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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说着要给奶嬷嬷的赏,屋子里伺候的大丫鬟们一对眼,也纷纷跟着凑趣,就那么把薛宝钗主仆晾在了屋门口。
热热闹闹说了半晌,说的薛宝钗脸上那点不卑不亢的笑意都有些僵了,四皇子妃才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笑着骂了她身边的丫头:“你们是越发不像话了,薛妹妹到了这许久也不知道说一声,害我失礼了。还望薛妹妹莫要怪姐姐不会j□j下人。”
四皇子妃骂的正是刚才禀告的丫头,那丫头也不见委屈,笑嘻嘻的行礼认了错,直到此时,四皇子妃才真正看向了薛宝钗,脸上挂着的笑容端庄而疏离:“薛妹妹只当这儿是自个儿家里便好,没眼力界的小蹄子,还不快请薛妹妹过来坐。”
说着说着,四皇子妃就自然而然的骂起了丫头,一点儿开口的缝隙都没留给薛宝钗。
薛宝钗又不是个傻子,四皇子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面皮紧了又紧,终究只能始终如一的沉默微笑,还要客客气气的对过来引她入座的小丫头子道谢。
谁让她以后还要在四皇子妃手下过活,如今连个名份都没有,想不低头也不行。默念着识时务者为俊杰,薛宝钗心里的屈辱也就慢慢的散了。横竖女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要争要斗,也要先熬到那个份儿上。
四皇子妃的奶嬷嬷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主位旁边的绣墩上冷眼打量着薛宝钗,这会子看薛宝钗安安分分的坐了,脸上也没有什么怨愤之情,便不动声色的给四皇子妃使了个眼色。
四皇子妃不以为意的微微撇嘴,又吃了盏茶才含笑望向了薛宝钗:“分给你的住处虽说不大,倒还算精致,更难得的是与我这儿离得十分近,以后每日里来寻我说话也便宜。”
这话初听上去没什么,可四皇子妃的神情分明别有深意,薛宝钗想了想也明白了几分,只是她还是闺中女儿,只好垂首应是。
暗笑一声装的倒像,四皇子妃还要再说几句,院子里看门的小丫头子已经层层把话传了进来,说是三位侧妃过来请安了,四皇子妃便止住了话,淡淡说了声传。
四皇子府上的三位侧妃,何侧妃、孙侧妃都是以出身得封,父兄都是四皇子得用的僚属,一入府就是侧妃,抬进来时也是正经摆过酒席的,最近风光无限的刘侧妃则是因为孕育子嗣有功由侍妾晋封的,但是真说起来,家里也是正经官身,比薛宝钗强出许多。
之前薛姨妈夜里与薛宝钗说话时,也是把三位侧妃当成了大敌,要薛宝钗日后顶顶小心这三位侧妃,毕竟正妃占着名分大义,薛宝钗想要争宠,还是要先跟三位侧妃,特别是传说中颇受四殿下偏爱的刘侧妃过过招。
如今终于能跟这三人见上一面,薛宝钗勉强自己镇定的同时,也不由凝神看向了屋门处,心里有意与几位侧妃比上一比。
打头进来的是最先进府的何侧妃,容长脸柳叶眉,长相比雍容华贵的四皇子妃逊色不少。她命不算太好,一直没有生下皇孙,只得了两个女儿,但皇子府上规矩大,她仗着资历还是侧妃中第一人,今日也照旧走在其他两人前面。后面跟着的自然就是孙侧妃,她育有四殿下的第二子,人长的也十分妩媚风流,顾盼流转间光华潋滟。
薛宝钗见一个就暗暗打量一番,看到孙侧妃的容貌已经如此不俗,不由对最受宠爱的刘侧妃生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谁知第三个进来的年轻女子容貌竟然只比何侧妃强上那么一丝,只眼角处的泪痣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风姿。
薛宝钗不禁大为疑惑。据打探来的消息,这位刘侧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不太精通,那就该是因色获宠,怎得容貌生的这般普通?
