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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多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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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很显然,在这个已然长成的皇长子身上,他看不到同他一般的理想和壮志,他只能看到他的唯唯诺诺,不思进取。看来,这个皇长子是立错了!

晁错心头已然有些懊悔,他觉得,他之前因为刘荣是皇长子便力保他为太子的举动傻透了。刘荣若是为皇,他的抱负岂能再施展开来?看来,需要及早选一个合适的皇子,刘荣,就当个靶子吧!

刘荣还不知道他这出于谨慎小心的举动,将他那刚刚得到却已然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又推离了一步。

晁错是刘启的老师,且,在文帝刘恒之时,刘恒便想要削藩了,之时当时精力有限,故没有办法去分心。而刘启是刘恒的太子,在对待藩王的问题上,自然也是同他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

如今听了太子荣的话,心头便是不虞,只他好歹还算是个父皇,便细细问道:“太子觉得哪里不妥?”

明眼人一听这话,便明白刘启心头想的是什么了。但刘荣不明白,同栗姬的张扬不同,他素来都是小心谨慎。如今听了晁错的话,激烈反驳,怕的就是诸侯不高兴,惹出事来。

“诸侯势大,我们惹不得啊父皇!”刘荣满脸急切道,“安稳为上。”

刘启心头对他有些失望:“退下,晁太常请细细道来。”

刘荣满脸不甘的退下去了,他始终觉得晁错错了。

晁错上前,慷慨激昂了一番,众臣紧随其上,刘启大手一挥,欣然应允。只余下刘荣一人缩在角落里头,满脸愁容。他心头总感觉即将大祸临头。

而这一次,很不幸,果然被刘荣料对了!

…………

削藩,刘启和晁错第一个下手,便是吴国。

初在刘邦拜刘濞为吴王时,便有人谓:刘濞脑后有反骨。可那时已然来不及,起居注上有言,刘邦曾抚着刘濞后背叹息: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者,你否?刘濞当即汗流浃背,指天发誓说自己不会反。

可如今四十年过去,刘邦已逝,帝位上的帝王换了一茬。刘濞的心也打了。

吴国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全:尽地铜矿,文帝刘恒在位时,曾开放民间铸造钱。刘濞当时便开发吴国铜矿,大量铸币造钱。一时之间,富可敌国。而吴国之地,不但有山,更有海。刘濞广招亡命之徒,煮海水为盐。更是大赚一笔。

刘濞钱多了没处花,吴国境内百姓不仅免田赋,还光有赏赐,甚至为他国亡命之徒提供庇护。每逢中秋、端午之节,便大肆赏赐百姓和百官。广积恩,厚积德。说他没有心怀不轨,谁都不信。

最重要的是,他同刘启还有私怨……

刘启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杀了吴王刘濞的太子刘贤。

这其实就是一场醉酒聚众赌博杀人的事件。当时的刘启同刘贤俱为太子,刘贤来长安朝觐,两人一起吃喝之后,便聚众赌博一番,可赌桌上,刘启总赢不输,刘贤一时不忿便破口大骂。刘启受不了,抄起赌器,便砸了刘贤的头。当场砸死了刘贤。

而文帝刘恒,却妄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叫人将刘贤尸身装好,送回了吴国。

刘濞看了爱子尸身,也不说什么,只叫人将棺材抬回了长安。言明:死在哪里,便葬在哪里。

刘恒无奈,只能让刘贤在长安葬下,可自那以后,吴王刘濞在不朝觐。诸侯国有例:每年春秋两次来长安朝觐,可每次吴王都推说重病,无法来朝。

一来二去,推到刘启继位,吴王刘濞也不过是派了个侍者来送贺礼,然后转身便走。

如今晁错想要刘启削藩,这第一个用来开刀的,便是吴王刘濞。

晁错上前,只说了两句话:“陛下,这吴王刘濞诈病不朝已有二十余载,于古法当诛;刘濞开山铸钱,煮海为盐,搜罗天下亡命之徒。陛下,您说这刘濞是在打什么主意?”

