分冷瑟。
“云诀,心意已定。”
风扬起雪白的长袍,散开一阵悲敛,微窒的语气,寒肃而清静,如画如墨的眉间一如往日慈悲、淡然,清冷独绝,却又萦着难以掩尽的一丝疼负、一丝释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于她,也于他。
知是错,是孽,可猛然惊醒之时却早已迟了。
往事历历在目,此心困顿,恍然间已殁。
亲口判下她天魔之刑,他面不改色地看她行刑,最后的不忍,是他亲自出手杀了她。
迷情林中,初知她对他的爱恋,他决绝地将她置了寒潭之中,弃她于雪地里哭喊着认错,只亲口逐了她出峰。
三年之后醉仙群会上,她因毒对他生出邪欲,他亲手碎了她魔元封她丹田,蓬莱一战罪孽难赎,他将她关押在寒海之底,百年死生相继。
是非对错,即便他不尽知也隐隐洞察了。那一百年,是为了叫她断念,叫她自省。
可是却又突然知道了她竟从最初,便只是为了他。
走到那一步,全只因为他。
他曾叹,不若不知。
心下却终是动容了。
是以当她再出冰牢,真的抛开前尘将所有的执念都弃尽了以后,他一时间竟兀然空惘了……
百年里,他远望寒海尚还有几分恻动牵疼觉到自己还活着,正殿之前那一刻,她从他身侧漠然走过之时,他却再觉不到身上一丝生息,似乎天地间所有一切都空了,连带他的心也是。
没有人知道,开口留下她的那一刻,他有多少惊惶,又有多少隐喜。
再为师徒亲自接回止水峰上,与其说是对她的慈悲,不如说是对他。
明知她若留在他身边,于六界恐将是浩劫一场。可却还是纵容自己留了她下来,不去多管多顾,直至如今。
这一世,她本没错,是他,沉陷在百年前的动容里无法自拔。
害怕,却又贪恋,在复杂与矛盾中不容她离远,又不容她太近,哄她抱她,却又一次次惊醒过来猛地推开她。
明白这是错,他拒绝,抗拒,百年前逼她断念,百年后逼自己摒弃,不惜将她嫁出止水峰,也要斩断这样的错孽。
直到情欢酒,直到魔障难灭,直到他终于控制不住对她犯下了大错。他才终于明白,他早已救不了自己、也回不了头了。
怎样决绝的方式,对她,对自己,却还是抵不过堕凡的心。最终五百年的修为,输给了一个情字。
号为止水,却终究没能做到心如止水。
她不但没能离开他这师父,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
到底是人意还是天意?
云诀自嘲苦笑。
得道数百年,动情动欲也就罢了,竟还是对着自己的徒弟。
复杂,迷惘,承忍,叹息。为仙多年,于他,竟也会有这样荒唐的一日。
可到底还是有了。且他竟还平静的很,甚至释怀。
是错,他认了;是孽,他也认了。
可是认了之后,却还是不能原谅,她可以错,他却不能。
云诀眸中极静,空气中一片决绝的空冷。
对这一日,隐约间,其实早已洞察。放她出冰牢时便知是一场孽轮,便也有了打算,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不负她么?是,又不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也许,终还是要负。
或许此生此世,他唯一没有负的,只是自己。
……
洛紫刚至了殿门前便止了步,骤听一声暴喝,震得大殿似乎都抖了抖。
“不可能!”长天青脸色铁青:“我原当你只一时受她所惑,不曾想你竟已糊涂到了这一步!”
云诀没有应声,面上是一意决然。
长天青看着他,脚下踉跄,半晌才站稳,忽而冷笑出声:“师弟……你真不愧是师父最器重的弟子啊,不管做什么,都是惊天动地的……蓬莱列仙若有知,师父在天有灵,必是要以你为荣的是不是?”
云诀心微窒,半晌,微微闭目。
长天青直直看他,怒不可抑:“师弟,你可曾想过,你一句娶她,置了仙门于何处?!身为仙界之尊,与其弟子有染,枉顾伦常竟还要娶她为妻!仙界从此在六界还抬得起头来么?!败尽蓬莱颜面不说,你自己也要沦为仙界之鄙!这样的丑事,无异于扇了仙门一记耳光!此先河一开,往后仙门还能有一点伦道可在?师德古秩岂能不因你这仙尊的作为而损殒?于后世代代影响之恶,你可曾看得通透?!”
