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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一言不发是最好的防守,就像锁一样。
“我看了今天的报纸,对您非常佩服,所以就这样冒昧地闯了进来。您是开锁大师,所以我本想用这种见面方式开个小小的玩笑,可是看到您过度激烈的反应,我只好这样做,真是非常非常抱歉。”那人——当然是雷蒙,声音中真的饱含歉意。
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但起码我知道你的声音什么样了。张全想。
“我如果会点穴就好了,”雷蒙微笑着说,“可那是武侠小说里的功夫,我不会,我只会人们学得会的本事,包括搏击、易容,还有其他一些你可能想不到的。”
张全睁开眼睛,盯着雷蒙的眼睛,一个人可以易容,但眼睛总不会改变的。他看到了两道锐利、自信,又有些狂热的眼神。
“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请教一些开锁的技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想必您也没有兴趣开口。那么我只好提出另一个请求,我希望您能在明天帮我一个小忙,对您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这件事办好之后,您可以得到十万元的酬劳。”
张全的心收紧了,看来事情很严重。但是表面上,他的脸部肌肉纹丝不动。雷蒙接着说下去。
“您可能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易婷婷小姐已经很详细地描述了您的生活,我也想办法打听出了一些。槟榔中学三年5班的张放同学今晚将参加一个神秘而有趣的活动,当然,您放心,我保证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直到您完成那件小事,他会立即回到您身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张全被激怒了,厉声吼道:“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杀了你!”
“不要这样,张先生,您说过的,一个开锁者应该沉静如水,静下心来想一想,您会发现,我们之间客客气气的好合好散是最好的方式。”
张全心中一懔,他知道,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光靠愤怒是没有用的。他心里紧张地盘算着,但是对方已处处占了先手,而且显然身手不凡,狡诈诡异,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雷蒙继续说:“我知道您见多识广,和什么样的人都打过交道。我想您可以看出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不走所谓的正道,我只相信我的法则。我的法则之一是:对自己的合作者一定要诚信。我保证,您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风险。”
“然后呢。”张全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平静地说话。
“然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从此不会有任何瓜葛。当然,如果您对我还有一点点好感,我随时期待着向您请教。”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半天的沉寂。张全能够感到那种渗入肺腑的冷。
最后,张全终于开口了:“我要做什么?”
雷蒙笑了:“很简单,今晚您不妨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上午11点您到小区里的信箱看看,您的信箱里会有一张纸条,上面会告诉您该怎样做。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儿子今晚做什么?”
“我倒不是不能告诉您,但是现在说了就不好玩了,还是留点小悬念,等他回来后自己跟您说吧。天不早了,我得去照顾他了。建议您冲个热水澡,用红花油推推脖子。只有一点点红肿,我那一下很小心的。”
雷蒙站起来,向房门走去。张全更加吃惊了,他连身材都和自己一样!看着自己的化身走到门口,张全忽然问了一句:“开这把锁,你用了多久?”
雷蒙怔了一下,回答说:“十分钟,我差点没打开。这把锁很好。”他笑了笑,接着说,“好在邻居们都以为张全在试验什么新工具,没有人管我。”
张全吸了一口冷气,他震惊地发现,那个“张全”连声音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了。
雷蒙的手放在了锁把上,回头说道:“还有件事我想用不着我提醒的,如果警察知道我来过这,您知道会发生什么。”
张全愣了1分钟,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不顾一阵阵收紧的头痛,飞快地跑出房间。
雷蒙早已无影无踪了。
张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荷花中学。已经放学了,门卫打电话给三年5班班主任,班主任奇怪地对张全说:“他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
张全头痛得站都站不稳了。
破锁8(1)
上午11:30,张全准时来到小区信报箱前。他不能报警,直觉告诉他,那人是个狂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杀死一个人时,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在这种前提下,他更看不到任何翻盘的机会了。既然如此,张全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按照他的话去做。
张全打开信箱,里面除了几张商品传单和搬家疏通之类的卡片,什么也没有。他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肯定是他打来的。
“走到报箱了吗?”果然是那人的声音。
“里面什么也没有。”
“打开22号502。”
“那不是我家。”
“我知道,那只是为了保证您在11点半看到纸条。相信您可能理解。再见。”
张全走到那个信箱前,迟疑不决。对付这样的象征性的小锁,他只需一只挖耳匙,但这是别人家的锁。张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开锁者的第一大忌。张全的心砰砰直跳,同时承受着两种力量的撕咬,好象他面对的不是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锁,而是一枚原子弹触发器。终于,他还是做出了选择——他用了不到1秒钟就打开了那扇薄薄的金属小门。在多年的开锁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难题,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应对接下来更多的难题。
一大堆垃圾邮件把邮箱塞得满满的,显然,那人是为了确保纸条的安全。有一张醒目的红色打印纸,上面是两行打印出的宋体字:
右边的信箱里有一个手机,拿着它,12:00之前到联丰商场。我会联系你。
记得带上你的神奇宝贝——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张全照做了。在一分钟之内连续两次犯下开锁者大忌,使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式的诺基亚手机。张全走在路上的时候猜想,他大概是要确保通话安全吧。那我将要做的是什么呢?抢商场?替他打开收银台的收款机?不像。
张全决定不去想了,他的头疼还没好。
12:28,手机响了,没有来电显示。
“现在,出商场向右一直走。不紧不慢地,就像平常走路一样。”
张全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真像拍好莱坞电影呢。
祥子放下电话,从电动自行车上取下两大袋“吉利快食”,飞快地跑进建设银行,给饥肠辘辘的银行职员们送去他们渴望已久的礼物。工蚁们真幸福,一盒快餐就满足了。
银行已经挂起休息牌,一个客户也没有。有人早就给他开了柜台门,可爱的祥子一进去就大喊:“今天老板免费加餐,新推出的海蛎紫菜汤,女士补血,男士防治前列腺炎,每人一份,大伙快抢啊!”
