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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让我全身麻痹,我先将急促的呼吸调整好,然后鼓起勇气,再度缓缓环视房内。
这不是梦境。
是血腥的悲剧。
左边靠北侧的墙壁前方,倒卧一具男性的尸体!
围绕房间四周的布幔,只有尸体倒卧的那一侧被人从左右掀开。尸体就位在祭坛与隐密空间中间,尸体背部靠在木板墙上,头朝西方倒卧,并紧邻隐密空间,全身有如虾子,呈现抱膝蜷起的姿势,脚被挡在半毁的祭坛后方。
我怎么也无法将视线从那具尸体的脸移开。我的脚瘫软无力,虽然想走进去,却无法动弹。不过,就算站在这里,也能清楚看见尸体的脸。
那具尸体就是大权寺瑛华的丈夫,泷川义明。
一把日本刀深深刺入泷川义明的左胸。这把锐利的刀子就是凶器。他身上的长袍从胸部到上腹部,全被他自己的血染成一片鲜红;不只如此,沿衣服流淌的大量血液还在地上积成一片血泊。他的尸体简直就像被昆虫针画定的昆虫标本。
尸体的脸部肿胀,呈现紫黑色,眼睛因恐惧而睁大,干掉的舌头自半开的嘴巴垂下。
【图5】
看到这些画面,我觉得很不舒服,几乎就快吐了。
我费尽力气才将视线从尸体移开,转而观察别的地方。原本位在房间中央的圆桌,现在翻倒在门口附近,祭坛毁坏的情形比昨晚还严重,房内混浊的空气夹杂刺鼻的香味与腥臭的血腥味……
“黎人。”
我听见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兰子与脸色铁青的成濑已经站在我身后。
“谁死了?”兰子冷静地问。
“是泷川先生……”我觉得口干舌燥。
兰子伸出手,将站在门口的我推进房里。
“没错,他确实已经断气。”兰子看见里面的情况,虽然脸色有点发白,但是口吻仍显得公事化,接着她拜托一脸茫然的成濑,“不好意思,成濑先生,请你站在门口,不论是谁都不要让他进来,好吗?”
“我知道了。”成濑吞了一口口水,只回答这么一句。
“在报警之前,我们先简单调查一下这里吧!”兰子将双手交抱胸前,提议道。
“你不是说,被杀的应该是大权寺瑛华吗?”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对兰子随口抱怨。
“都差不多。泷川与大权寺是一丘之貉,或许只是被杀的先后顺序不同。”兰子不悦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还有人会死?”听了她这番话,我不禁更加畏惧。
“很有可能——如果这起杀人事件是凶手因为雅宫家遭到恐吓或威胁而采取的自卫行为。”说完,兰子反复观察拉门内、外侧,然后说,“黎人,除了门与挂锁之外,你还有碰其他东西吗?”
“没有,只有电灯开关。”
“这个挂锁的钥匙在哪?”
“还在我这里。”我用手压住裤子口袋。
“入口的布幔本来就是像这样打开的吗?”兰子指着那里问。
“嗯,昨天大家要离开时,就将这里的布幔拉到底了。”我想了想才回答。
“祭坛与隐密空间中间的布幔,也是原本就那样?”
正中央的布幔现在是往两侧敞开。
“对,所以我才能一眼就看到尸体。我与成濑先生都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很聪明的做法,过来。”
兰子带我在房里顺时钟绕了一圈。我们必须非常小心才不会踩到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不过,即使是她,也故意将尸体留到最后才看。
话说回来,难不成凶手与被害者曾在这里缠斗?
毁坏的祭坛与翻倒的圆桌之间,有摔破的瓷盘、瓷器、玉串等物品,昨晚大权寺从彩绘瓷盘抓起、撒落的砂也在祭坛与地板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一开始我还没发现,现在才看到翻倒的桌底有一柄黑色刀鞘,上面漆有图纹,与尸体上的日本刀应该是一组的。
“泷川先生在被杀之前,应该曾经激烈反抗过吧!”我低声问。
“谁知道呢?”
