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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跳得才是极好!便是唐时风靡一时的胡旋舞也学得这样好。”
孔教娘面带笑容的看着宛如翩然蝴蝶般的周宣,她承认周宣的资质虽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有着对歌舞独特的认知和触感,让她的舞蹈多了一份勃勃生机。
“啊!好累。孔教娘,妹妹,我今日跳得如何?”周宣停下动作,一边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娇声笑道。
周宪看到孔教娘脸上真诚的笑容,明白她是真的喜欢周宣。
再看周宣和孔教娘的相处,孔教娘将动作一一分说,那里做得好,那里需要注意……真是倾囊相授了。而周宣对孔教娘,果真也是很亲厚的模样,想到周宣对待诗书的师傅就不是这样的态度,随即心中似乎明了些什么。
周宪退到一边,面带笑容地看着。
上午是学歌舞,下午则随着先生读诗书学字画。
教姐妹俩读书的先生姓冯,五十多岁。河间人。因为世道衰败,改朝换代太多频繁,他少年时代得到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后,便不能参加科举了。乱世之中,文人身份没有丝毫的被尊崇的地方。
不过周宪一向秉承着尊师重教的想法,且郭荣时常和她说起了周太祖郭威之事。周太祖郭威虽然是马上皇帝,却是难得的仁德之君,并不以武力得到皇位而尊崇武将。其后的郭荣也是将此认知延续,重用文官,慢慢削弱节度使的割据势力。再是赵匡胤将读书人的地位大大提高,任文人治国监军,即便武备松弛,但是国家却免于动乱,再也没有藩镇节制割据之祸。所以在她看来,并不觉得文人比武人身份低多少。因此她对于这位冯先生的态度,就是非常恭敬的。这一对比之下,便是周宪也很快察觉了周宣对于书生的不以为然的态度。
“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冯先生摇头晃脑的说着今天要学习的内容。抬头就见周宣掩唇小小打了一个哈欠。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打了教导书法字画诗书的冯先生的脸面。
“大娘子,我刚才说的内容,大娘子可是已经知道意思了?从中悟出了什么道理了?”
周宣愣了一下,眨眨眼笑道:“冯先生能才说一遍您刚才读的句子么?”
虽然乱世之中读书人最是不值钱了,但是文人习性却是难以改变的。冯先生被气得胡子直翘,好半天才道:“圣人诚不欺我,果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周宣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道:“更难养的是,既是小人有是女子的人哦。而且先生那句话,可是将先生的女性亲眷也骂进去了呢。”
周宣心里是真的不大看的起这个先生,只是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好。殊不知冯老夫子半世飘零,经过了不少冷待和白眼。于周宣眼中的轻视怎会不知道呢?他为了生计也就不好计较,只是心中对于周宣的意见就难说了。
“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接着读书吧……”
“先生,你还是讲讲诗词吧,这些之乎者也,也不用闺阁女子知道的。”
周宣想到古文,就头痛。相当年,她是个超级偏科的艺术系学生,最怕的就是古文了。
“妹妹,你说姐姐说的可在理?咱们闺中女子学习的是不是应该学女子该学的东西?”
周宪一愣,自己可不想被周宣扯近她和先生的冲突里。
“妹妹也不大明白呢。姐姐可以去问母亲的。她请先生来教导我们姐妹,肯定是有想法的。”
周宣看了看周宪,心中不满,亲姐妹居然不站在自己这边。随即和冯先生争论起来。
而周宪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书本、字帖。几日时间里,周宪知道,等到字画先生来时,这争论便会告一段落了。
字画先生姓王,东平人,比冯先生年轻许多,三十岁出头。直襟墨袍风姿不俗。周宪明白为什么周宣为何对字画课的抵触不大,就是她,见过李煜、郭荣这等人中之龙的风姿,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王先生好风度。
而周宣在字画上并无天赋,相对而言,周宪虽然性格内敛,但是却时常被王先生表扬。
“二娘子今日的字迹似乎更多了几分风骨,于闺阁女子而言,确实难得。”
周宪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书法字画,于现在的她看来不过是小道罢了。
一边的周宣咬了咬唇,看向周宣的目光带着连她都不自知的寒意。
“王先生,你看看我这几个字。”
周宣相信王先生一定会为这句诗词叫好的。那可是被千百年后不少人传唱的句子呢,只可以自己只记得一句。
“小楼一夜听春雨。”
王先生缓缓念道,看向周宣的目光变暖:“大娘子好意境!只是这字还要多多练习才是。”
周宣一手大字,只能称得上工整而已。
周宪发誓自己眼角看见周宣眼中的愠色,心中暗叹,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姐姐也太好胜了些。
申时末,周宪结束功课,回到了院子里。
“二娘子,回来啦。奴婢们已经备好了点心,二娘子先用一点吧。”小翠和晴儿看到周宪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周宪对着小翠点点头,想到这个丫鬟在前世一直陪着自己到最后,不是没有感触的。而生母周夫人和姐姐周宣却都没发现〃周宪〃的不同,两相对比,周宪纵使再淡薄,心中也有一丝凉意的。有时候,周宪甚至觉得,周府只是她的暂居之地,她真正的家事秘境。
周宪对于这些都是淡然处之的,既然觉得周府是暂居之地,又何必为了这些人伤心呢!
过两日,便是周宝的百日了,周宪再不愿意,也得给她准备一件礼物。
周宪亲手用鹅黄、嫩绿、桃红、水蓝四色的丝线打了一条络子,将买回的五颗大珍珠都拢上,结成了花瓣的样子。作为小妹百日礼便也使得了。想到已经七日没见郭荣,周宪心中顿生经年没见的感觉……
谁言相思了无言?这就是相思么?
