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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噢,我希望我能对你和盘托出,但我不能违反十八年前签下的不公开协议。”
“你介意用我可以理解的双关语表达吗?”
电梯停下,门开了,莫登走了出去。他用手拦住电梯门不让它关上。“以特莱恩现在的股票价格,不公开协议可以给我带来一千万美元甚至翻倍的收益。我当然没兴趣因为打破这个义务性的沉默而破坏了这个协议。”
“什么样的不公开协议?”
“正如我说的,我当然不会破坏我和奥古斯丁·戈达德签下的诱人协议来告诉你,著名的戈达德调制解调器并非由Jock——这个平平无奇的工程师,不过是个光鲜夺目的生意玩家——发明的,拜托。我为什么要选择放弃一千万美元来告诉你,通过技术突破而将这家公司变成通讯革命企业的主意并非出自那个生意玩家的大脑,而是来自于一个低级工程师呢?戈达德可以免费得到它,我的协议里面就是这么写的,但是他想要独家代理权。这可以给他带来一笔巨大的收益。所以我为什么要透露给你某些事情而打破这个传奇,毁掉《新闻周刊》给他的‘美国公司的高级政治家’的名号呢?我当然可以毫无心计地指出Jock的整个威尔·罗杰喜剧只是空有其壳,不过是一个掩盖着所有残酷现实的爆米花桶。天哪,这就像告诉你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圣诞老人一样。所以,我为什么要打破你的幻想——用我的巨额奖金来冒险呢?”
我当时只想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莫登说,“我没兴趣。再会,卡西迪。”
第八十章
我从来没见过像特莱恩A座顶层这样的地方。
这里跟特莱恩其他地方不一样——没有窒息的办公室和混乱的格子间,没有灰色连墙铺的工业地毯或者荧光灯。
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巨大空间,耀眼的阳光通过落地玻璃窗射进来。黑色的花岗岩地板上零零散散地铺着东方地毯,墙上则是闪光的热带木板。整个空间被常青藤、艺术座椅和沙发分开,正中央有一个独立的瀑布,水流从高低不平的粉红色石头中飞流直下。
这就是主管接待套房。专门用来接待重要访客:内阁秘书,参议员和众议员,首席执行官,州政府首脑。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谁来过,不想知道。这里很不符合特莱恩的风格。不是那么平易近人。让人感觉夸张震撼,富丽堂皇。
室内瀑布和瓷器上燃气火苗呼呼作响的圆木状壁炉之间,放了一张圆形的小餐桌。两个拉美人——一男一女,都穿着栗色套装——一边清理银咖啡具和茶具、糕点篮、橙汁罐,一边轻声地用西班牙语交谈着。
我茫然地看看四周,没其他人。没人在这里等我。忽然,随着清脆响亮的“叮”的一声,一小扇磨砂钢制的电梯门从房间的一侧拉开了。
是Jock和保罗·坎米雷堤。
两个人谈笑风生,神清气爽,飘飘然犹如天上的风筝。这时,戈达德瞟见了我,笑声戛然而止,说:“好啊,他在那儿。容我失陪一下,保罗——你会理解的。”
坎米雷堤微笑着拍了一下戈达德的肩,留在了电梯里。戈达德刚踏出电梯,门就在身后关上了。他几乎一路小跑着穿过了大厅。
“跟我一起到厕所去,好吗?”他对我说,“我得把脸上的化妆品洗掉。”
我默默地跟着他走到一扇表面光滑的黑门前,上面镶有男女银制头像。我们进去以后,上面的灯亮了。这个洗手间宽敞明亮,四周都是玻璃和黑色大理石。
戈达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好像变高了点,可能跟站的位置有关,不像平时那么臃肿。
“上帝,我看起来真他妈像李柏瑞斯(美国著名钢琴家——译者注),”他用手搓开肥皂沫就往脸上揉,“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是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镜子里的他把头低到面盆上又抬起来。我心里很乱——恐惧、愤怒、惊讶——乱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嗯,你知道在生意场上,”他继续说道,口气里好像带着点歉意,“戏剧性是关键——华丽、壮观、装饰,全都是无用的东西。我不能在楼下简陋的写字间里接待俄国总统或者沙特阿拉伯的皇储。”
“祝贺您,”我轻轻地开口说,“今天是个盛大的早晨。”
他用毛巾擦脸。“不过是增加了更多的戏剧性。”他无所谓地说。
“你知道怀亚特会买下Delphos,无论以什么样的代价,”我说,“就算是要破产。”
“他没法抗拒。”戈达德说。他把沾满橘红色和棕色颜料的毛巾甩到大理石柜子上。
我感觉到心跳开始加速了。“只要他相信你将会宣布光学芯片这激动人心的突破,他就会那么做的。但根本没有什么光学芯片,对吗?”
