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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遗忘,怎么还能够相遇呢?”菩萨将问题丢还给她,这一番言语,非她所能理解透的,只得生生地受了。
她更不懂的,天君已然位居高位,为何还要对师父下这般的狠手,师父是如仙人一般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师父呢。
要她受忘情之罚,她受,要她忘掉师父,她也受了,可是为何这样了,还是避不开师父吐血的责罚呢?
她出神之际,有鬼差前来禀报,就是北阴帝君传下了话来,让她饮下忘川之水。终于还是来了,终于还是到了尽头。
只是,她还想要见一见师父一面,见一见那如仙般的师父,见一见对着她说我爱你的师父,见一见,她再也不会想起的师父。
菩萨没有出声,只是心中有一丝地惆怅浮上来,多情自有天所阻,雨过天晴的日子,希望不会等得太久。
殇若对着菩萨行了个大礼,扯开了衣摆,挺着僵硬的脊背,去承受这样的责难,她这一生,或悲伤,或愉悦,都只能让它散在气流里面了。
迈出殿门之外,有几名鬼差在门外等着她,手心里面端着的,是还冒着热气的汤水,这一碗,也转到她了。
罢了吧。
饮罢风雪,才有够遗忘。
而师父,也不会再受苦疼。
殇若的指尖将那忘川之水接在了手里,隔了铁碗,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只有一片的冷凉,这水,无色彩,无味道,却依旧是这么地沁人心脾。
“殇若姑娘。”有声音将这热气打乱,北鬼焰王,殇若微微一笑,真好,能够见着同师父相像的人,她已经满足了。
如若,焰王喜爱的人,不是她的话,会很好的吧,只是可惜了啊,她爱的人,从来只有那一个,那一个,她即将要忘却的师父。
“为何,先遇到你的人,不是我。”
这已经是注定好了的,早就注定好了,她无法更改,也不想要更改,师父,给了她最完整的情爱。
“不如归去。”殇若缓缓地吐了口气出来。手指未动,慢慢地将那忘川之水递到了嘴角的边缘,一点一点地将水送进口舌里。
淡淡的药香,在她的口鼻里面无限地扩散开去,原来,忘川水是这样的味道,苦苦的,涩涩地,浸染了怨念,抹尽了情仇,只一抹疼痛留在舌尖辗转消失而去。
☆、第十四章 忘川,忘情,忘了你。
这一碗汤水下肚,再无法想起师父了吧,忘川水,忘情义,更要忘记你。殇若的思绪里,一想到这一层,那眼角边的珠泪,便就齐刷刷地落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一幕一幕美好的场景,阶台上瞥见过的风姿,赠剑的认真模样,琉璃灯下情执,将她揽在了怀里的美丽,流光溢流时对她说的那一句,我爱你,都随着那指尖的飞花,一同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面。
眼内的清明归来,再没有任何的情绪涌动,所有的一切,随着忘川水的下肚,化作了云烟,漫漫,漫漫地消散了开去。
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阿若。”正昏迷不醒地即墨予漓忽的翻起身来,大声地唤了一声殇若,那声音极为的悲伤,极为的让人听起来疼痛。
随之而来的,便就是涌动不断的血从即墨予漓的嘴唇边滚落下去,将他身上清白的贴身衣服星星地沁了好一些的血迹。
那血迹密布,遍洒在了衣上,丝被上,即墨予漓头上的素发,还有一些散在嘴唇边,将这些血迹带起了一些。
“帝君,阎君怕是与着殇若姑娘有所感应,所以,便就会大喊出声。”夜清将即墨予漓的身子扶正,用了帕子将即墨予漓嘴角边的鲜血擦了干净,但是,刚刚擦干净,那血液,便就又滚落了出来。
“混账天君,居然这么折腾本君的儿子,毛都还没长全,就把主意打到我北阴的头上来了。”北阴帝君两步跨到了床榻边,将自身的灵气,渡了一些给即墨予漓,每渡一层,便就是气火腾升。
活活拆散,活活让漓儿受这般的情劫之苦,天君真是好得很呢,比他这个看惯了冷清凡尘的鬼君都还要手段冷凉。
不过,想要统治我九重狱么?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北阴帝君朝着夜叉使了个眼色,夜清有点犹豫,帝君的意思,太明显了,这般的痛苦不堪,不如选择忘却。
只要忘却,就不再会吐血不止,可是,他们已经将殇若的情义抹了去,就连阎君的,也要一并抹去么?
