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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直盯着酒坛,画妍气鼓鼓地双手叉腰。
云万宇只好讪讪一笑,将目光收回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搬到这里后别叫我爹爹,我们叔侄相称。”
他再一次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你改叫我云大叔。以你现在的年纪还叫我爹爹,被外人听去,少不了闲言碎语,说我什么……。”
画妍因为他的话,扑哧一声笑出来,嘴上应道:“知道啦。”
一声云爹爹,她喊了将近十年,哪里有这么容易说改就改,但眼下不改这称呼是不行了,眼看着她一年年长大,面容随着年龄的变化而成长,而云万宇十年如一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通常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得太久。
云万宇不会老去的秘密,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并不是她不好奇,只是他本就是一个谜团。何必自寻烦恼的要去揭开谜底,仅仅知道他是个好人,便足够了。
“再过个五年,你都可以叫我云大哥了,”云万宇从她手中接过玉佩,只见羊脂玉所雕刻环龙形玉佩,典雅而高贵隐隐透出非比寻常的气息。
云万宇见到此物后,明明看出了端倪,嘴上却什么都没说,眼底转瞬即逝令她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
“怎么样?”画妍满心期待,急切的问道:“是不是很值钱?”
他漫不经心的上下翻了翻,接着又抛来抛去,又如往常那般的漫不经心,将这玉佩随意一丢。
画妍眼明手快的险险接住,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乱丢,万一这好好的玉佩摔坏了,那可就糟糕了。”
“妍丫头,你怎么能肯定这块破玉是个宝贝?”云万宇抬腿将脚搁在了板凳上,一招手酒坛就乖乖回到了他怀里,仰头就猛灌了一大口。
画妍对他这个动作早习以为常了,每次他只要对某样东西招招手,那玩意就会飞到他面前,一般来说多数是酒坛。
这种举动往好了说可能是无知妇孺认为的神仙一类,往坏了说或许就是个妖怪。
无论哪一种解释来理解云万宇这非人的神奇举动,只要不被外人看见就行。虽然初次见他这般,画妍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当时睁着杏仁般的大眼眨巴了半天,半响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它怎么就不是个宝贝了呢?”画妍见他两眼醉意又重了几分,无奈问道:“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
“即便这玉佩价值连城,但在这偏僻的小地方,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云万宇耸了耸肩膀,反问她:“所以它不就是块破东西?”
画妍被他的话说的一时语塞,看着他将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干。
云万宇仰起头,试着压榨出零星半点的酒。当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酒坛后,失望地往酒坛里面看。
最后她听到他不快地低声说:“没了。”
画妍顿时无奈了,才几天就将那些酒坛喝得干干净净,难道是他近来酒量增大了,正犯愁时就听到云万宇催促道:“赶快将这玉佩换点的银子,顺便将这葫芦装满酒再带回来。”
说完后,云万宇就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步履蹒跚地向主屋走去,临推开门前,不忘还叮嘱她一句,“天色不早了,早去早回吧,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画妍站在原地,朝着他喊道:“知道啦。云……云大叔”话语卡了一下,差点又喊他爹爹,幸好她最后喊出的是大叔,虽然她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不过时间会让她慢慢习惯。
再过个几年,真的如云万宇所说,她该喊他大哥了。毕竟她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小巷子里的小女孩了。
一时间画妍感慨万千,眉间染上一抹不符合她纯真年纪的忧愁,伤感的觉得时间有些无情,她再也不能赖在他的怀里,跟他撒娇了。
☆、第5章 不值钱的玉
云万宇听到她的回答,头也没回的举起手挥了挥,表示他听到了。
当铺内,四尺多高的柜台上,立着一排木制的栅栏。其里面居高临下的坐着一位尖嘴猴腮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姓刘是这儿的老板,因出名的吝啬小气,大家暗地里都叫他铁公鸡,但在表面上还是恭称他一声刘掌柜。
眼看着刘掌柜对着这块玉佩研究了许久,却不曾开口给个答复。
画妍便耐不住性子,扬声问道:“敢问这块玉佩可以换多少银子?”
栅栏后的刘掌柜冷笑一声,眯眼打量眼前这个小丫头,用颇有深意的口吻问道:“可否冒昧的问一句,这块玉姑娘是怎么得到的?”
先前虽然在心内已经打好腹稿,但面对闪着如此精明目光的眼睛,对于画妍这个处事未深的女孩,有些经受不住对方这么一问。
她顿时一下不能顺溜的接话,涨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这……”
画妍踌躇了很久,最后直接避重就轻的言道:“玉佩的由来,和我要典当,是两码事情吧。”即便说话语气有些底气不足,但也不乏道理在其中。
刘掌柜可是只老狐狸,怎会看不透这其中猫腻,表面上不动声色道:“姑娘说的极是。”
听对方赞同了她的观点,画妍不耐烦的一拍柜台面催促道:“你研究了这块玉半天,到底给多少价格?”