她心中犹疑,却不知道她这样的女孩在几位浸淫皇子府后宅多年、还要时常进宫与宫妃们过招的女人们跟前那真是浅薄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四皇子妃也好,三位侧妃也罢,一早就注意到了薛宝钗的打量,却谁都没有说破,侧妃们还是笑盈盈的给四皇子妃请了安,又按照进门时的次序在左侧坐了,恰恰与薛宝钗相对。
薛宝钗之前还有几分顾虑,不晓得侧妃们来了她该坐在何处,可是四皇子妃不提,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好起身迎几个侧妃,便只能僵着身子坐在原位,这会儿见侧妃们都在另一侧坐了,薛宝钗心里不由有几分安慰。
至少她现在还是四皇子妃的妹妹,不必对侧妃们行礼,也不用站着伺候。不然若是只有一个不上族谱玉牒的侍妾身份,这屋子里可是连她站的地方都没有。
薛宝钗正暗自庆幸,刘侧妃嫣然一笑开了口:“奴听说薛妹妹今儿来了,怕奴不会说话,闷坏了薛妹妹,就把院子里的两个也带了来,正好陪薛妹妹说话解闷。”
四皇子妃叫薛宝钗妹妹,可以解释为这是早年就叫习惯了的,况且薛宝钗进府顶的就是四皇子妃两姓妹妹的名头,可刘侧妃她们是该叫薛宝钗一声薛姑娘的,这声薛妹妹一喊,味道就全变了,等于是当面撕开了薛宝钗死死扒着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薛宝钗脸色白了又红,还来不及为那声薛妹妹而恼怒,就被刘侧妃后面的话惊了一下,心都凉了。
果然刘侧妃说完,见四皇子妃没有一丝不快,就笑着对身后两个梳着妇人发式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两个丫头屈膝行过礼之后,竟然就真的走到薛宝钗下首坐了。
始终含笑吃茶的孙侧妃抬头扫了这边一眼,就奉承起了上首的四皇子妃:“还是王妃宽厚,要是放在别人府里,哪里有她们坐的地儿呢?”
何侧妃也含笑点头,那两人就又起身谢过四皇子妃的恩典,四皇子妃就带头夸她们懂事,侧妃们纷纷附和,让坐在她们旁边的薛宝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都青了。
一屋子人正说的热闹,外头守门的丫头又溜着墙根进来传话,这一回来的却是这王府里的男主人,四殿下楚容琪。
四皇子妃隐隐皱了下眉,三位侧妃则正大光明的理了理发饰,就连屡屡被排喧的薛宝钗,微垂的眼睛里也流露出几分企盼。
☆、第46章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赖大喊得那样大声;林崇自然知道宝二爷和兰哥儿都是何许人也。那年他刚随哥哥拜过祠堂祖宗过继到扬州林府;背起太太娘家的亲戚来;心里是何等的诚惶诚恐,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丢了哥哥的脸,谁能想到如今相见是这种情形?
