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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别人的关注点不同,此刻刘先生注意的却是这一对夫妻两人的面相。
超脱世人,贵于众生!
天仓开阔,鼻直而挺,贵也。
先看男子,天庭饱满,此子必聪明机智,乃少年得志之相;眼睛狭长,定眼光看得深远,凡事多顾虑,三思而后行;目光坚毅,必定头脑冷静,判断力强。然而,他眉宇间却有一股阴鸷,生生坏了原本极好的面相,有壮志未酬的危机。
然则,他看向身边女子的目光柔和了整个面部表情,原本有大凶之兆的危局又乍现转机。
只要渡过,便是龙翔九天之势,再无人能够阻止。
而那女子,唇红齿白,举止端雅,声如清泉,冰肌玉骨,极为贴合相学中的“女子九善”,端的是再好不过的面相。旺夫旺子旺家不过如此了,是大富大贵之人。
小小的芦花岛乍现贵人,先生的心暮然一动。
此刻小九最为高兴。
看到漂亮姐姐出门,他甩开身边的小伙伴跑了上去,仰着头望着面前高贵优雅的夫人那大腹便便的肚子,想伸出手摸摸又不敢。
“夫人,夫人,小弟弟什么时候会出来?”
女人笑了。撑着夫君的手走了两步,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小九的小脑袋瓜:“还有一个月,你就可以看到小弟弟了。”
“还有一个月吗?等小弟弟出来了,小九可不可以摸他?”
“自然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小九显然很高兴。
他都没有弟弟呢。
小九在家里排行第九,是最小的儿子。爹靠打渔为生,养活他们一家。
虽贫穷卑微,但胜在能够勉强养活一家几口。
他们家世代生活在这个被芦花丛环绕的小岛,极少出去,小九却很是向往外面的世界。
在这位美丽尊贵的夫人和她的夫君到来前,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去先生那里,听他讲故事,跟着先生识两个字。他们家给不起束修,但先生却是一个很好的先生,见了他都会招他进去。
为了表示感激,他们家时不时会送一些自己捕的鱼送给先生熬汤喝。
东西很卑微,却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一直站着,腿有些受不住。女人动了动身子,把身体靠在身侧夫君身上,目光却是看向小路尽头站着的那个儒雅的文士。
这个人从刚才开始便在关注他们,目光沉稳睿智,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手里的羽扇轻摇,让她不由联想到一个人。一个三国时期非常有名的谋士。
诸葛亮!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诸葛亮,却有很多跟诸葛亮一样心怀天下以求满腔才华能够得以施展的谋士。
其中,她唯一记得比较清楚的,便是元末明初非常有名的,帮助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刘伯温!
徐佩瑶低下眼帘。
她想到前一段时间,野先被召回大都,汝阳王察汗特穆尔被派来接替野先,夫君恐汉王府不安全,怕元兵会趁机进攻毫州城。她怀有身孕已近临盆,却是禁不得任何奔波。为以防万一,夫君准备暗中送她和母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产后,有可能成为她未来二嫂的李婉儿突然向她推荐的这个僻静的水中岛时的眼神。
她应该知道什么。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常年足不出户的药王庄大小姐又如何得知?
难道……
徐佩瑶轻轻拉了拉夫君的衣袖,示意他看过去。
男人微微皱眉,目光冷冽。
这个中年男人的目光好生冒犯,害得佩瑶妹妹不喜,他不介意让人挖了他那一双招子。
身边夫君身上的寒意让周围的几个孩子都害怕的缩了缩,徐佩瑶如何注意不到。
她不由好笑。
她可不是让夫君杀气腾腾的去得罪人的。
“夫君,扶我过去!”
对佩瑶妹妹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何况现在佩瑶妹妹还怀着他的孩子。
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佩瑶妹妹准备如往日在周围散散步,不想佩瑶妹妹居然站在了那个中年男子面前,停了下来。
不可否认,面前这个岛上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虽已过而立之年,但一身儒雅温和的气质却让他难掩男人的成熟魅力。
陈友谅目光警惕。
“先生贵姓?刚才冒犯了!”
“不敢,在下刘基!”
汉王妃 第三十章 求贤
“先生,你在钓鱼吗?”
静坐江边垂钓的儒士闻言回过头,就看见大腹便便的美丽女子被身侧年轻侍女搀扶着,已经不知站了多久。
“夫人见笑了。左右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昔日,姜太公钓鱼,等来了他的明主,先生,你呢?是否也等到了?”女人微微侧了侧头,看着他。
“基不过一介布衣,凡夫俗子,却是跟姜公比不得,夫人太看得起基了。”
女人浅浅笑了起来。
“先生何须自谦。现今的形势,乱世已显,正是有志之士登高一呼光复我大好河山的大好机会。先生满腹经纶,羽扇纶巾,自是有大智慧者。还是说,先生准备从此隐姓埋名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小的芦花岛与世隔绝,辜负一腔才智?”
中年男子垂钓的身影顿时一僵。
他知道,这位夫人把话说的如此直接,便是不准备跟他绕圈子。而且,她的话一针见血,的确说中了他心中所想。
十年寒窗,满腹经纶,他如何甘心就此默默无闻?只可惜,蒙古人的朝廷根本就看不起汉人,汉人在那些当权者的眼中,还不如牲畜值钱,他报效无门,对朝廷失望之极,庸庸碌碌十几年,最终归隐这个与世隔绝的芦花岛。
只是他的心里,就真的就此死心了吗?
显然没有!
