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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朝她走近了一些,那暗色的袍子轻轻在她的手边扬起,这次没有随着风飞散开去。
“阿若,为师虽说是你的师父,但总归是男女有别。这样吧,你牵着为师的袖子,以免再次走失。”师父蹲下身子,将她缓缓地从地上拉起来。
原来,原来不是师父将她遗弃,而是她走岔了道,可是,她明明一直就是跟着师父的步子的。
“师父,迷踪林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师父,但是殇若却一直无法触到师父的衣摆。”那样从她手心散开的触觉是那么的真实,不由得她不相信。
“阿若,迷踪林是以迷其踪迹而命名,如若心中存有那人的踪迹,那便会被迷踪林的幻象所惑。”师父的声线顿了顿,眼线瞟了两眼过来。
“师父,阿若以为,师父要将殇若留……在迷踪林里。”听到这话,师父淡雅的面上浮上了一层的笑意,将周身笼罩着的浓雾吹散了开去,只留了那一弯浅显的笑容。
“阿若,你是为师的弟子,为师怎么可能将你留在迷踪林里呢?”只要,只要师父不要将她留下就好。
“好了,迷踪林的雾气越来越重,越到了辰时,便越重。阿若,拉好为师的袖子,千万不要再走失,否则雾气迷漫之时,就连为师的锁血咒也会失去效力。”手心里拽了师父的暗色袖口。
袖口上面还沾有师父身体上的温度,如果她再一次走失,便不再会认为是师父要将她遗弃。因为师父,将那温暖之力注进了她的四肢八骸之中。
师父的步子稍比起初要缓慢得多,一寸一寸地走得极为的仔细,想是因为师父知晓她扯到了袖口,便特地将那步子慢了下来。
“阿若,迷踪林只是狐族设下的结界,所谓结界是以将自身的灵气注入到整个林子里面,为师看着这迷踪林的结界怕是狐族的十大长老,合力将灵气注了进来,所以,就连为师进这林子也颇费了一些周折。”
狐族十大长老?这么说来,师父能够进得迷踪林不是因为白如玉的缘故,而是因为师父独身闯过去的。那么,师父的术法,是不是应该要比那十大长老都要厉害得多。
可是,没有缘由可以圆说了去,因为在她看来,师父虽然静如谪仙,但总归还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妖力?
而且,还是狐族的十大长老。
“可是师父,为何还能在迷踪林里来去自如。”既然有疑点,那么她便要问清楚了去。师父前行的步子忽而变得有些沉重,因为是背向着她,她看不到师父的脸色,只看到师父的头高高地仰了起来。
而吐出来的话,霸气十足,仿佛将天下一切尽揽在手,“虽说迷踪林要费点为师的周折,不过,区区狐族的结界,怎可能拦住为师的脚步。”
区区?师父从来没有这样如一位君王那般的口气,将说出来的话染上冷冷杀意之色,温和如师父,也有自己的傲气,而这样的傲气,比夏王履癸更要让人感觉到寒气。
“阿若,前方过了那片宽阔地,便就算是过了迷踪林了。为师要加快步子了,为师教给你的凌波微步,还记得么?”说罢,随着就撩开了衣摆,凌波微步么?师父教会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她凝神提气脚尖轻点,生了腿风出来,可是就算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追不到师父的脚程,只觉得有风声穿在脸皮上,如刀刮过一般,生疼生疼的。
看来,她离师父的那个境界还差得远,凌波微步在她的身上只是一弯小河清水,但师父却不同了,如大海波涛一般,将那寒气硬生生逼开一条路子出来。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刮在她脸上的风也愈来愈温和。她侧头过去看,能看到了山脉环绕的袅袅仙气,仿如是从云里生长出来一般。
师父停下了步子,浅浅地吐了口气息出来,“阿若,前方那座山脉便就是狐族的青浅,不过,要进得山脉之前,得先绕过囚龙水井。那口龙井,便就是进得青浅的最后一道法门。”
师父指着前方隐隐现出来的一口井,那口井周遭并无枯木花草,只有一道粗大的铁链露在井口的外面。
这是,囚龙水井么?殇若喃喃地启开了唇线。
☆、第十八章 囚龙水井
正想着,从水井里传上来一阵的厮鸣,还涌上来一股子暗黑的雾气,殇若瞧得清楚,那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团有形的状体。
井旁竖着一块青石板的碑文,上面写着‘囚龙’两字。她轻轻地念叨,为何这口井会叫作‘囚龙’呢?
