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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停止前进,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频率,令人窒息的感受也消失了,深蓝色的披风迎风飘扬,缓缓填满米可空洞的双瞳。
锋刃被紧紧握住,双手擎剑的士兵动弹不得,他惊讶地叫出声:“队……队长……”
用力甩开攻击米可的士兵,乌纳斯转过身,迎上她茫然若失的泪眼淡淡微笑:“没事吧,米可。还有力气走到孟菲斯吗?”
作者有话要说:①命定悖论:又称因果循环,引用度娘的比喻就是“一个人欲回到过去以调查一场有名火灾事故的起因,就在那人身处未发生火灾的现场时,碰跌了一个火水灯,导致当时的火灾”,在这个循环里,塞贝特就是那个去阻止火灾结果却引起火灾的人。
②这段译文就是第20章那图片里的石碑铭文,我是意译的,大概是这个意思……特意去请学象形文字的大神帮忙翻译,要是他知道我是问来写小言的,估计得吐血三升……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愣愣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久违的温暖流溢于胸膛,填补了缺失的灵魂。踮起脚尖,伸手抚摸那张线条分明的坚毅脸庞;她想藉此证明他存在的真实,证明他不是一个自己在绝望中编织出来的梦境。
冰冷的触感僵住了米可的手指,这不是生命的温度……
摔落一旁的埃及兵咬牙重新举起剑,砍向沉默对视中的两人,乌纳斯向后瞟了一眼;半侧过身;拔出佩剑挥向敌人的双腿,就在他跌倒的刹那,锋利的刀刃刺进他的胸腔;伴随清晰的石头碎裂声,代替重要心脏的圣甲虫护符被破坏,士兵的身体化为细沙;融入脚下的荒漠。
紧握兵刃的右手颤抖不止,乌纳斯的出现同样惊呆了塞贝特;他不仅来到这里,还无比清楚他们的弱点--刻满符文的圣甲虫心脏!
一转眼,目光落在米可疑惑的面容,塞贝特突然发出嘲弄的嗤笑:“她已经忘记了你,乌纳斯。”
乌纳斯收敛微笑,冷冷斜睨神气十足的塞贝特,米可哭泣的声音始终萦绕脑海,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无法减少半分对他以及自己的憎恨。
转身正面应战,乌纳斯将米可护在身后,挡开一名士兵的长矛。
“米可,虽然孟菲斯只剩下残破的废墟,但你应该还记得塞克梅特女神庙宇的位置,跟着身体的感觉去找女神,拉之眼的火焰可以破坏那个护身符,阻止塞贝特再一次回到过去。”
米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询问关于他体温的事,转头拉上琎君的手跑向记忆中的神庙,是的,虽然记忆没有了,但她的身体,她的脚步都替代她的头脑记下了神殿的正确位置。
“那不是乌纳斯吗?”扭头一直盯着乌纳斯不放,琎君露出一个气愤的表情,“该不会……米可,你重要的人就是他吧?”
微微点头,虽然她还是想不起来,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就是使她即使放弃生命和尊严也要守护到底的的重要之人。
“不行!米可!”琎君急得差点掉出眼泪,“你是未来的比泰多王妃!怎么可以去做第三者!这会受到道德谴责的啊!我不要我的朋友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乌纳斯是路卡的,他们的感情那么好,你抢走了乌纳斯,路卡要怎么办!”
“忍忍吧,我最好的朋友头脑严重不正常我也就这么硬生生地忍下来了。”米可冷着脸回答,同时产生踢她进怪物堆里吸引火力的念头,不过想到这些人的目标是她,踢了大概也什么用。
“现在还来得及,米可!你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纵然帮助埃及也许已使你成为比泰多的敌人,但你可以以全新的面貌再去一次!我会跟着你,助你扫清一切障碍,这次一定能行!”琎君的双眸燃起希望之光,握拳做加油状,“准备好了吗?米可!攻略伊兹密王子,拿下比泰多王妃之位!”