打什么主意?这还用说吗?

刘启寒从脚底升,几乎是立刻,便全力要支持晁错削藩了。

只是,半月之后,便有急报传来:七国反了!

第14章

长乐宫偏殿,雯音抱着雪猫站在外间仿佛是在晒太阳,房门开着,远远看去,仿佛陈阿娇正在同刘彘画画玩儿。

可实则却是……

“阿娇姐,七国真乱了。”刘彘道,“您最开始是如何猜到的?”

“如果有人跑到你家里来,让你交出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会不会反抗?”陈阿娇在纸上画下一个圆。

“会,自然会,可是父皇同意晁太常的看法,也觉得削藩对啊。”刘彘道,“我觉得父皇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削藩是对的,”陈阿娇道,“可我阿父说了,削藩不能这样削。得循序渐进。比如,要拿走你的心爱的东西,是不是显得许你一些好处?又或是,自己不出手?”

“是了,”刘彘点头,“阿娇姐上次教过我。所以我想要二姐的那个木雕时,便是让三姐同她吵了一架,最后阿母干脆把木雕收了回来,然后我送了糕点给阿母,阿母便把木雕给我了。”

额……这是将以夷制夷和募民实边结合使用了?这……还真是活学活用啊。

陈阿娇有些无语:“那你觉得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削藩?”

刘彘埋头苦思了会儿:“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用晁太常那样的方法。晁太常一上来便要拿那些人的地盘,肯定容易激起反击。应该不知不觉拿走就好了。”

是的,晁错一上来便以吴王之事,晓之以情打动了刘启。

可他并不傻,吴国势大,肉骨头不是那么好啃的。于是再啃吴国的肉前,先拿了楚国、赵国和胶西国开刀。

他们被削的罪名分别……

楚王刘戊在薄太后崩时,同女子苟合,理当诛,天子仁厚特诏赦:仅削去东海郡为处罚。

胶西王刘卬曾卖官舞弊,削六县以做惩戒。

赵王刘遂,并不明示过错,削了赵国的常山郡做处罚。

这三国削的十分顺利。顺的让晁错等人瞬时胆子大了,腰杆也直了。于是,下一个理所应当的便是要削吴国了。

正当文书送去,众人以为此次削吴国还是那般顺利之时,却听到平地一声惊雷响:吴国、赵国、楚国、胶东国、胶西国、菑川国、济南国等七国,同时反了!

只见吴王刘濞振臂一呼,楚赵两王紧随其后,北边,赵国发兵至西界,甚至将塞外匈奴也拉入伙;南边,刘濞亦发使往闽越,同时而动;东边,胶西王,胶东王等四国兵马鸣锣而出。

举目望去,整个大汉竟是反声一片……乱了,乱了!

看来,果然是晁错削藩动作太大所致。

刘彘问道:“阿娇姐,我说的可对?”

“很对。”陈阿娇答,“是该慢慢地去削。”

“可是阿娇姐,如今该怎么办?那么多诸侯都反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阿娇道,“我说一个事,十皇子不妨想一想,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诺。”刘彘长睫毛忽闪忽闪,睁大了眼,看上去十分可爱。

只是,每每当陈阿娇一想到上一世刘彘为帝后的情景,便不觉得他此刻有什么可爱的了。

“高祖当年怜惜齐王刘肥之子无王可当,便将齐国一划为六,分封齐王肥诸子为王,而这六国分别是:齐王国、济北国、胶东国、胶西国、菑川国、济南国。”

刘彘眼神一亮:“除济北国外,其余五国都反了!他们是五兄弟,特别是齐王,如果高祖不分封六国,他原本有更大的封邑。啊啊啊!我想到了,想到了!如果让辩士去寻那齐王,或者,或许可以……”

他眼珠子一转,激动万分:“阿娇姐,如果是我的东西,要被迫分成四份给姐姐他们,我一定会不服。我的东西,除了我愿意,其他人休想迫我分与众人!”