“师父,这就是囚龙水井么?”她跨到师父的身边,眸中是那漆黑的雾霾。
“不错,这便是那囚龙水井。那条铁链子便就是破解狐族结界的法门,如若把那铁链子拉到底处,结界之门就会打开。”师父顿了顿,完全没有把那浓雾收进眼波里面去。“既然叫做囚龙,井里面,便就是囚禁着一条黑龙。”
黑龙?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师父,为何会将黑龙囚禁在此地呢?”她不懂,囚龙水井既然会叫做狐界的法门,想来肯定是具有其本身的法力,但是,怎么会单单只有一口水井。
“龙本神族,这囚龙井的黑龙,原本是东海一条神龙,因犯了天条,便贬下界做了这井中的龙,后被狐族的长老用铁链接封在此处,做了这狐界的法门。”师父向那口囚龙水井迈了过去。
“要破法门,只需得把这条粗链子拉到底部,但是,万万不可将那束缚黑龙的链子连根拔起,否则,一旦黑龙离井,便又是一场生灵消亡之灾。”师父挪开了身子,将那粗链子自地上拾摞了起来。
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刹那间绷紧了铁链子,只恨不得那将链子整结绷碎了去,殇若凑上前去,帮着师父将那链子扯动起来。
那铁链子殇若眼瞧着粗大无比,握在手心里,极为的沉重,微微扯动一下,便耗费了大半的力气。
师父没有吭上一句话,那暗色的袖口里挽起粗圆的链子,一寸一寸地将那链子扯起来,在地上堆成了一团。
“吼……”有低沉的声音自井里隐隐传了出来,扯起了风卷云涌般的阵阵吼声,那声音就如同利刃一般,在她的心上反复辗压。
殇若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那压制在心口上的力道。“师父……”她的嘴角缓缓溢出了暗色的血迹,那血一滴一滴地流到地面上去。
这样的吼声,实在是不是她能够承受得住的。她能感觉她的经脉上下震动了一翻,那疼痛全涌上了喉口。
“阿若,你且先到一旁,将为师教习你的云苍剑决默念一翻,记住,千万不可妄动真气。”她将身子挪到了一旁,暗自将云苍剑决在心下走了一遍,这样的力量,完完全全可以将她的性命夺了去。
九旋天道,凝精聚神,气流汇于丹田之穴内,过八脉大穴……她缓缓地那墨色的字迹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方才感觉气息明朗。
师父让她一旁墨念云苍剑决,虽然师父的术法高过她数万倍,但是师父毕竟也是一介凡人,如若师父也承不住那样的吼声,那么……
心下一惊,也顾不得真气涌动,她猛得脱开身上力量的牵制,将全身的力气逼到了最高点,才迈动了两步,殇若感觉身上的气流仿如逆流了一翻,直冲向她的脑门上面。
那血脉从她的口里涌出来,她制不住,猛地吐了口暗色的血迹出来,暗黄色的土上面洒满了点点暗色,她的双腿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将她扔在了地上。
“阿若,为师不是让你不要妄动真气么。”眼光迷蒙之际,师父带上了怒火的眼眸,连带着师父手中的铁链子又硬生生地扯了好几尺出来。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她朝着师父的方位爬了几步,衫衣上面沾满了好些尘灰渣滓。
“为师无碍,这黑龙虽说是上古龙族,但囚禁于此近千年,凭它还拦不住为师的去路。”师父消瘦的身子顶在天地之间,气势里带着杀伐之意,让她从心里感到了刺骨的疼。这样的师父,让她感到了陌生。
