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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林海燕美丽的眼睛，心中同样激动，内心里涌动出一股想要紧紧地抱住她的强烈欲望。然而理性最终制止了我，我是在党和国家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知识青年，在没有确定婚姻之前，我是不能越雷池半步的。我慢慢地将手从林海燕的手中抽出来，然后故意问道：“你们说，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在人间就好。”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的二捶说道。
福贵叔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说：“从周围酸枣树的生长情况上来看，这里应该是天台山的南面，天台山很蹊跷，酸枣树大多长在山南，很少见。”
“哎，这的确是件怪……”我话未说完，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搅，张口就吐开了，我腹中本没有什么食物，这会儿只是吐出许多黄水。
“你小子看来不行，身体欠锻炼啊，以后还得跟我多学……”二捶本来想嘲笑我，话说到一半，也突然哇地一口呕吐开来。与此同时，福贵叔也吐了起来。
林海燕看着我们，一脸恐慌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那蝎毒在作祟，想要告诉林海燕，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突然觉得脑袋发胀，浑身疼痛难忍，犹如掉进了荆棘丛一般。福贵叔和二捶也跟我一样，全身变得通红，浑身的血管胀得像指头粗细的钢筋一般。林海燕吓得张大了嘴，待在一旁不知所措。
接着我感觉像是遭了电击一样，一道道的电流贯穿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烧焦了一般。我伸手一抹，就将脸上的一块皮肤抹了下来。我脑子里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在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就此死去，不要再遭受这样的折磨。
我迷迷糊糊地看到福贵叔和二捶也是一样，面目狰狞地将身上的皮肤一块块地撕了下来。林海燕由于离开那间墓室的时候较早，所以没有中毒，但不幸的是，她目睹了我们中毒之后的整个过程。她无助地愣在那里，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后来我觉得身体像是被抛进了烈火之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篝火的劈啪声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篝火前正抹着眼泪的林海燕。我想叫一声林海燕，然而却虚弱地说不出话，我勉强翻了一个身，却发现身体如同一滩烂泥，不再听我的指挥。纵是如此，林海燕已经注意到了我，她见我睁开了眼睛，立刻向我靠了过来，焦急地说道：“夏远，你终于醒了，你们可把我吓死了。”
我望着林海燕，发现她眼睛红肿，知道她肯定是大哭过，强打精神努力说出了一句话：“我……我们怎么了？”
林海燕将我的头扶起来，让我枕在她的腿上。看着我虚弱的样子，她再次流出泪来：“咱们从地下上来后，你们先是一个接一个的吐起来，然后就全都在地上打起滚来，直到后来你们竟然……”说到这里林海燕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望着我竟说不下去了，我冲她眨了眨眼睛，让她接着说下去。林海燕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接着说道，“最后你们竟然像蛇一样蜕下了一层皮……”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蝎毒怎会如此厉害，竟然让我们全身蜕了一层皮！想到蜕皮我忽然觉得全身冷飕飕的，往身上瞄了一眼，发现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比乞丐穿的还要破，肯定是我们难以忍受痛痒将皮肤连同衣服一起撕破的，之后林海燕便将那些破衣烂布重新穿在了我们的身上。此时我枕在林海燕的腿上，心里十分温暖，却又十分尴尬，不知道她在看到我将衣服撕光之后，心里会作何感想。林海燕看着我有些闪烁的目光，似是明白了我的心思，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一时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或许是太过疲惫，我渐渐地睡着了。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林海燕坐在那堆篝火旁正在添柴，我感觉全身上下已经恢复了些气力，只是觉得身上的皮肤有些皱皱巴巴的，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林海燕见我能够站起，一脸的欣喜：“你没事了吧？”
“嗯，好像没什么事了！”我见原本睡在我身边的福贵叔和二捶不在身边，便问林海燕：“福贵叔和二捶哪里去了？”
“他……他们……”林海燕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了，说呀。”我怕林二捶和福贵叔又出什么意外，急切地问道。
“他们去……去埋你们蜕下的那些皮了。”
想到蜕皮的事情，我就一阵闹心，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以后还会不会再蜕皮？我本以为蜕过一层皮后，身上的皮肤会变得白嫩许多，想不到反而会变得又黑又糙，皱皱巴巴，褶皱嶙峋，就像是支离破碎的黄土高原一样。我一夜之间便耗掉了几十年的时光。我紧张地问林海燕：“你快看，我是不是变老了，我是不是变老了？”
“这……”林海燕欲言又止。我知道她不说话代表她不想伤害我，一时之间怔怔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福贵叔和二捶回来了。看着他们的面容，我心里十分黯然，因为他们此刻看上去就像是老了二十岁！
第十七章 查无此人
福贵叔和二捶的脸上都布满了皱纹，两鬓也变得斑白，见他们这样，我自己的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样的结果对我们来说就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我们三人互望着，满脸愁容。
林海燕见我们都不说话，也是十分难过：“咱们现在怎么办？”
