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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门口,两人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纪芸等人。
“溪儿!溪儿!”纪芸从马上飞快地跳了下来,哭喊着跑了过来。
“娘!”宋箬溪翻身下马,扑进她的怀里,“娘,对不起,溪儿让你担心了。”
纪芸紧紧地搂着她,象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上官墨询见宋家人已到,悄声离去。等宋箬溪回过神,再寻他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纪芸到还记得刚才有人给女儿牵马,“溪儿,刚才给你牵马的是谁?”
“雒淇公子。”宋箬溪和纪芸挤在一抬临时从街边雇的轿子里。
“就是那个以画技名满天下的雒淇公子?”
宋箬溪点点头。
纪芸知道纪承宣与雒淇公子已结成忘年交,以为宋箬溪是在纪家认识他的,就没有多问,扬声道:“去昌明巷纪府。”
宋箬溪偎在纪芸怀里没出声,她正好不想回宋家。
纪老夫人看到女儿和外孙女全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走了进来,大吃一惊,“芸儿,溪儿,出什么事了?”
“娘,溪儿淋了雨,让人熬点姜汤给她袪寒。”一路上,宋箬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纪芸怕女儿生病。
纪老夫人吩咐下人去熬姜汤,又道:“有热水,你们赶紧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
“娘,你派人把爹爹和两个哥哥请回来,我有事要说。”纪芸道。
纪老夫人知道出了大事,赶紧打发人去衙门找纪承宣父子。等纪芸母女沐浴更衣,喝了姜汤,用过午饭,纪承宣父子就进了门。
“溪儿,跟你舅母和表嫂出去吧。”纪芸直接赶人。
“娘,这件事与我有关,我要旁听。”宋箬溪不肯走。
“溪儿听话,快出去。”纪芸表情严肃,不容置疑地道。
宋箬溪无奈地噘着嘴和纪大夫人三人一起离开。
纪芸将事情说了出来,问道:“爹爹,要怎么办?”
纪承宣眸光微凛,问道:“老大,老二,你们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置为好?”
“朱家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宋家,任他为所欲为,他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宋家是软骨头,纪家人可不是。”纪蓁冷笑,“这事他不告,就让别人去告,把这事给捅破了,看他还敢再做逼迫之事。”
“宋绎的官也做到头了,让他回家吃他自己的去。”纪蕻对宋绎的自私自利拿宋箬溪代替他女儿履行婚约一事,十分恼火。
“宋老头已有七十岁了,该让他乞骸骨还乡了,免得他老眼昏花耽误国事。”纪承宣想起了一些旧事,声如寒冰地道。
“爹爹,宋绥已不宜再做官了,就让他不良于行,回家养病吧。”纪芸冷冷地道。
听此言,众人一愣,宋绥并没有不良于行,纪芸的这意思是……
“小妹,你要做什么?”纪蓁皱眉问道。
纪芸眸中寒光闪动,“大哥,找些人,暗中把他的腿骨打碎。”
纪老夫人脸色巨变,“芸儿你……别这么冲动啊!”
“娘,若不是怕耽误濂儿的前程和溪儿的婚事,我宁愿世上没有这个人。”为女弱,为母则强,宋绥一再触犯纪芸的逆鳞,令她对他下了狠心,再无半点夫妻情意。
“芸儿,他再可恶,也是濂儿他们的父亲,万一让孩子们知道是你暗中对付他,孩子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怪你的。”纪老夫人劝道。
“濂儿和淮儿要是知道他要把溪儿送去代嫁,只会恨他,以他为耻。”纪芸了解两个儿子的性情,根本不担心两个儿子会与她站在对立面。
“你怎么办呢?”纪老夫人心疼地问道。
“娘觉得他还能给我依靠吗?”纪芸挑眉反问道。
纪老夫人目光微黯,长叹一声,无话可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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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妇人决绝胜男儿
“芸儿,你考虑清楚了?”纪承宣沉声问道。
纪芸与纪承宣对视,目光里有着决绝的狠厉,“爹爹,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父病子侍疾,还是明年春闱过后再说。”纪承宣怕纪芸一时激愤而做错决定,将事情往后拖延。
纪芸想想也对,就没有坚持,点了点头,带着宋箬溪回宋家。
母女俩刚下马车,守门的婆子就上前道:“三太太,七姑娘,老太太让两位回来后马上过去。”
纪芸眸色微沉,道:“溪儿,你回竹隐院。”
“娘,我出门前遇着潘世玮了,让香绣卸了他的下巴,打晕了他,我还踹了他几脚,老太太八成是要找我算账,我和你一起过去,省得来回跑。”宋箬溪笑道。
纪芸呆了一下,乖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彪悍?