殿中温度一时降到了极点,冰冷刺骨,许久的静默后,云诀终于开口:“我意已决。”
“你——”
目中几分惘,复杂地叹了一声,又复了决绝,他仰面望长天青,声音淡漠飘渺,如天边飘过的云。
“云诀罪深孽重,有负仙门,自当免去仙尊之职。身为蓬莱弟子,有心枉顾伦常辱蓬莱宗威,是为大错,不可轻饶,更应遵我宗规仙册之戒,受笞仙杖后跪上觉心坛,若能不死,今日所求请掌门师兄成全,若不幸身死,亦是云诀之命,引以为天下人之戒,必无怨言。”
长天青看着他,惊震,呆愣,一时间竟懵住了。
“云师兄!你……你……”
洛紫奔进殿内,呆看着云诀淡漠孤冷的背影,几度张口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殿中静了许久,“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云诀侧目望她,似惘不惘,漠然一刻,点下了头。
病缠已尽,死归将至,大劫已近。越是到了此时,他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能答应她成魔,更不能逼她入魔。
拒了那么多年,他只是忽然累了,想要宠她一次。
没有那两个孩子也是一样的,罪孽不假,但他将此生赔给她也罢了。
相信师父,即便和你一起错,一起万劫不复,也定不再推开你。
……
洛紫当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虽然知道铃丫头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但想到笞仙杖,觉心坛,洛紫还是更想哭。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真正上过觉心坛。
蓬莱此戒是无为上仙亲口立下,只有她的弟子朝唯地尊楚天依为娶魔君之女不顾性命领受过,欲上却终究未成,以罗天上仙的修为跪死在了万棘锥魂阶上,最后仍未得偿所愿,魂飞魄散,了无生路。
后来听说那魔君之女因此而对蓬莱生恨,尤其是对无为上仙,多番诛杀不成,死在了常侍墨音清殇的一名蓬莱弟子手中。
但这些都是后话,唯一可知的便是笞仙杖直伤仙元,锥魂阶更由特殊材质取法炼成,直接伤人魂魄,纵是仙力再强,也经不住这样的刑罚。
第一百七十章 天若不鉴
天下间窥不尽的命数,运转不祥。
“云师兄,天书所鉴,魔首将出,浩劫在即,此时此刻你……”
“师妹你说什么?!”长天青从高位上急步下来。
洛紫只得道:“今晨天书所预:‘魔星出世,六界倾,浩劫起。’”
长天青大震:“难道继百年初歇的天魔之危后,又将再出一魔头?!”弱败已久的魔界当真已轮到势兴之时了么?
原是千年难成的天魔之力,如今竟可这样易成?!想到什么,他眼中忽是极冷。
倒是有一人,自可不必苦修千年,要复天魔,容易得很。
风寒,凝肃。
云诀淡淡抬头:“魔星赤红,黑芒隐烁,于夜中显现已有三日。浩劫之事,我早已知了。”
洛紫震,眼瞪得老大。
长天青一时震摄,而后不由恨怒道:“明知六界大劫将临,你竟还要于此时……”
“大师兄。”云诀声敛,微寂,恍如清风有寒:“……我说过,云诀心意已决。”
天预,时命……
可信,可不信。若世间之人一意尽信入心,未成事实便也将成事实。
人之所以能成,在于相信自己所作所为,能胜时,能改命,能阻劫变。
白袍微扬,声清幽如月华空散:“云诀倾力所推,天现魔星是为预戒,所预之人……是铃儿。”
洛紫惊震。铃丫头?!
长天青震摄,不由皱紧眉头。心下虽已疑生了那子,倒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这般直白说出来。
“师弟既知她恐再成天魔,便当召集群仙增强这孽子丹田封印之力,而不是恰于此时生这么些凡心……”
云诀静许久,淡淡开口:“铃儿不会再成魔。”
长天青聚寒于心,冷哼一声:“百年前师弟不也是这么保证的么?”
眉间几分叹然,微涩空疼,云诀抬头,只再叹了一句:“她不会再成魔。”
长天青不置可否,显然于今,对他,再不会多信什么。
洛紫道:“我也相信铃丫头不会,便是当真有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