福贵叔叹了一口气说：“还能咋办，俗话说，命由天定，咱们不就是变老了点嘛，人总会变老的嘛。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咱们先回余家寨把咱们的家伙带回队里，然后在向队里把咱们遇到的情况反映一下。当然了，咱们从墓里带出来的那颗珠子也要交公，这是国家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干那种昧良心的事。”
说起珠子，二捶猛然拍了下大腿，冲我问道：“夏远，那颗夜明珠呢？我最后可是把它交给你了。”
我立刻在身上翻起来，可就是没有珠子的踪影。我问林海燕：“你昨天给我穿……穿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颗珠子。”
林海燕摇了摇头：“没有啊，好像昨天我们从洞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就没见你拿着，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从里面摸黑爬出来了。”
林海燕说得不错，昨天我从墓室中爬出来的时候的确没有带着那颗夜明珠，它是什么时丢的呢，我努力回忆着。二捶把夜明珠给我之后，我就去那墓室墙角的窟窿查看，可就在那一瞬间蝎尾骷髅冲了出来，我一惊之下向后退去，后来我脑子里就再没有那颗夜明珠的印象了。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把夜明珠弄丢的，只因为我们在那黄金砌成的墓室之中，眼睛为金光所吸引，再加上那蝎尾骷髅不断向我们发动进攻，所以才没有及时注意到夜明珠的遗失。当下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其他人，他们也点头称是，看来那颗夜明珠是落在那墓室之中了。
我们十分惋惜，如果将那么大一颗珠子上交政府，我们整个生产队肯定会受到政府的褒奖。褒奖事小，现在珠子丢了，证明我们在地下经历的证据也没有了。我们正在发愁，林海燕突然说道：“二捶，你不是一直拿着那根鲁班尺的吗，它也能证明咱们在古墓里待过。”
“对，那根鲁班尺算是战国时期的古物，考古专家们一看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我说道。
我们都打量着二捶，发现那鲁班尺并不在他身边。二捶一副沮丧的样子，缓缓说道：“你们看什么看，要是那鲁班尺还在，我早就把它抱在怀里了。在和蝎尾骷髅打斗的时候，我早忘了把它丢到哪里去了。”
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如果没有具体的证据就去向上级汇报我们在地下那些诡异经历，肯定会被视作宣传封建迷信思想，我们最后的下场很可能会是被捆着去游街。一时间我们四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虽然从古墓中逃了出来，但我们却不知道如何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我们应该怎么向生产队汇报我们的经历呢？
二捶见大家都不说话，急躁地站起来：“我看咱们别想了，先回去弄点吃的再说，我快饿死了！”
“嗯，我看二捶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歹咱们总得先吃顿饱饭再说。我看啊，咱们压根儿就别跟生产队提古墓的事儿，就说咱们被埋在地下之后，在马列主义的鼓舞之下，由精神带动肉体，硬生生用手从里面扒拉了出来。甭管他们相不相信，反正咱们就是从里面出来了。他们难不成还让咱们带着他们重新钻一遍不成。”我喋喋不休地说完，发现福贵叔眉头紧皱，便问他：“你说呢，福贵叔？”
福贵叔咳嗽了一下：“我看啊，咱们也只能这样了。”
商量好之后，我们便向着余家寨赶去，打算先回到原来打井的工地。在我们出事之后，那两个去帮我们打井的妇女肯定会回村里报告我们遇险的事儿，现在余家寨的人很可能正在工地上刨土挖石头救我们，现在赶去一来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脱险，二来是收拾东西，好回生产队报告情况。
然而，当我们赶到工地之后，眼前的情景却让我们傻眼了。因为在那片空地之上不仅空无一人，就连那口塌陷的井也仍然保持原样。我们的帐篷还扎在那里，用来做饭的铁锅也仍然架在一旁。在我们出事的这段时间里，这里似乎连一个人都没有来过。
这怎么可能，在我们遇险的情况下，余家寨的人怎么会没有派人来救援呢？被困地下的这段时间虽然令我们感觉十分漫长，但实际上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按照当时的管理制度，生产队长一声令下，生产队的男女老少肯定都会前来搬石头救人，两三天之后的现在，这里的石块应该早就被挖开了才对，可现如今这里怎么竟会是这般模样呢？
二捶见此情景早就气得一蹦二尺高，叫道：“余家寨里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咱们辛辛苦苦地给他们打井，他们可好，咱们一出事儿，他们就成了没事人。真是气死人！”
见到这种状况谁都会生气，可是气归气，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头，那时候的人对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十分看重，怎么会在我们遇难的时候袖手旁观呢？
我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也不敢妄下定论，于是说：“咱们先弄点吃的再说，吃完了去余家寨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福贵叔点了点头：“嗯，咱们先生火做饭，吃了就去找他们生产队长问个明白。”
我们从帐篷里取出山药蛋子，用刀削干净，放进锅中，加了些水和杂合面，稍稍放了些盐。我们将火烧旺，一会儿的工夫便煮开锅了。我们许久未进食，这下见到吃的，变得像饿狼一样，连山药蛋子带面汤吃了个锅底朝天。吃饱喝足，我们又在工地旁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随后收拾家伙行李向余家寨的生产队长家赶去了。
我们心中带气，所以见到村长后也是一脸凶相。然而令我们想不到的是，生产队长见我们后的第一句话竟是：“井是不是打好了？”
“还他妈打井，我们差点打没了命！”二捶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吼了。
村长见我们一个个面色凝重，而且看上去面容也较之前衰老了许多，当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还用问吗，我们被埋在井下两三天，你们怎么不去救人？”二捶怒道。
“被埋？难道说井塌了？”生产队长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