看这铁公鸡如此扭捏的不肯说价,她认为这厮定是想把价钱压得十分低,听闻做典当这行的人,都是有一副铁嘴滑舌,能够将物品说的一文不值。
刘掌柜捻着胡须尖,沉吟了少许后说道:“只是一块石头罢了,虽雕工精美,但实际不值钱。”
说完就将玉佩推到她的眼前。画妍气鼓鼓的将玉佩拿起,转身时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着:“折腾了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这玉佩如云万宇所料,乃是破玉。
玉佩在光线的折射下,好似莹莹会发亮的光晕,明明拥有绚烂极致的美丽。画妍越细瞧,就觉得越可惜,以至于唉声叹气的直摇头,心中暗自感叹此物虚有其表,光有好看的外表,实际上分文不值。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画妍一边朝酒庄走去,一边将玉佩举到右眼前,透过玉佩中间的圆形空隙向外看,觉得这么做新奇又好玩,就像是所看到的情景定格在某个框内。
无意之间看到几个挎着粗布书包的孩童,哄作一团正追赶那个佝偻着身子抱头的人,画妍素来看不惯以多欺少的可耻行为,她打抱不平的追上去,也进入了小巷内。
“看小爷我不给你点苦头吃!”小胖墩刚说完,正得意的大笑。紧接着没想到被哎呀的叫疼声给代替了。“是那个杀千刀的敢拽小爷我的耳朵,是不是不想活了?”
画妍愤愤不平地教训道:“学堂里先生教的道理一丁点都没学进去,反倒是地痞流氓的无赖行为到有模有样!”
原本周围几个起哄的小孩,见势不妙直接一哄而散的跑掉了。
只有小胖墩还吵吵嚷嚷地嗷嗷叫,画妍忍无可忍的微蹙着眉头,一个栗爆敲在他脑门上。
“哎呦!”
“小胖,你闹够了没有!”画妍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还在那边嚎叫。
小胖墩见是她,便安静了下来,眨了眨眼,态度迅速转变,讨好的蹭到她身边,亲热的唤她:“妍姐姐。”
光从小胖墩的脸上,就可以猜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
她和小胖墩家是邻居,平时调皮捣蛋总被他母亲训斥,眼下他如此甜甜的唤她姐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就是希望她别将今日之事告诉他母亲。
画妍脚尖有节奏的拍打着青石地面,左手横在胸前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纤细指尖缠绕的红线,随着甩动呈现顺时针飞快地一圈圈旋转,清晰的可以听见玉佩掠过空气的响声。
她冷哼一声问道:“你们几个追着别人打做什么?”
“这个人突然冲出来,撞到了二宝,所以……”小胖墩回话的声音逐渐变小,含糊的说道:“想小小得教训下他。”
“先生平时教的道理都忘记了吗?要你们宽以待人!”画妍瞥了一眼伏在地上,模样狼狈落魄的男子,蓬头垢面弓着身子,他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令人看不清容貌,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她不免感到有些蹊跷。
小胖墩见到她那严肃的样子,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画妍语重心长的说道:“日后先生教的道理,多用心点学。”
接着她叹气一声,忍不住又多看了那男子几眼。意外的发现男子神情似乎有些木讷,目光呆滞空洞。
“我知道错了啦,妍姐姐,”小胖墩拉着她的衣角,展露出撒娇的笑容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我娘,否则她会打我的呢。”
“知道错就好,下不为例,”画妍弯下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小胖墩满足的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画妍紧接着又说道:“去和这个人说声对不起。”
小胖墩言听计从的老老实实走到那个男子面前,颇为诚恳的鞠躬道歉,见画妍满意地点头,示意他可以走时,立刻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画妍蹲在地上,看着他连问了好几声。
此人始终闭口不言,画妍甚至认为他不是个呆子,就是个哑巴,但要是个哑巴好歹也会吭声呐。
至少她救了他啊,帮他解围了呢。没想到吝啬的连句感谢的话都懒得开口。
或者剩下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一点都不领她的情。
画妍不是一个喜欢自讨没趣的人,所以她撇了撇嘴,双手一撑膝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掸了掸裙子迈步走开了。
毕竟她不想和陌生人干耗在一起太久,云万宇嘱咐她买的酒,还没买到,眼看天色渐晚,如果再不回去搞不好会错过晚饭的时间。想到家里有人等她,心头不免觉得一暖,感叹有家的感觉真好。
原以为这天底下有和阿岚一样的笨蛋,被人欺负也不还手。没想到看样子只不过是她多管闲事了而已。
她那时没有注意到,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刹那,那被长发遮住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转瞬而逝的光芒。
☆、第6章 夺吻又袭胸
画妍买好酒,从酒庄里出来的时候,她抬头望天,看样子似乎已离黄昏不远了。
忽然背上寒毛一竖,她猛然转过头,却没有看到什么。
只是心底毛毛的感觉挥之不去,画妍隐约觉得身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还未到鬼节,难道就撞邪了?她一阵郁闷。
此时的苍罡,已经不复当初的风华。
连日来,行尸走肉的生活,他浑浑噩噩的度过,他不曾记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往何处去。
茫然的面对分分秒秒,了无希望的度过每一天。
他对这种生活,即是厌倦,也是麻木。
直到失去以往一切的苍罡,遇见了这个出现在他面前,面若桃花的少女。
“喂,你没事吧?他们都走了。”这嗓音富有少女独特的清脆婉约,她的声音宛若清泉淌过他的心间。
原本对周遭事物一片混沌感触的苍罡,顿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日月的感觉。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眸,但透过发丝间的空隙,可以看见那个原本站在离他三步之遥,身着碎花窄袖祅裙的少女,正挨近他,半蹲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她正盯着他瞧。
见他不答话,她又问了一句,声音透着担忧:“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他依旧垂眸沉默,视线紧紧锁定在她的胸前,那块被她系在衣结上的精美龙环龙形玉佩,莹莹散发出的光芒,好像在他耳边响起了久而不散的呼唤声。
只听闻少女喟叹一声,起身离开,他看见了她的背影。
耀眼的阳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