“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宋箬溪眸底寒光一闪,要是宋老太太敢教训她,她今天就要当个刁蛮跋扈的恶女,什么狗屁名门淑女,她是坚决不做了,当个坏女人,就没有这么多人来算计她了。
“一会,老太太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别理她。”纪芸道。
“娘,一会你别管,看我行事。”宋箬溪决定大闹一场。
“溪儿,你别乱来。”纪芸紧张地道。
宋箬溪抿唇不语,她今天就是要乱来,痛痛快快的乱来,谁敢给她找不自在,她就让谁不自在。
纪芸想了一下,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事有娘给你担着。”
“娘,你这么说,我可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宋箬溪笑道。
“别怕,你要做什么,说给娘听,娘帮着你一起做。”纪芸大有女儿杀人放火,她就帮着递刀子倒火油。
“还没想好,到时候见机行事。”宋箬溪笑道。
纪芸笑道:“好,我们就见机行事。”
“老太太,三太太,七姑娘来了。”婢女向内通报。
屋内宋老太太和二姑太太说话,潘世玮半靠在榻上。看到宋箬溪进来,宋老太太没有辜负她的期盼,厉声喝道:“七丫头跪下,向你二姑母和玮表哥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宋箬溪问道。
“你为什么要让人打晕你表哥?”宋老太太问道。
宋箬溪看着潘世玮,道:“我为什么让人打晕他,你该问他,不该来问我。”
“七丫头,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二姑太太板着脸道。
“我就这么说话的,你听不惯,把耳朵堵上。”宋箬溪呛声道。
“纪氏,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居然敢言语顶撞,当真是目无尊长。”二姑太太扭头寻上了纪芸。
纪芸勾唇一笑,道:“目无尊长总比目无茅房好,能言语顶撞总比口不能言好。”
二姑太太做姑娘时蛮横惯了,嫁人后才收敛些,被纪芸这句刺心的话一下就撩出了真火,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纪芸砸了过去。
纪芸轻轻松松地往旁边闪开,杯子砸在地上,碎成三片。宋箬溪毫不示弱,拧起几上的瓷瓶,哐当一声砸在二姑太太面前。
二姑太太没提防宋箬溪在这边发难,吓得跳了起来。宋老太太也是一惊,愣愣地看着宋箬溪,这丫头魔怔了?
“你敢砸我?”二姑太太怒了,那套茶具惨遭毒手。
宋箬溪就近取物,多宝格上的摆设小巧又顺手。
姑侄俩人房里对砸,看着那一地的碎片,缓过神来的宋老太太心疼的五官扭曲变形,“别砸了,都别砸了,住手,住手。”
潘世玮某处疼得厉害,想动也动不了,还好两人砸归砸没往他面前砸,就躺在那里没动。
纪芸怕宋箬溪吃亏,让香绣和青荷进来,她和荣荞守在门口,不放那些婆子婢女进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心惊肉跳,可是三太太守在门口,谁都不敢硬闯进去。
伴着宋老太太别砸的喊声,屋里大部分东西都让两人砸光了,满地狼籍,最后一个美人耸肩瓶在二姑太太手中。
二姑太太高高举起瓷瓶,洋洋得意地挑眉,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
宋箬溪眸光一转,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子,架在潘世玮的脖子上,也挑挑眉,如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七妹妹……饶……娘……救……”潘世玮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不知道是该喊七妹妹饶命好,还是喊娘救命好。
“你要做什么?”二姑太太惊恐万状,有哪家的大家闺秀会随身携带利器?
