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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城从枪柜拿出一杆长枪,向那云飞招招手:“过来。”
那云飞走到窗前。尚九城诡异地问了一句:“你的枪法怎么样?”
那云飞不明所以,答道:“还可以。”
尚九城把枪递给那云飞,那云飞接过长枪一时不知所措。尚九城指着窗外步履蹒跚的谭浚:“把他毙了。”
那云飞看着窗外的谭浚,愣住了,手颤抖着,慢慢把枪举起。
“开枪!”尚九城命令道。
听到尚九城的命令,那云飞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开枪啊!”尚九城有些不耐烦了。
谭浚向小院门口走去,马越从门口的一辆车里走下来,迎了上去。
尚九城加大声音力度:“开枪啊!”
“砰”的一声,枪响了。
尚九城朝窗外看了看,谭浚和马越正在四处张望。尚九城迅速摁住那云飞的手,控制枪管瞄准,按下了那云飞的手指,枪响了。
尚九城夺下那云飞手中的枪,一枪托把那云飞打倒在地。
那云飞惊恐地说:“站长,我打过枪,可我没用枪杀过人。”
尚九城擦了擦枪,然后把枪放进了枪柜:“记住,只有在你双手沾满共党鲜血的时候,你才真正算得上是党国的人。”
江北指挥部。司令员政委一干人等正在部署渡江准备工作。
司令员看看大家,然后说:“根据总前委指示,我部要在近期成立一个工作团,主要负责筹集船只和粮食工作。我和政委研究了一下,由政治部廖主任担任工作团团长,其他工作团成员由主任选定。工作团成立后,要加大工作力度,以便应对随时可能打响的渡江战役。另外,战士的水上大练兵一刻也不能停下来,船不够用,可以轮换,水上射击,水上防御,抢滩登陆等训练要做到积极、快速、有效。”
参谋长说:“司令员,如果筹集船只的工作进展顺利的话,接下来就会有一个船只隐蔽的问题。目前看来,长江沿岸的河汊和支流是隐蔽船只最好的地点,但我们所有的渡江地点中,只有容城段江面支流较多,对船只隐蔽较为有利。尤其是容城炮台北岸,有一大片水域芦苇丛生,并且不在国民党大炮射程之内,是绝好的船只隐蔽场。”
司令员立即否定:“不,容城江段不要放那么多的船,容城炮台附近江面更是一只船都不要停。”
单晓楠进来:“报告!有急电。”
司令员接过电报看了一眼,一脸肃穆:“容城又有一名同志牺牲了,容城江防概况的情报传输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
政委表情凝重,担心地问:“我最牵挂的是花海流连计划。”
司令员忧虑地说:“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也不知道这个林敬修什么时候能回来。”
黄国兴、尚九城、仇江霆等国民党驻容城军官正在会议室召开备战会议。
黄国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地图:“容城防线虽说不是坚不可摧的马其诺,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长江整体防御的一道钢铁堡垒。无论他共军从哪个地点登陆,都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强渡、强攻,这种背水之战带来的结果,将是毁灭性的,不是被江水吞噬,就是被歼灭在滩头阵地。并且共党现在还要面临着一大堆的麻烦。比如说渡船、船工、晕船、给养,我替他们想想,都觉得头痛。”
众人哄笑,只有一旁的尚九城对此论断不屑一顾。
黄国兴继续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搞清楚共军重点登陆点在哪里。集中优势兵力,围歼其渡江主力。”
仇江霆站起来说:“报告司令,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在我们驻守的防段中,可能会成为共军登陆的地点有十几个。虽然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共军会首选哪个地点,但我们各个防御点上的兵力、火力配置,几近完美,无论他们在哪儿渡江,我两翼部队都可以策应和支援,将共军合围歼之。”
黄国兴点了点头。
“如果共军没有登陆重点,而是大举全面渡江呢?”尚九城突然发问。
“那……那……”仇江霆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那什么?”尚九城冷冷地追问了一句。
“那我们炮台可以组织火力支援,容城炮台的威名我想尚站长也是知道的。”仇江霆回答。
“没有用,容城防线那么长,很多地段根本不在射程之内,鞭长莫及,到时候你的大炮也只能附和几声,给大家壮壮胆儿而已。”尚九城话里带着嘲讽。
黄国兴不高兴地说:“尚站长,容城防御就不劳您多费心了,尽快搜集一些共党情报,才是你份内之事。你说呢,我的情报处长?”
尚九城说:“好,那我就和各位通报一下近期容城共党地下活动的情况。”
黄国兴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和长江防线有关系吗?”
尚九城点点头:“肯定有关系。不久前,我们缴获了共党的一封密电,通过这封密电我们了解到,共党的一组‘风’字号间谍炮制了一个计划,名叫花海流连。此计划与容城防线密切相关。就在今天,我们在玫瑰劳军团抓获了一名共党分子,这个人的危险性说出来,会吓你们一跳。”
尚九城说完,看看大家,将一堆照片丢在了桌子上:“你们的防线、碉堡、火力点等等全在这上面,而且相当地直观准确。”
众人一看照片,都很惊讶。≮更多好书请访问。 ≯
尚九城继续得意地说:“所以说,容城防御不可松懈,诸位更不可轻敌,因为共党的这个花海流连计划,对我们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
“尚站长有什么应对之策吗?”黄国兴很想听听尚九城的见解。
“要想洞悉花海流连计划的全部,尚需些时日。不过针对劳军团里出了共党一事,我们要迅速做出反应。也就是说,从即日起,取消劳军团在容城所有的演出,就地接受保密站全面调查。”尚九城的口气很硬。
“取消演出?尚站长不用那么紧张吧!一条小泥鳅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的。”仇江霆认为尚九城虚张声势。
“劳军团所到之处均是我容城防御重点,不能不让人怀疑。”尚九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取消演出可以,等劳军团到炮台演完再说,我们炮台弟兄们可是天天都在盼着见秦慕瑶,盼得眼睛都绿了。”仇江霆对尚九城的话根本不认同。
黄国兴信心十足地说:“我觉得江霆说得有道理,一个小小的劳军团没那么大的能量!”