徐佩瑶在见过这位刘先生后,也让人去岛上的人户打探过,知道这位先生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岛,对外面的形势居然很是了解。她便知道,他在等待机会。
“先生大才,应该知道,只要蒙古人一天掌控着中原天下,汉人就永无出头之日。整治黄河,饥荒大旱,多少人户十室九空。先生,你忍心吗?”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站久了有些撑不住的沉重身子,扶着腰在侍女迅速摆好特意放了柔软皮子的小榻上坐了下来,揉了揉浮肿的腿。
女子身侧的侍女很是训练有素,恭敬的跪坐在夫人面前,手法熟稔且力道适合的轻轻捏着夫人的腿,低眉顺眼。
先生的目光只在那侍女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开了目光。
“夫人好口才!”
“不敢,在先生门前班门弄斧了。”她不是自谦。她知道诸如此类谋士,他们的诡辩才是最厉害的。
指点江山,樯橹灰飞烟灭啊。
徐佩瑶却是不知,她在感慨别人时,她面前的先生也在感叹。
这突然搬来的陈氏夫妇,看来很是不一般。
他细微处特意观察过这位容貌美丽高贵的夫人身边环绕的侍女,发现她们不仅规矩井然有序,便是走路的脚步声都比一般人来得轻盈。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些侍女都身怀武艺,呼吸绵长。
普通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养得起这样的丫鬟。这夫人的夫家又姓陈,他那天见她夫君的面相也不是居于人下之人。现如今几分天下的势力中,姓陈的,便只有……
“俯瞰天下大势,东有诚王张士诚占据平江,西有徐寿辉占据池州,南面有元将八思尔不花驻屯徽州,以及,雄踞濠州的黑衣军。先生看好谁?”
刘先生顿了顿,手里的羽扇停了下来。
他思虑良久,在那位夫人平静的目光中,最终有几分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徐公过于仁厚,缺乏成就大业的狠厉果决,难免有尾大不掉之势,镇不住手下野心勃勃之将;诚王张士诚心胸狭窄,不是虚怀若谷之人;刘福通已丢掉毫州,呈现颓势,恐再无可能;至于南面的陈友谅,虽有魄力和手段,如今看来形势一片大好,势如破竹,但……”
“但什么?”
刘先生却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先生有何顾忌,但说无妨。”
“夫人可否告诉在下,夫人夫家姓陈,是否跟汉王陈友谅有何关系?”
“先生雄才大略,正是多方渴求的良将,我也不瞒先生,我夫君,正是陈友谅。”
刘先生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对于那个男人身份的猜测,他虽然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释然。
“我夫君求贤若渴,志在光复汉人天下,恳请先生出山,助我夫君一臂之力。”
刘先生虽然心动,却摇了摇头。
“汉王行事自有决断,恐不会需要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乡野村夫!”
徐佩瑶也知道自家男人的性子,不是会被别人左右的性格,更不愿做什么被人指手画脚。说好听点,是坚毅果决,说难听点,便是刚愎自用。
他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杀气腾腾,寒光闪烁。既震慑敌人,也会让自己人心生寒意。
所以,要想在这条披荆斩棘的路上走得更远,他需要收敛锋芒,收服更多的良将人才为他所用,跟随他左右。
而眼前的儒士,正是他所需的。
“先生如果担心的是,良弓藏走狗烹,我愿以性命担保,护先生性命无忧,一展所学,如何?”
中年儒士久久没有说话。
他望着视野里一片平静的江面,心里在天人交战。
是进,还是退?
他已经在这个偏僻的芦花岛呆的够久了,他已是而立之年,又有多少个十年等得起?
战乱迭起,英雄辈出,除去陈友谅,其他或多或少都缺乏那么几分帝王之气。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徐佩瑶也不急。她任侍女揉捏着她浮肿的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耐心等待。
罗衣突然伸长了脖子,指着江面回头看自家小姐:“小姐,有船来了。”
“船?”今日外面来见夫君的张氏兄弟不是已经到了么,怎么还有船?
徐佩瑶微微眯起眼,凝神看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几十米外的江面,那站在船头红衣如火的美艳女人,不正是熟悉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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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男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面色沉沉的看着恭敬立于下首的属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椅子旁边,一把精致古朴的拐杖随意放在男人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刘老贼那边有消息了吗?”
当初本想亲自带兵伏击刘福通,只是他和佩瑶妹妹急着去往大都找黑玉断续膏。
他的腿康复的希望跟亲自抓住刘老贼比起来,当然前者更重要。要想抓住刘老贼,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只是,宝藏不能白白便宜了刘福通,让他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不管他能不能够找到宝藏,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他都不会自大的放过。因此,在他和佩瑶妹妹离开后,他就吩咐了张氏兄弟,让他们密切关注进山寻宝的一行人。
现在,好几个月了,他要知道详细情况。
“回禀汉王,刘福通没有找到宝藏,在断魂谷找了三个多月,最后放了一把火烧山,目前已逃亡安丰。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汉王赐罪。”
男人摆了摆手。
“丧家之犬,不足挂齿!他便是逃了,以为到了安丰还能够重新东山再起?那边有张士诚,刘老贼不过坐困围城罢了。”
“那属下还要不要继续……”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
“其余的人都撤回来,只派人去张士诚那边暗中挑拨。我定要刘老贼四面楚歌,求救无门!”断腿之仇,大牢之辱,本王可是铭感五内,永不相忘!
要不是他,佩瑶妹妹怎会身怀六甲还为他奔波大都,以身试险?
“对了,断魂谷的情况怎么样?刘老贼居然放了火,想来定是不甘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