“你好大胆子,还快放了你表哥!”宋老太太训斥道。
“我的胆子一向不小,杀人放火的事都敢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给你看。”宋箬溪冷笑,刀子轻轻一拉,利刃割破潘世玮的皮肤,立时见血。
“啊,好痛。”潘世玮尖叫。
“不要。”二姑太太吓得魂飞魄散。
宋老太太脸上肥肉不停地抖,内宅妇人再狠毒,也是来阴的,打人板子也是交由奴仆,谁会象宋箬溪这样亲自动手。
“还要不要我请罪了?”宋箬溪问道。
“你想怎么样?”儿子被制,二姑太太服软了。
宋箬溪看到宋老太太和二姑太太又惊又怕的眼神,鄙夷地冷笑,欺善怕恶,一字一顿地道:“不想死,以后别再来惹我娘和我。”
纪芸笑了起来,道:“好了,溪儿,你的话说的这么清楚,只要是人都能听懂。”
眼睁睁看着纪芸和宋箬溪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宋老太太和二姑太太母子都瘫软了下去,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母女俩疯了。
这件事,宋老太太本来是要向宋老太爷告状的,谁知,宋老太爷从朱家败兴而回,回来的太晚,没来进正院,径直去睡姨娘了。
宋绥又被人约出去喝花酒,喝到快宵禁了才回,也没去正院找纪芸,去了玫姨娘房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就快有大事发生了。因为纪芸和宋濂兄妹,他暂时无忧,但是宋老太爷、宋绎和朱大人就没这么走运了。
次日,宋老太爷上朝时,轿杠突然断了,把他摔得鼻青脸肿。
“亲家老爷,有没有摔伤?”纪蓁就在附近,上前关心地问道。
宋老太爷尴尬地笑道:“无妨无妨。”
“亲家老爷,您这样上朝会令圣上担忧的,还是回去歇几日为好。”纪蓁好心地劝道。
“只能如此了。”
“亲家老爷,您这轿杠断了,坐我的轿子回去。”
“多谢。”宋老太爷拱了拱手,上了轿折回。
纪蓁目光宋老太爷远去,笑得意味深长。
早朝时,三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朱大人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御史把证据详详细细的一并呈上,自认是明君圣主的皇上震怒,结党营私是重罪,无论在那个皇朝那个帝君都对此深恶痛绝,动辄就以极刑处理。
得知朱家出事,宋老太爷立即落井下石,让宋绎去朱家讨回了宋箬滢的庚贴,朱家这时不敢与宋家作对,说了几句酸话,就将庚贴交还,朱宋两家亲事就此作罢。
宋绥特意回去告诉了纪芸,“朱家获罪,箬溪不用代嫁,这下你不用再跟我置气了。”
“老爷是这一家之主,妾身不敢和老爷置气。”纪芸语气平静地道。
宋绥看了她一眼,问道:“昨天溪儿去哪里了?”
“去桃花庵了。”纪芸随口扯了个谎,反正宋绥也不会跑到桃花庵证实。
宋绥皱眉,“箬溪就要及笄议亲,以后别再让她出门了。”
纪芸不想跟他说宋箬溪的事,拿过一份礼单,有意岔开话题,“老爷看看,这是妾身给准备湖儿的嫁妆。”
宋绥接来仔细了看看,依照宋家嫁庶女的规矩准备的妆奁,因广陵府离京城太远,那些笨重的东西全折换成了银子,满意地点点头道:“太太费心了。”
纪芸勾了勾唇角。
第二天,宋老太爷的脸还没消肿,只能再次称病不上朝。早朝时,又有