工蚁们真的抢了起来,每一只都抢到一碗,连外面的保安也分到一碗。大家急不可耐地喝起来。有些人不习惯海蛎的味道,只喝了一两口,但这足够了,外卖送货员祥子今天客串了一回大厨,他下到汤里的调料,只要抿一口就够受了。
祥子慢慢踱着步,等待好戏上演。半分钟后,所有人都无力地软倒在座位上——除了一位动作迟缓的女职员。她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汤不好喝?”祥子悠然踱过去,一边说着,一边挥掌切向她后颈。
确定所有人都失去知觉之后,祥子熟门熟路地闪进角落里那个电路控制区,熟练地关闭了监视和警报系统。对合作者要讲诚信。他答应过张全的,他的行动绝无风险。
随后,祥子走出银行,迅速上了停在马路对面的的一辆赛欧小轿车。那是他昨天租的,用的是祥子的驾驶执照,祥子以后开车的时候,绝不会想到自己在未满18周岁的时候,已经拥有一张驾驶执照了。
他看着表,二十秒过去了,张全正往这个方向走来。他拔通了他的电话。
“前面有一家建设银行。走进去,柜台门开着,里面有一台保险柜,你最拿手的德国柏林CH—A4型,给你5分钟时间,打开它。”
一阵沉默之后,电话里传来张全的声音。“我从没开过德国柏林CH—A4型。”
“别耍小聪明了,你开过,报纸上写的。”
“那是记者编的。我只跟她说开过保险柜,那个型号是她自己编的。”
雷蒙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怒火:“我不管,你必须在5分钟内打开它,现在,只有4分30秒了。听着,这几分钟里,我会把张放同学照顾得非常细心!”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张全的心一缩。虽然他已经预感到要做的就是这件事,但脑中还是嗡嗡作响。银行到了,他走进去,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选择。我要救儿子。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做。
赛欧小轿车里的雷蒙正体验着每分钟心跳150下的感觉。他和张全只见过一面,但凭直觉,他觉得他已经很了解张全,张全不会骗他:他从没开过德国柏林CH—A4型!该死的女记者,她从哪搞到这么一个名字去增加文章的可信性?但是无论如何,雷蒙总是保持乐观,他感觉这个沉稳的中年人会给他带来奇迹。何况,万一失手,他也没有损失什么,无非是再选择一个新的目标和一个新的计划罢了。
破锁8(2)
5分钟后,张全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手机响了。
“开了吗?”
“自己去看。我儿子呢?”
“他很好,等会儿会自己回家。现在您请便吧。”
雷蒙又等了一分钟,看着张全的身影走远,闪身进了银行。庞大的德国柏林CH—A4型保险柜大敞着肚皮,闪着厚重金属特有的光泽。
破锁9(1)
一家最不起眼的小旅馆里的一张破床上,张放睁开了眼睛。
精妙的配方,准确的剂量,收放自如的手法,才能达到这样随心所欲的效果。雷蒙又一次心生敬意——不仅是对那位传授自己使毒技术的前辈,更是对人类的智慧。雷蒙景仰那些英雄和伟大的天才,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自然奇观能比得上伟大的人的奇迹。在这个人生的舞台上,大多数人都只是些用来产生垃圾的废物,用自己的生老病死参加一次物质的循环转换过程而已,而那些看上去神采飞扬的所谓成功人士,那些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名字见诸报端的家伙们,不过是些有点小聪明的孩子罢了。真正的英雄是能够创造历史的人,如果他们不能改写,也一定能以某种方式推动。如果说政治、经济是社会的骨架,那么伟大的人物就是历史的命脉。雷蒙从来对“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论调嗤之以鼻,但他绝不是妄想狂,他的每一份自信,都建立在自己对每一项新技能的掌握上。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想和张全学习开锁,尽管这种可能性显然微乎其微。这是一项需要智慧、灵感、耐心、身体协调性的工作,雷蒙有理由做得出色,但是现在看来,在这项技能上,自己和张全相差很远。
刚刚从连绵不绝的梦魇中挣脱的张放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一个脸上稚气未锐的大孩子,穿一件可笑的围裙装。可是,这个人对他说话的时候,却发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睡好了吗?起来喝杯水,然后回家吧。”
“你是谁?”张放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雷蒙从这三个字里听到了冷意,这不像是一个高三学生的反应,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还没有放声大哭或者抖得像一株冬天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