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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褚不曾想过这庞山民居然识他名号,闻言亦惊,半晌无言,目视郭嘉,郭嘉只微微一愕,便对庞山民笑道:“素闻山民有识人之明,山民识得仲康,不足为怪,只是山民说的这般细致,是向嘉显摆不成!”
庞山民见郭嘉依然如往常一般,风流疏狂,亦不禁大笑,笑过之后,庞山民却颇为忧心的看了郭嘉一眼,对郭嘉道:“许久未见,奉孝似并无变化,庞某心中甚是安慰,只是奉孝当保重身体,刚离河北,又来我长沙,这一路舟车,奉孝体魄,怕是难以应对。”
庞山民情真意切,郭嘉亦不免苦笑,这庞山民行事于郭嘉眼中,很是奇怪,庞山民与郭嘉,周瑜,鲁肃尽皆为友,可是这些朋友,却于各家诸侯处,皆身居高位,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如庞山民这般行事之人,如今诸侯相争,庞山民却不以为意,亦与诸人交好,原本郭嘉还以为此来长沙,少不了庞山民一阵诘难,可如今看来,倒是他之前有些多心了。
闻庞山民之言,郭嘉不禁轻叹一声,对庞山民道:“只是山民不予嘉休息的时间罢了,山民夺西川何其快也,可嘉连河北之地,尚未平定,于此事上,嘉心中,也是有意见的。”
庞山民哭笑不得,对郭嘉道:“之前图谋西川,庞某亦与奉孝打过招呼,且西川之事,非庞某之功,而是依仗孔明,士元,孝直诸人一同设谋,将士用命,若此事累及奉孝,庞某只能说,奉孝心眼,实在太小。”
许褚见二人相谈甚欢,不明所以,于许都处,郭嘉只在二荀面前,如此放松,于百官面前,亦颇为严谨,可如今入了敌营,郭嘉却如同回到家中一般,倒是让许褚想不通透了。
与郭嘉相谈甚欢,庞山民侧目看了许褚一眼,却发现这虎侯颇为拘谨,不禁对许褚笑道:“仲康虎威何在?”
许褚闻言,不知当如何作答,事到如今许褚亦不清楚,郭嘉此来,所为何事,丞相亦只命其护郭嘉周全,若庞山民言辞犀利,许褚自会展露威严,恶言相向,可庞山民言辞令人如沐春风,许褚一时间却不知当如何决断了。
见许褚拘谨,郭嘉笑道:“仲康可于这府上随意走动,若寻得武艺出众者,亦可一试身手。”
“郭奉孝,你来我府上,意图寻衅不成?”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骂,对许褚道:“我荆襄上将,皆不在此,城中无人可奈仲康勇力。”
“荆襄上将何在?”许褚闻言,颇有兴趣道:“若有上将,还请上将军代为引荐。”
“于江陵,襄阳练兵。”庞山民知曹操细作,自然是不会放过如今荆益二州的连番动作,索性开诚布公道:“只是仲康此来,庞某未备刀兵,只备美酒,不知仲康善饮否?”
许褚闻言,不禁大乐,正欲应允,却猛然想到身负重责,对庞山民道:“许某不擅饮酒。”
“扯谎!”郭嘉闻言大笑,对许褚道:“难得来荆襄一遭,自要爽快行事,嘉于此处,安如泰山,仲康可肆意行事!”
