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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动再无踪迹。
失魂落魄地回到止水峰,益铃一眼便望见了午竹林里那一抹轻白。
鎏金融融日,缭云沐彩霞。
寥寥孤影,淡入烟云。钗委地,青丝成瀑兮,垂如缎,顺如水,滑如镜。
呆呆地望着他如雪如月的背影,莫名痴了。日落的冷嗤声忽然在脑中一闪而过: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她的心忽的一紧。
“铃儿。”
清弦忽拨,琴音空冷。谁的声音能清澈穿过风沙,直直透进她的耳里?心里?
心头一震,一阵狂跳,猝不及防地收回视线,莫名恐慌。她低下头应道:“师父。”
他突然道:“为师能教你的东西不会太多了。”
益铃兀然抬头:“师父你在说什么?”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云诀摇了摇头,半晌道:“这是守剑‘悬冰’第五式:霜中约。你看清了。”
暮云烧,风流云散。
信手捏来瘦竹在手,他飞身而起,白影游龙,翩若惊鸿,仙气四溢间风云变色,漫天风雪错落林间,扬剑横陈,如影如电,重重难辨。
片片晶莹雪花飞凝在他周身,聚结成帘,如白霜覆叶,与秋相约。
剑随风动,霜雪渐浓。而他始终冷面出尘,波澜不惊。
不是第一次看他舞剑,但每一次都醉,都痴。
犹如初见般,他独自站在最高的云端天上,她仰望他,如仰望天神。只是不再满心敬畏,多了一丝什么,她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他纯白的身影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回头看她一眼,她便能心宁如水;而她抬头看他一眼,便会心湖俱乱。
而她怕,莫名的怕,她什么也不懂,只是伴着心里的悸动,恐惧也同时一寸寸地升着。至于怕什么,她不知道。
“来攻。”
无心出鞘,她握剑飞身向他。仙力凝于剑尖,横挥过处凝雪成刃。剑势冷冽凌厉,绝决如欲断心中纷乱不堪的万千愁丝。
那一夜,心如剑出。她隐隐明了什么,却没有去纠去理,仍旧纯净如纸,心如澄溪。她说:我只要一直这样,不会有什么,我只想一直这样陪着师父,一心与他一起守卫苍生。做他最听话的徙弟,孝顺他,敬爱他,守护他,这一生这一世便这样过去。
这是她唯一能回报师父,唯一能为他做的。有多久,她便陪他多久。至少在他漫长仙生中,有一段,有她相伴,不要再冷寂地那么让人心疼……
白影绿裙飞然林中,错落相依。
剑花飞舞间益铃望他而笑,纯如孩,净如水。
却也莫名忧伤。
第三十九章 青霄之言
“族长,是有什么心事吗?”二长老看她微微落寞的表情,不由开口问道。
益铃怔了怔,恍然回神:“我没事,青霄长老。”
“您是族长,叫我青霄就可以了。”
与往日的推说不同,益铃微微一笑就改了口:“青霄。”
青霄看了她一眼,游到她对面:“视查已经结束了,您回您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益铃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前游了几步,抬头看见另外三位长老正在城墙上慷慨激昂地帮她做一年一次视查后的关爱宣讲大会。
益铃一眼看见了为首的颜池,突然道:“青霄,你知道阿蕊姐姐的事么?”
青霄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了城墙上的颜池,点了点头:“嗯,族长想听吗?”
益铃点了点头。
青霄温和地缓缓道:“阿蕊姑娘其实是叫寒天蕊,便是寒族长的姐姐,她修行的天赋极高,性情率真、勇敢聪明,是一位颇受尊敬的族内高手。寒族长的上一任族长原是想传位给寒天蕊的,不想她临接位前却功力暴走,一身高深修为在体内狂暴肆乱,全身筋脉尽被冲断,一日便心肺俱裂,魂魄俱散。”
“功力暴走?”益铃有些心伤:“知道是为什么吗?”
