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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孽障!她还想干什么!”长天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端严肃肃的脸上尽是惊怒不歇。
云诀面色仍旧平静,只是长袖里的手颤抖着难以止住。他有些不明心里狂涌翻腾的生疼:天魔大过,这是她必受的惩处……他明明明白,明明了解却为何仍是心疼得全身的血都尖锐了……
六次、七次、八次……九次……
即使痛得全身都在碎裂穿凿,益铃还是忍不住想笑。还有一下,还有一下……而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那魔元必然还……
银光一闪,陡然从她细嫩的颈间轻轻滑过,温柔犹如爱抚,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眼瞳猛地睁大又紧缩,她张大了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闭上眼前看见血花漫天喷洒,潋潋艳烈如花舞飞絮。
一如当年冬绝幻天里纷落的雪……那时她只有八岁,入了幻天迷阵难以走出,在冰天雪地里一步步迷茫而孤零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信念,没有爹娘……只知道全身冷得刺骨,手脚都渐渐僵硬……最后倒在雪地中,眼前一片都成了白茫……那时,也是这样的银光一闪,她睁眼便见了他,像一片雪花一样落下,轻轻将她搂入了怀中……
那时天地一空茫,唯见此心银光暖。
行刑伊始至此,她有痛喊有嘶叫,却没有留下一滴泪……可闭上眼的一刹那,一滴鲜红的血泪却陡然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眶。
本已微小的魔元瞬间没了顽念支撑,在最后一下的天魔刑里碎了个彻底。
她是不死身,她不会有事的……一遍又一遍这样告诫着自己,他却终是止不住仍做弹指之势的手指轻轻颤抖。
他竟然……亲手杀了她。
第六十八章 再兴波澜
众仙都惊呆在了原地。
长天青只皱了皱眉,他终于放弃这孽障了么?
苍冥无意识地握了握汗湿的手,看向云诀,至冷的眼中片刻钝缓,下瞬却陡然喷出了火:“云诀——”
众仙大震,还未回神,便见一道紫蓝光卷着铺天盖地的杀气电掣一般朝云诀暴风之势击去。
四周空气陡然一冷,烈日下犹如冰寒地窖。瞬间凝成的雪花结成巨大冰帘挡在云诀身前,赫然就是玄清诀中他曾亲身授益铃的那一式:霜中约。
只是在一代鬼王、修为高深的苍冥饱含杀意与怒意的一击中悉数碎成了冰晶。但苍冥愤极而施的天鬼杀也与万千冰晶同时散去无踪。
众人未见其无形的余威不遗余力地打在了云诀身上,不免身子轻晃一下,他再未现出任何异样。
众仙却已大惊失色,纷纷对苍冥张开了攻势。
长天青脸色铁青:他长天青本敬他是鬼界之王更念他将云师弟安全送了回来,对他万般礼待未思设防,没想到他竟为这丫头胆敢在仙宗蓬莱袭击仙门之尊!当下十成功力尽出,一招绝魔杀毫不留情地向苍冥面门袭上。
苍冥幽冷的面上毫无惧意,正待出手……
铮地一声,无情剑陡然飞来。仙力张开一阵无形气浪翻涌推开,他与长天青俱不得不向后退了三步,那长剑无声化去了长天青的杀招,也暗阻了苍冥出手还击。
云诀寒了脸:“本尊尚未开口,谁也不许动手。”他抬眸,无情剑又瞬间飞回:“阎君,我仙门与你鬼界数百年相安无事,此下本尊念你是她义兄今日一时痛心冲动便也不予追究。”
苍冥直直看着云诀,青白的脸上杀意腾腾,幽深绿瞳扫了一周在场数十位上仙和几千仙门子弟,狠狠一甩袖立在了原地:“是苍冥一时冲动冒犯了!”