“奉孝此来,庞某当设宴款待,至于饮酒,山民自知非仲康对手,不过我水军都督甘兴霸,可与将军拼酒!”郭嘉说罢,便命人去水寨寻甘宁来对付许褚,将二人引入后堂,不多时,许褚亦放下心中负担,三人聊的甚是热络。
郭嘉此来,其意图显而易见,只是郭嘉不提,庞山民亦假装不明所以,只与郭嘉相谈这一年以来,荆襄变化,亦向郭嘉询问了一番河北战事,以庞山民看来,这河北之事,曹操行事有些着急了,若如史上那般,待袁绍亡后,坐观袁家内乱,得河北之地,消耗更少,可郭嘉闻庞山民之言,却摇头苦笑,对庞山民道:“袁绍亡故之前,嘉已有此计,上表朝廷,可那时嘉于汝南,驱逐刘备,并不知晓河北战事详细,妙才于河北统军,因其擅突袭,自视河北军马无物,且张郃,高览二位将军,乃袁绍旧将,皆以为可一战拿下邺城……所以郭某至后,我大军齐聚邺城,破城袭之,驱袁绍三子远遁。”
说到此处,郭嘉白了庞山民一眼道:“另丞相如此行事,与山民关系不浅,山民速夺西川之地,丞相心中怎能不急,便是那江东伐荆襄土地,亦与此事,大有干系。”
郭嘉说罢,庞山民心中豁然开朗,口中喃喃道:“原来今年以来,各家诸侯,军马频动,乃是因为此中变故。”
说罢,庞山民对郭嘉拱手谢道:“奉孝见识,果然独到,这诸侯战事,果然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郭嘉闻言轻叹,对庞山民道:“非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诸侯心态,皆会改变,之前山民行事稳健,皆因所掌地域尚狭,如今山民掌二州之地,亦有胆气,与丞相叫板!”
“此乃孔明之计,不过庞某亦心中认同。”
终究还是提到了汝南,庞山民心中暗叹,对郭嘉苦笑道:“庞某自知于战事之上,并无建树,所以这诸侯交战之事,我荆襄有孔明,士元胜任,庞某只坐享其成,有何不好?”
“将天下大势,押在今秋?”郭嘉闻言,颇为慎重道:“山民实在是有些小觑丞相心智了……”
“或许吧。”庞山民不置可否,对于曹操,庞山民的确心有畏惧,只是庞山民并不认为,曹操挟天时之势,不可战胜,庞山民也想过,今秋若可与曹操相争汝南,若可一战胜之,当下便挥军许都,迎回天子,届时刘姓宗室,除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刘备之外,尽皆汇聚一堂,庞山民便可坐掌天时,人和,两大优势,天下诸侯何人可敌?
见庞山民征伐之意,甚为果断,郭嘉亦不再多言,就郭嘉看来,卧龙,凤雏,皆有奇智,可毕竟年幼稚嫩了些,就算于西川一役,长了不少见识,却难敌曹操帐下,百战之军。
且对荆襄而言,大战一场,若是溃败,无非折损些军马,曹操便是拿下荆襄于江北之地,亦无力南攻,些许土地对荆襄而言,不伤根基,而曹操则是不然,若此战溃败,荆襄军马可兵临许都,夺其根基。
其中优劣,显而易见,郭嘉自知仅凭其与庞山民的交情,难以改变其心意了。
想到此处,郭嘉索性不再思索日后的汝南战事,对庞山民笑道:“嘉此来荆襄,欲求山民解惑,嘉沿途一路至此,观荆襄一年以来,又有变化,百姓日渐富庶,不知山民有何妙法,可成就此等功绩?”
“点石成金。”庞山民不以为意,对郭嘉道:“此乃我荆襄机密,庞某亦难使奉孝窥其究竟,只是看在奉孝与庞某交情之上,庞某倒可以予些物品,使奉孝带回许都,献予丞相,天子。”
NO。302一家之力可造一州之衣
临近黄昏,甘宁得信使通报,匆匆赶至太守府中,入府之后,待见郭嘉身侧那黑脸壮汉,甘宁心中不禁凛然。
许褚见甘宁后,亦收敛笑容,上下打量了甘宁一通,许褚大笑道:“是条汉子!”
庞山民正与郭嘉聊的热络,见甘宁至,许褚似要搦战,不禁苦笑,对许褚道:“若仲康欲较量武艺,日后我荆襄于沙场之上,自当奉陪,今日庞某与奉孝久别重逢,还望仲康给个面子!”
许褚闻言,压下心中战意,口中却嘀咕道:“对手难求!”
甘宁见许褚这般纠结,心中不禁好笑,昔日见董衡之时,甘宁亦有这般念想,像武艺到了甘宁,许褚这般水准的武者,寻常之人不可力敌,只是甘宁心知,虽不知许褚武艺如何,单凭他这身形气力,若二人对战,恐难以胜之。
甘宁心中警觉,却并无惧色,行至庞山民身侧,对庞山民道:“山民使人快马传甘某而来,所为何事?”