青霄点了点头:“她被夺了内丹。我们海妖族天生修行比其它妖类更容易更快。因而一些邪妖常常来强夺我们的妖元内丹以增加自己的修为。那次一个很厉害的蛇妖寻到了我们,她与颜池在卫守族人中都受了伤,她只受了轻伤,但颜池中了那蛇妖的寒毒,全身由内向外慢慢结了冰,我们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隔日他慢慢恢复了。阿蕊却功力暴走,一日便死了。”青霄叹了口气:“事后我们才看出,阿蕊姑娘的内丹已被那蛇妖夺了。一身妖力无所依附失控暴走害得她魂飞魄散。”
“那个蛇妖太坏了!破铃你一定要跟仙尊学好法术,将来斩妖除魔再不让它们欺负别人!”小若听了在铃内叫嚣道。
益铃抬头看向颜池:“阿蕊姐姐的死一定让他很伤心……”
青霄点头:“若不是担下了大长老的责任,再加上小沁的存在,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去寻那蛇妖报仇。”他看着不远处的颜池,眼里深深的了然,深深的爱怜,深深的情愫。
益铃抬头一见心下一震:“青霄,你……”
却见青霄淡然道:“族长您近日是为情所困了吧?”
益铃一呆,心里忽然乱了。情?她怎么会被情困呢?她根本不懂情,也不能懂情。
青霄低头望她,眼里莫测怜惜:“之前族长都看不出我的心思。若不是此下有了与我一般的感受又怎么会忽然看得懂我的眼神了?”
益铃心里一凉,脸色蓦然就白了。
青霄兀然一惊:“为何如此惊惧?难不成是与我一样,爱了不该爱的人么?”
益铃抬起惊惶的大眼,一步步往后退,她如婴儿般无措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生情,更没有爱上什么不该爱的人!”不要,不要,她不想理,不要帮她理清……她怕,她真的很怕……
“破铃,你不用太在意啦,妖中男男恋不少见的。我都见怪不怪了!”小若以为她仅仅是被青霄的坦诚吓到了。
青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蓦然转头向远处:“没有便没有吧。永远没有那才最好,否则只会苦了自己。”
益铃脸色苍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半晌,她愣愣地问:“小若说妖中男男恋不少见,现在阿蕊姐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试着告诉他你的心意呢?”
他眼中难掩落寞,苦笑道:“阿蕊姑娘虽死了,可他对阿蕊的情却还活着。只要他心里还有阿蕊姑娘我便不能给他困扰。”他看向益铃缓缓道:“我不想我的情,带给他一丝半丝的神伤。”
益铃一愣,蓦然竟觉能懂他的心境。她低头喃喃:“何苦呢……”
轻轻一声叹息:“蓦然惊醒,却早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族长,您若是还未泥足深陷便早日抽身吧。”
心中兀然一窒,师父的话重现耳旁: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则,如阴阳五行,如纲道伦常,这些都是天道的内容。不可违逆。
心中泠然冷,隐隐有什么呼之欲出,益铃脸上惨白,一颗金色珍珠滚出了眼眶,砸在海底细沙上,荡开一圈微漪。她望着它,恐惧在心里一层一层地泛开,纤瘦的身子瑟瑟发抖。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违逆师父的话的,也不会去犯天道难容的大错的。只是那一抹纠缠不清的轻白,不知何时萦绕心头始终挥之不去,让她心怜、让她心窒、让她心痛。她真的只是想陪着他守着他而已,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心里纷乱如丝,她单净纯粹的心再难理透,蓦然听见无心剑在银铃里嗡鸣不已,似是感受着她激荡纷乱的内心。她轻轻伸手握住了那个银白色的小铃铛如溺水之人抓住水中浮木,心里恍然沉静了下来: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她就如之前一样,仅仅是想要陪着他守着他。其它,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更不能有。
……
回到止水峰,心神仍旧有些恍忽,微微萎靡,脸色难掩苍白。入殿的同时一抹冷白迎面踏来。她全身无法抑制地一抖,死死咬住下唇小声道:“师父。”
云诀在她面前停了步:“铃儿……怎么了?”