周宪这个时候明了,自己对郭荣的心意,不是一句多年相伴所以相知能混过去的。哪怕自己动心的对象,并不是人……
想到自己和郭荣的情形,周宪心中一阵茫然。半天才低叹一声,闭着眼睛就进了秘境。
还是何从前一样,郭荣负手站在湖边的树下。孤寂的身影却又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虽然是在看风景,却总给人一种孤傲之感。
不知道怎么的,周宪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伤和怜惜。
郭荣转头看向周宪时,便看见周宪朝自己飞快的跑过来,然后抱住了自己。
郭荣先是有一点的诧异,随即眼中出现了暖意。伸出双臂,将她深深的拥在了怀里。
两人静静的拥抱着。此时两人心中都觉得,此时此刻若是能永远下去就好了。
“娥皇,我很想你……我还担心若是你一直不再来,我便只能一人站在这里了……”
“我也很想你,不管怎么样,只要我活着,我永远会陪着你……〃周宪在郭荣的怀中抬起头,郑重的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只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最后郭荣两人相视而笑。
郭荣牵着周宪的手,指着那些已经不是种子样的物品道:“你看。”
“啊,它们长得真快!可惜不能拿出去用。”
周宪看着这个头极大,颜色也是晶莹剔透的白萝卜有些遗憾道。
“这样也好,若真的能拿出去,也许会招来他人觊觎。”
周宪叹道:“如果能拿出去,也许将来碰到世间的另一个你,给他用了这东西,他的身体也许就不会那样差了。你看,我只吃了一个桃子,感觉身体轻盈了好些。”
郭荣看着周宪的肤色果真比之前更加晶莹剔透,沉默半晌才道:“上天这样安排,我们也奈何不得……”
此时是南唐保大五年,汉乾祐元年,离满门被屠还有两年时间,若说郭荣没想过去给改变满门被屠的惨剧,绝对是假话。只是此时无法可想,所以,也只能心里想想而已了。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得想想法子的。就这样认命,怎么能甘心?而且,你现在这样的情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周宪觉得若是一人一鬼,结果如何,始终是难料。
“我们是否要请那位方丈大师求助呢?”
郭荣脸色有些改变,前世里他极其不喜欢和尚尼姑之流。百姓流离失所易子相食时,也不见这些人“慈悲”出面普度众生,而且那些寺庙里的“出家人”真正的身份大多是逃兵、恶贼、逃奴等。另外寺庙占有大量土地但是却不需向朝廷缴纳赋税……种种事实让他在显德二年,下令“灭佛”。虽然不如前朝三帝灭佛的动静大,但是短短三个月之内,他便下令捣毁了近三万座寺庙,强令近百万的僧尼还俗。
此时突然说要请方丈帮忙,他心中着实有些别扭。
“此事还是要慎重的,也免得你被人误会,传不好的话来。”
周宪凝神想了片刻才道:“你的顾虑有道理,我不会唐突的直接跑去找方丈的。我先让丫鬟们去打听下他的生平在做打算的。还有,若是他真有本事,自然应该看得出你我两人的异常来的。到时候是否向他求助,我们再看就好了。〃
郭荣觉得这样的提议很好,就点头同意了。
郭宪心中不是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天真,但是已然心动,还能如何?其实自己也是极其执拗之人,爱恨都不肯妥协呢。
第二日开始一直到周家小娘子的百日大宴,周夫人甚至为了小女儿,在周府门前摆了七日的流水席。而周宪这个不大被重视的姐姐也得出来忙了。
在门口看着那些哄抢食物的衣衫褴褛之人,周宪只得默然叹息。她不过是个平常的女子,南唐郑王妃和国后的生活,并不曾让她认识到天下之间,皇室之外,那些杀戮和战争。而在经过了秘境的三百年后,她也不是从前那眼光只在歌舞闺阁之中的女子了。
到了百日礼的这天,周家一时间宾客盈门,比之前几天更加热闹。
花树隐隐,红色的灯笼高燃。
周宪也得跟在周宣身后,陪着一些夫人带来的小娘子说笑。
这一天的周宪,虽然打扮没有周宣那般华贵逼人,但是却独有一番清丽秀致,引得小娘子们纷纷向她打听用了何种脂粉。
周宪感受到周宣有些变冷的脸色,笑道:“其实我用的那些脂粉都是家姐亲做的。你们可向家姐打听的。”
周宪立即便周宣投来的目光不在那么寒冷,见周宣笑意融融的给一众小娘子说脂粉如何如何做,心中暗叹,这个“姐姐”,还真的好胜要强呢。
周宣安静地看着周宣因被小娘子们围着露出的灿烂笑容,恍惚从前的自己,也曾经有那样灿烂而明亮的笑容呢……
“夫人!夫人,老爷自宣州送来的书信和礼物到了。”管事的满脸喜色的禀告道。
周夫人心中高兴,忙和几位夫人道了声自便后,便去看大半年没见的丈夫送回来的书信。其中未尝没有告诉那些夫人门,她即便生下的又是一个女儿,她也是被丈夫记在心中的。
周夫人在花园里碰见了周宣和周宪姐妹,嘱咐了她们好生待客后,便去小书房里信了。
读完信,周夫人喜极而泣。还是丫鬟安慰了半天,她才高兴道:“老爷要回金陵了。我们过几日也启程回金陵去!”
丫鬟也是极会看脸色的人,忙笑道:“恭喜夫人了!看来咱们小娘子真是个福星呢,她的百日里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
周夫人听了一喜,笑道:“对,对,宝儿果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