“我遇上了那个人,所以我放过你,琎君,但不代表我能一直压抑怒火,控制自己不把你往怪物嘴巴里扔。”
米可眸色阴暗,声音沉甸甸的,琎君吞了一口口水,选择闭上嘴。
来到一处铺着花岗岩的古代遗址,这里零散地分布着几块基石,米可走上前,就是这里,女神塞克梅特的神殿。
掏出护符,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没有祭品,没有神龛,没有了神坛,也没有了女神神圣的塑像,连祭司也没有,该如何祈祷女神的降临?
“米可!”
耳边又传来塞贝特阴魂不散的声音,米可一把推开琎君,自己也急步后退避过他的剑锋。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毁掉纹章!”
不理会塞贝特的叫嚣,米可左右张望,怪物追来了,却不见乌纳斯的身影。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令塞贝特愤怒,他在她的眼前,她却无视她!这是对他最大的漠视和冒犯。
猛一挥手,利刃砍上身旁的巨石,碎落的石子“哗啦”作响,米可不动声色地看着被破坏的古迹,眼睛里充满鄙夷。
“乌纳斯不会来了!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抬起手,让米可看清剑身上的血迹,“我的心脏坚固无比!他奈何不了我!反而被我用这把剑穿透身体!”
米可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里只剩那抹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
乌纳斯死了?她才刚刚见他,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询问他们的过去……
失神的无意识状态给了塞贝特最佳的袭击时机,举剑攻向米可,乌纳斯解决掉所有的陶土士兵,及时赶到米可面前,利刃刺进他的腹部,他握住剑身,阻止塞贝特继续深入,伤到身后的米可。
米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纷乱的画面终于连成完整的片段,它们冲破防线回到她的记忆纸卷。
“我以法老侍卫队队长的荣誉向你起誓,我会以性命报答你今天为埃及所做的一切。”
“如果你还愿意留下,米可,我会实践自己的诺言,就算是要我舍弃性命,我也不会再让受到半点伤害。”
“我一定带她走,即使杀掉整个神殿的信徒。”
“我……愿意为了王和王妃献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只有你,是我绝对不能舍弃的东西。我会回到你的身边,米可,相信我,我会遵守与你的约定,尼罗河畔再见。”
“把剑放下,米可,战场不是你应该出现的地方,别让自己负上难以承受的重担!”
“如果米可真是比泰多派来的间谍,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陪她去见冥王奥西里斯,接受阿穆特的审判。”
“九柱之神作证,米可,我会等你,无论需要多久,我都会等你!”
她都想起来了……乌纳斯,法老王的侍卫长,埃及的近卫军军官,那个一直坚定站在她身前的男人,他很少言笑,老爱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她总是被他的言语激怒,但也是他,给予了她最温暖的灵魂。
为什么会忘记了?她发誓不管多么痛苦也不会舍弃的决心……
塞贝特狞恶的面孔和刺耳的笑声闯进记忆,阴暗夜色笼罩的神殿之中,为了让埃及人逃出盐海之畔,她自愿献上身躯供他折磨,他占有了她,在她的身上刻满无法抹去的耻辱印记,以羞辱那个他一直仰望却追不上脚步的男人。她无法再面对他,选择以死亡和遗忘逃避痛苦……可是……这个结局……这个不是她付出一切想要换取的结局。
胳膊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古老文字组成的姓名回到平滑的肌肤,米可捂住逐渐出现黑色字迹的手臂,发出崩溃的哭叫:“乌纳斯队长--”
乌纳斯抽出剑身,挥向塞贝特的心脏位置,塞贝特连连后退,他站起拥抱住哭泣的米可:“米可,冷静一点,我没事。”
睁开眼睛,乌纳斯的小腹上新添了一道伤口,却没有半滴血液渗出,敲了一下她的前额,止住她的眼泪:“不要再哭了,忘记了吗?我发过誓绝不留你独自度过可怕的黑夜。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塞贝特看着他们,乌纳斯毫发无伤,他的名字重新出现在米可的手臂,而他自认为篆刻进她灵魂的东西却毫无踪迹,她始终属于乌纳斯,一刻也没有改变。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想起他!他不可能只是想起他!”
