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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白雪,只一红颜身影融在其间,秀丽脱俗,真乃绝世倾城。”云头上的男子,将她从上到脚打量了去,殇若的眼眸如刀,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这样将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翻吧。
“行了,墨白,收起你那戏谑之心,小姑娘的眼神都快将你吃了。”那蓝衣女子只云头上下落到殇若的面前,叫墨白的男子,呵呵地笑出声,也随着落下云头来。
“姑娘莫怕,我是清灵,你可认识即墨予漓?”殇若见着清灵踱到她的面前来,朝她询问可认识她的师父。
“你找我师父?”殇若看那清灵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的疑惑,怎么,即墨予漓是她的师父有什么不妥么?
“你说即墨予漓是你的师父?”墨白插进话头里,两步跨到她的面前,殇若轻轻点点头。
“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墨白和清灵互相对望了一眼,看她的时候,多了一些莫名的客气。
“即墨予漓是姑娘的师父?姑娘可知道即墨予漓是何人?”即墨予漓当然是她的师父了,还能是何人。
“墨白。”清灵出口打断墨白的话头,“姑娘,清灵有事需得找即墨予漓,不知姑娘可否让我们见见即墨予漓?”
殇若见得面前的清灵自她的身前微微弯弯身子,他们是从天上来的神仙么?那么师父会不会也是跟他们一样是天上的神仙呢?
“我师父可也是神仙?”她挑眉,但清灵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但凡不是亲眼看到的,姑娘切不可妄自猜测。要想知道是不是,何不若去问问你的师父呢?”问?早就试过了,可是师父却从来不曾告诉她。
“师父出门……”正待她要解释师父出门未归之时,师父青色的袍子就现出了淡淡的影子,“清灵仙子光临在下的寒舍,可让在下的舍下蓬毕生辉了。”
师父跟清灵仙子站在一块,也丝毫损不去浑身的卓然之姿,师父比清灵仙子更具有仙人的风采,师父翩翩而来的步子,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师父的周身又开始散着化不开去的浓雾,唯有在她的面前,师父从来是用真面目面对她,不曾萦绕那样的浓雾。
清灵仙子微微一笑,拉开了抿成直线的唇角,“即墨公子,清灵前来,是有要事来见即墨公子。”
殇若的眼前突然一亮,好清秀的笑颜,光华晕染,更衬得清灵仙子更加地出尘,但是,她的师父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调。
“阿若,玉唯那里有雨后的清茶,你且取一些过来招待远客。”她又怎么会听不会师父是要支开她呢,她微微点点头,收到残锋剑,提起浅红色的衣角。
究竟是有何事,劳得天界的仙子下落凡尘求于她的师父,虽然她知道师父是身藏不露,但是为何连仙子也如此这般恭敬如斯?
无解,就跟师父的情一般。
触手可及,却永远触不到。
她的心中有一丝惆怅,绵长水深一般,落花总是有情义,怎奈何流水无情呢。
眼瞧着那五色的云彩渐渐地腾空远走,她没来由得心下一紧,师父总不会是随着他们踩上五彩云朵去了吧。
又要被丢下了么?