兰子侧着头说完,便走到沿墙壁围绕的布幔连接处,一一观察布幔后方的情形。
门口所在的西侧与南侧都是木板墙,在墙壁与布幔间有两、三只花瓶,是当初为了整理出净灵会场地而先收起来的。与门口相对的那面墙,也就是东侧墙壁上,有两扇嵌有直木条的格子窗,外侧的挡雨板阖起,每扇窗户离地约一公尺半,长约六十公分,宽约一百六十公分,窗上每根木条的间隔约为十公分。
“后面就是仓库的木板门。”兰子进入隐密空间,拉起后方的布幔往上掀,并往旁边靠,好让我也看得见。
真的就像她说的,隐密空间的正后方就是通往仓库的出入口,而且是一片木板门。
“——这扇门打不开。”兰子因为这个发现而显得有些激动。
不知为何,木板门被一个与入口拉门同样的挂锁给锁上了。
与木板门呈直角的西侧墙壁上,有个舌形的金属,木板门的门把下方,则有一个环状金属。上锁时,要先将环状金属穿过舌形金属上的洞,然后转九十度,再用挂锁的U形锁钩穿过环状金属,才能锁上门。
“原来如此,如果没有这个挂锁,想到后面的仓库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不过会这个挂锁的钥匙呢?”我迅速看了看脚边,却什么也没找到。
“钥匙是在絃子阿姨那里,还是在大权寺手上?又或是在凶手那里?”
“只能等监识人员找出来了。”
“黎人,你有铅笔或原子笔吗?借我一下。”
我将原子笔递给兰子,她随即将笔插进挂锁的U形锁钩,以它为支点,使力扳动。
“确实是锁上的。”兰子接着转头,看向门口,语气中似乎隐含些许疑惑,“大门上的挂锁是你昨晚锁上的,对吧?”
“嗯。”
“那个挂锁容易锁上或打开吗?”
“不太容易。那个挂锁生锈了,连要转动钥匙都很困难。”
“这么说来,这边这个应该也一样。如果想用线或大头针等物品从仓库那一侧上锁,应该不太可能才是。”
当然,旁边的墙壁上没有任何大头针或钉子插过的痕迹。
兰子从隐密空间出来后,总算走向尸体。她站在惨死的尸体前,只手把玩耳边鬈发的同时,凝望尸体。
“这实在不像自杀……他应该更早之前就被杀了……”
尸体的伤口已不再出血,地上的血泊也几乎凝固,呈现混浊的黑色。根据尸体肿胀发青的脸来判断,很明显已经死亡好几个小时。
“从这把凶器看来,泷川应该是当场死亡。”
兰子绕到尸体脚边,观察其背部。日本刀从正面刺穿泷川的胸膛,刀尖稍微突出背部,胸前刀柄附近还闪着银白光芒。
“凶手应该是男的。要刺得这么深,需要相当大的力气。”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硬是压下胸口涌上的不适。
“不见得。如果将刀稳稳地拿在腋下,利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冲过去,即使是女人,应该也办得到。”兰子移动到另一侧,从上方俯视尸体的侧脸,右手轻触尸体的脸颊,“已经完全变冰了……依照昨晚的温度……死亡时间应该是……”她低声喃喃的同时,视线也移向地面,“……咦?”
地上散落一些细小的玻璃碎片。
“这些碎片是来自这里……”兰子将尸体左手的袖子往上拉,露出泷川那支造型奇特的腕表,表面的玻璃已经破裂,“一定有某种尖锐的东西撞击到表面中央,玻璃才会碎裂,而且指针停在十点十分。”
“这就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吗?”我问道。
“或许,但更可能是凶手为了混淆视听而故意调整指针。”
“为什么?”