洛紫只愣愣地看着云诀:他竟然狠得下心亲手杀她……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
十次刑尽,两条乌黑的铁链早已变成赤红,倏地一声快速从益铃两肩抽了回去,桎梏气流一散,她整个人如破碎的布偶一样从玄铁墙上向仙灵台的玉石地上扑倒下来。
忽地青影一闪,清渡驰风般飞掠上去,颤手一把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刹时整个后背映在阳光下,怵目惊心地一大片血肉模糊!
全身一个战栗,清渡小心翼翼地搂她入怀,脸上再也遏制不住地泪痕恣肆。小铃……是师兄不好,都是师兄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
汉霄苍茫,无尽悲凉。
不知是因为方才苍冥的一击,还是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味,还是那一大片让人窒息的碎骨血肉……云诀闭目强忍气血翻腾却还是有血无声溢出了嘴角。又被他瞬间隐去。
冰寒的话语,听得他自己都觉冷硬:“将罪徒益铃打入海底仙牢。生,永不放出;死,魂魄自出打入轮回。”
“云师兄!铃丫头即便死了你也要将她弃入仙牢么!”一闻言,连洛紫都看着云诀一脸不敢相信。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踉跄着后退,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挡在了仙灵台上的两人身前:不……她错了,她早该明白的……他是仙……是九天之下最无情的仙!
灭魔锁上十次未当场魂飞魄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海底仙牢暗无天日冰冷刺骨,若永世禁锢于其中远不如直接死了去入轮回!就是魂飞魄散也比在那里要强上百倍千倍……可他……竟然……
“仙尊!小师妹已经死了就请仙尊网开一面不要将她弃入海底仙牢吧!”离少仙与宁辞剑一起跪下了。若是素来只进不出的海底仙牢,那还能有何念想!想趁此魂未离体将她救活竟都不忍下手了!
清渡只无声抱着益铃渐冷的尸身,空自愧惭,心已痛麻。
风吹叶动一地黄沙。时年苍老间风华流砂,是是非非世人莫辨……今日他苦心孤邑所做,究竟是对是错?
云诀淡漠轻寒的眸子里望不出任何动容,他有些麻木地开口:“……由木秀尊者……和首座大弟子清渡领离少仙、宁辞剑执行,即刻将她带入仙牢。”
他们该谢他吗?给他们机会送她最后一程?
群仙在风中怔立着,一片肃萧寂静鸦雀无声……
洛紫心下一片凄然。当年的预仙石……她以为……她真的以为……原来真的,只是以为而已……
长天青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得挥了挥手,催促宁辞剑四人将益铃抬了下去。
他们近乎麻木地带着她从众仙面前离去,原本清新怡人的绿衣已看不出本色,鲜红的血洒落一地,她垂下的小手,腕上淡淡流光笼罩的银铃在晨风中轻灵地晃曳,发出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叮——”。
突然就抑制不住,云诀猛咳一声,吐了一口血。明明是为她,可他究竟,忽略了什么?
“仙尊!”“云师弟!”
长天青和离火想上前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他一脸清淡地回望众仙震惊的眼:“本尊浮生诀修入病缠,今后仙门之事再也无力多管,今番天魔之事虽已毕,但她出自本尊门下,当年一意孤行收她为徒,是我做师父的管教不严,才令她今日不分轻重一念成魔险些危殆六界,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云诀有愧蓬莱万年清誉、有愧天下苍生、更有愧仙尊之名……”
众仙立刻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心下都已惶恐,密密麻麻跪倒一片:“仙尊三思!”
“云师弟!”长天青气得脸都青了。那个孽障!那个孽障!
云诀一脸宁淡无波,毫不钝停地吐出余下之言:“云诀心意已决,从今日起辞去盟首仙尊一职,避居止水峰上再不插手仙门大事……”
突然一阵波光散射,风吼雷鸣,护山结界于空中动荡起来。
“仙尊——”一弟子不知前因不明后事突然御剑疾飞而来跪在云诀面前张口就道:“魔界大军突然袭至,在山门之外猛攻我蓬莱结界!”