林崇心中忍不住叹气,面上倒是十分平静;并没有露出甚厌恶之类的神情;就如同对待最普通的客人一般,客客气气的先对贾宝玉拱手为礼;又受了贾兰的礼。
这倒不是说林崇对贾宝玉和贾兰两人没有意见。这世上讲究的可不是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而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贾宝玉和贾兰既然是贾家的子孙,享受贾家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那理所当然就是谋害林家的获利人之一,不容辩解。
只是这毕竟是府外,周围都是高门大户官宦人家,各家守门的小厮们虽然离得不算近,可也未必不会说些什么,自己又何必先恶声恶气的做个恶人,倒显得贾家人有理了。
贾宝玉却不知道林崇心中所想,还当林崇真个儿如贾母说的那般软糯好性儿,他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又看林崇生的出色,就生出了亲近之意,只恨林姑父就在一旁看着,不能与林崇多说说话。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贾宝玉看林崇的眼神已经变了,林崇只觉得被贾宝玉看的头皮一麻,干脆连意思意思照看下尚且年幼的贾兰的事儿也省了,脚下稍稍迈步大些,三步并作两步走回了林如海身后,板着张脸不再说话。
贾宝玉满心的遗憾在对上林如海沉静如深渊的眼神时都被掐了个干净,平日里的聪明伶俐劲儿一点都没剩下。
贾政那样的人物板起脸来都能吓得贾宝玉两股战战,何况是身居高位杀伐决断的林如海的冷淡疏远?林如海不过拿出平时在外处理公务时的架子睨了贾宝玉一眼,甚至还没有像当初试探林崖一样刻意施压,更不曾拿出在户部弹压下属的威势来,贾宝玉就已经讷讷不敢言语了。
说来也怪,贾宝玉对面貌上佳之人向来青睐有加,他老子贾政别的不说,一张皮相也称得上是位美中年,林如海气质样貌更是没得挑,当年风流到现在都有人记得,如今也是保养的十分好,贾宝玉对上他们却像避猫鼠,半点不会欣赏。
反而是年纪更小些的贾兰,也不知道是看不明白还是胆子大,丁点大的小人跟在贾宝玉身后,行礼行的有模有样不说,话也说得干脆利落,引得林如海多看了他一眼,他也不惧怕,黑黑的大眼睛望着林如海竟然还有几分小心翼翼掩饰着的敬仰。
记起自己当年在翰林院熬资历的时候,因为膝下空虚,贾敏对自幼聪敏的娘家侄儿贾珠很是喜欢,每逢节庆就要打了金银镯子长命锁送回荣国公府,后来自己夫妇离京之时贾珠还红了眼圈的往事,再一想贾珠少年夭亡,只留下这么一个遗腹子,林如海看向贾兰的神色不禁稍稍缓和。
陈潇这回过来并没有提前派人来说,林如海匆忙出门前正在书房里一面处理长子夺魁后的杂事一面训导次子林崇,听到消息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匆忙披上斗篷就迎了出来,这会儿身上也没带寻常赏给后辈把玩的零碎东西,干脆就自腰间解下个蝠纹荷包,交到了贾兰手里。
“一点子老墨,倒也能添几分墨香,并不值什么,只盼着你用功上进,也不辜负了父母的抚养期望。”
林如海不爱用熏香,身上荷包也不放香药丸子,而是放了几块细碎的宋代古墨。这还是当年林如海之父尚在时,他年幼顽皮,毁了块上好的墨,疼的林老侯爷一夜没睡好觉,也没舍得动他一指头,只是让人拿了几个小块放到他的荷包里。后来老父一病不起,他以一己之力撑起家业,荷包换了多少个,几块墨却一直呆在身上,常年累月,身上也沾染上了浅浅墨香。
林崇也是听过这些墨的,这会儿见林如海轻描淡写的把墨送给了贾兰,贾兰也带着红红的眼圈绷着一张小脸郑重行礼道谢,不由心里有些讶异。
难道之前那样大的仇怨,以老爷的性子,还真的能既往不咎?就是现在晴天一个霹雳,林崇也绝对不能信。
果然旁边猫腰站着的赖大刚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想要给不敢插话的贾宝玉使个眼色,林如海下一句话就不咸不淡的接上了:“好好在家用功读书,等成人了再出门也不迟。”
神情语气都与方才勉励贾兰时没有任何区别,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明白听话听音?林如海不会管贾家的子孙出不出门,他只是让贾兰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而已。
从头到尾,林如海都没想让任何一个贾家人踏进林家的大门,话说到这份上,再硬贴上去就难看了。
赖大偷眼看去,林姑老爷已经有了要转身的意思。
至于贾家上下看的眼珠子一样金贵的贾宝玉,连林如海的一个眼风都没能得到,仿佛他不过是贾兰身前的一棵树,还是林如海最不待见的那一种。
赖大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可这样的场合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又碍于林家的人不能动作太大,只能努力瞪大一双细眼,盼着宝二爷千千万万看明白他的意思,在这样要命的时候争气些。
贾宝玉酝酿了这么久,也总算攒出了一点勇气,虽然没有半分在荣国府后宅里头的伶俐劲儿,好歹紧着嗓子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姑父到京许久,侄儿都不曾为姑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