“饮酒。”庞山民闻言笑道:“仲康酒量不俗,兴霸可试之,庞某与奉孝久未相见,欲开怀痛饮,只是奉孝带了帮手而来,庞某不得已,只得召兴霸而来。”
甘宁闻言点了点头,昂然对许褚道:“若只饮酒,可划下道来!”
“怕你不成?”许褚双目圆瞪,对甘宁道:“于营中斗酒,许某还未尝败绩!”
见这二位军中强将大眼瞪小眼,跃跃欲试的样子,庞山民忙令下人送上饮食,对郭嘉道:“奉孝,你我还是勿要扰了二位将军酒兴,且边饮边谈。”
郭嘉称善,脑中却依然有些在意庞山民先前所言,荆襄与曹操所挟中原之地通商日久,新增货物却不似竹纸,印刷这般名声响亮,郭嘉丝毫未得耳闻,令其心中颇感怪异。
索性于宴会之上,借酒意问其详情。
想到此处,郭嘉对庞山民笑道:“郭某此来,当留些时日,山民所言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不多时候,庞府下人便备好席案,奉上酒食,许褚与甘宁二人皆开怀畅饮,杯不停歇,郭嘉见庞山民浅尝即止,不禁笑道:“山民对二人斗酒,心有惧乎?”
“武人有武人的喝法,文人有文人的喝法。”庞山民并未受郭嘉所激,借着微微酒意,对郭嘉笑道:“奉孝此来,是代丞相相询,今秋汝南战事的吧,观孔明大婚,怕只是奉孝借口。”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道:“郭某已知山民心中决意,便不再相劝,只是嘉心中不明,秋收之际,山民用兵,对于荆襄生产,影响颇大,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山民向来不用。”
“庞某自有促进百姓生产之法。”庞山民闻言笑道:“只是丞相军屯,若是秋时用兵,影响更大。”
郭嘉闻言,眼前一亮,对庞山民道:“原来山民奇术,应对此事……只是山民当知,若我两家大战,其余诸侯尽皆寻觅良机,开疆拓土,郭某以为,如今山民轻启战事,对我两家皆非好事,不如趁此机会,剿灭各路肖小,使天下间仅存丞相与山民两家诸侯,划江而治,不知山民以为如何?”
“划江而治?”
庞山民闻言,不禁愕然,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郭嘉心意。
郭嘉提出的这般计策,对庞山民而言诱惑颇大,与庞山民而言,如今已调集西川军马,往来荆襄,若趁势一举南下江东,便可与曹操划江而治,占江东土地,远比去与曹操对抗,容易的多,只是庞山民却不想依照郭嘉的指引行事,并非是郭嘉的计策不妙,而是曹操如今已两面受敌,若放过眼前大好时机,待曹操平定河北,西凉两路军马,再要入侵曹操土地,便是难上加难。
郭嘉的建议对荆襄而言,是有些好处,但对曹操的好处更大,当今可逐鹿天下者,随着江东屡败,刘备远遁西凉,只余曹,庞两家,而如今最有望问鼎九州者,还是占据天时的曹操,荆襄两年发展迅猛,经济上的势力尚可,却于军事上,依然难以与曹操匹敌。
且占下江东,远没有郭嘉所说这般容易,如今孙权复起周瑜,鲁肃等一干能臣,巩固边境军力,庞山民欲入侵江东,怕是困难重重,曹操的对手却是日渐衰弱的河北袁氏,以及外强中干的西凉马腾,这划江而治的难度,对双方而言,也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想到此处,庞山民笑着摇了摇头,道:“庞某怕是难遂奉孝美意了,庞某之前说过,这入秋之后,汝南战事,乃孔明,士元决断,庞某只负责我军中钱粮调遣……”
郭嘉闻言,面上并无失落之色,对庞山民道:“既然山民不喜郭某此议,那嘉便不再赘言,只是嘉心中好奇,这一年未见,山民又有何奇术,可使荆襄,富庶如斯!”
庞山民闻言,对郭嘉笑道:“非庞某一人之功,荆襄世家,皆有帮衬,如今蒯家工坊,所造布匹,可满足我荆襄一州百姓蔽体之衣,我荆襄世家,非蒯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