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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我请求道。
“在净灵会开始的三十分钟前,有机会去纳户的人是谁?”兰子歪着头反问。
“大家在饭厅集合后,离开饭厅的就只有笛子与絃子阿姨两人。因为絃子阿姨说笛子不见了,要去找她。”
“絃子阿姨为了找笛子姐,所以去了纳户。这时,她看到泷川被杀害,立刻明白那是笛子姐下的毒手,所以絃子阿姨才将手表的时间调快,并加以破坏,同时也将布幔拉起来,遮住尸体,暂时不被人发现。”
“那么,在手表上动手脚的并不是笛子,而是絃子阿姨?”
“对。”
“然后,她趁半夜将竹竿从窗户伸进屋内,让人以为纳户里曾发生缠斗?”
“她之所以要杀大权寺瑛华也是因为笛子姐杀了人。既然事情已经演变成这种地步,为了守护这个家,她便决定让恐吓者全都丧命。
“有机会知道大权寺打算趁清晨偷偷逃离的人,其实只有絃子阿姨。大权寺将自己关在房里,连警察的叫唤都不理会,却让絃子阿姨送饭给她。我想,大权寺八成就是在那时候恐吓絃子阿姨。大权寺大概是说,絃子阿姨若不给她遮口费,她就要公布笛子杀人的事,包括泷川的命案在内。”
“这么说来,那天清晨在网球场上,絃子阿姨本来是要将钱交给大权寺?”
“因为过去的事件,大权寺认定杀人犯只有笛子姐一人,所以才会一时大意。我想,她应该怎么也没想到絃子阿姨会攻击她。”
“那用来作为凶器的‘吸血姬’的匕首呢?”
“那是笛子姐准备的。她应该是在刀刃上涂满毒药后,就将它藏起来。絃子阿姨若不是直接向笛子拿,就是在她房里发现的。絃子阿姨认为笛子姐可能打算杀掉大权寺,所以她决定绝不让自己的孩子再犯下更深的罪孽——”
“但她却没办法说服笛子?”
“对。笛子姐杀人的冲动其实是一种精神疾病,所以絃子阿姨才会决定干脆由自己动手,这样至少能阻止笛子姐再度杀人。大权寺被杀的前一天,成濑先生表示要回家,絃子阿姨不是强迫笛子姐与他一起去吗?那其实也是为了帮笛子姐制造不在场证明。”
“除了短刀之外,还有其他能证明笛子打算杀人的证据吗?”
“还有小不点与橿鸟被毒死的事件。因为发生在絃子阿姨住我们家的时候(1),所以就逻辑而言,那些事不可能是絃子阿姨做的。”
“原来如此。”我到现在才觉得惊讶,“可是,在纳户杀害泷川的凶手也可能是絃子阿姨,不是吗?”
“那当然。”兰子颔首,“不过,关于制造密室这一点,倒是有证据能证明不是笛子姐做的。”
“什么证据?”
“就是手表。你可能忘了,泷川的表原本就坏了,不是吗?我还记得净灵会前一天晚上,你还与他谈到这件事(2)。”兰子说着,同时将浏海往上拨。
听到她这么说,我才想起这件事。
“没错,他的手表的确有问题,慢了大约二十分钟。”
兰子摇摇头,一头鬈发也跟着摇晃。“不,手表不是慢了,而是停在六点五十分不动。他手表上的时刻就是他走进饭厅时,不小心撞到柱子时的时间(3)。”
“咦?是这样吗?”
“他怕弄丢手表,所以第二天早上仍将它戴在手上,但那支表根本无法看时间,所以他才会向小川滨询问当时的时间(4)。”
“啊,没错。”
“而且,当他在饭厅谈到手表时,笛子姐也在场,对吧?”
“对啊。”我附和道。
“然而,絃子阿姨当时却在厨房,所以不知道那件事。也就是说,絃子阿姨是唯一不知道他手表坏掉的人。当然,她也可能在事后听别人提起,但前者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
“反观笛子姐,她还问泷川需不需要帮他将手表拿去修理(5),因此我们能确定她知道手表坏掉的事。”
“可是,这与故意模糊犯案时间,又有什么关连?”兰子交替交叠的双脚。
“絃子阿姨发现泷川尸体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五十分左右。巧合的是,手表的指针刚好也停在六点五十分。由于手表上的假时间与实际时间刚好一致,所以絃子阿姨才没注意到他的手表故障,也才会在手表上动手脚,将时间调快。”
“可是……”
当我正想说些什么时,兰子便用一种恶作剧的眼神望向我。
“如果杀害泷川的凶手是你,你会在他的手表上动手脚吗?”
“……不,应该不会。”我将双手交抱在胸前,“因为还有别人知道他的手表一直停在六点五十分。万一有人想起这件事,我故意调整指针的事不就立刻曝光?我不会冒这种危险。”
“一点也没错。所以这个证据正好证明行凶时刻绝不是晚上十点十分。”
“原来如此。”我深深感到佩服。
“我们会认为泷川在十点左右还活着的原因是什么?”
我在心中搜索答案。
“因为小川清二进到厨房,告诉絃子阿姨,泷川回来了,对吧?”