戈达德古灵精怪地咧嘴笑了笑。他转过身,我跟着他出了门,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专利文件,没有人力资源文件……”
“光学芯片,”他的声音好像穿过地毯飘向了餐桌,“只存在于帕洛阿尔托某个小破公司里烧糊涂了的脑子里面和脏兮兮下三滥的笔记本里。你追寻的是一个幻想,它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反正在我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他坐到桌子旁边,指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我坐了下来,两位穿制服的服务生走过来给我们倒上了咖啡,刚才他俩一直站在常青藤后面不显眼的地方。我现在不害怕,不生气,也不困惑了,就是觉得浑身无力。
“他们可能是下三滥,”我说,“但是你在三年前就买下了他们的公司。”
我承认这是猜测,但有根有据——根据我在网上查到的文件,Delphos的主要投资人是伦敦的一个投资基金,它通过凯门岛的投资工具来注入资金。这就意味着Delphos用五个左右的母公司做幌子,实际上只是操控在一个玩家的手中。
“你是个聪明的家伙,”戈达德边说边抓起一个甜卷使劲地卷起来,“真正的所有者很难查到。你也来一个馅饼吧,亚当。这些奶油芝士甜点真是让人爱死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保罗·坎米雷堤,一个从来都是逐字逐句看文件的人,竟然会踏实地“忘记”在条款上注明不允许再考虑其他报价的话了。一旦怀亚特看见这个,他就会知道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从特莱恩把Delphos公司“偷走”——就算董事会同意,也没时间了。而且他们很可能不同意。
我注意到还有一个座位,心想还会有谁来。我没胃口,也不想喝咖啡。“但是让怀亚特上钩的惟一办法,”我说,“就是让他叫一个以为是自己安插的卧底去把东西取回来。”我的声音开始打颤,因为现在心里只有怒火了。
“尼克·怀亚特是个疑心非常重的人,”戈达德说,“我了解他——我也是这种人。他很像中央情报局——除非是他们亲自拆穿的诡计,否则什么都不会相信。”
我抿了一口冰水,结果凉得我喉咙痛。宽敞的房间里只听见瀑布哗哗的流水声,耀眼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疼。这里很让人愉悦,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服务生拿着一个水晶罐走过来要给我的杯子重新斟满,但戈达德摆了摆手。“Muchos graciɑs(西班牙语,意为多谢——译者注)。你们俩可以出去了,我们自己可以搞定。你能把我们的另外一位客人请进来吗?谢谢。”
“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是吗?”我说。忘记是谁曾经告诉过我,每次特莱恩落难并且将至失败的时候,它的对手总是会出现致命的失误,然后特莱恩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
戈达德斜了我一眼。“惟手孰尔!”
我觉得头晕。是保罗·坎米雷堤的简历泄露了秘密。戈达德从一家名为克莱登的数据公司把他挖了过来,当时这家公司是特莱恩最大的竞争对手。后来,克莱登犯了一次遗臭万年的技术性失误——家用Beta制大尺寸磁带录像系统出现故障——在特莱恩铲除它之前,它马上就要进入辉煌时期了。
“在我之前,有坎米雷堤。”我说。
“在他之前还有别人。”戈达德喝了一大口咖啡。“不,你不是第一个。但是我要说,你是最好的。”
这句赞扬刺痛了我。“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让怀亚特相信这个想法的。”
戈达德朝打开的电梯门看了一眼,就是之前他走出来的同一扇门。
是朱迪丝·波尔通。我的呼吸停止了。
她身穿白色衬衣和藏青色套装,干练利索。她的嘴唇和指甲呈珊瑚色。她朝戈达德走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她面对着我,把我的手紧紧握在她手里。她的手上发出一种熏人的草药味,而且冰凉冰凉的。
她坐到戈达德的边上,打开一张亚麻纸巾铺到大腿上。
“亚当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怀亚特的。”戈达德说。
“哦,我没必要把尼克的胳膊拧起来,千真万确。”她发出嘶哑的笑声。
“你的动作可比那温柔多了。”戈达德说。
我盯着朱迪丝。“为什么是我?”最后我问。
“我很惊讶你会这么问,”她说,“看看你做的事情。你有天赋。”
“就因为这个,抓住我的把柄就是为了钱。”
“公司很多人都会进行非常规操作,亚当,”她边说边朝我贴了过来,“我们有很多选择。但是你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你太适合了。在阿谀奉承方面极具天赋,而且还有你父亲的事情。”
我已经出离愤怒得坐不住也听不下去了。我起身,站到戈达德面前,说:“我来问你一些事。你觉得以利亚现在会怎么想你?”
戈达德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以利亚,”我说,“你儿子。”
“噢,糟了,对啊,以利亚,”戈达德说,困惑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扭曲的快感,“那个。对啊,嗯,那是朱迪丝的灵感。”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房间好像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光线也开始变亮,更加让人精疲力竭。戈达德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亮光。
“亚当,”朱迪丝说,关切怜爱地说。“坐下,拜托。”
我站在原地盯着她。
“我们都很担心,”她说,“怕你怀疑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你是一个极其聪明而且直觉非常敏锐的人。每一件事情都得合情合理,否则就会露馅。我们不能冒那个险。”
我忽然看见戈达德的深红色书房,终于明白那些战利品都是假的。戈达德的诡计多端,战利品落入腰包的过程……
“噢,你知道,”戈达德说,“这个老家伙给了我一个烂摊子,我就让他想起他死去的儿子,全部都是屁话?有点道理的,对吧?”
“不能坐以待毙。”我呆呆地说。
“正是。”戈达德说。
“非常,非常少的人能做到跟你一样,”朱迪丝说,笑了笑,“大部分人和你一样脚踏两条船时,都无法忍受双重身份的无间炼狱。所以你很与众不同,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这就是我们把你放在第一位置的原因。你比我们设想的要好得多。”
“我不相信,”我低声说。我觉得腿软,脚也站不稳了。我得立刻离开这儿。“我他妈的不相信。”
“亚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朱迪丝温柔地说。
我的头好像被人戳了一个大窟窿那么痛。“我要去清理我的办公室。”
“你不会这么做的,”戈达德喊道,“你不会离职的。我不批准。像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简直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