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可能。”莱姆盯着照片上的指纹喃喃地说。
“我们现在正在努力破解线索。”班克斯说。
“吉姆,我刚才一直在找你,”塞林托说,“我甚至把电话打到了市长办公室。”
“我一直和局长在一起。他要求再多投入一些人力进行搜索,要我们从联合国会场那边再抽调五十个人过来。”
“长官,我要和你谈的不是这个。我们有麻烦了。上一个现场出了一点状况……”
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带着隆隆的回声传进房间。“麻烦?谁有麻烦了?这里不会没有麻烦,对吧?绝对不会。”
莱姆抬起头,望向门口站着的那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这个人肤色黝黑,穿着可笑的绿夹克和亮得像镜子一样闪光的棕色皮鞋。莱姆感到心里一沉:“德尔瑞。”
“林肯·莱姆,纽约的铁甲战舰。嗨,朗,还有吉姆·鲍林,近来都好吧,兄弟们?”
德尔瑞身后还跟着五六个FBI男女探员。莱姆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联邦调查局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德尔瑞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目光在萨克斯身上停顿了片刻,就又移向别处。
“你来干什么?”鲍林问。
德尔瑞说:“不劳你们瞎猜了,先生们。你们出局了,被我们封杀了。从现在起,这件案子由联邦调查局接手。”
第十七章
自己人。
这就是德尔瑞看待林肯·莱姆的方式,这会儿他正绕着莱姆的床边走来走去。有些人就喜欢这么做。瘫痪者是一个自我封闭的俱乐部,而他们用笑话、点头、眨眼闯入这个聚会。你知道我爱你,老兄,因为我正在拿你取笑。
林肯·莱姆知道,这种态度会很快、很快消失。
“看看这个,”德尔瑞说着,用手戳了戳那张克林尼顿床,“这是《星际舰队》里的东西。瑞克指挥官,你可以坐着你的飞船挪挪屁股了。”
“滚开,德尔瑞,”鲍林说,“这是我的案子。”
“那么这位病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克拉奇【注】博士?”
【注】:瑞克指挥官和克拉奇博士都是美国著名系列电影《星际舰队》里的人物。
鲍林警官大步上前,怒气冲冲地对这位联邦调查局的高级探员说:“德尔瑞,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滚出去!”
“瞧瞧,我真想给自己也弄一张这样的床,躺在上面舒舒服服地看球赛。好了,说正经的,林肯,这几年你还好吗?”
“他们敲门了吗?”莱姆问托马斯。
“没有,他们没敲。”
“你们没有敲门,”莱姆说,“所以我请你们离开好吗?”
“我有搜查令。”德尔瑞低声说,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阿米莉亚·萨克斯用右手食指抠挖着拇指,指甲边缘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液。
德尔瑞环视房间,显然对这个临时拼凑的实验室感到惊叹,但他很快就抑制住内心的这种感觉。“抱歉,我们要接管这里了。”
在二十年的警察生涯里,莱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蛮横无理的接管行为。
“去你的,德尔瑞,”塞林托开口了,“离这个案子远点。”
“离远点?离远点?又不是我死气白赖地要趟这浑水。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我没有。”
“那么又是谁投币打了这个电话?”
“这……”塞林托一时答不上来,只是一脸惊讶地望着鲍林。鲍林说:“你会得到一份报告的。我们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他现在也开始转入防御了。
“一份报告,好啊。不过,听我说,你们打算怎么把报告送来?用联邦快递?还是邮局平信?告诉我,吉姆,对一个正在进行中的案件而言,一份隔夜的报告有什么用?”
鲍林说:“我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我们?”德尔瑞立刻反问,就像一个能一眼观察到微小肿瘤的外科医生。
“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鲍林开始恼火了,“是我要市长把这个案子留在地方警察局处理,而我们已经控制住局面了。现在请你走吧,德尔瑞。”
“你认为你们有把握在十一点新闻前结案吗?”
鲍林突然怒吼一声,把莱姆吓了一跳。“我们怎么认为不关你屁事,这他妈的是我们的案子。”莱姆早就听说过这个警官的坏脾气,但今天才第一次亲眼目睹。
“实际上,现在这他妈的是我们的案子了。”德尔瑞走到桌边,顺手抄起一件库柏的仪器。
莱姆说:“别这样,弗雷德。我们就要抓住那家伙的尾巴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工作,但不要把案子带走。这个嫌疑犯和你以前遇到过的完全不一样。”
德尔瑞笑了:“你们知道我最近一次听说这个该死的案子是怎么说的吗?你们找了一个普通市民来侦办刑事案件,”德尔瑞上前两步,看着莱姆的克林尼顿床,“还找了一个普通巡警鉴定犯罪现场,又派特勤小组到超市买杂货。”
“那是标准证物,弗雷德。”莱姆郑重地提醒他,“这都符合标准程序。”
德尔瑞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么特勤小组呢,林肯?都是纳税人的钱。这就像‘得州电锯杀人狂’一样任意宰割纳税人……”
这些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每个人都发过誓要对这宗无头案保密的。
“而且,我还听说霍曼的手下找到受害人后,却没有马上进去救人,是不是这样?五频道的人全拍下来了。在你们的人进去之前,他们录下了足足五分钟的尖叫声。”他不怀好意地咧嘴笑着,望向塞林托。“朗,我的老兄,这大概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麻烦吧?”