“不,有一点不对。正确地说,应该是因为絃子阿姨说:‘清二先生说泷川回来了。’(6)?”兰子带着毅然的眼神说。
“那么,在我们要去《多摩日报》时,你那句‘果然在说谎’,指的就是絃子阿姨?”我想起了当时的状况。正当我们准备搭车出发前,兰子问了小川清二一个问题。结果,他的回答是:“我没看到泷川。”(7)
兰子将耳际的头发往后拨开。
“之后在泷川房里发现的那些剩饭剩菜,其实是絃子阿姨自己吃的。然后,在净灵会开始时,从外面传来的笛声也绝不是偶然。絃子阿姨是故意打开收音机的,为了让在场的人在她进入纳户时都能听见(8),为了让大家以为泷川还活着。”
兰子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拉上窗帘的窗边。她的身影看起来似乎特别小。
“透过以上种种欺骗,絃子阿姨一直在替笛子姐隐瞒她的罪行,甚至自己动手杀人,好当她的代罪羔羊。她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防止笛子姐继续犯罪。她期望笛子姐看到她的努力后,能改邪归正。
“然而,身为姐姐,同时又身为母亲的絃子阿姨的心意,却没有传达至笛子姐的心里,让一切都成了白费。因为笛子姐体内所流的不祥血缘,玷污了她的精神,让她成为一名真正的犯罪者,一个真正的怪物。
“最后,连她自己也因为那份血缘关系而走向死亡。或许,不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挡住栖息在自己心中、宛如凶残恶魔的冲动。”
◇ 3 ◇
二阶堂兰子,我现在正打算杀了你。我知道你为了揭开我母亲雅宫絃子的秘密而去调查藤冈大山的画。你去八王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吧?等你回来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么理所当然地,死的人就是我。
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杀掉井原一郎与泷川义明的人就是我,雅宫笛子。
是我干的。是我亲手杀了他们。是我喝了那些家伙的血。
在我心中存在两个我,一个是叫笛子的我,另一个是叫吸血姬的我。我很怕她。她很恐怖。因为她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她的精神支配着我,让我不再是我。
兰子!救救我!将我体内的她杀掉,替我杀了她
但是,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干脆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没错,我要怎么将你引诱到你的丧命之处呢?
你回到“久月”时,如果成瀬正树与小川清二已经从这个家里逃走,你大概就知道那是我设下的圈套了吧!你一定会知道!
而且,即使明知是圈套,你仍会为了逮捕我而来追赶我吧?这么一来,我们其中一人的生命将会就此消失在这世上。
我会去“紫烟”咖啡厅预告这次事件,其实就是要挑战你。兰子,我们的对决是绝对无可避免的。
老实说,我从以前就非常讨厌你。明明只是个小孩,却老是趾高气昂,所以我一直打从心里憎恨你。拿二阶堂家与雅宫家的亲戚关系为挡箭牌,姿态高傲地到我家作客的你,一直都是我的眼中钉。
你与我妹妹冬子的感情很好也是让我非常不满的一点,你知道吗?
我恨所有喜爱冬子的人,因为冬子独占我妈妈絃子所有的爱,以及我身为她女儿的地位。
我的袓母,也就是大家以为是我母亲的雅宫清乃,对我根本没有一丝关爱。她不许她的女儿絃子接近我,还将我交给那对阴险的夫妇扶养,故意疏远我。对清乃来说,我是“久月”的绊脚石。我的存在让母亲与橘家的婚姻出现危机,更对她的计划造成妨碍,甚至差点将它搞砸。
小时候,我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因为我非常惧怕严格的清乃。我在家里的地位非常渺小。雅宫家因为清乃,总是像冻结似的寒冷无比。
这么说来,我从没看过清乃的笑容。清乃的脸,比能乐堂的能面还要面无表情、还要冷血。当她站在阴暗的走廊叫我时,那样子简直就像鬼一样。
每当我看见她,就会赶快躲起来。因为她只要一看到我,就会毫无理由地打我、伤害我。她总是泄愤似地毒打我,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是会给这个家带来灾祸的‘吸血姬’投胎转世。”
即便如此,我的亲生母亲絃子还是时常关心我。
但只要有清乃在,我就只是她的妹妹之一。
姐姐琴子对我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学的一大堆才艺,所以只有小川滨会陪我玩。
但小川滨也不是正常人,她的体内也流着污浊的血。她是一个遭到妓楼经年累月的不祥之毒诅咒的女人。
她与雅宫家的女性一样,拥有异常美丽的面容,但她的美貌从年轻时起就已经被扭曲了。
滨生性淫荡。我听人说过,她年轻时因为染上性病,所以头脑也变得不正常了。在她与小川清二结婚以前,曾经在十几岁时怀过两次孕,其中一胎流产,另一胎则是死产。她之所以在我身上投注过多的母爱,大概就是因为这样。
从我懂事开始,滨会拿从药草中提炼出的毒药给我玩。她强迫我用毒药毒死昆虫、爬虫类,或小动物。起初我觉得很恶心,很讨厌,但渐渐就习惯了。只要我毒死麻雀或老鼠,并将尸体带回家,滨就会给我零用钱或糖果点心,我为了得到那些奖励,便继续杀害别的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滨异常喜欢看动物挣扎、痛苦的样子。我将毒药滴进池塘后,她会看着小鱼翻肚子浮上水面,看到出神。然而,她的性格又很懦弱,无法亲自对动物下手。
之后,清乃与滨开始给我喝一种奇怪的药。那种药像是将药草捣碎制成,味道非常苦。每次喝下它之后,身体就会变得很轻,意识也逐渐消失。清乃与滨的声音在我耳里回荡,诅咒的言词一一涌现,由于我太过恐惧,只好听从她们的命令。
另外,她们还拿一种奇怪的烟,用类似长烟斗的东西给我抽。现在想起来,那其实是鸦片。直到前一阵子为止,滨的药草园都还有种罂粟花。
昭和二十年的冬天。那起事件发生的那一天,还是小孩的我接受这两人强烈的暗示。清乃用恶毒的言语威胁我,我对她的憎恨与恐惧几乎快令我窒息。
清乃将短刀交到我手中,反覆叮咛我该做的事。
刺进去!刺进去!刺进去!
清乃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耳边低语。
这世上没人爱你,全都是这个人害的,都是这个人不好。
所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那个人,我就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