她不敢想,抬了脚步小跑到后殿。心,一团乱麻,像一张没有结头的网,紧紧将她束缚,仿佛要将她团团围住。
“师父。”瞧着那湖边青色的身影,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两个简单的声音。只一句师父便让浅起波纹回归于平静。
师父还在原地,未曾离开。
“阿若,昨日为师教习你的剑法可有什么不懂之处?”师父显然是不想要告诉她清灵仙子找他所谓何事。但是看清灵仙子对师父的态度,有点不一般,她瞧出来了,清灵仙子只有对着师父的时候才会露出浅柔的微笑。
“师父……清灵仙子……”其实她想说,师父可同清灵仙子一般,是一位从天飞来的散仙,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师父要告诉她早就说了,根本不会瞒着她。
“不过天上来的一位散仙罢了,不用在意。”散仙?散仙会踩着五色云彩下得凡来求师父有事么?“为师今日上街,置办了一些衣物,稍晚些时候玉唯会送到你的房间。虽然成为了你是师父,但是,这些事情,为师估摸着也得为你考虑周全。”
“多谢师父。”有一些浅藏的喜悦悄悄地爬进了她的心头上面,连带着昨日的珠泪也一并被抹掉。
“你且把昨日为师教习的剑法先演练一遍。”她点点头,抽开残锋剑。
轻盈空转,挑开清凉的寒意,她手中起舞,残锋跟着她一同上下连翻,她的余光里是师父青色的袍子,连带着手上的剑舞也跟着轻柔了起来,
雪降下来的时候,师父手上多了一根细长的竹棍,正当她回身之际,师父的身子跟着她起舞,或平或仄,或前或后,动作都是一致。
她和师父好似成了一个人,天地之间只有她和师父挥剑其间,旁边之物皆失去了色彩,青色的袍子和着她浅红色的衫衣,仿如是绿草红花间的俏丽,又仿如是带领着她体会到腾云驾雾一般。
回剑收姿,动作轻缓,师父将手中的竹棍夹在手指间,微微点点头,“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天赋极高,想来白镜真人也深感屈了才,你可看到清灵仙子那样轻灵的身形?”
“看到了,可是师父,这和那个有什么关联么?”清灵仙子足尖点地之时,毫无声响,只有身子轻柔地降下来。
“想要学么?”师父转过脸看她。学那样的身形么?这么说来,师父是要教她清灵仙子那样的步法了?
“可以吗,师父?”
“只要你想学,为师便教。”想学就教么?师父看来是认真的,可是,他教得越多,越一副师父在上的姿态。师父的步子跨得太快,她用尽全部的力气也无法跟得上。
她看着面前如仙的师父,心头微微泛起了失落,师父,请你放慢你的步子吧,殇若只想要跟上师父的脚步,不想距离师父太过于遥远。
☆、第十三章 凌波微步
夜风起,月茫茫,翠黛被轻烟笼罩,一半北风卷了枝叶,带出来飒飒枝叶摇曳之声。漆黑的墨汁泼洒在一望无边的天空中,丝丝凉意在冬日的夜里无声地蔓延开来。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师父玉白的手指间搁置的是沾染上墨迹的毛毫,木块板面上,雕出落花般的水墨画,那画如凤凰浅吟,辗转轻唱。
“师父……。”她停下替师父研磨的动作,眼眸纯澈地望着木块板面上的人。
清澈明亮的瞳孔上配着弯弯细长的柳眉,白皙无瑕的面上透出粉色的光晕,上弯的唇瓣闪着盈盈的光亮,虽然她的秀发随意轻绾,但她回眸灿笑之际,犹如九天上的仙子那般。
这样的一副画儿,跟着她在清水里看到过自己的眉眼几近相似。
这……师父这是画的她么?她转开眼眸,有点不解地看着师父。
“这是为师最喜欢的一个人。”师父没有抬头,只专注在指腹间的那水墨画上面。
呯,有东西碎在地上的声音,霹雳哗啦,到处都是残存的碎片。浮光零落,都化在了她黑亮的眸子里,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师父最为喜欢的人。
难怪会同意白镜道长的嘱咐教习她剑术,难怪会特别对她。只是因为她的眉眼与师父喜欢的人长得相似。
多么讽刺啊。
丹碧驳残秋夜雨,有地方如死灰一般。情啊,真如一把刀剜在了她的心尖上面。如此美妙的黑夜,却是伤她的利刃。
不是师父没有情,只是,师父的情给了另外一个人,无法再给予她。落月,这是苍天给的因果报应么?
