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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这么天荒地老,我也愿意,只要,望着他……
“离汐!”一声女子的娇呼打破安谧的空气,颤抖中的惊喜,期盼中的不确定,只在短短两字间。
“谁!”我转身戒备,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衣飘飘,银纱渺渺,她立于山头,精致无暇的面容上挂满各种神色,小巧的唇颤抖着,欲言又止,环佩叮咚,是此刻唯一的声音。
是那日在山中救过我一命的瞳玥仙子啊,如此出尘飘逸的形容,除了她,天下间果真再无第二人。
放下心头的警戒,我扬起笑脸,“是……”
“瞳玥!”身边颤抖的清幽嗓音,抑制不住的激动呼之欲出,眼角白影一晃,师傅已长身而起,脸上写满思念,浓的我无法忽略,还有,还有……
黑如深潭的双瞳,藏满了天地间的沧桑,偏又冰雪般洁净。
朦胧中,只觉得如果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会多么幸运。
深沉的黑,透着金光,包容万物的慈悲与爱怜。
好美的一双眼,仙子般的人,这才是完整的师傅。
只是我看见,那双眼中,有了一个人影,一个与他同样雪白,精致无暇,不该被尘世沾染的美丽人影。
“离汐。”瞳玥的再一次叹息,我终于听清楚了她的话,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所有的开心,顷刻崩塌。
与瞳玥相识的前尘如流水般在脑海中滑过,她的愁容,她的坚持,她的执意,为的只是一个名字——离汐。
我开心过,因为不是辰初云,不是苍凝冽,不是紫浔,甚至因为不是寒隐桐也偷偷开心过,可是现在,我开心不起来了。
离汐,是的,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离汐,一个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名字。
执手不相离,共看日朝汐。
离汐,居然是师傅,居然会是师傅的名字,怎么可能,我怎么能相信?
乳燕投林,她纵身而下。
双臂迎风,他敞开胸怀。
“离汐,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千年,一千年了。”她泪水涟涟。
“瞳玥,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千年了。”他惋叹感怀,却终是笑意绽放。
“离汐,这一次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再也不要,我要永远的陪在你身边,哪怕形神俱灭。”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千年的等待,折磨,好可怕,如果没有找到你的信念,我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紧紧的拥着她,低头怜爱的擦去她的泪水,“不分开,永远不分开,哪怕魂飞魄散,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你。”
是的,她找到了他,他等到了她,夕阳下渐渐重合的俪影,谁会看见我的惨笑?
心口又开始疼痛,闷的喘不过气,仿佛有谁在用一个小凿,敲打剜着我的心,一下,一下,一片,一片,血肉剥离,再慢慢揉搓撕碎。
我的毒不是解了吗?为什么会疼?
不是说只要师傅笑了,我就开心了吗?
为什么他笑了,我却笑不出了?
师傅说过,不要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欲望越强烈,失去的可能就越大,痛苦就越深。
我此刻的疼,是因为我终于有了占有师傅的欲望吗?所以我强求了,强留在他身边,强行讨好他,强要他接受我的付出……
失去了他,在我最幸福的时候。
手中硬硬的,是那个没有刻完的人偶,我终于看见师傅的双眼,终于看见师傅的笑容,我应该完成自己的工作。
是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我木然的转身,嘴依旧咧着,是笑。
对,是笑容,为师傅的祝福而笑,为师傅的快乐而笑。
爱他,就为他的幸福而笑。
那这咸咸的,又是什么?
第八十六章 师徒名分
“饭团……”我揉揉软啪啪的小家伙,它抬起眼,没精打采的看我一眼,懒懒的趴回去,闷闷的缩着脑袋。
“别闷了,师傅不会不要你的。”我揉乱它一身茸茸的软毛。
但是会不要我,因为我不是它,不是拍拍捏捏摸摸揉揉的动物,我要的,他给不了,我给的,他也不要。
抬头看着大青石,少了熟悉的雪白,它孤零零的有些落寞,可是落寞的,又何止它?
瞳玥出现了,师傅的期盼成真了,他不再需要独守皓月,不需要再嘘叹清风,这方大石,已成了过去。
青竹小屋,还有着清新的竹枝香味,我不久前为他盖好的屋子,终于让他心甘情愿的停留,那扇小门,紧紧闭合着,阻隔了一切声音,滋生了我无数想象。
不敢想,不愿想,不能想……
“紫涧妹妹。”娇俏的脸伸出半抹明媚,脸上还有羞涩的红晕,她的眼闪着温柔,轻声呼唤着我。
“啊!”我仓促起身,一脚踩上饭团的尾巴,小家伙的爪子飞快的挠上我的脚,抽回可怜的尾巴,飞奔的窜开。
“姐,姐姐。”手足无措,却尽量的使自己看起来自然,背在身后的手狠狠的一握,让疼痛冷静自己。
她缓步移近我的身边,定定的站住,雍容大度的笑容让我自惭形秽,“离汐说想见见你。”
“嗯!”我默默一点头,挤出一个笑容,纯洁又天真。
喜欢他,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所以我应该快乐。
大大咧咧的一掌拍开门,我挂着轻松的笑脸窜进屋子里,“师傅,徒儿没有打扰你们吧?”
一进屋,纵然万般防备,还是难抵招亲眼见证的潮水汹涌,笑容僵硬在脸上,呼吸停滞。
衣衫半垂,床沿露出一节雪白手臂,他半倚着床头,面色微红,迷离的双眸还透着情思的色彩,发丝凌乱半遮掩着,纵然再怎么拉扯,也无法掩饰衣衫上众多的褶皱,留给我几乎不用想象就能明白的空间。
“刚才我给离汐输真气,他身子有些弱,只好请你进屋了。”瞳玥的身影飘然而来,轻巧的坐在师傅身边,皓腕轻抬,握上他的手,“离汐,我的真气会不会烈了些,让你难受了?”