“你仔细看,装饰在表面周围的水晶是不是比表面高一点?如果是普通的撞击,在水晶的保护下,高硬度的蓝宝石玻璃不应该会破掉。除此之外,文字盘中央有些微凹陷,所以一定是有人利用某种棒状物,刻意敲碎玻璃。”兰子环顾四周,立刻发现一根类似鼓棒的金属棒,“凶手大概就是用这个破坏表面,而且毫无疑问地,指针也确实被动过手脚,虽然不知道是在表面被破坏之前或之后。”接着,她抬头望向天花板,指向固定布幔的铁丝,“黎人,你看,那边有好几条钓鱼线。”
我的视线沿挂在铁丝上的钓鱼线前进,发现尾端就垂落在毁坏的祭坛上。有几条线已经断了,但其中一条绑在掉落地面的喇叭握柄上。
“大权寺她们就是利用这些钓鱼线,让喇叭、玉串等物品浮在空中。”
“另一端接到哪里?”我再度看向黑色布幔的上方。
“在隐密空间的布幔后面。”说完,兰子又掀开垂落地面的布幔,在其下方有一条类似女性丝袜的淡绿色物品。
“这是什么?”我拿原子笔的尖端轻戳,那上面有股怪味。
“这是薄纱,也就是灵媒外质的真面目。她们在薄纱表面涂上萤光剂或其他药品,譬如磷或硫磺,然后摺起来藏在衣服底下,并在一片漆黑中偷偷取出。只要将它含在嘴里,就会让人以为那是从体内流出来的灵媒外质。”
我们大致调查过房里的状况后,离开房间。
兰子要我将这个杀人现场锁起来,并偕同成濑往客厅走去。
◇ 3 ◇
兰子用玄关的电话联络中村警官,告诉他“久月”发生杀人事件。他得知此事的怒吼声,连站在兰子旁边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之后兰子仍以公事化的口吻说明这里的状况,将想说的说完后,迅速挂上电话。
“我们去外面看看。”兰子开始穿起鞋子。
“你要去哪里?”我赶紧跟上,却因为没穿大衣而被屋外的酷寒冻得不禁缩起脖子。
“我要去纳户后面。反正在警方抵达之前,我们也没别的事可做,不如先来调査屋外的状况,尤其是直条格子窗,之后再去仓库看看。”
我们走出玄关,绕到池塘另一边。从大门望出去的群山还残留薄薄的晨雾。在还不到大门的前方,有一条小路沿树篱往右延伸,不知道为什么,兰子故意走在这条小路的边缘,虽然我也学她这么走,但总是会碰到树篱的枝叶,令枝叶上的水珠不断落在身上。
“不能走中间一点吗?”我不禁抱怨。
“黎人,你仔细看地上。”兰子停下来,将我拉向她。
我照她说的将视线下移,只见地面因昨晚的雨而变得泥泞。
“有一道脚印从玄关一直延续到这里,不是吗?我是跟着这道脚印走。”
我吃了一惊,仔细看,地上果然有一道看似长靴走过的清晰脚印,不但往返的痕迹都有,步幅看起来也很小。
“所以有人在雨停之后走过这里?”
“对。”
兰子继续迈开脚步,我也格外小心不去踩到这道可作为证据的足迹。因为垫脚石几乎被埋在土里,所以才能留下如此清楚的脚印。
仓库位在池塘后面,感觉像是从主建筑物突出来。我们在仓库入口前停下,进入仓库的足迹就到这里为止,另一道离开仓库的足迹却在仓库右侧消失不见。该转角处立了数根似乎是用来晒衣服的老旧长竹竿,我还差点被一些断掉的竹竿绊倒。
“你看那里。”
走至仓库旁的屋檐下,便能清楚看见长靴的脚印延续至何处。
“那是纳户的窗户吧?”
紧邻茂密枝叶的窗户下,有一只装橘子的大纸箱,上面有沾上泥土的脚印。纳户两扇窗户外的地上,都有放置过纸箱的痕迹。
“看来有谁曾站在纸箱上,打开挡雨板偷看里面的情况……这会与里面的杀人事件有关吗?”我思索道。
“至少窗户上嵌着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