又来了!

陈阿娇叹息:是啊,这便是刘彘,便是日后的那个汉武帝……霸道无比。他的东西,除了他自己愿意,其他人,哪怕是至亲都休想夺走分毫!

所以,上一世,是她,是阿母,是窦太后,是窦婴,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势要被迫分出来了。所以,他先发制人,先将他们一一灭了。

刘彘对阿娇的内心活动毫无所知,只笑得十分开心:“所以,其实只要找人去晓之以情,齐王应是很容易反戈的。此战或要成为内乱了。”

…………

刘彘能想到的关节,刘启自然也能想到。

密派辩士于齐国后三日,便听闻齐国忽然撤兵。还不待有人去挑拨其余四国,便见那四国忽然冲过去,团团围住齐国。

刘启这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闻吴楚两国破梁国数城。梁王刘武紧急回了国都,带领军士抗击吴楚二国的围剿。而六十有二的刘濞此番叛乱,却是压上了自己全部的筹码……赢,便要问鼎天下,输,则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梁王刘武在军事上的才干并不亚于吴王刘濞,可是在这必胜之心上,他却是输了。

一时间,吴楚两国联军势如破竹,与长安唇齿相依的梁国危在旦夕。

刘启急疯了。

鱼食在水面漾开层层波纹,阿娇突然叹了口气:晁错,这回是保不住了。

上辈子七国之乱发生的时间与现在略有出入,但大概情况是不变的:刘启在重重压力之下,按先皇遗嘱,寻到了周亚夫,拜其为太尉,领三十六将军迎战吴楚二国。又遣骊寄率军抗赵,再派曾因哭彭越而闻名天下的栾布将军,往东救齐。这些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上辈子,刘启在此时启用了窦婴!

陈阿娇手紧握着:窦婴,决不能让其再有仕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陈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惯的慵懒。

陈阿娇回过头,看着并行而来的两个兄长:“大兄,次兄。”

陈须走过来,同她一同站在凭栏处:“这般急的叫我同阿融来,所为何事?”

“为的是如今的天下,”陈阿娇慢慢道,“大兄,如今七国已乱,陛下派周太尉迎战吴楚二国,又使骊寄、栾布二将军分别抗赵救齐。可荥阳却空虚,京中无大将,你们猜,陛下会使谁去守荥阳?”

陈须仍旧疑惑不解时,陈蟜却拍手道:“算来算去,总之便是在窦婴与灌夫两位之间了。小妹你问这个是想要作甚?”

“灌夫是窦婴好友,他若是去守荥阳,同窦婴去守没什么两样,所以陛下应当会选窦婴。”陈阿娇道。

陈须至今仍觉得陈阿娇不该行此男儿之事,可他说了几次,均说不过这两人,最后只能就此保持沉默了。此时见陈阿娇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道:“好了,好了,无论选谁,同我们都无什么关联。”

“大兄你错了,关联甚大,”陈阿娇道,“窦婴是姓窦啊,他的心性如何大兄应当是知道的,若他得势只怕……”

“他已被大母在宗籍除名,”陈须道,“如今同窦氏已再无瓜葛,阿娇你想多了。”

“但愿,”陈阿娇道,上辈子窦婴也被窦太后从宗籍除了名,但后来他独大时,众人可不认为他不是外戚,“只是大兄,若窦婴真的独大,众人真的会将他与窦家分开来看?”

陈须有些犹豫,半晌他才道:“或许,或许会分开?他毕竟被除名了。”

“可是,我想要的是‘一定’,而不是‘或许’。”陈阿娇笑道,“大兄,自古外戚独大,有几个能好下场?无欲无求的或还能多活,可心比天高之人,只怕会连累家族。窦婴此人心性,你应当了解。窦家,赌不起,陈家,更赌不起。”

陈须还想反驳,却张嘴说不出半个字来。良久,他叹息:“算了,我说不过你。”

“小妹伶俐,我们说不过也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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