那样的感情,那样美好的感情,他于心不忍啊。
“作孽啊。”北阴帝君感叹了一声,将夜清打发了去盛一碗忘川之水,这般的苦痛,不如忘记吧。
可惜了,可惜了这样的美好。两厢最好的归途,原来,只有忘记啊,麒玉,这下你可满意了?
北阴帝君将忘川水接了过来,叹了一口气,心下一横,将那水一点一点地灌进了即墨予漓的嘴唇里面。
夜清将头摆到了另一边,他实在是不忍心啊,不忍心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只因为天君的阴谋,便就成了牺牲品,他为阎君感到不值啊。
北阴帝君脸色有点发沉,忘川水竟然随着漓儿吐出来的血,一块地流了出来,他连续灌了两次才将之灌进去了。
为了殇若,所以才心上起了抵触之心吧。如果,如果下次,他们还是有这般的尘缘,即便是漓儿苦痛,他也不会再强迫,不会再做这种作孽的事情。
现今,就选择遗忘吧。
即墨予漓的眼皮有点沉重,重的他一点也没有办法睁开,梦里,那一位女子的面廓即将变得清晰通透,但,瞬间被一道白光打散,无论他怎么抓,都没有办法将之抓住。
他似乎,似乎有一种心疼。
疼得,他都快要被撕裂了一般。
“阿若。”
他大喊了一声,所有的梦境,便就随着光彩从边缘处,无限的扩散开去,只留了一片空白在他的思绪里面。
“师父。”殇若的嘴唇里,轻轻地溢出来两个字出来,师父?谁是师父?殇若暗自觉得好笑,她这是着了什么魔障,怎么会喊出这一个名字出来。
殇若将衣衫理了理,跨进了大乐九华的宫殿里面,菩萨请她来,只是为了见得一个人,说是刚从尘世历练一番的修魂使大人。
修魂使的名字,叫做罗玄裳。
罗玄裳么?菩萨为她取了连殇若的名讳,她心下高兴,她从来没有名字,现下有了这名字,怎么不令她感到一阵的高兴呢。
她的脚上面,是白面花瓣的鞋子,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喜欢穿这一双鞋子,那日她在大乐宫外的时候,那叫即墨予焰的人,便就询问过她,为什么喜欢穿这一双鞋子。
为何?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就喜欢穿,这鞋子,对她来讲,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她舍不得换下来。
她很好奇,那即墨予焰看她的时候,眼眸里面闪着光亮,可是,那些鬼差唤他作焰王?焰王是谁啊?
