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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氏亦挑挑眉。
两人就笑了起来。
宋箬溪搞不清两人在打什么暗语,没问,也没去猜想,撩开帘子看车外。纪芸和欧阳氏没再说二姑太太,聊起了以前看的戏,说话间,就到了畅园。
马车从畅园大门驶过,拐进巷子,从侧边的大门进去,停在小戏园的门外,小蒋氏下了马车就赶上前去伺候宋老太太,欧阳氏和纪芸也快走了几步上前伺候。
宋老太太没理会欧阳氏和纪芸,左手伸给了二姑太太,右手伸给了小蒋氏。欧阳氏和纪芸对宋老太太的态度一点都不在意,只觉得好笑。
小戏园里伺候的都是容貌普通的媳妇子,在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名叫善顺的中年妇人带领下向宋家人行礼,请众人进雅间落座,上茶上点心上水果,动作利落,服务周到。
善顺拿来戏单,人手一份,有两出新戏,一出《一缕麻》,一出《牡丹劫》,一悲一喜。
“唱《牡丹劫》。”宋老太太略看了一下,就决定了。
锣鼓一响,戏开场,首先上场的是个丫鬟,上来几句念白:“姑娘出阁日,阖府昼夜忙……”
戏子把大户人家姑娘娇生惯养,百般挑剔演得活灵活现。大约唱了半个多时辰,潘妙龄侧身小声道:“七姐姐,我胸口有些发闷,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宋箬溪假装看戏看入迷了,没理她。
潘妙龄拉了拉宋箬溪衣袖,“七姐姐,我胸口有些发闷,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宋箬溪不乐意地撇撇嘴,“我正看戏呢,你找别人陪你。”
潘妙龄在宋箬溪面前已多次碰壁,并不气馁,继续摇她的衣袖,“七姐姐,你一向疼好,今天为了出戏就不疼我了,七姐姐你就再疼我一回吧,陪我出去走走,一会我们就回来。”
宋箬溪对潘妙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感到佩服,但不为所动。
“七姐姐,我听娘说,这园子里种着五色花,可好看了。”
“五色花?有五个颜色的花?”宋箬溪装出有兴趣的样子。
“娘说在一枝花上开五种不同颜色的五朵花,好奇特的。”潘妙龄见宋箬溪有松动,继续撒谎。
“可是……”宋箬溪留恋不舍地看着戏台。
“七姐姐,你要爱看这戏,一会我跟外婆说,等外公寿诞时,请回家去再唱全本给你看好了。”潘妙龄站了起来,“走吧,七姐姐。”
“好。”宋箬溪笑,眸光一转,看到双喜在宋箬洁耳边说话,笑意更浓。
果然,宋箬溪和潘妙龄还没走出几步,宋箬洁就追了过来,“两位妹妹等等我。”
“你来做什么?”潘妙龄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龄妹妹,去看花,人多热闹些!”宋箬溪看着潘妙龄笑得灿烂无比,这样忽喜忽恼的,不知道她的神经受不受得了?
潘妙龄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借口不让宋箬洁去,气恼地瞪了宋箬洁两眼。
宋箬洁打小在宋老太太面前,这样的眼神看的多,毫不在意,脸上笑意不减,刚才双喜让她跟过来,没说什么事,只说是嫡母的意思,她不知道嫡母要做什么,但是宋老太太已经不是她的靠山,她不敢,也不能违抗嫡母的意思。
潘妙龄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二姑太太早就让人把小戏园的地形图让人画出来,她也指点了潘妙龄,让潘妙龄把人往西边的偏僻的小亭子带,离亭子不远的地方有条后门,潘世玮就从那里进来。
宋箬洁越走越犯疑,看了眼宋箬溪,见她神情平静,唇边还噙着抹浅笑,也就跟着镇定下来。
戏园子被包场,园中没有闲杂人,六人一路行去,没有遇到一个人,更加不会注意到在屋顶一直有个目光在追随着她们,确切来说,盯着宋箬溪。
“龄妹妹,五色花到底在什么地方?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到?我不去了,我要回去看戏。”宋箬溪说着转身要往回走。
潘妙龄一把拉住宋箬溪,“七姐姐,没多远了,再拐一个弯就到。”
“真的吗?”宋箬溪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潘妙龄急切地点点头。
宋箬溪犹豫片刻,道:“那我们过去吧!”