师父专注的神情,让她觉得一瞬间比天涯还远。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完整无缺,永世在师父的心里难以忘怀。
“美么?”师父落下最后一笔,将毛毫放在了木头笔架上,师父将那木头板子拿起来,拈在指间轻轻吹拂,仿如对待珍宝。
美,倾城之姿怎么能够不美呢?一句美,叹不尽她心中那无限的悲悯,房里,只有她和师父,但师父的心里,却还有另外一个人。
“殷殷红颜,凌波微步。”师父目光深遂,喃喃地念叨。师父说情执是苦恼的缘由,原来只是因为师父不愿意因她而苦恼。
殇若的身上泛起了疼意,比曾经被人用棒子追着打还要疼上千倍,虽然棒子落在她的身上会留下粉红色的棍痕,但过后会消失无声无迹,而如今这样的疼,却没有什么办法能磨灭得去的。
“清灵仙子的步子,为师且叫它凌波微步吧,明日为师便就教习你。”师父将那印有与她眉眼相似的墨画的木头块子合起来,塞在了纯白的衫衣袖口里。
有东西堵在了她的嗓子眼里,她突然不想学凌波微步了,这样就成为一个人的替代品,非她所愿。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道轻点的颔首,无论如何也得为了落月着想。
她放下手心中的墨条,凌波微步,是指如仙子那般的身姿么,还是师父喜欢的那一个人也如凌波微步一般的轻盈。
这话她问不出口,她只是她的弟子,成不了师父心中那个最为重要的女子。
一夜无眠,她起身拉开栓住的房门,缓步踏了出去,又是一个没有雪的天日。思绪随着周遭静谥的气息渐渐缓慢了下来。
有光在她的视野里跃动,双足不自禁地踏上那染光之境。曲水边,是师父独自静立,身形削瘦,站在碧空如洗的蓝天之下,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样的背影太过于萧索,像是陷入了红尘中忘不却一个人的悲凉。她的眼眸里有泪花打着转,她多想将那萧索的身影拥在怀里。
“师父……”她喃喃地唤了一声,就见到师父纯白的衣角转了个弧度,看向她的时候,却带上了微微的笑意,师父让她越来越搞不懂了,上一刻还会独自浅唱萧索,下一刻却笑意盈盈。
她微微叹了口气,总归是因为她这张面皮吧,只要她还在师父的身边,师父便不会因着见不到那个人而悲伤泛起。
可是啊,师父,她只是殇若,永远不可能成为她。
“嗯,为师想着你应该是将灵气融会贯通进了脉胳中,那修习凌波微步便会更加简易得多。”师父松开背在身后的手指,垂落在身侧。
“是,师父。”凌波微步,听上去极为的柔美,她的面前不禁泛起了清灵仙子足尖生风的那样一幕。
“凌波微步讲求快中求慢,将气纳进任、督两脉之中,足尖随气流涌动而带起肃风,是以仙子般的步子。你且看为师先演习一遍。”师父,这样的足风,根本不是她想要学的,而她不想学的,师父也还是教她了。
她瞧着师父微微提了口气,身子中仿如升起了浅浅的浮萍,缓缓将师父的足尖提了起来,稍一用力,师父仙风凛凛,起步轻转,生了比清灵仙子更为柔和的风。
一步一步走得极快,但印在她的瞳孔里却慢如云朵漂动。师父乘风起舞,没有琴瑟和鸣,只是孤独的跳,这样的师父,才是静如松柏,动如蛟龙。
清灵仙子的步子,跟着师父的凌波微波比起来,就像是凡俗与出尘相较,她看着师父的身姿在曲水边印出了极美的弧线。
师父停下步子,而身影却落到了殇若的旁边,这样极快的步子,看得她眼花缭乱,“师父的步子比清灵仙子看起来还要轻盈得多。”
师父朝她摇摇头,“为师只不过凡人山夫,怎么跟着跟天上的仙子相比去。这凌波微步,自是因为师父将灵气与步子相融,否则,就会稍显笨重得多。为师看你的天赋异禀,所以,稍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