“更何况……现今竟然伤害为师的徒弟。”寒气乍泄,如瀑布一般冲淡了黑龙的吼声,凛冽之气,贯穿了师父整个如仙的身躯。
师父手上的力道不断,扯出来的铁链子上面已经变了色彩,生了井水的颜色,时不时还沾上暗色的水渍来,师父不是说过,铁链子不能扯到底部,如若不然,那黑龙便会引起天下生灵的涂炭么。
“师父,师父……”她朝着师父喊了出来,但是她的师父丝毫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顾着将那铁链连根拔起。
师父这是,生气的征兆!一旦师父动怒,就算是天神也无法阻挡,那样的性子,会遇人杀人,遇神杀神。
“轰隆隆隆。”一阵雷声般的吼叫冲破了云霄,一时间乌云迷布,将已经明亮的天色遮盖了去。那囚龙井口冒了漆黑的水波出来,一柱一柱地,像是吐云吞雾。
水波泼洒了出来,将师父黑亮的素发浸湿了去。师父一把将手心的铁链扔将在地,咣当一声,响彻云霄。
她坐起来,将身子靠在了一旁的青石碑上面,一身湿衣的师父,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狼狈,只残存着看不见的阴霾之气。
师父两步跨到了那口井边,纵身一跃,殇若眼眸睁得珠圆,师父,师父跳进,跳进了囚龙井里面。
那井里面,住的,可是一条神龙,她师父血肉之躯,怎敌得过神龙之力,师父,可千万要当心啊。
她的心,如被放在火上灸烤一般,反反复复都被烤了个熟透。囚龙井口风平浪静,更有种压抑感排山倒海的朝她袭了来。
这种耳旁只闻风声地处境,让她的心乱成了一团的麻,师父会不会出事,师父会不会受伤,她一想到师父浑身是伤的从井口出来,心就像揪紧了一样的疼。
“师父……”她喃喃地念了两个字出来,眼睛一刻也没有从那井口移开过,只死死地盯在那里,就怕错过师父现身的那一幕。
井口顷刻间涌出了水气,那水气扑着面朝殇若打过来,一道黑影自井中直冲出来,那是一条通体黑色的巨龙,身子上面还长了两对细长的爪子。随之而来的,是师父如仙的身姿,洋洋洒洒地将那黑龙的龙头掷在手里。
那黑龙巨大的身子软绵绵地垂了下来,甩到地上惊起无数的水花,她的师父那优雅的身姿临空降了下来,如神谪一般。
师父,擒龙!
这一幕她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是万分不会相信的,虽然她知道师父的术法异常的高深,但是这是一条黑龙,那样巨大的铁链才束住的黑龙。
那头黑龙在师父的手上,被当作草阶一般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无法再动弹。那黑色的铁链子就束在他的黑色身躯里面,染上了好些的水渍。
“敖陵。胆敢伤害我的爱徒,就该知道有什么样的下场。”那龙的利齿边淌的是黑色的血液,她的师父满头素发散着,飞荡在了凌乱的气息里面,显得极为的柔美。
敖陵?黑龙居然还会有名字,她不禁想,难不成师父也是认识它的。莫不也和那九尾狐白如玉一样,也能化作人形?
“师父,囚龙井里面锁住的就是这一条黑色的龙么。”她捂着肩口,慢腾腾地步了过去,这龙,比她的身子要长三丈有余,周身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
“从前祸乱苍生的,就是他,敖陵。为师想来他应该是身受了重伤,否则,那狐族的长老,无法将他封印在了这口井里面。为师上次来,只听到了有龙吟。不过,现下,既然落到了为师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