搞不懂,还说什么跟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她才没有见过他咧,骗人一点也不好玩。
殇若踏进了殿里面,就见得穿了纯白袍子男子坐在了席软垫子上,手边是一柄泛着光亮的折扇,偶尔随着他说话的起伏,就扇上两下,殇若凑得进些,就瞧清了那男子的模样。
纯澈如水,温和如春风一般,让人看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这般的气质,殇若仿佛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会看到过,就算是看得过,也只是一般的生魂而已,怎么可能会像眼前这一位仙人呢。
“孩子,你过来,这就是鬼狱的修魂使君,罗玄裳。”菩萨瞧着殇若踏进来的身影,朝着她招了招手,指了指坐在席间的那位男子。
原来,他就是那个修魂使君,能当上鬼狱的使者,手段上面,一定是有过人的本事,菩萨前些天就告之过她,会让她去修魂殿上,
这下,她见到了这修魂使,礼节渐起,盈盈地朝着罗玄裳行了一礼,“这就是连殇若姑娘吧,果然风姿绝艳。也怪不得,菩萨要找玄裳走个后路了。”
“孩子,以后,你便就跟在修魂使君的身边吧,贫僧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一切,全在于天意啊。”天意?何才谓天意。
罗玄裳点点头,没有作声,只不过,面上带起了一丝的犹豫,他刚刚归狱之时,便就对殇若的事有所耳闻。
她与阎君的事情,成了众人心口上的一道疤痕,为他们好的最好的办法,便就是最差的办法,天下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拆散有情之人。
菩萨这般的作为,是想要成全他们吧,菩萨这么做,自有菩萨的道理,更何况,就算再怎么将这件事避过去,难免不会在有一天被暴露于天底之下。
罗玄裳思绪一想通透,便没有再有所顾虑,这个女子,他倒是有心成全她,天地之下,顶天立地的存在,果然是值得人敬佩的。
“也罢,本座的座下,缺一位玄魂差,你便就随着本座一起走吧。”殇若看着罗玄裳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就点头将她纳进了修魂殿之内。
“去吧,贫僧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就交给你自己来决断吧。”菩萨这话,泛起了殇若耳里面,就有些不解了,是福是祸?是怕她在修魂殿之内被人打压么?
可是,菩萨为何还要将这句话说出来呢,她万分的不解。
“那么,玄裳就先告辞了。”罗玄裳站起身来,向着菩萨告别,殇若弯了弯身子,菩萨微微一笑,也没有再作声。
殇若,不,她的名字叫做连殇若。
连殇若跟上了罗玄裳的步子,那如水般清澈的袍子,是一道在她眼里挥不去的余影,这余影,好似要从她的思绪里面绽开一般。
瞧出她的不适,罗玄裳停下来,出声询问,“唔,你可是在担心去修魂殿?没关系,修魂殿掌管的是司魂一职,接触到了之后,你便就明白了。以后,本座便就唤你做连,你觉得可好?”
殇若点点头,眼波里生出水来,如果她从小就在这鬼狱长大,可她为何对这鬼狱一点都没有映象,而且,她为何不认识一个人。
太奇怪了。
罗玄裳摇着手心里的折扇,心下便就不若面上这般的清淡,想要记起来么?那就记起来吧,这情之一劫难,从来都是这般的揪心。
让连殇若跟着他,那么,见阎君的机遇就更大了一些,这一次再见的话,还会有曾经那种情根深种么?
许是不会吧,忘川之水饮下肚,从来就只有让人遗忘,从来,没有人再能够与从前一样,爱得死生相随。
天君,人算是永远不如天算,就是天神,也会有算不清的时候。
如果遗忘,那么,便就重新再爱一次,他就不相信,那天君还能就这么简单地就将这鬼狱操控不可。
等着吧,总会有那一天的,他,罗玄裳可是期待得很啊。
再说即墨予漓这边,自那日被北阴帝君灌了忘川水之后,便就再没有吐血之症频发,北阴帝君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过了这一关卡,这天君的天雷,果然是动了手脚。不过嘛,他和菩萨一合计,便就生了再让漓儿与着殇若再见一面的场景。
催动天雷,那他们,便就能找到天君的把柄,真到了那一日,那他,便就会找去天母的殿堂之中,去讨要一个说法不可。
☆、第十五章 继任玄魂差
连殇若跟着玄裳的步子到了修魂宫的宫门之外,即墨予焰立在修魂宫的阶台之上,一身月牙白色衣纱裹在了身上,鞋子也是同样的色彩,但是,有一丝金线布在了月白的靴子口上。
罗玄裳朝着即墨予焰款款行了一礼,连殇若翻了翻眼皮,就看到即墨予焰的脸上,绽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