潘妙龄怕宋箬溪一会又闹脾气,紧紧地箍着她的手臂,几乎是一拉带拽的拖着她往前走。
好在这是戏园子,占地面积不是很大,拐了一个弯,走了一段路,总算看到那个亭子了,潘妙龄不知道潘世玮来没来,但是要把人先留在这里,“七姐姐,我们在这里坐着歇会。”
宋箬溪还没答应就已经被潘妙龄拽进亭子了,宋箬洁也跟着走了进去,三位姑娘坐着,三个婢女低眉敛目的站在各自姑娘的身后。没人说话,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听到前面的戏楼里的声音。
“七姐姐,煎酿斑鸠在哪里买的?”潘妙龄问道。
“食为楼。”
“七姐姐,我想吃,你让青荷带桂枝去买几只回来,我们中午吃,好不好。”潘妙龄首先支走青荷。
“好。”宋箬溪笑得意味深长,眸光流转,“青荷你带桂枝去食为楼买煎酿斑鸠,多买几只回来,我喜欢吃。”
青荷看了眼双喜,欠身道:“是,姑娘。”
看着青荷和桂枝走了,潘妙龄眼珠子转了转,道:“双喜,我有点口渴,你去倒杯茶来。”
“双喜,我也渴了。”宋箬溪侧身使了个眼色给双喜。
“奴婢这就去倒茶,请姑娘稍等。”双喜看着走了开,可并没走远,只是,她刚在花丛边蹲下,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三个婢女全被支走了,潘妙龄却想不出什么法子支走宋箬洁,眸光闪烁不定。
宋箬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宋箬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抿着唇,保持沉默。
“咚咚”两声,宋箬溪看到潘妙龄和宋箬洁突然倒了下去,吓得尖叫,跳了起来,拨腿就往外跑,这时已经忘记暗中还有魃魅了,没跑几步,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臂。
“丫头,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箬溪松了口气,回头狠狠瞪着上官墨询,“你要吓死我啊?”
“你敢跟算计你的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还帮着她把身边的婢女全支走,才这么点小动静,吓不死你。”上官墨询松开手,冷冷地嘲讽。
“明面上的人是支走了,可还有暗中保护我的人在。”宋箬溪觉得她的布置没什么问题。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上官墨询恨声道。
“我又不是君子。”宋箬溪翻个白眼道。
上官墨询没想到宋箬溪这时候跟他抠字眼,盯着她,眸色幽深如潭,看不出喜怒。
宋箬溪缩了缩脖子,嘟着嘴解释道:“我让蚕娘去截住潘世玮了,他不会出现,我瞧着没什么危险,跟着过来是故意逗着潘妙龄玩。”
“蚕娘没有截潘世玮。”
宋箬溪一愕,“那他现在什么地方?”
“在我手上。”上官墨询的人抢在蚕娘前面抓走了潘世玮。
“你可别把他弄伤了。”宋箬溪怕宋老太爷追查起来会连累到上官墨询。
“我还没把他怎么样,你这就这舍不得他了?”上官墨询以为宋箬溪在意潘世玮,无名火起。
宋箬溪微怔,冷笑道:“是啊,我是舍不得他,我水性杨花,我喜欢勾引男人,怎么样?”
上官墨询性情高傲,就算前几天的事,他知道错了,但是要他认错道歉,他做不到,这几天偷偷潜到宋家看宋箬溪,是怕她气愤难平,弄坏身体,观察了下,发现宋箬溪就是当天生了一阵子闷气,过后就笑逐颜开,稍觉放心,谁想到宋箬溪根本就没忘记,在这里等着他,皱了皱眉,道:“不要胡说八道,被人听了去,你的闺誉名节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怎么样?”宋箬溪愤怒地瞪着上官墨询。
“丫头,不要跟我这样说话!”