魔界大军!众仙当即哗然。在此处置天魔益铃期间来攻蓬莱,领头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平静了三百多年的仙魔之战又要兴起了么……云诀悲喜无意的眸中现了一丝悲悯与疲惫。
“仙尊大义,切不可在此时退位卸任置仙门于不顾呀!”
一言出,万浪起,群仙都忙不迭地出言劝阻。
四下呼吁之声此起彼伏。那起先不知缘故的报讯弟子更是吓得慌了神:“仙尊……您不能弃蓬莱、弃仙门、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呀!”
云诀无力地叹了口气,此情此景一如当年……原来那话真是半点不假: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担多大的责任。难道不等到自己仙力尽失,再无寸能,这个仙门就一定得悬在他云诀的名下吗?
闭了闭眼,半晌终是一声长叹:“……众仙听令……”
群仙大喜,仰首高声而应:“谨遵仙尊之令!”
“十一仙宗互为盟友,一者有难,俱连仙门,今日来我蓬莱者皆得我令,牢牢守住屏护,不可放入一个妖魔,亦不许一人一仙出界迎战。”铃儿……成魔已错,为师绝不允许你的身上再背上任何一条血债……云诀淡淡说完便不顾众人惊异,足尖轻点踏上雪凤之背往山门那边去了。
众人不知他所想,只得随后跟上。
夕手握徵墨,脚踏魔兽徵夜,紫红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张狂如瀑,犹如罗刹。邪肆的目光冷冷盯着蓬莱这边,看见云诀过来,狂傲冷艳的脸上闪现显而易见的怒意杀意与敌意:“云诀!”他扬剑一指,邪煞之气冲天而起:“把她还给我!否则踏平你蓬莱仙宗,屠尽你仙门子弟!本君说到做到!”
“魔夕。”云诀平静地看着他,冰冷的视线容不进半点风沙:“十数年来魔界以你为首与仙门两不相犯,今天你是执意要进犯仙门与仙界为敌么?”
“魔君……”夕右侧,一身蓝衣的冷面女子似欲劝阻,但一言唤出便强自皱眉又不敢多言。
离火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有点难看,他看着魔夕,紧锁眉头半晌,冷声道:“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也要!”夕狂嚣怒吼道:“仙门的人果然个个忘恩负义、厚颜无耻!当初她救青城宗,今天包括青城宗在内的所谓仙人毫不留情地杀她……”
“功是功,过是过!她敢为你这魔头沦入魔道理应想到会是如此下场!”长天青厉声冷斥。
“为我成魔?”夕轻嗤一声冷笑出声:“云诀,你也这么想么?”
云诀漠然抬眸,迎上他冷冷逼视的妖冶异瞳:“不管她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这后果……她都是要承担的。”
“哈……哈哈……”夕双手握拳仰天而笑,笑得风凄日暗,百花零颤:“那个蠢丫头……蠢到了极点……我早就跟她说过……她却执迷不悟……”他陡一收笑,怒极而静的邪美容颜上满是狠绝:“云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不要她我要!仙门既然收下了本君作娉的劝魔簪,即是答应了我和她的婚事!她既然是我的人即便是尸体也没有理由留在仙门!”
第六十九章 哀莫心死
“妖孽!胆敢在这边胡言乱语!仙尊未逐她出师门她便还是我仙门中人,死也是我仙门子弟,跟你这魔头不会有半丝干系!”蜀山地尊日不落怒声冷喝,看着魔夕的眼中波光暗涌,浓仇深恨:丧子之痛,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魔头的!落儿的仇他迟早会报!
当初夕瞒天过海入得蓬莱深匿九年之长,确是杀了原蜀山地尊之子日落冠他名用他的身份进入了蓬莱。
夕不甚在意的邪气挑眉,冷眼看云诀:“怎么,你还没将她逐出师门?她可是如此大逆不……”
“落落……”从海底仙牢赶来的离少仙一见他就不自觉地叫出了昔日称呼,看着相处九年的师弟赫然已全然陌生,他有点难以接受。
清渡在他身侧,默然不语,眉间一片忧茫。
夕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