她一惊一慌,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云诀微微叹息:“你洛师叔说,昨天你被日落欺负了,还要为师把你许给清渡。”
益铃一惊,忙抬头看他:“师父,我没有……”
“为师知道你没有生情。前日你还在迷情林中玩了好一会儿。”他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既对他无意,早日说清了好些,以免误他。”
益铃垂首:“铃儿知道了。”神色萎靡不似平日活生。
云诀看着她,忽道:“铃儿,你准备一下,明日便随为师出岛吧。”
益铃诧异地抬起头:“师父,不是一个月以后吗?”
“我们往人间折一踏,再前往狐仙白莲处。”
“狐仙白莲?”益铃一愣,原来邀师父的故人就是为师父沦为堕仙的狐仙白莲……
云诀再望她一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益铃怔在原地,忘了问师父为什么要折去人间。
第四十章 出岛之行
竹林语绵,苍生堪选。
身如修长墨竹,身姿清逸出尘,偶有微风袭来,发丝轻扬,淡漠的神情化入无尽苍茫,他站立林中,仿佛一幅云中飘浮的水墨画。圣洁遥远,得望而难及。
冰冷的目光不染俗尘,长长地羽睫似乎挡住了浮生万念。日光透过竹林上稀落的枝桠,照在地上微草间,洒落一地光斑,像是落下的雪花。
微微一声叹息溢出了口。云诀淡淡抬头:饶是他强用仙力与它相抗,五年的日夜侵蚀也终让他心力渐渐不济。五妖之势逐渐壮大,魔界按兵不动但也实力暗增,大师兄那边却仍无线索,内奸不除他怎么放心就此而去?蓬莱,仙门,六界他知道他的责任仍未尽完……噬仙盅吞噬着他的仙力,他还有多少时间留世?留在这方他心念所及守护的天地?留在那个孩子身边?想到此处他又叹了一口气。终归是个孩子,难免心生杂念,眉间隐隐也已有懵懂情丝愁绪。洛紫说她似乎对那日落反有意……初见便觉那日落气息有些不寻常,但又看不出什么究竟……罢了,铃儿虽单纯但也聪慧敏锐,更何况还有那凤羽坠警醒着她,就信了她的眼光吧。今后他将顺带着授她其它仙诀,如此即便她有心婚配后也不至功力尽丧。八年流光,他自认是极了解那个孩子的,他不怕她恨他,但他怕她一个人往后孤单无依,若是婚配,他走后还有人让她依靠他也能微微放下心。
真心认她为徙,他授她蓬莱仙诀中唯有他传承了的玄清诀。怕她年少生情尽丧功力,他授她其它仙诀以妨将来不定之事。绝谷五日,他欠下了她的恩,因缘际会收她为徙,八年点点滴滴间对她的呵护他已不知是出自起初的还恩还是此后的师徙情谊,亦或是,都不是……心中蓦然有些烦乱,隐隐眉间刺痛,竟有一丝魔障生起,云诀心神一凛,眼神骤冷。他真是可以了,小小的魔盅竟让他如此不济!
还是早日拿到神器将其封印起来,断了妖魔界的邪念,也好尽了自己的职责。若此后还能余下一些时日,就让他再陪陪那个孩子吧。她似乎,只要见到了自己就会很高兴,便会开怀地笑……想到此处心中一暖,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个浅笑。
冰冷出尘的脸瞬间融化,那笑里除了温柔潋潋的无尽慈悲,又似乎多了什么,只是没有人看到,他自己更难知。
看到她飞快跑出殿门,四顾寻他。他望她,眼中爱怜。“铃儿,我们出发吧。”
益铃闻声见了他,怔了怔才咧嘴一笑:“好!”
……
寻了一个无人之处降下,益铃抬头去看城门:“落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