“雒淇公子,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不要让我这样的坏女人带坏了你的名声。”
上官墨询眸光微凛,“你要再敢多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就把你丢到屋顶上去。”
宋箬溪记起上官墨询第一次带她看腊梅时,把她吓得半死的事,知道这男人恶劣起来,她应付不了,生气归生气,可不敢再跟他杠了,只能噘着嘴。
“姓潘的是哪一个?”上官墨询问道。
“穿红衣绣牡丹的那个。”
“魃抱她到左边茅房去。”上官墨询道。
“嗖”的一声,不知道隐身在何处的魃出现了,抱走了潘妙龄。
“你要怎么对付她?”宋箬溪问道。
“别问那么多,一会这个醒了,你可知道该怎么说?”上官墨询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想想,别露出破绽。”上官墨询飞身上了树,茂密的树叶遮拦住了他的身体。
“你这样很不负责好不好?那有人做事只做一半的。”宋箬溪不满地道。
上官墨询不应声。
宋箬溪嘟喃了抱怨了两句,想了想,用力掐了手臂几把,逼出几滴眼泪来,哭喊着拍打宋箬洁的脸,“二姐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二姐姐你别吓我。来人啦!快去来人啊!我二姐姐突然晕倒了!”
上官墨询唇角微扬,幽深的眸底满是笑意。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夜听魃一席话
远远的就听到宋箬溪的喊声,宋老太太和二姑太太以为事成,喜形于色。纪芸身子晃了一下,拨脚就跑,脸上带着决绝的愤怒,她们以为这样就能逼得宋箬溪下嫁吗?她们休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女儿都不会嫁给潘世玮,因为死人是没办法娶妻的。
荣荞紧随其后,刚才她被二姑太太的婢女桃枝缠住没能跟在宋箬溪身边。
欧阳氏也跟着跑了起来,以她对纪芸的了解,宋箬溪出了事,潘家会有灭顶之灾。
“娘,我们走快些。”二姑太太扶着宋老太太加快了步伐。
宋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甩开二姑太太的手,走得比她还快。
“有没有人啊?我二姐姐晕倒了!快来人啊!”
纪芸听清了宋箬溪喊的话,跑得更快了,绕过那个花丛,看清了亭子里的情况,宋箬洁倒在地上,宋箬溪蹲在她身边,愣了一下,“溪儿。”
“娘,二姐姐晕倒了!”宋箬溪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总算来了。
“溪……儿……出……”纪芸是深闺里的妇人,平时养尊处优,跑得喘不过气来。
“娘,我没事,是二姐姐突然晕了过去。”宋箬溪站起来扶住纪芸,“娘,你先坐下休息。”
“七……姑……”荣荞也跑得快断气了,后面跟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欧阳氏。
宋箬溪上前扶着欧阳氏,道:“二伯母,我没事,二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了?”
“你……没……”欧阳氏大喘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刚才可把二伯母给吓坏了。”
等宋箬溪把欧阳氏扶进亭里坐下,宋老太太等人也到了,二姑太太发现宋箬溪好生生地站在亭子里,宋箬洁倒在地上,不见潘世玮,脱口问道:“玮儿呢?”
“二姐姐你糊涂了,世玮没随我们来看戏,他留在家里呢,你要找世玮该回家去找。”纪芸心神已定,挑眉道。
“二姐姐,你醒啦!”宋箬溪一直留意宋箬洁的动静,见她眼皮一动,忙喊道。
宋箬洁睁开双眸,看到面前一堆人,目光有几分茫然,眨了眨眼睛,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箬溪伸手扶起宋箬洁,“二姐姐,我们在说话,你就突然晕倒了,龄妹妹和我都被你吓了一大跳。”
宋箬洁疑惑地皱眉,她突然晕倒了?
“龄儿在哪里?”二姑太太总算想起女儿来了。
“二姐姐晕倒后,怕出意外,就由我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