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莱姆心想,我们已经找到了感觉,已经开始学会嫌疑犯使用的语言,马上就要看清那个人了。他突然惊讶地意识到,隔了这么多年之后,他正重新投入到他一向热爱的工作中。可是现在,却有人要把这一切从他的身边夺走。顿时,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勃然高涨。
“把案子拿去,弗雷德,”莱姆咆哮道,“但别把我们隔离在外,别这么做。”
“你们已经失去两个受害人了。”德尔瑞提醒他。
“我们只失去了一个,”塞林托纠正说,同时不安地望着余怒未消的鲍林,“第一位受害人我们完全无能为力,他是一张名片。”
多宾斯两手交叉在胸前,对这场争执冷眼旁观。而杰里·班克斯却忍不住跳了进来。“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住他了,我们不会再失去任何人了。”
“是啊,如果特勤小组的人都坐在那里,任由受害人尖叫的话。”
塞林托说:“那是我……”
“是我的决定,”莱姆抢过话头,“是我。”
“但你只是个平民,林肯,所以不可能是你做的决定。你可能提出建议,你可能提出请求,但我不认为那是你的决定。”
德尔瑞的注意力又转回到萨克斯身上。他的眼睛望着萨克斯,却对莱姆说:“是你叫佩雷蒂别管犯罪现场?这实在有些荒谬,林肯。你为什么总是做出一些这样的事?”
莱姆说:“我做得比他好。”
“佩雷蒂可不是一个快乐的童子军。不,先生。我们俩刚刚和埃柯特谈过。”
埃柯特?副局长?他怎么会掺和进来?
莱姆瞥了萨克斯一眼,看到那神秘莫测的蓝眼珠,看到那一头凌乱的红发,他突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莱姆紧紧地盯住她,而她显然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莱姆对德尔瑞说:“你是说……佩雷蒂?不正是他解除了嫌疑犯观察第一位被害人的现场的交通管制?不正是他在我们还有机会获取重要证物之前就撤消了封锁,破坏了我们有远见的萨克斯辛苦保护起来的现场?我的萨克斯做得对,而佩雷蒂和其他所有人都错了。是的,她是对的。”
她正低头望着自己的拇指,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她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她麻利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包面巾纸,包住她不停渗血的指头。
德尔瑞简略地说:“你们应该一开始就通知我们。”
“滚出去。”鲍林喃喃地说。他的两眼冒出怒火,声调一下提得很高,“都给我滚出去!”他大吼。
即使一向冷静的德尔瑞也不禁吓了一跳,他倒退两步,躲开从这位探长口中喷出的口水。
莱姆不赞成鲍林的冲动。这件事本来还有挽回的余地,但现在鲍林却大发雷霆。“吉姆……”
鲍林探长对他的呼唤置之不理。“滚!”他又喊道,“你们不能抢走我的案子!”让房间里所有人惊愕的是,他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德尔瑞绿色西服的衣领,把他直推到墙边。德尔瑞愣了一下,才用手指轻轻地把探长的手拨开,然后掏出移动电话,主动递给鲍林。
“你自己打电话给市长。要不,打给威尔逊局长也行。”
鲍林立刻松手放开德尔瑞,似乎有人在他和这个高个子男人之间隔开了距离。“你要这个案子,你他妈的就拿去吧!”说完,他大步走向楼梯,扬长而去。大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这样吧,弗雷德,”塞林托说,“让我们参与办案,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个混蛋的。”
“我需要的是联邦调查局的反恐小组,”德尔瑞说,似乎在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没有对付恐怖分子的经验。”
“什么恐怖分子?”莱姆问。
“联合国和平大会。我得到密报,说机场会有事发生,而嫌疑犯就是在机场绑架了两个人质。”
“我不认为嫌疑犯是恐怖分子,”多宾斯说,“激发他实施犯罪的心理动机可能有许多种,但绝不是出于意识形态因素。”
“呃,但事实是,匡提科那边和我们都这么认定。很高兴你们有不同看法,但这正是我们要接手的理由。”
莱姆放弃了。疲劳夺走了他的全部意志,他现在只希望塞林托和他满脸青春痘的搭档今天早上没有来过。他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阿米莉亚·萨克斯,希望自己从未换上过这件愚蠢的新白衬衫。现在他只觉得脖子发硬,而对脖子以下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了知觉。
他意识到德尔瑞好像正对他说着什么。
“对不起?”莱姆扬起一边浓密的眉毛,请德尔瑞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德尔瑞说:“我在说,政治因素就不能成为犯罪动机吗?”
“我对动机没兴趣,”莱姆说,“我感兴趣的只有证物。”
德尔瑞又瞟了一眼库柏的桌子。“那么说,案子属于我们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还由得我们选择吗?”塞林托说。
“你们可以留下搜索人员支援我们,要不你们就全部退出。就这么办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们现在要把证物带走了。”
班克斯犹豫着。
“交给他们。”塞林托命令道。
年轻警探拿起刚从现场收集来的证物袋,全都装进一个大塑料袋里。德尔瑞伸手来接,班克斯瞄了一眼那瘦长的手指,把塑料袋扔在桌子上,走回到房间最远端,和其他警察站在一起。林肯·莱姆介于纽约警察和FBI探员之间,算是中立地带,而阿米莉亚·萨克斯则像生了根一样站在莱姆的床边。
德尔瑞对她说:“萨克斯警员?”
她的身子顿了一下,眼睛先望向莱姆,然后才回答道:“是。”
“埃柯特长官要你到我们那里做犯罪现场简报,他还说你星期一就可以到新岗位开始工作。”
她点点头。
德尔瑞又转向莱姆,诚恳地说:“不要担心,林肯,我们会抓住他的。下次你听到的,就是他的脑袋挂在城门柱上的消息。”
他朝随行的同伴点点头,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