师傅抿唇淡笑,眼光与她在空中交汇,纠缠,慢慢摇了摇头。
这个房子太小,似乎我在盖的时候计算错了空间,不然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无论站在哪,都挤的慌,这里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紫涧妹妹,谢谢你。”她温婉的起身,在我面前盈盈一拜,“若没有你一直输真气给离汐,他一定坚持不到我来。”
慌忙的跳开,我连忙摆着手,“不,不,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
“要不是我自己郁结难开,也不会暂失功力,让你们费心了。”师傅清冷的语调悠悠传入耳内,平静柔美,却让我突然住了嘴。
师傅不想我说出解咒的事,他不想让我说出我和他之间的肌肤之亲,他是瞳玥完美的爱人,他害怕瞳玥的不理解,我明白了。
“不麻烦,不麻烦,师傅的恩德,徒弟三生难报。”收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了,他不喜欢,我就不说。
瞳玥与师傅相视一笑,温柔低头,“没有想到你是离汐的弟子,还真是有缘啊。”
是啊,有缘分到欠她救命之恩,如果那日我知道师傅是她的爱人,会不会就不放自己的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师母!”最后两个字,为什么说的这么难受,咬的这么晦涩?
即使我知道,依然会选择这样的路,为师傅丢了心,不悔!
扬起灿烂的笑容,我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师母啊,你真漂亮,仙女姐姐就是仙女姐姐,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我的师傅,师傅你说是不是啊?”对着离汐调皮的挤着眼,传递着双重的含义。
瞳玥羞涩的低下头,似云朵遮住月亮的华光,半遮半掩着纯净,“别喊我师母,还是叫姐姐吧。”
“那怎么行?”我无赖的歪着脑袋,“你可要对我的师傅负责啊,师母,师母,师母……”一声声自己的笑声荡漾,捶打着胸口,不知道是提醒着她,还是在提醒我自己。
偷眼看看师傅,他笑意渐开,手指捂着胸口,静静的看着——瞳玥。
“坏妹妹!”她一跺脚,嗔怪的一瞥我和离汐,飞也似的逃离了屋子,风中远远的传来一句话,“你们师徒都一个样。”
一个样?我嘴贱天下皆知,师傅他?
嘴角抽出苦笑,或许师傅对她,是不同的。
我无所谓的一摊手,厚脸皮的贱笑着,对师傅扬着眉,却是贪婪的再一次留住他的美丽影像,高贵的师傅。
“师傅,这一下,您心中的郁结可要散了吧。”吊儿郎当表情,调侃着。
师傅,我知道你的心,什么都不用说,我能明白的!
“紫儿!”深邃的黑色望着我,沉静的能瞬间抚平所有的伤痛,好想再多看一眼,我舍不得挪开眼。
“恭喜师傅和师母,永结同心,百年,不,万年好合……”我长长的一揖到地,依旧嬉皮笑脸。
“紫儿……”他微蹙着眉,抚胸轻咳着。
“师傅,你怎么了?”再管不了什么调笑,顾不了什么假装,我飞快的握上他的手,下意识的输入着真气。
他的手,还是那么凉,让我再握一会吧,暖暖他。
他的唇,雪白似霜,只有我知它的甜美,却已成永恒的记忆。
他的腰,依旧清瘦,多想再抱抱,而如今我的手,却不能再传递对他的爱。
长发刷过我的脸,馨香依旧,一如不久前他酡红着脸,轻应着我。
言犹在耳,我已是过客,人犹在面前,心已属他人。
或者说,从来就不曾属于过我。
“我没关系,只是陈年旧患,心情激动便发作。”他解释着,没有抽开手,任我握着。
“有师母在,您一定会好好的。”我用力的点点头,不改笑容。
“紫儿,你……”他的话,生生忍住,似在寻找合适的字眼,不知从何说起。
“扑通!”我突然跪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三个响头磕上地面,正经的脸上没有一点犹豫,“紫涧虽然喊您师傅,却从未在您面前行过师徒大礼,今日紫涧三叩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会尊您,敬您,一生。”
还有,爱你……
一跪之下,师徒名分落定,今日之后,当为父尊。
一叩重落,断你我之间曾有的情缘。
二叩声中,忘所有痴心纠缠。
三叩身前,承诺化泡影,爱恋已随风,我将是他一生的徒弟。
再抬首,调皮依旧,“师傅,你可是受了我结实的三拜,没有见面礼吗?”
他不再言语,只是深沉的看着我,“你想要什么?”
“师傅能给什么?”我规规矩矩的跪在他身前,不再越雷池半步。
“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他的呼吸声渐重,轻咳着。
是啊,能给的,都可以给,我该知足了,至少在他心头,我是不一样的——徒弟。
“您笑一个吧,徒儿希望您终日展眉,沉疴不再。”我轻轻的说出一句,低垂下头。
我终于还是泄了心思吗?我不想要他的内疚,更不想要什么补偿,我要的,是他永远的笑容。
他静默不语,空气突然凝重而紧窒,我垂手低头,咬着唇,连心跳都平静的不多跳一拍。
“紫儿。”他的声音轻柔,我吸着气,仰首望着他。
双目微阖,雪唇一动,轻唤着我的名。
这才是以往的师傅,我最熟悉的师傅,那个不愿意看我一眼的师傅……
“我答应过你,有朝一日眼中只有你的是不是?”他的声音让我片刻的茫然,忘记了回答。
他慢慢的抬起眼皮,我痴傻的望着,当点漆黑色入眼,我看见,那深沉的潭水中,只有我的影子,只有我紫涧一个人。
唇角极细的一牵动,我仿佛在欣赏着雪莲花绽放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