强烈的失败感吞噬了身为贵族的全部骄傲,这令他变得疯狂,塞贝特使尽全力朝乌纳斯砍去,乌纳斯顺势抓住他的衣襟,一个扫腿将他压制在地,持剑刺向收容罪恶灵魂的容器,然而剑尖却停在表面无法继续进入。
“我不是说过了吗?父亲用最坚固的材料制作了我的心脏,我不会再次死在你的手上,乌纳斯!”挥剑割向乌纳斯的咽喉,乌纳斯松开手,护着米可后退,塞贝特坐起身,笑得得意无比,“我有个好主意!这一次,让你亲眼见识一下吧,当初你的女人承欢在我身下的迷人模样。”
米可的身子明显一抖,她下意识地放开抓着乌纳斯披风的双手,扭头想要走开,乌纳斯一把将她揽回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喃语:“米可,你没有错,别再为这样愚蠢的事从我身边逃走。”
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搂着乌纳斯的手臂,他的身体冰冷,然而透过肌肤传递过来的却是她熟悉的暖流。
“放心,拼上我的性命和灵魂,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绝不会再让他碰触你一根头发,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们的约定。”乌纳斯拿上剑,又一次挡到她的身前,如同一道最坚固的防线,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心绪,“向女神祈祷吧,米可,结束这一切。”
捧着护符,闭上眼,在神殿看过的书卷一一掠过脑海,她寻找着正确的文字,终于,在陈旧的残卷上看见了应对的咒语。
“赞美你,永生的女神,你的光芒遍布,没有黑暗能够阻遏你的强大,我们向你跪拜,我们向你虔诚祈祷,请你佑护神祗的子民,请你拯救无辜的魂灵,请你降下焚烧罪恶的火焰,请你让诅咒回归虚无之地。”
被乌纳斯封锁了攻势,无法接近米可,眼见仪式就要完成,塞贝特惊惧地高声疾呼:“住手!米可,住手!你没有发现吗?乌纳斯也不是活着的人类!永恒的只有神祗!拒绝进入冥界接受审判,违反神意滞留在世间的方法只能是被诅咒的黑巫术!你的咒语也必然会带走他的灵魂!”
睁大双眼看向乌纳斯,他表情淡然,全神贯注地从容抵挡塞贝特的招式。
回应米可的呼唤,如同日冕的金色光芒布满花岗岩地基,鹰神护符的光辉逐渐黯淡,最终成为碎裂的灰色石块,光芒越来越耀眼,塞贝特打算逃走,金色光壁阻止了他的企图,放置在心脏部位的天青石圣甲虫产生了与护符同样的变化,耀眼的湛蓝逐渐灰暗,乌纳斯再次把剑送入他的胸膛,他抱着刺进身体的利剑痛苦嚎叫,“轰”地一声,女神的光辉引燃熊熊火焰,泥土塑造的身体被燃烧殆尽,最后只剩下污浊的灰烬。
光芒散去,王家的纹章碎落一地,塞贝特的灵魂也被神火焚化,一切都结束了……
米可扑进乌纳斯怀抱,紧紧环住他的腰,阻止他的消失,但他的身体也与陶人一般化为黄色沙粒,被拂过的微风吹散。
“别露出那种表情,米可,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才活到现在的。”乌纳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安慰,释然的面容没有一丝即将离别的悲伤。
“你说过的,乌纳斯队长……绝不会留我独自度过可怕的黑夜……”闭上双眼,泪水止不住地一直往下落,“因为我逃走了,违反了承诺,所以你不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