尚九城气愤地站起来:“既然诸位不同意取消劳军团的演出,那我只能将这一情报和我的判断据实上报了。”
回到保密站,尚九城来到电讯室。楚荷正坐在侦测电台前,不停地转动旋钮。尚九城向楚荷发布命令:“对那云飞的电台,要加强人力,持续监听,有异常情况及时汇报。另外还要扩大侦听范围,要把通讯规律与那云飞那部电台接近的信号作为侦听重点。”
那云飞极其沮丧地回到家中,看到柳依梅早已备好了酒菜,一点吃的胃口都没有。
柳依梅察觉到那云飞的异样,连忙关心地问:“云飞,你怎么了?”
那云飞摇了摇头,坐在了饭桌前,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出什么事儿了吗?”
那云飞续杯再饮,满面痛苦地说:“我今天杀了人。”
“杀人?谁呀?”
“一个共产党,一个手无寸铁的共产党。”
柳依梅独自睡了,那云飞走到柳依梅身旁,发现柳依梅已深深地睡了。他回到桌旁,悄悄打开隐藏在书桌内的电台,戴上了耳机,按动电键呼叫、发报。
“滴答”电波声响了起来。
那云飞沉着冷静地发报——转告不死鸟,多加小心,提醒风鸟,注意安全,特务已经盯上劳军团,下次通讯时间按预定时间顺延一刻钟。风标。
国民党保密站电讯室。几名报务员正在楚荷的带领下认真地侦听。一名报务员突然兴奋地大喊:“楚组长,快来一下。”
楚荷迅速跑了过去,坐了下来,戴上了耳机:“那云飞?”
报务员坚定地说:“对,就是他!”
八
得到尚九城下达秘密监控劳军团共党任务,沈腾、戴天明等人来到燕巢宾馆门前,各自寻找小吃店、香烟摊作为落脚点,秘密监控燕巢宾馆。
化了装戴着眼镜的老三突然出现在燕巢宾馆门前,他故意做出徘徊、左顾右盼的样子。
老三发现周围布满了特务。沈腾等人也发现了老三的异常举动。
沈腾走到戴天明跟前,示意戴天明注意老三。
老三拉开手里的皮包,拿出一个信封,丢在燕巢宾馆台阶上,然后匆忙离去。
沈腾一挥手,众特务冲了上去,围捕老三。
老三刚走到临街房屋拐角处,突然一只大手勒住了老三的脖子,将其摁倒在地。
戴天明走过去捡起信封。信封上写:秦慕瑶亲启。
戴天明拿着信封走到老三跟前。
“叫什么名字?”戴天明发问。
“邓宏博。”
“职业?”
“小学教员。”
戴天明看了看老三,拆开信封。老三猛然跃起,抢夺信封。
沈腾迅速掏枪指着老三的头:“再动我就打死你。”
老三沮丧地低下了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戴天明看了看信,一脸严肃:“为什么不亲手交给她?”
老三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怕她拒绝我。”
沈腾接过信看了一眼,见是一封情书,气得眼睛发蓝:“赶紧给我滚,滚!”
老三仓皇离去。沈腾对着老三的背景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戴天明看着老三背影,脑际突然现出——在燕巢宾馆走廊里,老三走得极为缓慢,经过自己隐蔽的房间门口时,自己故意拉了一下枪栓。
沈腾看到戴天明愣神,疑惑地问:“怎么了?”
戴天明故意笑笑:“没事。”
“是不是有人向秦小姐示爱,你心里不舒服?”沈腾递上一支烟给戴天明。
“我说过,任何人爱慕她、接近她,都和我没关系。”戴天明将烟叼在嘴里。
“这可是你说的。”沈腾展开信,仔细看着。“这小子文笔还不错,回头我抄一份,送给秦小姐,没准还真能打动秦小姐的芳心。”
戴天明迟疑了一下,顺手将火柴伸了过去,点燃了信件。
“哎?你怎么给烧了?”
“为你好,因为秦慕瑶最讨厌别人写情书给她。”
秦慕瑶透过窗口,察觉到了楼下特务们的举动,放下窗帘,做好了应对准备。
这天清晨,巷子里传来一阵阵锣声。不死鸟担着工具箱出现在了巷口,高声吆喝道:“锔锅,锔缸,修理水筲,洋铁盆儿——”
老三打开秘密住所的门,探出头来,查看一番,见无异常,悄悄把门虚掩上。
不死鸟四下看了看,跟了进去。在蜘蛛网似的过道里七拐八怪,两人来到一间亮着灯光的暗室。不死鸟四下看看:“你这儿可真不好找。”
“是啊!甭说生人了,我刚搬过来那会儿,还经常在院子里绕半天找不到房门呢!”
“嗯!我看这个地方你可以多住些日子,总拿着电台搬来搬去也危险。”
“我听说国民党要和我们谈判了?”
“缓兵之计罢了。记住,花海计划绝不能受和谈的任何影响,因为不管谈判是否成功,咱们的部队都是要过江的。”
老三提醒不死鸟:“对了,风标刚刚来电,告诉你行动要小心点。估计保密站那帮特务已经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不死鸟点点头:“我知道,但他们只是听说了不死鸟的名,事实上,并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